第48章 ☆、Part48備嫁下
“怎麽上個洗手間這麽久?”
等季恩釉心裏打着鼓坐回席間,沈绾臻就側過頭,和她咬起耳朵。
“那個……人有三急……”季恩釉不知該找什麽借口,又答應了傅韞滕,不能把這次談話告訴绾臻,只得弱弱地找了個鬼扯的由頭。
沈绾臻點點頭,并沒懷疑她的說辭,而是佯裝給她添咖啡,掩着唇角提醒恩釉:“找個機會開溜吧……我坐不下去了……”心裏有人,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和陌生男子笑談風聲。恩釉又是個悶葫蘆,這三人一臺戲可怎麽繼續往下唱?看來,還是要辜負孝雲的一片好意了。她恐怕短時間根本做不到平心靜氣地和其他男人相親。
“哦哦……”季恩釉了然。她是過來人,雖然沒有正兒八經地相過親,可若是在一年前,讓她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對面對坐着展望未來,效果絕不會比绾臻佳。
可是,該找什麽借口呢?她本不是能說會道之人,也根本壓不住這種場合,孝雲真是選錯代表了……
“我想兩位也累了吧?不如今天就到這裏吧,改天有空,再邀請兩位出來坐坐,如何?”對面的方旭燦笑着出聲提議,果然不出他所料,此言一出,對面座位上的兩個女人皆松了一口氣。
這倒奇了,按理說和他出來相親的是沈绾臻,如果對他不滿意,自己這麽一說,她确實會松口氣,可陪同她前來相親的季小姐怎麽也是這副表情?自己也不是兇神惡煞之人吧?
方旭忽然對季恩釉産生了莫大的興趣,趁侍者上來埋單之際,向季恩釉笑道:“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邀季小姐去看場電影?”
啊?季恩釉傻眼。沈绾臻呆愣。
這書什麽狀況?兩人面面相觑,半晌,季恩釉狐疑地看向方旭,“方先生?是不是記錯我倆的姓了?她姓沈,沈绾臻。我才是季恩釉。”
“沒有。”方旭輕笑着搖搖頭,“我想邀請的正是你,季小姐!”
沈绾臻偷偷松了一口氣,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恩釉。可既然對方對她沒意思,那是再好不過了,免得她回去難以對孝雲交待。
“方先生說笑了,我已經結婚了。”季恩釉見方旭并沒有認錯人,也沒有記錯姓,遂直截了當地婉拒道。
方旭笑笑,并不以為意。他從二十五歲開始被父母逼着相親,至今五年。雖不能說不閱人無數,可不下百次并沒有誇張。這些招數,在他看來,無非是女孩子家的矜持。不過二十五六歲的都市女子,哪可能真結婚?!交過男朋友倒是有可能。不過他不介意,難得遇上一個順眼且感興趣的。他還真想試試談戀愛的感覺呢。
季恩釉見他似乎不怎麽相信,也不知該說什麽,晃了晃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朝方旭坦然一笑,“我沒有騙你。”她可不會舀婚姻這種事開玩笑。
方旭微愣,随即愉悅低笑,“看來,季小姐好似對男人不甚相信呢。”連戒指都戴上了,想獨身到老嗎?他實在很難将她這樣一個嬌俏玲珑、面容清麗的年輕女子和已婚婦女挂上鈎。一意孤行地認為她是想拒絕自己的邀請。心底升出一股越挫越勇的氣勢。
沈绾臻這下也看出些端倪了。合着眼前這個男人真看上恩釉了啊……這可怎麽辦?讓聞人直接過來救場?還是讓孝雲直接和他通話?
“抱歉!沒打斷你們聊天吧?”正在這時。傅韞滕從後面的雅間走了出來,笑着攬上季恩釉的肩膀,将她拉離了席位,“你陪朋友出來相親也不告訴我一聲?”
這下。在座三人皆變了臉色。方旭噌地從位子上起身,想不到她真結婚了?!看到傅韞滕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極其相似的指環,不由暗了暗眼神。沒想到相親無數,難得遇上一個中意的,卻發現對方早就已經是別人的新娘了……
沈绾臻則是臉色發白。傅韞滕……他怎麽會和恩釉在一起?演戲?他臉上的表情也不像。可若是真的,恩釉不可能瞞得過聞人,究竟是哪個環節錯了?
季恩釉無奈地瞥了傅韞滕一眼,方才的确答應要陪他演一出戲,借此逼出沈绾臻的心裏話,可沒想到會這樣……這下,要是被聞人知道,不知會怎麽懲罰她呢?
“咔嚓!”閃光燈一閃而過,在場四人,除了傅韞滕外,皆齊齊一震。
“你找了記者?”季恩釉率先回過神來,見對面的方旭已經一臉不郁地離席而去,迅速跳離傅韞滕的身邊,“你不是說……”
“冷靜點,記者可還沒走。”傅韞滕微笑着提醒道,随即轉向沈绾臻,看到她游離的目光和慘淡的神色,不由有些心疼,可既是做戲,就得做足全套,否則豈不是自亂陣腳、毫無收獲?!
“坐下好好說。”傅韞滕拉着季恩釉在雅間坐下,狀似很親密地低語:“回頭我會向你老公解釋。”
季恩釉輕蹙眉,“這個我會自己解釋。問題是,你為何要讓記者拍去……”
“恩釉,我想先走了……”沈绾臻壓抑着心頭的苦澀,朝季恩釉淺淺一笑,随即邊舀起手提包,匆匆走出了大門。
“這是你想看到的?她心裏很苦。如果你對她有心,就該馬上追出去向她解釋。雖然我都不知道你為何要這麽做……”季恩釉無奈地垂下肩,瞪着對面的男人問道。
“殷家……我需要殷家自動發表退婚聲明。”傅韞滕淡然地笑笑。
季恩釉蹙眉不解。
“殷家老爺子相中我,想招我為婿……”
“難道不是你向往的嗎?”季恩釉好似有些明白,可語氣依舊很沒好氣,剛才那一幕若是被聞人看到,她不知得花多少的勁才能向他解釋清楚了……
“曾經或許有……”傅韞滕低笑着嘆道:“人就是這樣,沒錢沒勢的時候,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都會去百般努力,可一旦真到手了,這些反而就不重要了……”
“你的意思是說:曾經你一無所有時,你确實想要成為殷家的女婿?如今你錢權皆有了,開始……想另覓高枝了?”季恩釉細細斟酌着他話裏的意思,反問道。
傅韞滕不由失笑,“不是另覓高枝,而是不想再逼迫自己像賣身似地生活。”
“可是……”季恩釉有絲困惑,“為何找我?為何不找绾臻,如果你願意告訴她真相,相信她一定願意幫你。”
“誰都可以,就她不行。”傅韞滕搖搖頭,想也不想就抛出一句,聽得季恩釉着實無語,“你太不客氣了,傅先生!”
“呵……抱歉,我會找你先生解釋,不過,今晚,拜托你幫我一次。只要讓記者拍幾張照就行了。”
“你确定殷家一定會在明日主動提出退婚?可真要這樣了,你還能在‘恒騰’待下去嗎?”
她知道“恒騰”是殷家的産業,傅韞滕從大學畢業就進入“恒騰”工作,可以說為“恒騰”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他之于“恒騰”,與聞人之于“華夏”不同,聞人是被“華夏”招聘去的,雖然在職期間為“華夏” 創下了不少功績,可若是真要離開“華夏”,也不會傳出對聞人不利的謠言。可傅韞滕不同。聽绾臻說,傅韞滕也是個孤兒,只是運氣好,高中畢業後受殷家贊助,大學畢業後,還去國外深造,回來直接進入“恒騰”房産做設計,一步步坐到如今設計總監的位置。
他橫溢的才華讓“恒騰”的掌舵人——殷琅相中,一心想把他招贅入門,将獨生女兒嫁與他為妻。
興許對大多數人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事,可為何傅韞滕卻……真是因為绾臻嗎?因為愛上了她,所以不想看她在暗裏失神落淚……不願和她分離,卻又不甘只做永遠的地下情人……
“我從三年前……就沒想過要永遠留在‘恒騰’。”傅韞滕及時收住了脫口而出的話。如若不是在三年前,他無意間聽到殷琅父女倆的對話,他興許不會想要朝外發展,離開“恒騰”,離開殷家對他的恩情束縛。
如若說歸還,他畢業後至今,為“恒騰”賺進的資産也該足夠嘗還殷琅代他支付的學費了吧。
……“你喜歡的那個人,遠不夠格率領‘恒騰’,這麽多年來,我看也就韞滕合适……至于喜不喜歡,你心裏有數就成,別給我鬧什麽醜事出來,找個時間讓你媽陪你去做掉……如果事發,就算韞滕能包容,殷家也丢不起那個臉……”
那是三年前,他在書房外聽到的殷琅對殷四小姐的話。也正是自那之後,傅韞滕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殷琅眼裏,自始至終就是一個能率領‘恒騰’延續百年的接力棒……
也是在那之後,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觸起各類女人,希望讓殷琅看到,并将他排除出殷家女婿的行列……
沈绾臻是他無意間接觸的女人,也是一碰之後無法像其他女人一樣罷手的女人,越是無法罷手,他越是自我警告要遠離她,怕被殷琅父女倆得知後,找绾臻麻煩。
如今,該是了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