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虛張聲勢

“我哪有不敢見他?你在說什麽怪話啊.....”沈常樂雙手抵在他胸前, 試圖阻止他用一種極帶侵/略的姿态壓着她。

車內的空間太過狹小,空氣也悶,車子沒有發動, 開不了空調,溫度眼見着燃燒起來。沈常樂怕冷也怕熱, 此時被這麽悶着, 後背已經開始冒出一些細汗。

“你說,有你初戀在,你就不去同學聚會。”路聽野那雙淺色的眼瞳像極了動物的眼, 直勾勾地看着她, 叫人心頭發麻。

“我什麽時候說過?”沈常樂洩氣地打着路聽野的肩膀,換來的只是絕對強勢的鎮壓。

論力氣,兩個她都抵不過路聽野的半只手。

“......啊?”沈常樂忽然想起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有些困惑。這話她确實說過。不過是對霍甯婉說的, 路聽野怎麽知道?

“想起什麽來了?”路聽野咬牙切齒。

“那天、那天是.....”沈常樂睜大眼睛, “是我和婉婉吃烤肉的時候說的,你怎麽知道?”

路聽野:“我就坐在你後面。”

“你偷聽!”沈常樂氣憤, 推他的力道越大。

路聽野眉頭擰緊, 把她兩只手腕交叉,舉過頭頂,按在座椅頭靠上, “大小姐, 講點理。”

“嘴巴可以閉, 耳朵閉不了。”

意思是, 你可以不說, 但你說了, 我耳朵聽到了,就不是我的錯。

強詞奪理!

“你可以不聽!君子非禮勿聽!”

“我和你坐那麽近,我一邊吃飯一邊捂耳朵?還有誰告訴你老子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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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告訴我你也在那吃東西!”

“昂,知道我在那,你就不會說了。這些話總之是我不能聽的秘密。”

“..........”

說着說着就被他繞進去了,沈常樂天生巧嘴也說不過他,就是被他拿捏地死死的。

“你還喜歡那個男的,所以你不敢見他。對不對。”路聽野沉沉地氣息噴灑在沈常樂的鼻尖,帶着點太妃糖的甜味。

沈常樂怔忡了片刻,輕聲:“不是。”

路聽野:“不是什麽?”

“不是因為喜歡所以不敢見。是我對自己發過誓,我這輩子不會再見他。就算他回來了,我也不會見。”沈常樂看着路聽野的眼睛,語氣平靜無波,很坦蕩。

這是真心話,沒騙人。

陳嘉歲要去美國讀書時的那個夏天,她站在烈日炎炎的街頭,指着陳嘉歲的鼻子怒罵着,只要他敢走,她就一輩子不會見他。

路聽野看着她較勁的一雙眼,“為什麽發這個誓。”

“因為他放棄了我。放棄我的人,我只會恨他。”

但現在也不恨了,那些激烈的情緒都蕩然無存,被和解掉了,被釋懷掉了。

又或許,是因為路聽野的存在,讓她覺得較勁那些沒意義了。她如今喜歡的是路聽野。

但這些話,她都不會說,只會埋在心裏。

路聽野像是聽明白了什麽,自嘲地笑了聲,“昂。所以我們之間是你放棄我,我是被放棄的那個,所以你這種大小姐還肯見我。”

“那我是不是也該恨你?再也不見你才對。”路聽野咽下喉嚨裏苦澀的滋味,看着面前這個狠心的小姑娘。

壞。就是個雙标的壞丫頭。

沈常樂呼出一口氣,鼻腔裏塞滿了悶熱冗長的廢氣,鼻頭開始發酸,她把視線往邊上偏,不看他,聲音略帶凝滞:“你可以恨我。我知道的......”

路聽野點頭,“是。我是該恨你。”

“但恨你我太難受了,所以我決定不恨了,我要愛你。沈常樂。你聽明白了嗎?”

沈常樂的心髒有那麽一刻是停頓的,眼神發空,緊接着又被什麽東西驟然點亮,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聽野。

“你說......”

“我說我要愛你。”

他那雙皎潔的眼睛騙不了人,就像動物的眼睛是不存在謊言的。

“路聽野.....”沈常樂鼻頭酸澀,眼睛彌漫着一層水霧,凝結在其中,是天明前帶寒的霜露。

“所以你現在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我,還是你那初戀?還是你那小男友?還是你某個前男友?還是你--”

“你。”沈常樂迫不及待打斷他越說越荒唐的話。

路聽野眯了下眼睛,心裏有天色大亮的澄明,他抽了抽泛酸的鼻子,聲音嘶啞:“行。”

“你他媽說喜歡我,我信你。”

又傲慢又卑微的一番話,令人聽了心裏發酸。

他怎麽能游走在這兩種背道而馳的姿态裏?

說罷,路聽野扣住她雙手的手跟着松開,倏然精準地掐住她的下颌,用了幾分力道,“不過我還是很生氣。”

沈常樂睜着那雙發霧的眸子看他,楚楚可憐的柔軟,“啊?”

“我居然喜歡一個壞丫頭,我很生氣。”路聽野眼睛裏全是乖戾,他咬了下牙根,聲音又痞又渾,

“所以我得先糙死姐姐才行。把姐姐糙壞掉,腿也軟了,手也軟了,嘴也軟了,幹.到下不來床,姐姐就沒那麽多精力做壞事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膽,擔心你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

“…………”

沈常樂的大腦一片茫然,不可置信她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

為他這粗.俗的,低劣的話,紅了耳朵和臉頰。

她這種金嬌玉貴的大小姐,從小養在富貴窩裏頭,順風順水,周圍的男孩對她不是捧着就是供着,哪裏敢說這些混話給她聽?就怕污了她的耳朵。

她僅有的粗話知識全部來自于書裏,或是哪個小姐妹說幾句不正經的玩笑。

沈常樂這輩子聽到的所有的讓人害臊的混話,全部是出自路聽野的口。

路聽野是什麽人?九歲就敢抱着母親的遺物從港城搭黑船跑到江城,從小混在魚龍混雜的市井,什麽髒的爛的混的沒聽過,什麽不敢說。

他就不是那種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穿得再斯文,打扮得再矜貴,也掩不掉那骨子裏的壞勁兒。

是碰到她以後,他就開始克制了,太克制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克制。

沈常樂紅着臉,眼淚從眼角落下來,她看着自己踩在車窗上的右腳,看着自己踏在方向盤上的左腳,十根腳趾緊繃着,她哭出來了。

就沒這麽被人欺負過!

“再開點兒,姐姐不是學過跳舞嗎?”路聽野不爽,擡手在蕾絲上打了一巴掌。

沈常樂悶哼一聲,怎麽能打那兒!她咬着哭腔:“我配合你已經很……你別太過分!”

“這就過分?”路聽野挑眉,狹長的桃花眼裏閃着笑意,壞的很,“你在我面前和別的男人親,還把口紅都親花了,親的流/汁了,不更過分?”

說着,他是真的不爽了,又給來了一巴掌。

這兒真是越教訓越軟似的,就像棉花糖,不,像草莓味的冰激淩,會融化成奶油。

“才沒有!我沒有親他!什麽流/汁!你個流氓!”沈常樂氣得呼吸發喘,“我那是演戲給你看的!”

路聽野動作停了下,又擰了一下,這才翻身往上,看着她:“演什麽戲?”

“沒什麽!”沈常樂一下說漏嘴了,犯犟地把嘴緊緊閉上。

路聽野眯了下眼,不知從哪兒翻出一盒東西,拿牙齒一咬,塑封就撕開了,他慢條斯理地穿戴東西,一邊腦子裏飛速運轉,直到兩人都同時顫了下。

路聽野的腦袋一向聰明,就是在這種環境裏也依舊運轉不停,“媽的,我知道了。沈常樂,你他媽為了嫁給傅硯澤,你演戲都要把我給甩了?”

說着,那怒火全部裹挾在某個點,瘋狂撞/擊。

“傅硯澤有什麽好!就是個老東西!比老子大六歲!比你大兩歲!你居然能看上他?”

他跟發了瘋似的,不管不顧的力道。

沈常樂從小去游樂園就不敢坐任何刺激或者驚悚的項目,但這項大概比過山車還要後勁十足。

輕盈的跑車仿佛開在黃沙路上。

颠簸。

“誰說--誰說--我....看上....傅煙澤.....亂講…”她說話斷續,語不成調,四聲調念成了一聲調。

“那你就是看上了傅家。”

路聽野咬牙切齒,額角上的汗水劃過淩厲的下颌線,帶着力量感的肌肉讓人看着都臉.紅心跳。

這都是些什麽狗血劇情。

“果然是個清醒的壞丫頭。知道和我這種窮小子只能玩玩兒,和有權有勢的公子少爺才能結婚。”

他說這話時帶着點啞,又惱恨又輕佻,仿佛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除了破壞,除了毀掉漂亮的粉紅色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念想。

“你有病.....”沈常樂沒有任何力氣了,腳趾踩在車上,尋求一個支點。

“是,我就是有病。”

“瘋病。”

他單手抓住一只球,低沉說:“被你這公主逼出來的。”

沈常樂吸了吸鼻子,即使他很兇,很大力,很蠻,她也覺得很可愛,終于又變可愛了。

像一只虛張聲勢的小狗。

就是太蠻了…

作者有話說:

作者:我知道這章很短小....但…內容紮實!

路聽野:你敢寫一萬字,我敢發電一萬字!

沈常樂:.....兩千字夠了夠了.......

某不知名粉:別打了.....

某不知名球:別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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