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 kiss me(中)

三月,高中畢業後的某天,清居中午有一個雜志拍攝的工作。

“清居,今天給你拍照的攝影師,在業內很有名的,要注意禮節哦。”

“野口大海?”

“對。我們公司安奈的第一本寫真集就是他拍的哦。野口老師技術非常厲害,他的照片能夠很好的表現出模特的個性,所以清居只要好好聽他的安排就行了。”

進入攝影棚後,經紀人菅和清居一起去跟野口打招呼。

“啊,清居。山形社長家備受期待的新人,是吧?”

“今天多指教啦。”聞言,清居給出模範生般的回禮:“請多多關照。”

拍攝非常的順利,野口也誇清居非常氣魄,完全不像是新人。清居表面點頭致謝,內心卻不置可否。攝影師都是些能說會道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心裏真實的想法。

“啊,對了。清居有女朋友嗎?”

回到休息室換衣服時,經紀人問道。

“嘛,應該有吧,畢竟正是熱衷戀愛的年紀嘛。雖然事務所不會強制要求你跟女朋友分手,但是要囑咐你女朋友,不可以把兩個人的合照放在推特或者ins上哦。哪怕是帶點擦邊球的也不行。”

“我沒有女朋友。不過我會注意的。”

聞言經紀人大吃一驚。

“诶?為什麽?清居肯定很受歡迎的吧。”

“我不喜歡女人。”

經紀人一下子領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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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居是那邊的?”

“好像是。”

“啊啊,是嗎。我知道了。總之,注意不要上傳雙人合照。”

過于熟練的應對倒讓清居不知該說什麽好。

“都怪那些個八卦雜志,就連頂流偶像都怕哪天被曝光。現在随便哪個事務所都對旗下藝人管的很嚴的。那,清居有男朋友嗎?”

“沒有。”

“也沒有喜歡的人?”

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張惡心煩人的臉。“沒有。”清居回道。

“娛樂圈可是有很多誘惑的哦,你要多注意點。”

“嗯。”清居随口答應着。

在回家的電車上,看着窗外飛逝的風景清居回想起畢業典禮那天。

——畢業之後也想和你見面。

清居理所當然的認為平良會這樣說,可是那個笨蛋卻只是一直傻站着。這樣下去,哪怕兩個人就此再無任何關聯平良恐怕也不會主動靠近,清居又是心焦又是生氣。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支配着,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吻上了平良。

每當回想起那個吻,清居的耳朵就開始發燙。

真是糟透了。

那竟會成為自己的初吻,清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為什麽會吻他呢?自己都搞不明白。萬一他誤會自己喜歡他,該怎麽辦?萬一他之後變本加厲的做一些跟蹤狂的行為就糟了。

回想起平良那帶着獨特熱度的目光,清居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車廂內。總有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可是哪裏都沒有那個惡心煩人的男人的身影。清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電話、短信、line,全都沒有那家夥的消息。距離畢業典禮已經過去十天了。

‘趕快聯系我啊,笨蛋。’清居生氣地想到。

**

“奏,媽媽回去了哦。真的沒其他事了嗎?”

站在單間公寓狹窄的玄關處,母親又一次問道。

升入大學的清居,從今天開始了在東京的獨居生活。說是搬家,不過清居的東西少得可憐,半天不到就收拾完了。母親看着窄小的廚房面露擔心。清居自己倒是不怎麽在意,因為他根本不會做飯。倒是組合式浴缸讓清居有一些不滿。東京的房租貴得離譜。

“離家還是很近的,要是有什麽事就回家來,知道了嗎?平時也要好好吃飯哦。”

“知道了,早上起都唠叨多少回了。”

看着不耐煩的清居,母親露出帶着歉意的笑容。

“奏——”

“幹嘛。”

“對不起。”

面對母親突然的道歉,清居有些疑惑。

“奏搬出家住,真的只是為了上學還有工作方便嗎?”

“……啊?”

“有一件事,媽媽到現在都還記得。奏考一百分那次。”

清居略有些吃驚。

“那個時候,真的對不起。”

清居呆住了,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清居擺出一副早就不在意的樣子。

“可是,媽媽一直都記得。”

母親怯怯的伸出手,摸了摸不知所措的清居,然後立刻便縮了回去。

“那媽媽走了,記得要好好吃飯哦。”母親轉身離開了。

回到房間,清居怎麽也冷靜不下來。是不是應該送母親到車站才對?可是又覺得那樣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清居只能強迫自己忘記。

——奏搬出家住,真的只是為了上學還有工作方便嗎?

當然啊。清居并不讨厭老家,雖然小時候确實有很多寂寞孤獨的回憶,但是清居沒想到母親居然會認為自己在記恨小時候的事。啊,大概是因為之前聊關于将來的話題時,清居曾對繼父說出類似諷刺的話吧。

——我至今為止,有因為任性給你們添過麻煩嗎?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清居把父母的罪惡感當成最後的王牌。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是清居從小就學會,有任何不滿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

話說回來,清居完全沒想到母親居然還記得那麽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弟弟出生後不久的事。和過去空無一人的家不同,清居只要放學回來,母親總是在家裏,清居可以和母親一起吃熱騰騰的晚飯而不再是獨自一人用微波爐熱飯吃。過去把‘好累啊’當成口頭禪的母親總是溫柔的笑着。“好幸福啊。”“好開心啊。”母親細細體味着現在的生活說道。繼父也跟着不住點頭。所以清居也一直這麽認為。

這就是『快樂』。

這就是『幸福』。

可是,“為什麽我會如此寂寞呢?”,清居問不出口。

今天在學校發生了這樣的事。今天老師說了那樣的話。無論清居和母親聊得多麽開心,只要一聽到弟弟的哭聲,母親就會立刻丢下手頭所有的事去照顧弟弟。

某天,清居考試得了一百分。而且還是他不擅長的語文考試。回到家甚至等不及放下書包,清居就得意的将滿分的試卷拿給母親看,而就在此時弟弟又開始哭了,母親立刻丢下清居轉而去照顧弟弟。若是平時清居會老老實實等母親忙完,可是剛剛得到人生第一個滿分的他再也無法忍受母親被奪走,清居氣沖沖的大步走過去用力打了一下弟弟的頭。

——奏!

那個時候母親的聲音和表情,清居一輩子都忘不了。無視因為受驚而不斷後退的清居,母親緊緊的抱住弟弟,撫摸他的腦袋。

——太緒,沒事的,沒事的。太緒,乖。乖。

母親背對着清居,溫柔地安撫着哭泣的弟弟。

——奏可是哥哥啊。為什麽要做這麽過分的事。

母親依舊背對着清居,說着斥責的話。

媽媽,轉過來吧。

媽媽,看看我吧。

看着我。讷,看看我啊!

這些話卻未能說出口,清居拿着滿分的試卷,默默地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曾經那麽自豪的卷子也被他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清居埋着頭抱膝坐着,這時傳來敲門聲,母親小心翼翼地探進身子。

——奏,剛剛是媽媽生氣過頭了。對不起。

母親又恢複了平時的溫柔模樣。

——奏考了滿分啊。真厲害呢。給媽媽看看呢。

——算了。

母親走進房間,找出被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裏的試卷。“為什麽要扔掉呀。”母親仔細的把試卷攤開抹平。“真厲害呢。滿分诶。”“待會兒拿給爸爸也看看。”“找個地方挂起來吧。”

聞言,清居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來。清居站起身從母親手中奪過試卷。然後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後跑出了家。

那之後的事情清居已經不記得了。似乎沒有引起什麽大的騷亂,大概自己到了晚飯時間還是乖乖回家了吧。非獨生子的家庭,應該都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吧。一定是這樣。可是,大概就是從那時起,清居變了。

變得不再向母親撒嬌,開始憧憬成為偶像受到成千上萬人的注目。這算是一種補償心理嗎。現在,自己正站在夢想的入口。難道說,自己還沒有擺脫小時候的影響嗎?

——……傻透了。

為什麽會這麽想。一定是因為母親提起那麽多年前的事吧。還是說,在東京的單身生活,讓清居有了一絲不安。一旦大學開學,自己就沒有時間感受寂寞了吧。工作的安排。新的朋友、新的環境。

不如出去玩一玩轉換一下心情。清居拿起手機,躺倒在地板上。滑動着通訊錄尋找一樣來到東京的朋友。突然,畫面停止在平良的聯系方式上。

自從畢業典禮那次之後,平良再也沒有聯系過自己。

明明都已經吻過他了,他到底在磨蹭什麽啊。

趕快給我打電話呀。

再不打來的話,我可就不理你了。

清居生氣的看着屏幕。

要不要打過去呢?

手指慢慢的伸向屏幕,就快要按下撥通鍵的瞬間清居回過神來。今晚自己的心緒太不安定。上下左右,不斷搖擺。這種時候往往沒辦法作出正确的判斷。睡一覺起來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哈啊”

一把将手機扔出去,清居趴着身将臉貼着冰冷的地板。

**

拍攝結束後,為了确認之後的安排清居去了一趟事務所。

“辛苦了。清居,上次的寫真,反響很好哦。”

社長心情看上去不錯。有着完全不像是新人該有的氣魄和魅力,這是業界對清居的評價。似乎為了佐證這些并非場面話,甚至有電視機的劇組想邀請清居出演……。

“诶?你想演舞臺劇?清居喜歡舞臺劇嗎?”

清居提出想參演熟人經營的劇團的公演時,社長和經紀人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舞臺劇沒什麽收益啊。又吃時間又沒辦法增加知名度。”

“這次的演出也沒有演出費的。”

“哈?”

清居是以友情參演的形式出演,名字并不會出現在廣告上。只作為公演當天的驚喜。舞臺劇完全是清居個人的興趣。聽到這話,社長他們的臉色愈發難看。這是當然的。畢竟自己公司的藝人要給別人白白工作啊。可是,舞臺劇對清居來說是非常特別的。

“怎麽說呢,很多視線注視着自己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真厲害啊。”

背對着他們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的女人喃喃道。女人轉過身來,清居一下子驚住了。是安奈。沒想到居然能在事務所遇到她。

“你是叫清居,是吧?”

“是的。初次見面。”

清居深深的低頭行禮。娛樂圈對禮節非常重視。

“你不覺得舞臺劇很可怕嗎?沒有重來的機會诶。”

“正因為如此才讓我覺得舒服。”

安奈驚呼出聲。

“果然和傳聞說的一樣很有氣魄呢。我就不行,舞臺劇對我來說太可怕了。讷,下次一起吃個飯吧。”

自然的邀請方式讓人覺得很舒适。清居原本就很喜歡安奈的演技,于是兩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因為社長他們知道清居是gay,所以什麽也沒有說。

每當清居說自己想演舞臺劇,對方總是會覺得很稀奇。确實。絕不能有任何失敗的舞臺劇的世界,充滿了令人恐懼的緊張感。開演前清居總是緊張得手心出汗。可是觀衆們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時,和恐懼僅有一紙之隔的快感讓清居異常興奮。

第一次站上舞臺的時候,清居回想起來。

從長長的劉海間偷窺的,滿含熱意的目光。

在人群中,總是只死死注視着清居一個人的視線。

和任何人都不同的,那個特別的惡心的男人……。

——不要想了。

條件反射的咋舌,引來了社長和經紀人的疑惑。

“啊,不,沒什麽。”

表面裝出無事發生的清居,內心早已心亂如麻。

都快要進入六月了,平良還是沒有聯系自己。清居早已不再期待。那種惡心煩人的家夥清居根本毫不在意。對方要是打電話來清居甚至想幹脆的挂斷。

在大學開學一個月左右的時候。對于毫無音訊的平良,等得不耐煩的清居只得讓步,自己主動發信息過去。可是信息卻因為收件人不明被退了回來。打電話也只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使用’的廣播。清居不想再想起那個時候的事了。

因為太過生氣,清居一把将手機砸到牆上。手機屏幕一下子裂得像蜘蛛網一樣,還是覺得不夠解氣的清居又把本子呀書呀都砸過去,引起了鄰居的抗議。

上一次這麽生氣還是孩提時代。無法發洩怒火的清居只得鑽進被窩,恨恨的咬緊牙關。奇恥大辱。就在自己等着對方聯絡的時候,對方早就幹脆的換了聯系方式。自己居然被主動親吻過的家夥甩了。

那種惡心煩人的家夥,怎樣都好。自己根本不是非要見他不可,自己也要忙于學校和工作的事。根本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來到東京後的獨居生活非常舒适。

充滿自由。

可是偶爾,過于安靜的家還是會讓清居有些不舒服。

蜷成西瓜蟲一樣縮在被窩裏的清居伸出手,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源後房間裏立刻充滿了笑聲。小時候,清居經常這樣排解寂寞。這麽想的話,自己果然還是覺得寂寞啊,真不甘心。

——對我來說,清居是最特別的。

——清居是獨一無二的。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明明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

虧得自己還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

我最讨厭他了。

要是在哪裏偶然遇到,絕對要無視他。

一想起那個晚上的事,清居依舊很生氣。又對為此感到生氣的自己生氣。清居不想去深究自己生氣的理由。要是得出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只怕自己再也無法假裝下去。

***

從睡夢中醒來,清居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白色的天花板。牆上貼着的Saul Leiter的明信片。

啊,是的,這裏是自己和平良生活的家。昨晚和母親通過電話之後,清居不小心在沙發上睡着了。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麽令人懷念的夢。透過窗簾感受到清晨的氣息。清居爬起身打算去床上,突然感覺到有人的動靜,清居吓了一跳。

“早。”

昏暗的室內,平良正抱膝坐在茶幾旁看着這邊。

“你回來了啊。”

“嗯,我回來了。”

平良在工廠上夜班。

“……你啊。”

清居起身,貼着平良坐到他身前。

“清居?”

清居吻了吻一臉疑惑的平良。是因為剛才的夢嗎?清居的心中還殘存着寂寞、不甘的餘韻。嘴唇分開後,平良眨了眨眼睛。

“你這家夥,害我等這麽久。”

微微瞪了他一眼,清居将額頭抵在平良寬大的肩上。

“清、清居?”

“碰我。”

“碰、碰哪裏?”

“随便哪裏。”

平良的手怯怯地撫上清居的背。随着平良似安慰般的不斷輕柔撫摸,清居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真傻啊。現在。居然還會做那樣的夢。

“你幾點回來的?”

“和、和平時一樣。”

“你去了別的地方嗎?”

“想早點看到清居,我一下班就馬上回來了。”

“但是晚了30分鐘。”

清居的語氣仿佛鬧別扭的孩子。DVD播放器的電子時鐘上顯示6點。晚班是五點結束,工廠的班車加上始發電車,最多30分鐘就該到家了。

“回來後,我一直在看着清居。”

“看了三十分鐘?”

“嗯。”

“那我原諒你了。”

被注視會讓清居覺得舒服。同時他又覺得浪費。自從平良開始打工,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時間大幅度減少。

“幹嘛不叫醒我。”

“不行。”

“為什麽。”

“因為多餘。”

“我嗎?”

“不、不是的。”

“那你是什麽意思?”

平良焦急的環視了一圈四周,視線落在昏暗室內的一處。

“清居會想進入那裏面嗎?”

平良指着牆上的Saul Leiter的明信片。

不知道平良到底在說什麽,清居再次看了看牆上的明信片。深冬的紐約。積雪的白和瀝青的黑。灰色的腳印。撐着紅色雨傘的人正走在街頭。從俯瞰的角度拍攝。配置和配色都堪稱完美的世界。自己想進入裏面嗎?

“不想。”

“對吧?”

平良重重的點點頭。

“在以清居的安眠構築的世界裏,我不想加入自己這個多餘的人。”

清居明白他想說的話了,但是卻無法理解。

“只是看着就滿足了嗎?”

“非常、滿足啊”

不許滿足啊!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啊!清居不禁有些生氣。

“那你,不會想再近一點看我的睡顏,或者是摸一摸頭發、親吻我嗎?一般的戀人都會這麽想啊。”

清居繃着臉,一把跨坐到平良的膝上。雙臂環住平良的脖子,俯視着這個遲鈍的男人。快點注意到啊。我想讓你對我做這些事啊。不要只是在昏暗的房間裏像地縛靈一樣抱膝看着,要像一個普通的男朋友那樣來觸碰我啊。

可是平良的表情卻暗淡下去。

“這是兩碼——”

“啊?”

清居全身散發着不快。

“……那個,清居在生氣嗎?”

啊,我在生氣。因為我這樣面對面坐在你的膝上邀請你卻還被你拒絕了。遇到這種事有誰會不生氣?但是因為太過羞恥,清居根本說不出口,這反而讓清居更加生氣。

不過,清居也能明白平良。

平良異常的執著于「注視」。

從高中時起,平良的視線就是特別的。有着異樣的壓迫感,只要回過頭,總能看到平良在那裏。從長長的劉海間偷窺的眼眸,好像黑洞一般要将清居吞噬。可是,無論怎麽看着清居,平良都不會感到滿足。

——想再多看看。再多一點、再久一點。

——翻過來,剖開來,每一寸都給我看。

怎麽趕也趕不走的,只圍繞在自己身上的熱切目光。無論看多少都得不到滿足。總是要求更多更多。比任何人都更加充滿貪欲的目光讓清居非常舒服。

從孩提時代起,自己就想被人這樣注視着。

想被束縛着一般深愛。只有自己是唯一特別的。

平良奇跡般的滿足了清居的需求。可是,每每到最後的最後,卻總是偏離軌道。

“……清居,對不起。要是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我一定改。”

“我不想說。”

平良一臉絕望,卻還是馬上接受了。

“也是。嗯,清居不是普通人,我這樣的凡人就算問了也沒辦法理解吧。就像路邊的石頭沒辦法理解鑽石和玫瑰的心情一樣。”

——去死啊。

清居的怒氣到達頂峰。「我這樣的凡人」?你到底在說誰?

你可是消極自我的國王啊。

總有些人喜歡說自己是很奇怪的家夥,和一般人不一樣。可是,真正的怪人只有兩類。一種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怪人,一種是因為自己和周圍人都不一樣而感到自卑,努力想變得和大家一樣,可最終還是沒辦法做到,導致全身上下透着負面情緒的人。平良就是前者。

并且平良還有着一套屬于他自己的不容争辯的規則,平良的行動和想法都嚴格遵循着這套規則,然而這套規則卻和世間所謂的常識以及清居的想法完全偏離。明明自己只是想普通的被愛,簡直不可理喻。因為太不甘心,清居總是想強迫平良靠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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