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落成泥碾作塵(4)
她猛地清醒,再次僵硬的身子也讓他心中了然。
他将她翻過來俯身端詳着她的臉,眼中意味不明。
此時此刻她只暗暗慶幸,幸好景深早已過世,否則就憑她在他床上說了別的男人的名字,公叔翎翻遍天下也要找他出來,挫骨揚灰。
他再次闖入她,用他的氣息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風,情深似海,是似要溺死她的海,一波一波浪潮擊碎兩個人所剩無幾的理智。
似乎是覺得她的聲音折損了他謙謙君子的形象,他低頭堵住她的唇。
淚流在夜裏。
夜很漫長。
她重回了王府,以女闾頭牌的身份。
齊國戰神公叔翎,竟允許一個這樣女人進門,下人看她的目光無不鄙夷。
紫蘇遠遠立在府門口,臉色因為傷勢還有些蒼白,冷風吹動她身上上好的紫色貂裘,她不由将脖子縮了縮。
飛煙穿着別具女闾特色的暴露紅裙,在風中走的每一步都隐約可見玉柱般的腿。
她往紫蘇面前盈盈一立,把頭一揚,笑問:“夫人可還滿意?”
紫蘇深深的望着飛煙,嘴唇有些發抖,“這不是我的屬意。”
飛煙移開視線,不屑地輕笑出聲。
也許是因為虛弱,紫蘇的聲音有些小,“飛煙,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飛煙已不想再聽這個女人的謊言了,這次的代價夠了,她已經付不出更大的代價去信任他人了。
她擡腿便進了府門,沒有再看紫蘇一眼。
沒多久,紫蘇那神秘的兄長便來了。
這日公叔翎在隐秘地暖閣裏設席,王爺府裏戒備更為森嚴,只為隐藏那來者的身份。
那來者卻姍姍來遲,進了暖閣還一直坐在步攆上。
是淡紫色的步攆,如煙如霞。
他攜帶紫衣侍女膚如白雪,身段絕好,邊走邊彷若無人的鋪毯子,撒花,一時間,暖閣中花香四溢。
飛煙拂去落在自己肩頭的花瓣。究竟是什麽人敢在公叔翎面前如此大膽?
她一邊為公叔翎斟酒,一邊不動聲色的用餘光打量那步攆上的人。
而那步攆上的人,也正透過重重帷幕打量着她。
“聽聞王爺俘獲了燕國灰眸公主的芳心?”
那人聲音陰柔,從步攆上下來時,一襲紫色羅裙美不勝收,分明是個絕色女子。
他笑着,笑得妩媚,若不是有喉結,當真與女子看不出什麽分別。
他鳳眼一瞥,道:“可子之怎麽見着傳說中灰眸美人也不過如此。”
“不如子之送王爺一個美人,雪凝。”
他手指動了動,那個叫雪凝的侍女便上前跪下,一雙渾圓飽滿的雪乳幾欲跳出。
子之!他竟然就是燕國權傾朝野的子之!飛煙驚地睜大了眼睛盯着他。
她在燕國時便聽說,前朝最為得寵的臣子是子之。
可沒想到他竟與敵國暗通款曲!還将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公叔翎!
如此以來燕國現在真正是內憂外患勾結,危在旦夕。
不過這樣看來,紫蘇口中的衣不蔽體家破人亡,都是說出來哄她的假話,她可是寵臣子之的妹妹子蘇啊!
公叔翎并未擡頭,只道:“子之弟來晚了,當罰酒。”
子之坐下來,将三杯酒喝的一滴不剩。
倒扣酒杯,他将五指沖着飛煙描摹,笑道:“唯有這一雙眼睛有可取之處。”
不知為何,子之看她的眼神十分詭異,讓她後背發涼。
“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公叔翎擡眼看他,有冷冽之意。
子之住了嘴,看看公叔翎,笑得唇紅齒白。
“王爺要的東西子之定是刀山火海也得找來,可王爺也得給子之些犒勞不是?”
世人皆知鬼谷子深谙縱橫之道,其弟子為天下英雄必争,子之為找到鬼谷傳人的消息,可謂真是比刀山火海還難。
公叔翎抿了一口酒,墨眉一挑,別有一番任你要什麽我就有什麽的姿态。
子之卻眨眨眼道:“子之……只要一碗肉湯。”
他勾動起紅唇,深深地看着飛煙,繼續緩緩道。
“一碗用公主的眼睛做的湯,以千金之軀養出來的眼珠子,下在肉湯裏定是皎若星月,那鮮美絕對人間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