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

飛煙看着姬如玥離開的背影,依然那樣挺直,倔強。

像極了小時候,她跟在長姐身後,她以為可以這樣跟着長姐,跟一輩子!

她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長姐主宰,有長姐保護便覺得安穩。

為什麽長大了,一個叫子之的奸臣,卻完完全全占據了長姐的心……

一絲一毫,也沒有留給她。

飛煙的腳步慢下來,滿心的憤怒,埋怨,不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翻江倒海的疼痛。

灰眸波光潋滟,眸光正中是遠去的倔強女子,自長姐情窦初開,她與長姐就注定漸行漸遠。

飛煙開口,問出了最後一句。

“他……待你好麽?”

空空的前路,無人應答,輕紗兀自飄動,掩去視線。

*****

入了夜。

侍女吹滅燭火退了下去。

“齊國東山的溫泉與燕國的溫泉那個更好?”

公叔翎攬着飛煙,輕嗅她頭發上細微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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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天寒,溫泉卻是最為著名,公叔翎明知故問,讓飛煙聽了這話心中卻一冷。

飛煙在公叔翎懷中蹭了蹭,聲音慵懶,黑暗中的一雙眼卻清醒無比。

“燕國溫泉如何,飛煙早就記不清了。只知道東山的水質奇好。”

公叔翎聞言輕輕一笑,抱緊了她,溫聲道。

“燕國溫泉舉世聞名,有朝一日,定讓你重回故地享受。”

飛煙黑暗中的臉皺緊了眉頭,重回故地,說的溫柔深情,可誰不知道他公叔翎到了燕國,燕國會變成什麽樣子?

城門讓戰火鐵騎踏破,伏屍千萬,流血漂橹!

“飛煙自兩軍陣前選擇了将軍,便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飛煙不動聲色的從公叔翎懷中掙脫出來,擡頭看向他,一雙灰眸委屈動人。

“将軍何苦再試探飛煙呢?”

公叔翎目光深邃,看住飛煙,他眸中的黑暗似那無孔不入的水,似要将她看穿。

夜色深沉,二人氣息相聞,身體緊貼,這本該是溫柔缱绻的一夜,此時此刻二人卻心照不宣的提防着對方,無聲無息的對峙。

半晌,他探身,吻她的額頭,溫聲道:“你想多了。”

他攏着她的臉頰,開始吻她的唇……

今夜,他們依然是對如膠似漆的情人。

夜深。

飛煙在公叔翎懷中久久不能入眠。

她伸手在公叔翎面前探了探,确認他睡熟了,便斂衣起身,蹑手蹑腳離開了卧房。

既然子之沒有死,長姐又出現在了齊國,那子之也一定會來。

也許是來求公叔翎幫他東山再起,也許是做什麽別的交易,但是最重要的是。

他要來,便不能讓他活着離開!

飛煙連夜寫了一封密信,讓人送去給亦楓。

這一次決不能再失手了,有必要的話,她不惜親自動手。

一雙灰眸裏閃着鋒利的光。

她的眼,已經越來越深沉。

天色灰的深沉,風起雲湧。

距離送出信件已經過去了三天。

樂府空曠的操練場站滿黑衣蒙面的死士,風卷殘葉,一派肅殺。

亦楓從死士中間快步走過,走向看臺上的姬飛煙,一身漆黑而利落的男裝英氣逼人,馬尾随步伐擺動。

自從接到子之未死,重返齊國的消息。亦楓就開始着手于新的刺殺計劃。

她甚至覺得,子之沒死也好,這一次,她要用子之對她父親的手法回過頭對待子之。

她要把子之的頭顱割下來,挂在城牆上示衆!

飛煙再一次站在看臺上,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只有舉起的酒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玉手中的酒碗上,這是盟誓!

秋雨在這一刻冷冷而下。

飛煙将酒大口送入口中,烈酒如火,入口讓人熱血沸騰,随之傳來的便是滿耳摔碗的聲響。

亦楓為飛煙撐上傘,飛煙看向亦楓,“公叔翎夜宴子之,你可着女裝,與我同行。”

亦楓點頭,眼中是同飛煙一樣堅毅的目光。

“是,主上。”

(二)

當夜,死士埋伏府外,亦楓扮作侍女,跟在飛煙身邊。

宴席上,子之以燕王身份,堂而皇之的帶着王後姬如玥出席。

飛煙與姬如玥不約而同的不去看對方,亦楓則暗暗盯着子之,她的殺父仇人仍在呼吸,在行走,這讓她恨得目光如刀。

子之着一身紫色女裝,比身旁的姬如玥更美,走進屋中坐下,眼睛始終不離公叔翎。

公叔翎垂眸攬着飛煙,似并不在意子之如火的目光。

“王爺毀約,仍子之在生死關頭苦等救兵不來,到底對王爺将來的大業有何好處?”

子之開門見山的問,視線随公叔翎的手落在姬飛煙身上,眼中閃出陰狠的光,“莫非王爺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心?”

公叔翎無心回答子之這問題,含笑上下打量子之一番,眼中滿是譏诮之意。

“子之弟怎麽不穿燕王服飾?”

子之握緊了拳頭,卻見公叔翎雲淡風輕的飲着酒,有些惱怒的看了看公叔翎周圍,沒有看到紫蘇。

遂冷笑道:“沒想到王爺也是見風使舵之人,子之才失勢,王爺就把發妻殺了!”

公叔翎淺淺一笑,看向飛煙,“飛煙,你可以跟燕王殿下說說那女奴做了什麽。”

子之聽到女奴兩個字臉上一僵。

飛煙知道公叔翎要她說紫蘇對她下藥的事,但在她看來,對待眼下落魄的子之,已經沒有必要。

飛煙嬌俏的笑着倚在公叔翎身邊。

“燕王陛下日理萬機,怎麽有功夫聽一個小女奴的錯事?何況……”

飛煙故意說給姬如玥聽,“将軍差點拿燕王陛下的王後的眼珠子開玩笑,燕王陛下都是不在意的。由此可見,燕王陛下對于女人,向來是不拘小節。”

“!”子之緊握住酒杯,姬如玥在一旁臉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伸手輕輕覆在了子之的手上。

飛煙眼中有笑意,當初長姐百般拉扯她對公叔翎的心,不惜把她的心撕開了讓她去看所謂的“真相”,想必那些彈琴驅鬼的術士,也是長姐的手筆!

如今,也該輪到她讓長姐看看子之了!

公叔翎自然明白飛煙對她長姐還有規勸之意,便遷就,笑道:“也是。”

公叔翎眼都不擡道:“燕王來齊國,有何事?”

飛煙的目光落在子之那張陰雲密布的臉上。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子之怎麽敢到齊國來呢?

公叔翎完全可以捉了他,跟太子換一筆不菲的報酬。

子之盯着公叔翎,目光漸漸由憤怒轉為心碎,他遲遲不語,姬如玥有些急了。

“承蒙将軍所賜,燕國親貴對殿下避之不及,但大王既往不咎,只要将軍……”

子之打斷姬如玥,“子之有禮物給王爺。”

他似乎不願讓姬如玥說出條件,飛煙看到,子之的眼中竟一片赤誠,他在渴望着什麽?又或者說,他在讨好?

公叔翎笑道:“我并不覺得燕王還有什麽能給的了。”

子之的臉憋紅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羞惱過。

“王爺曾為之付出過極大的代價!眼下子之将其雙手奉上,王爺竟不問一問!?”

公叔翎這才斂了笑意。

子之開口道:“讓他們都下去。”

公叔翎默許,飛煙帶着亦楓退到外邊,姬如玥也一同向外走。

侍衛關上了門,飛煙笑看姬如玥,但笑意只浮于嘴角。

“長姐所選的男人,仿若喪家之犬,竟然向敵國人搖尾乞憐。”

姬如玥猛地瞪眼,揮手就要給飛煙一耳光,手腕卻被亦楓緊緊抓在手裏。

飛煙看着長姐舉着手要打她,臉上的假笑也僵了一僵。

姬如玥掙紮兩下拗不過亦楓,索性唾了一口在飛煙臉上。

飛煙緊閉雙眼,心跌入冰窟。

亦楓見狀,愠怒道:“擦幹淨。”說着,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姬如玥養尊處優之軀哪裏受得了習武之人的一握,疼的差點叫出聲,但她極為能忍。

飛煙睜開的眼裏,看到的是紅着眼的長姐,痛苦的在亦楓手下掙紮着,刻意壓低的聲音倔強地一字一字對飛煙說。

“你!做!夢!”

亦楓發了狠,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姬如玥的手腕折斷!飛煙拉扯亦楓,“夠了。”

亦楓放開姬如玥,她如釋重負的握着自己紅腫的手腕,飛煙帶着亦楓揚長而去。

“你別告訴我你還認她是你姐,她當初可是差點害死你。”

飛煙只快步走着,“你現在滿腦子裝的應該是子之,而不是姬如玥!”

“你站住!”亦楓猛地拉着飛煙停下來。

“你幹什麽!”飛煙不耐煩的吼,她不願承認,她和姬如玥之間恩斷義絕,她也不願承認,她心中還是惦記着這個長姐!

亦楓用手帕一點一點的給飛煙擦臉,把姬如玥吐的口水擦下,狠狠扔到一邊。

飛煙一時失神,因為她的動作……

好溫柔,好像長姐。

一雙灰眸驀的落下淚來。

亦楓頓時手足無措,看了看飛煙,又看了看地上的手帕。

苦笑着無奈的說,“哭完了你,都扔了,這咋辦?”

飛煙噗嗤一聲笑出來,推搡亦楓,“快去準備吧!你還是穿男裝好看,穿女裝就好像男人穿了女裝。”

亦楓笑着答應,回房去換夜行衣。

(三)

屋內,子之坐在公叔翎右前方,低頭飲酒。

“子之只想問王爺一句話。”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這段時間的種種,痛苦的連聲音都有些顫抖,“王爺為什麽要毀約?”

公叔翎也有些奇怪,明明是罪魁禍首的子之為什麽反倒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你一邊答應以十五座城池為籌碼,一邊又叫那女奴偷虎符,現在發過來問我為什麽毀約?”

子之一驚,“什麽虎符,你……在說什麽。”

公叔翎驚嘆與子之卓越的演技,笑道。

“你一邊與我結盟,又一邊與旁人結盟坐上了王位,竟然你選擇與他人結盟,如今的結果就當自己好生承受。”

子之睜大那一雙鳳眼,不斷搖着頭。

“不是的……我選擇和誰結盟?這王位是燕王自己禪讓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

這些是真相,但子之說着,自己都覺得聽上去太假。

到底是什麽人做了局讓他和公叔翎心生嫌隙,讓他一無所有,讓他無論如何也洗不清!

子之咬緊了嘴唇,蹙眉的模樣卻比女人還要動人。

公叔翎冷冷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要給我的呢?”

子之沉默片刻,呼吸仿若抽噎。

“子之想不起來要給王爺什麽了!”

公叔翎勾唇一笑,“那便住在府中,等想起來了再走吧。”說罷,起身離去。

子之獨自坐在房中,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以為他不顧一切的來,便能得知公叔翎的心意。

卻沒想到,在他滿心以為可以與公叔翎在這亂世比肩時,已經不知不覺被人算計。

暮然回首,已經與公叔翎相隔千裏。

他的淚砸在桌上,他掂起酒壺獨飲。

那個在暗處做局之人,他定要捉他出來,挫!骨!揚!灰!

夜更深。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子之唱着歌,搖搖晃晃的進屋。

他也只能進這一個屋,公叔翎已經将他和姬如玥軟禁了起來。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姬如玥迎過來,聞見着撲鼻的酒氣,皺着眉道。

“怎麽喝成了這樣,你的酒量不是向來很好。”

子之紅着臉,雲鬓淩亂,長發斜過面目,美的令人恍惚。

他眯着一雙鳳眼,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仿若一灘泥靠在姬如玥身上。

姬如玥的手腕本來就疼,眼下扶着子之躺下更是疼的快要斷掉,但她強忍着,一聲不啃。好半天才終于把子之拖上了榻。

“來人……來人吶!”子之癱在榻上喊道。

姬如玥鼻子一酸,哪裏還有人啊,他們如今什麽都沒有了。

姬如玥俯身,柔聲道“我在,如玥在,大王想要什麽?”

子之眯着一雙醉眼,“唱……歌……”

姬如玥面有難色,他們畢竟是在公叔翎府上,深夜唱歌,怕是不妥。

子之像個孩子一樣胡亂揚着手,哭鬧着要聽,姬如玥只好連連答應道:“如玥這就給你唱,這就唱。”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姬如玥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溫柔的像一直催眠曲。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

她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撫摸子之的額頭,含淚繼續唱完了最後一句,“心悅……君兮……君不知……”

“君不知……君不知……”

嘭的一聲,有人接連破窗而入。

幾個黑影直向子之撲來。

姬如玥沒有一絲猶豫,以自己的身子護在了子之身前。

一劍,刺穿了姬如玥身體。

原來劍刺入身子,是那麽的冷。姬如玥顫抖着嘴唇,看清了眼前黑衣人的雙眼。

她是今日,飛煙身邊的人。

另一個刺客揮劍而來,被姬如玥奮力一推,只在子之身上狠狠劃傷,并沒有刺入。

子之的酒因為疼痛頓時醒了大半,猛地坐起,卻剛好抱住倒下的姬如玥。

“如玥!”

正在子之要憤然起身與其他刺客拼命時,公叔翎帶人沖進來,與他們厮殺在了一起。

兩方纏鬥,子之靜靜盯着公叔翎。

眼中的漸漸又有了希冀。

他來救他了。

生死關頭,公叔翎親自來救他了……他還是在乎他的!

姬如玥看着子之在她将死之時還望着公叔翎,心灰意冷。只張開顫抖的嘴唇,輕聲道:“你能不能……”

子之聞聲低下頭,這才看到姬如玥因劇烈的疼痛,額角暴起青筋。

“如玥……”子之感動而驚慌的看着她,難道他的如玥,要死了麽?!

“看看我……”姬如玥落了淚,便閉上了眼睛。

一番鏖戰結束,公叔翎的人以數量占了上風,亦楓被重傷後活捉,姬飛煙的人死的死,活着的當場咬舌自盡。

公叔翎回頭看了子之一眼。

只見他渾身是血,悵然地抱着姬如玥。

公叔翎下了令。“醫治他們。”

姬如玥被擡走,子之癱坐在原處,歪着頭擡起臉看公叔翎,一副凄慘狼狽的模樣。

他苦笑道:“若不是王爺親手相救,子之幾乎以為,是王爺派人殺子之。”

公叔翎對子之伸出手,示意要拉他起來。

子之心頭一動,強忍着淚水握住他的手,緊接着便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拉起來。

二人對面而立,公叔翎冷冷道:“我若要殺你,定會親自動手。”

說完,公叔翎便向門外走去,醫者很快簇擁進來,為子之包紮傷口。

子之卻不覺得疼,還沉浸在方才公叔翎救他的那一幕,他笑着自言自語道。

“我若死,只想死在你手上。”

飛煙被帶出來。

死士的屍體被一個一個排列在飛煙面前,面罩被摘掉,為的是讓飛煙看清他們。

公叔翎立在屍體的盡頭擦手,淡淡對飛煙道:“都是你的人,有沒有少的。”

飛煙冷冷擡眼,公叔翎看似日日與她深情纏綿,其實呢?

她笑得有些諷刺,“看來将軍早有準備。”

公叔翎搖頭笑了笑,向她走過來。

那夜,他收到了子之要求見面的信件,心中便開始疑惑。

若是此前的事都是子之所為,他不躲着自己就算不錯,還敢來見?這其中會不會另有隐情?

而且,細想子之從偷虎符,到自己得知子之會做燕王,都脫離不了一個人。

那就是,姬飛煙。

于是他以去東山溫泉為試探,可那時的他發現,姬飛煙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竟深到讓他看不穿……

當晚,他佯裝熟睡後,看到姬飛煙送出了一封密信。

他讓收下攔下密信,看過內容,依然送出,并沒有打草驚蛇。

為的就是今日,将她與她手下的人,一網打盡。

公叔翎走到了飛煙面前,又是令飛煙厭惡的強勢和逼迫感。

“我問你,有沒有少的?”

公叔翎還想給她最後一個機會,只要她供出那個背景不明的女人,只要她将責任推幹淨,他就還有理由……

原諒她。

飛煙已不是當初那個看着公叔翎走近便會心生害怕的女子。

她擡眼冷冷道,“飛煙不知道将軍在說什麽。”

公叔翎神色一滞,點點頭,冷笑道,“很好,公,主,殿,下。”

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稱呼她,久到猛地聽來,還有些想念。

飛煙也冷冷的笑着,沒錯啊,即使她戴上了假面,蟄伏在他公叔翎的枕邊,也永遠改變不了她是燕國公主的事實。

“本将軍這就帶公主殿下,去見見少了的那個人。”公叔翎拉起飛煙,向地牢走去。

陰暗的地牢,微弱火光帶來昏黃的亮光。

這是飛煙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

兒時聽侍女們說人死了要去陰間,眼下看來,人間的地牢便是那樣的所在吧。

公叔翎拽着她,走的很快,快的讓她都有些跟不上,地牢走到盡頭,她看到了遍體鱗傷的亦楓。

公叔翎道:“此人受了重刑,到暈過去之前都不願意供出你。”

飛煙靜靜盯着亦楓身上的傷痕,盯着她滿是血污的臉和蒼白的嘴唇。

公叔翎冷冷啓唇問:“公主殿下,認識這個人麽?”

飛煙咬緊嘴唇不說話。

公叔翎下令,“繼續用刑。”

侍衛應了聲,掂起一塊燒得火紅的烙鐵便向亦楓走過去,擡手就要印在亦楓的臉上。

“我認識她!”飛煙尖叫道。

侍衛停了手,公叔翎拉着飛煙走的更近一些,“看來公主殿下是看不清楚,那便看清楚一些,這個人叫什麽名字?”

飛煙含着淚緊閉這嘴唇。

公叔翎湊近了飛煙,逼問道:“叫什麽?”

飛煙小聲答:“亦楓。”

亦楓不過是鐘離春在齊國掩人耳目的假名,飛煙本以為說出這個名字便能結束,沒想到公叔翎知道的不止這些,他示意侍衛繼續行刑。

就在烙鐵即将落在亦楓身上時,飛煙撲了上去。

烙鐵差一點落在飛煙身上,侍衛被公叔翎及時的一腳踢開。

飛煙護住亦楓哭喊道:“都是飛煙指使她的!只要将軍肯放了她,要飛煙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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