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真的◎

汪厚：“Surprise！”

汪厚咧開嘴, 臉上的笑容萬分真摯，同時遞上話筒，另一只手連忙招呼攝像頭往臉上怼：“早上好！”

在門開的那一刻，直播間的熱度瞬間達到頂點。

【早起的孩子有帥哥看, 好耶！】

【怼臉竟然看不到毛孔！】

【三秒鐘我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全部信息！】

唐葉能聽出來門外有不少人, 然而在如此的心理準備之下, 他開門的一瞬間仍然雙眼瞪大，瞳孔顫抖。

這都是什麽？！

他震驚的模樣被怼臉的鏡頭忠誠地拍了進去。

【帥哥瞳孔地震哈哈哈】

【麻麻我戀愛了！】

【卧槽, 這驚訝的小模樣也太可愛了叭！】

汪厚看他震驚，會心一笑，心底贊嘆這個藝人演技不錯，竟然震驚的如此真實。

他邁開腳，就要往門裏邁：“您好, 我們是——”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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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被門拍到的汪厚整個人勾着肩膀都縮得拔高了幾分，握着話筒的手緊緊貼在胸口，門板就怼在他的鼻尖上。

往前伸的攝像師傅緊挨着他，茫然地看向他的方向，攝像頭随之轉身, 将驚吓到面部表情失控的汪厚錄入其中。

【你也有今天啊】

【我相信他震驚的表情是真的了哈哈哈】

【笑死我了，第一個吃閉門羹的就是你了】

攝像師傅聲音中都透着迷茫：“咋辦？”

汪厚回過神，幹咳一聲，先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紙條：“先讓我看看地址走沒走錯。”

彈幕頓時笑瘋。

汪厚反複确認，還讓身邊的工作人員也确認了一遍，甚至拿出定位又對過一遍, 才堅信又不敢置信地道：“沒走錯啊。”

他拍了拍門, 門裏什麽動靜都沒有, 他想了想, 道了聲不好：“他不會是想穿好衣服化好妝再開門吧？那怎麽可以！”

他當即開始一邊按門鈴一邊拍門：“開門！開門！”

“我知道你在裏面，你有本事化妝，有本事開門啊！”

“快開門，你也不想你的鄰居知道你是明星吧！”

“你再不開門，我們可走了！”

汪厚萬分自信，此話一出，就沒有誰敢不開門，喊完這句話之後，他也不按門鈴了，正了正衣領，等待開門。

門內，唐葉驚愕到失色。

面對鏡頭和話筒，他近乎是下意識地關了門，甚至還落了鎖。

門外的人他不認識，但他知道話筒上《美好生活》的牌子是最近宣傳的鋪天蓋地的一款綜藝的名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找到了他，但只要他不開門，以節目組的財大氣粗，絕對能找到更好更合适的藝人。

并不知道是直播的唐葉如此堅信着。

下一瞬，拍門聲和門鈴聲齊齊響起，随之響起的是卧室的稚嫩貓叫，經歷過睡前「魔抓小貓」後，睡眠質量超好的彭小貓終于被吵醒了。

他一看到在床邊保持着起身起到一半，僵着身體動彈不得的心魔，頓時喵喵喵地嘲笑起來。

“喵！”叫你昨天晚上抓我，活該！

他進入幼貓的身體，膽子成倍增長的同時，作死的能力也翻了幾番。

見着心魔動不了，他甚至跳到心魔膝蓋上耀武揚威，小爪子示威似的亂揮。

唐葉正好聽到那句「你再不開門，我們可走了！」，門外的聲音停止，他懷疑的眼神在門上掃了兩下，謹慎的沒有開門，而是回到卧室。

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還不會熟練收爪子的彭小貓竟然勾到了符紙，一把将符紙拽了下來！

一捧紅霧瞬間在床上炸開，河流一般從床褥上俯沖而下，趁着唐葉兩手空空的功夫，從他指尖溜走，沖到了門口，重新凝聚成人形。

清晨的陽光照進室內，将心魔的影子拉的極長，深色的紗質衣擺在門上映出猙獰的鬼怪圖案。

心魔回頭看他，唇角笑容極大，與唐葉同樣的修長手指擰動門把。

咔嚓——

室內，腳底下踩的膝蓋消失，彭小貓垂直掉進了床褥裏，兩只金色眼睛瞪地溜圓，呆傻地望着唐葉，爪尖上還勾着朱砂鮮明的符紙。

眼睜睜看着心魔打開門，唐葉深吸一口氣，感受到一絲窒息。

門縫打開的剎那間，他往前一步邁入卧室，左手拽住卧室門悄然關上，右手前伸，伴随着大跨步，一把揪住了彭小貓的後脖頸。

彭小貓飛機耳：“喵……”

唐葉捏住他的嘴巴：“閉嘴。”

……

門久久沒開，汪厚自信的表情逐漸搖擺起來，自言自語道：“不會吧，難道節目組真的什麽都沒通知？可是看到我了，就算不認識我怎麽說也該知道我是節目組的人吧，難道柏導耍我？”

而此時，終于有人想起來開門的是誰了。

【唐葉！門裏的是唐葉！】

【是不是伏妖江湖裏的男二？卧槽，素顏也這麽帥！】

【我男神終于要營業了嗎？！】

【道長快開門！】

有人弱弱——

【會不會真的找錯人了，他微博沒有任何消息啊……】

【笑死，現在都只有一個賈俊才和句號。】

【求求各位代言爸爸看看我們道長吧，演技好脾氣佳啊！】

各種代言商：那是我們不找嗎？電話不接，私信不看，人都找不着！

就在汪厚打算再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他立即自信起來，對鏡頭道：“我就知道這招好使。”

随着門徹底打開，不僅汪厚的話卡在了嗓子裏，彈幕都為之一停。

門緩緩打開，明媚的陽光撲面而來，青年的臉随着瞳孔的收縮清晰起來。

如墨長發高高豎起，黝黑雙眼幽深漠然，唇角卻揚着與之相反的溫和微笑，眼尾一直沒入衣領的深色紋路勾着人視線向下——

汪厚驚叫：“這麽會功夫，你連衣服都換好了！”

【哇——】

【卧槽卧槽卧槽！】

【大帥哥嘶哈嘶哈——】

【快道歉，帥到我的眼睛了！】

青年後退半步，讓出門口的位置，正好方便他們進來。

聽到汪厚的話，微微歪頭：“我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

【你最好看！】

【麻我流鼻血了！】

這話但凡別人來說都會顯得油膩招來反效果，然而由心魔來說，他強大實力帶來的絕對自信，明明笑着卻孤傲冷漠的氣質，堪稱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所帶來的神秘，在說出這種近乎自戀的話之後，更加惹人着迷。

山林間蠱惑世人的妖孽不外如是。

汪厚喃喃道：“要是于姹荔在這，怕不是要當場瘋狂了。”

于姹荔和他一樣，都是《美好生活》的常駐嘉賓。她是選秀出道的女偶像，以有什麽說什麽的直率出名，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

節目組将五個常駐嘉賓分成三隊分別接人，因為他以前就是主持人，所以一個人一隊，獨挑大梁。

聽到他的話，心魔餘光隐晦地撇過緊閉的卧室門，唇角勾地更深：“進來吧。”

汪厚和攝影趕緊進來，攝影當先将客廳拍了一圈。

【好普通啊，桌子上還有零食包。】

【一點也不像是明星的家，跟我家差不多。】

【這波跟微博名稱配合的極好】

【好像是古人穿進現代啊】

心魔自古以來就不知道招待人為何物，于是等人都進了門，他咔嚓将門一關，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門口朝他們看，竟然讓汪厚等人生出羊入虎口之感，背脊生汗。

“你們是《美好生活》節目組的？”

“你不知道？”汪厚這才發現他的疑惑毫不作假，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一樣，“節目馬上開拍，我是來接你的啊。”

【不是吧，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裝一下？】

【現在還裝不知道就有點過分了啊，節目效果做夠就行了。】

【看《江湖》花絮感覺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就不能是真的不知道嗎？】

【樓上在講冷笑話？】

“這樣啊——”心魔極緩慢的點了點頭，像是回憶，餘光卻轉向卧室方向，“他們說是專門來接你的哎。”

唐葉咬牙：“拒絕！”

這次又沒簽什麽合同，誰也不能阻止他繼續當小透明！

極低的聲音只有心魔能夠聽到，他轉身走向廚房，紗質衣擺微揚，“我先給你們拿點飲料。”

【可是我不想拒絕怎麽辦？】

若不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使得心魔更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出現，唐葉高低得抓一把符紙出去給他從頭貼到腳。

他心知這是心魔抓住機會在跟他談條件，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想怎麽樣？”

【嗯……】

“別太過分，我不介意讓人知道我有個精神病弟弟。”

心魔剁水果的手一用力，锵地一聲，将菜板剁成了兩半。

【我要附身。】

唐葉：“你在搞笑。”

【每天最多一次，你可以随時結束附身，怎麽樣？】

唐葉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想不出來，于是他鄭重道：“附身時，不許做任何違背我底線的事。”

「不殺人是吧，」心魔一手拎着飲料，一手端着被切的碎屍一樣的水果盤，“好啊。”

這句「好啊」，既是契約，也是束縛，無論兩人誰都不可違背。

談話看似很漫長，但其實不過片刻。汪厚等節目組的人在沙發上坐了一圈，攝像師傅則站在房間角落，不停調整着鏡頭。

水果盤輕輕落在桌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汪厚探頭一看：“這水果切得……真有藝術性。”

攝像師傅立即來了個特寫。

方才還在說「唐葉」裝模作樣的彈幕頓時哈哈笑起來。

心魔像是真被誇了一樣：“那就好。”

他将杯子一一放在他們面前，作勢要幫他們倒飲料。

這好歹是導演請的嘉賓，除了汪厚都是工作人員，哪能真讓他倒，距離心魔最近的一個工作人員連忙微起身去拿飲料瓶。

心魔也不搶，順勢松開手。

“這飲料我還沒喝過，好不好喝我也不知道，你們嘗嘗。好不容易來一趟，正好吃點東西喝點飲料再走。”

汪厚拿簽子插水果的手一下子就松開了：“正好什麽？”

心魔笑眯眯重複：“正好吃點東西喝點飲料再走。”

汪厚還當他在弄節目效果，自認配合地往沙發後面一靠，飲料也不喝了：“我不走，柏導讓我來接你的，沒接到人就回去，柏導會哭的。”

【聽到你這話柏導才會哭吧】

【柏導：扣工資！】

心魔雖然大多數時候不着調，也很想看唐葉不得不營業的樣子，但契約還是要遵守的。

“可是我根本沒見過柏導，更沒簽過什麽合同，所以——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絕無此種可能！”汪厚猛然站起，得意道，“我們要是找錯了，怎麽可能知道你的住址。”

這倒也是事實，心魔思索片刻，端起桌上沒人動的水果盤自己戳了兩口：“不然你給柏導打個電話問問？”

汪厚覺得不太對了，就算是節目效果，也不至于給柏導打電話啊，這又不是什麽考驗親友關系的環節。

就連直播間的觀衆都蒙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效果做到這真的很好了。】

【再做效果多少有點用力過猛了哈。】

【就我感覺他是真的不知道嗎……】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

在心魔認真的注視之下，汪厚牢牢關注着他的眼神，試探地緩慢拿出手機：“我真的打了？”

等電話真的撥出去，甚至鏡頭裏「唐葉」還在專心地吃着水果——

【兄弟姐妹們我開始慌了】

【不要啊好不容易唐葉才營業的！】

【兄弟不至于玩這麽大吧】

汪厚：“啥，沒合同？啥，沒通知？啥，你以為他知道？”

【啥？】

心魔吃完了水果，今天第二次讓開身——一次是放他們進來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吃完了的話，就不送幾位了。”

電話那頭，因為汪厚跟着柏導做過好幾期了，所以柏導也不瞞他：“咱們節目投資商只有一位，指明了讓他參加，你可千萬給我守住人。”

汪厚立即明白了。

他面色平靜地挂斷電話揣進兜裏，随即擡起頭，正經的仿佛要作為公司代表上臺演講。

清晰聽到電話聲音的心魔挑起眉。

汪厚身子猛然一歪，五官皺在一起，撲向心魔：“我不走，今天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到目的地！”

心魔一側步，他就撲了個空。

汪厚一抹嘴巴，惡霸似的對其他工作人員喊道：“我們一起上！”

作者有話說：

昨天，魔捉小貓；今天，人捉小（劃掉）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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