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電影（九）◎
阿曲一抖, 差點沒跪在地上。
而烏符還在繼續：“被污染了？所以想要帶出城活命？你倒是夠義氣，是你那幾個兄弟中的誰？”
阿曲連行李箱的重量都忽視了，全部心神都放在身側的青年身上，額頭的薄汗彙成一縷, 順着鬓角滑下。
烏符緩緩走着, 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 雙眼彎彎：“不放出來的話，我就開槍了哦。”
阿曲沒敢反駁他的話。
這個人一會冷着臉一會笑眯眯的, 誰知道說的話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他打開皮箱，根據烏符的指示，讓圓子往外走了幾步，裝作與他們碰巧遇到的樣子。
看雲宇行毫不意外的神色，顯然早就預料到了, 而井芝芝看了看兩個私察官，也沒有說話。
一心撲在尋找研究室上的梁儉順很輕易的就相信了。
很快，第一間科研室找到了。
……
“來來休息一下了啊，這天真是越來越冷了。”
沈深沉導演從椅子上下來，招了招手, 示意一上午的拍攝結束。
對于一部超脫現實的電影來說，後期制作死相當重要的，甚至特效會花費相當一部分資金。在一些劇組中，常常會出現後期資金不足，特效大打折扣，最後被指五毛特效的現象。
但是沈深沉導演發誓, 他們劇組絕對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因為——
“你又吃了什麽？”
唐葉摘下帽子理了理頭發, 他身後的樹枝锲而不舍的勾着他的肩, 沒一會就将他的衣領也弄亂了。
心魔還是阿曲那副狼狽落魄的樣子, 聞言舔了舔唇，只是表情的變換，就完全不像是阿曲了。
“劇組裏有人養了小鬼，還沒來得及釀成大禍，我就先替他解決了。”
心魔也不說這個「他」是誰，咂咂嘴，露出一副回味的表情，評價道：“嘎嘣脆。”
說話間，他們邁過地面的亂石，撥開人高的雜草，走到劇組所在的空地上。
這裏不是特意尋找或者建設的取景地，而是一片由心魔控制的龐大幻境。
坐到人堆裏給他準備好的小板凳上，唐葉接過盒飯，道了一聲謝後，默默嘆氣。
所以說當初他才總想着要除掉心魔，除不掉也想回到道觀隐世埋名。對于現在的心魔來說，将一整個劇組的人籠罩在幻境之下，屬實輕松。
他沒到處惹事，倒是讓唐葉輕松許多。只是總覺得心魔是不是有點太粘自己了？以前有這樣嗎？
“喂，你不會又想着怎麽除掉我吧？”
心魔大咧咧坐在他旁邊，肩膀撞了他一下，凳子一歪，唐葉差點沒坐到地上去。
吃完盒飯之後整個劇組小休息了一下，沈導催着要繼續拍，尹可依編劇倒是提議「接下來臺詞比較多，可以先對一下戲」。
主要是讓他們再熟悉一下臺詞。
接下的劇情為電影的中間部分，也是前期鋪墊即将展開的時候。
第一間科研室，他們找到了封存的種子，一部分由于器材損壞而發黴，一部分有些幹枯，但結構是完整的。
梁儉順老教授欣喜若狂。
第二間科研室他們找到了一些動植物标本，是在變異産生之前制作的，因為是死物，所以躲過了污染。
這兩間科研室除了種子和标本之外，還有一些寫着複雜符號的資料和器材。
通知其他人來運送到車上之後，一行人繼續向下一地點前進。
第三間科研室是在距離三公裏以外的地下。
有心魔的幻境支持，一行人身臨其境，鏡頭還沒開始的時候，圓子還豎起大拇指：“沈導從哪找的特效，真是太厲害了，跟真的一樣！”
雲宇四處望了望，還摸了下牆壁：“這麽多年來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厲害的特效。”
心魔樂呵呵點頭：“是啊是啊。”
唐葉：“……”
說夠了玩笑話，幾人正了正神色，開始接下來的正戲。
……
科研室的門被烏符一腳踹開，轟然倒在地上，撲面而來的灰塵讓幾人都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含混着灰塵和腐爛味道的空氣從裏面湧出來，梁儉順反其道而行，輕輕吸了下鼻子，神色有些凝重，又有些欣喜：“這個科研室應該是做生物實驗的，咱們說不定可以在裏面找到一些藥品試劑，如果有配方就更好了。”
“也就是說，裏面可能有變異生物。”雲宇行學着他的樣子輕嗅了兩下，悶咳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種肉捂爛的味道。”
比之內髒從體內爆出來時還要惡臭。
烏符率先邁步，仿佛絲毫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你殿後。”
這話是對雲宇行說的，後者也知道自己這方面比不過烏符，走在了最後，只是這樣視線就不免落在緊跟着阿曲的圓子身上。
他一開始就知道阿曲的行李箱裏有人，但是沒想到竟然真的膽子大到帶着被污染的人躲出城，該說阿曲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兄弟義氣呢？
圓子被他盯得背脊發毛，緊走兩步和阿曲肩并着肩，阿曲看他一眼，落後一步，将雲宇行的視線擋住了。
就這樣，烏符走在最前，而後是梁儉順、井芝芝、圓子、阿曲和雲宇行。
之所以不用太多人随行是因為以前出過先例，一隊人護送科研人員進入某處封閉場所後，發生污染，近乎全軍覆沒，從那以後，就換成由更為精銳稀少的私察官随隊。
然而直到走到科研室腹地，都沒有遇到任何變異生物，烏符和雲宇行警惕地守着兩個出入口，其他人卻有些放松了警惕。
井芝芝陪在梁儉順身邊查找資料，因為時間過長斷電，所以他們只能一樣一樣的翻紙質資料。
阿曲和圓子大字不識一個，根本幫不上忙，也不敢亂動東西怕添亂，只好在角落裏蹲着，無聊到在地上畫圈。
圓子小聲：“曲哥，他們會不會是沒發現我……”
抱有僥幸心理是人之常情，但阿曲毫不留情的打散了他的僥幸。
“醒醒，就連那個叫井芝芝的女生都能察覺到你狀态不對。”
圓子嗚咽一聲。
梁儉順略有些高昂的聲音響起：“這份資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針對某一流感病毒的特效藥研究過程，這種藥關鍵時候能救命的！當時醫藥公司才将藥品上市就發生了大污染導致變異，沒想到這處就是他們的科研室！”
他打開随身的背包小心地将資料放進去，就在此時，咔嚓聲響起，梁儉順和井芝芝腳下地磚內翻消失，兩人徑直掉了下去！
烏符伸手擋了一下要跳下去的雲宇行：“你保護他們。”
雲宇行下意識停住腳步看向阿曲和圓子，抓住兩人手腕，不管他們剛才是要逃跑還是想跳下去救人，沉聲速道：“我先送你們出去。”
出口處，一雙雙暗紅色眼睛亮了起來。
烏符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已經順着地磚缺口跳了下來，一落地就一腳踩在一直變異生物背上，只聽骨骼咔嚓聲響起，變異生物脊骨被他直接踩斷，烏符不動不閃，一巴掌按在井芝芝腦袋上将她按下去，另一手從腰間劃過，深藍色子彈旋轉而出，正命中撲咬過來的變異生物額心。
變異生物無力的落到地上，井芝芝松了一口氣，連忙扶起梁儉順。
梁儉順摘下身上的背包挂在井芝芝身上，念叨着：“這個更重要這個更重要……”
他顯然也被吓到了，甚至只記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井芝芝拉住他，神色一驚：“教授，你的手？！”
梁儉順啊哈哈的笑：“沒事沒事，就是刮了一下……”
數道槍響之後，烏符回頭看向梁儉順，手中冰藍光芒一閃，後者當即慘叫一聲。
一只斷手落在地上，不過是眨眼間就生出數只觸手在地上爬動，被堅硬的靴底一腳踩扁。
梁儉順疼的直抽抽，臉上卻還挂着笑，唠叨着「沒事沒事」，一邊緊緊攥着斷口，嘴唇抖着：“咱們從哪出去？”
烏符擡頭看了眼頭頂，比之兩人要高，若是上面安全無事，他和雲宇行配合倒是可以将他們兩個送上去，但現在……
聽着上面的槍聲，烏符看向變異生物源源不斷湧來的方向，手中冰藍色的三尺刃一甩：“殺出去。”
接下來幾乎是一場個人秀。
變異生物之中不僅僅是曾經被用于實驗的動物，還有留在這裏的科研人員，長時間的消耗讓他們成為完全依靠污染而行動的怪物，甚至難以辨別他們曾經的形狀。
但無論是什麽樣的，都難以在烏符手中挺過一招。
井芝芝扶着梁儉順，雙眼不由自主睜大。
——“整座城市，如果說有人絕對不會被污染，就只有烏符了吧。”
“他可是最強的，他要是都被污染了，咱們還是盡早去死算了哈哈哈。”
“雖然他看起來有點吓人，但其實所有的私察官都得是絕對理智的存在。畢竟今天說笑，明天就可能要親手殺掉呢。”
“是啊，就算是自己的至親也一樣，聽說總是和烏符結伴的雲姓私察官，就親手殺掉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沒法下手的。”
“他們沒瘋都是萬幸啊。”
“所以說私察官都是絕對理智的存在嘛，比起人類，更像是機器人才對。”
“就算不成為私察官，也好想成為烏符那樣的人啊 。”
“可以随意進出城內城外，不用害怕變異生物，更不用擔心自己什麽時候被污染了吃槍子。”
這就是整座城市都恐懼又信賴向往的——烏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