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抓捕慶哥 小女孩囡囡的歸屬

倒給五百?五毛這家人都舍不得。

沈槐動作又靈敏,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院子裏橫放着的一條長板凳,提着一端指着老婦人, 喝道:“再動手我就不客氣了啊!”

別說,這長板凳真的重,看做工應該是七裏灣村民們自己上山砍木頭做的,很實在。

這也導致沈槐舉了兩分鐘——手就酸了。

但手可酸,人不能慫。

他霸占堂屋口的位置,硬生生把這家人都趕了院子裏, 眼神不經意間看向小女孩囡囡,義正言辭道:“其他人在哪?”

小女孩囡囡手裏還端着白粥,聞言立馬做出一副愁苦模樣,帶着哭音喊道:“我們家的人都在這了, 後頭農具房裏面沒有人……”

好上道的小姑娘。

沈槐立馬配合道:“沒有就沒有, 你哭什麽哭。”他撒腿一般地提着長凳子往後面偏房裏面跑。

七裏灣這邊的村民都喜歡在屋後砌個不大的院子, 三五間七八平米大的房子做農具房、倉房等, 一般廁所也都囊括在後院裏。

一跑到後院,沈槐一眼望去就知道人到底關在哪個屋子——只有這一個屋子上了鎖。

也真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很絕。

短短幾步的路程刻薄老頭他們就追了上來, 這人倒有點小智慧, 囑咐孫子把兩個後門都鎖上。

他就不信在這小小的後院裏, 全家人還解決不掉這一個年輕人。

好咯,後院就只剩沈槐、刻薄老頭、老婦人、雙胞胎和小女孩囡囡。

“啧,行吧,我這人本來特別尊老愛幼,從小到大的活雷鋒都是我。”沈槐把長板凳随手丢地上, “等會的慘狀我都不敢看。”

刻薄老頭眼疾手快地搶走了沈槐丢地上的長板凳, 他拿着長板凳、老婦人高舉大掃帚, 兩人不要命似的花了大力氣打向沈槐,然後雙雙倒地,弓着身捂着腰痛吟得厲害。

一大把年紀受了這麽重的傷,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痛的好像要死掉了。

沈槐露出尴尬而不失和藹的微笑,然後在他們驚悚的眼光中慢慢走向農具房,看了眼上面的大鎖,他回頭望向這家人。

他們立馬抖了三抖。

“早就勸誡過你們不要作死,瞧瞧一大把年紀了,還得遭這些罪,”沈槐一邊死命地拱火,一邊掏出自己手表上的銀線,三五下打開了大鎖,又回頭笑了笑。

雙胞胎怔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她們兇悍的爹媽操-着大掃帚和板凳都搞不定的人,她們兩個就別上去自讨苦吃了。

囡囡則是眼睛一亮,立馬奔向農具房,眼淚也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哭着喊:“媽媽媽媽!”

沈槐緊跟其後,看見了一個身材變形、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約莫有三十四五歲,從她的五官和氣質來看,能瞧出以前也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女人被捆着麻繩,嘴裏塞着一塊碎布頭,随意地擺在角落。她似乎一直保持着擡頭仰望的模樣,眼睛很亮很亮,裏面蘊含的情緒太過複雜。

看見她,沈槐好像想到了很久以前看到的盛開的荊棘花。

院門外的大動靜和女兒的哭喊讓她回神,在期待中她看見了逆着光走過來的少年——那頭白發險些讓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使。

他也的确是救她出火坑的天使。

“姐你還好吧,你別怕,你現在是安全的。”沈槐連忙把女人嘴裏的布頭拿出,然後給她解繩子,順帶解釋目前的情況安她的心,“我叫沈槐,警察同志他們已經在村子裏排查情況馬上過來,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我們也絕對會救你出村子。”

只要她想走,就絕對不會再有人攔她。

女人驀地流下眼淚,她以為自己的一生都要耗在這個村子裏。她死死捏着沈槐的衣角,随後伸手給自己重重的一個巴掌:“……不是夢……”

真的有人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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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無助又迷茫地縮在一旁看着他們,她本來想喊媽媽的,但是又閉嘴沉默。

她看過電視的,電視上有個跟她媽媽很像的女人哭着喊:“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警察遲早會把你們抓進牢裏……”

她以前其實不太理解為什麽媽媽時不時會咒罵家裏人,咒罵他們遲早死得不能再死。

但媽媽每次罵完,都會被打一頓。有時候是爸爸打,有時候是爺爺奶奶打,有時候他們一起打。

她很害怕。在她的記憶裏媽媽是一睜眼就在的,她不理解為什麽家裏是這個情況,和電視劇裏完全不一樣。

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姑姑他們,也不像電視劇裏的那樣,不會把大雞腿給她吃,也不會給她買好看的衣服,更不會給她講故事。

媽媽好像愛她,也好像不愛她。愛她的時候會叫她囡囡,讓她以後離這個家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回來;不愛她的時候叫她滾,但罵完媽媽會哭。

五歲多的時候囡囡突然意識到,電視劇裏的才是對的,他們這樣才不對。媽媽不屬于這裏,她是被爸爸抓回來的。

她想放媽媽走,但媽媽走不了,她也走不了。

但現在媽媽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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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谠他們邁過大開的院門時,就看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正守在後門口,臉上帶着些許驚惶。

制服一個小男孩輕而易舉,更何況小男孩壓根沒反抗,瑟縮着蜷縮在角落。直到打開後門,他們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地上倒了一片,兩個老人正呻-吟着;角落的兩個女人蜷縮着;農具房門口,沈槐正攙扶着一個婦女,看見他們後眼睛彎彎。

沈槐朝他們招手:“周谠,這是被他們囚-禁-拐-賣的無辜人,這家人也都是人-販-子。小孩不好說,但這兩個老人絕對不無辜。”

說完他又正色道:“這個七裏灣就是個拐-子-窩,他們從十年前就開始買-賣-人-口。這位張女士說她還知道其他幾家的媳婦也是買來的。”

周谠等人面色凝重,立馬向上級反饋,同時得知小趙警官他們已經在海青山腳下,預計半小時能過來。

刻薄老人和老婦人他們已經被控制住,一起和趙老三作伴。

張女士知道的事情不算多,她今年30歲,C市人,八年前她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想着徹底加入社畜行業時出去旅個游結束大學生涯,但一覺醒來就在車上。

她知道自己是被拐賣後,整個人陷入絕望,也先後逃跑了數次,但每次都只能遭來一頓暴打。

“我記得打我的一個人,他下巴上長着一個很大的肉瘤子,胳膊上也有很多紋身。”張女士仔細回想那段悲慘的經歷,雙眼帶着不服輸的怒火與仇恨,“我一直記得他的樣子,如果有一天我能再看到他……”

她一定會狠狠捅那個男人一刀。

被拐-賣進山後,張女士以2萬塊的價格賣給了這家人,然後迎來的就是地獄。

“哈哈哈第一個孩子他們說找人來看過,是個男孩,然後我自己找機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流了……”

“第二個孩子他們圈禁着我、捆着我……結果生下來個女孩哈哈哈哈。”

張女士複雜地看了眼囡囡,撇過頭去:“他們還想再生,但是我死都生不出來,他們也不舍得放我走,更不敢讓我做飯,只能拼命糟踐我。”

在場的人聽聞一時無言,萬般安慰的言語也只能化作蒼白的話:“……你自由了。”

但是張女士言語中提到的“肉瘤子男人”很令警方在意。沈槐回憶慶哥7人,肯定地搖頭:“綁架我的那幾個人中,沒有這個樣貌的人。”

八年前這夥人約莫只是小打小鬧,但這八年間他們拐-賣的人口肯定越來越多,發展的上下線不容小觑,搗毀這個龐大的拐-賣網需要警方抽絲剝繭找到突破口。

而慶哥就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他作為七裏灣人口的提供者,絕對知道上頭的老大是誰,也肯定與他們有過交集。

必須在這夥人沒有出境前一舉搗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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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警官們趕過來後立馬揣着熱武器一家一戶地排查這三十幾戶,遇到不講道理撒潑的人直接麻繩捆起來,一直搜尋到下午兩點多,才找出了這36戶中曾被拐賣的8名婦女。

觸目驚心的數字令人震撼,一個小小的七裏灣近三分之一的人因為找不到媳婦都是從外面買-賣人口。

而他們選擇買-賣-人-口的原因令人無語:他們村子因為窮,沒錢,原先結親都是村子內部自己消化。畢竟他們在山窩裏,四處再沒人煙,走出大山需要勇氣和魄力,很可惜他們沒有。于是這一代又一代下來,村子裏的血脈早就混在一起,再加上重男輕女的思想,女孩早就不夠內部消化。

這一代的趙老三等年輕人在十六七歲時就出去找事做,但他們本身就做不來正經的需要勞力的活兒,勁把心思往容易賺錢的邪門歪道上去。

偷雞摸狗、碰瓷甚至是當打手他們都做過,機緣巧合下他們與慶哥相識,但慶哥不帶他們,怕他們一個村子裏的人不安全。畢竟慶哥他們經常換據點,不敢在一個地方長待。

不過送上門來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于是就讓他們接手運到海城來的婦女男童,每個單子給點抽成。

或許是見慣了大城市裏的形形色色,趙老三這群人也不再看得起村子裏的女人,想要找外面的老婆。

而趙老三則因為天生性向不同,偏愛小年輕男童,走上了這麽一條越來越有判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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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抓捕慶哥前,周谠他們已經聯系了張女士等被拐賣婦女的家人,至于趙老三家裏不幸喪命的男孩,其身份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通知家人。

周谠他們包圍海青山展開搜捕,沈槐這邊也面臨很無奈的事。

——小女孩囡囡的歸屬。

作者有話要說:

願世間不再有犯罪,阿門!

【晚上還有一章吧】【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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