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龜泡在水裏, 心憂自己家那口子。爪子劃拉着水, 擔心起玉烏龜是不是能泡到水, 萬一渴着可如何是好?
別看他媳婦玉烏龜長得好看,那可是吃不得苦的。
金龜連連嘆氣,索性在他找來幫忙的人類小友睡覺的時候, 連夜打坐起來。
金龜被困了好些時日,體內靈氣匮乏,恢複實力也是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一夜過去,陳穎精神飽滿地醒來, 金龜還在盆子裏打坐, 絲絲靈氣從屋頂進來灌注進金龜的體內。
陳穎查看了自己體內的靈氣, 一夜過去也增長了不少, 看起是搭着這位龜前輩得了些好處。
這樣想着,陳穎對待金龜的臉上笑容更勝, 商量道:“金龜前輩, 我今日白天有事, 你自己待着行嗎?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出這個陣, 我不太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無論金龜, 還是陳穎, 他們都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陳穎認為,低調點總是沒錯的。
金龜點點頭:“我繼續修煉, 三天後我才能恢複到巅峰狀态。”
三天?陳穎把這個時間記在心裏, 收拾一番出門上課去。
三個實習老師, 陳穎和秦梅兩個女孩子反倒是教數學的,只有周大海是教語文的。
各有一個有經驗的老師帶他們去上課的教室,還給孩子們介紹了一下。随後就讓三名新人上崗,講授他們早先備課過的課程。
一邊上課,陳穎一邊打量了一圈教室裏的孩子。
她發現一個班裏,三十多個孩子,倒是會有幾個長得不錯的。但就是這些長相好點的,也都一個特點——骨相比起皮相更來得美。
骨相和皮相之分,一般人詳細地區分不出來。但通過肉眼的觀察,就能發現有些美人美得氣質突出,美得風華無雙。可能一個人你單看五官,哪一個部分都不是特別出色,但那些五官放在那副骨相上就美得驚人,那是先天老天爺給的。
骨相端正的人,容顏上就會突出,是老天爺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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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穎敲着黑板,給三年級的孩子們上了一堂數學課。
小孩們坐得端端正正,就是調皮的小孩在臺上陳老師正經的面色下,也不敢亂搞小動作。
坐在後面鎮場子的三年級三班的班主任在心裏點頭,心道自己搶着一個好苗子來。看看這氣場,可比自己當初被小屁孩們欺負強多了。
“鈴鈴鈴——”
下課鈴響,提前五分鐘把課上完的陳穎微微一笑,輕聲道:“下課。”
嘩——,教室裏就像水突然被燒開,一下子熱鬧起來。
在學生們偷看的目光中,陳穎起身走向教室後面,和好心看着她上課的三班班主任會面。
“啊!這個老師看起來好厲害,我都聽懂了。”兩個女同學笑着說話。
後桌的學渣同志把腦袋探到前面女同學中間,笑着道:“我也聽懂了!你們不懂的來問我。”
兩個小女娃十分嫌棄:“你都聽懂了,我們怎麽會不懂。”
聽着這些孩子們誠實的反饋,陳穎面上帶了笑。
三班班主任笑道:“陳老師很厲害啊,看不出來是第一次上課。你一開口,下面學生都給鎮住了!”
“可能我比較兇。”陳穎道。
“那不能這麽說,就是氣勢好。我們去辦公室看看其他實習老師,希望你們都可以适應學校這邊的生活,吃飯的時間不要錯過,學校有食堂負責你們吃飯的。”
兩人來到辦公室,裏面亂糟糟的。
周大海和一個中年女老師站在一塊,他們面前站了兩個男學生,衣服都亂着,一個鼻子還流血,明顯打過架。
周大海勸着那個女老師:“林姐,要不就不要請家長了,我們說說就好。”
林老師不耐煩地看他一眼:“萬一以後還打呢?你要是能讓他們不打架,我就聽你的。這以後出事,我要負責的,你知不知道。而且管孩子,哪有家長管有效。”
那邊秦梅紅着臉和另外一個老師道歉。
“麻煩您了,我備課本上寫的是對的,結果緊張着就看錯了。”
一個沒管住調皮的學生,一個太緊張。但畢竟兩個新手,是常見問題。孩子們管理起來,實在是件累人的活計。
陳穎找了個角落,低調地備了下節課的課程內容,然後跟上辦公室裏幾位老師去吃飯。
一行人笑着從辦公室裏拐了出去,走出去五米,撞上一個流浪漢一樣的人。
那人頭發很長,打成結,衣服破爛,露出的兩只手都髒兮兮的,頭低着也不看路,嘴裏嘿嘿嘿笑着。
幾位老師拉着他們躲過,其中兩個男老師更是上手直接把人帶出學校,免得吓着學生。
帶周大海的林老師到底是女性,看着人目光有些難過,惋惜道:“你們也不用怕,那個人不傷人,就是我們村腦子燒壞的傻子。”
“說起來也是可惜,那個人和我同輩,以前是村裏最勤快的小夥子,還和村裏最好看的姑娘定了親。結果一場大病燒傻了,他大伯和大伯娘就給他做主解了親事,一個人過成這樣。”
秦梅有些敏感地道:“沒人管他嗎?”
“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這輩分還倒了過來,不是親爸媽。能管個一陣就不錯了。”林老師搖搖頭,“算了,去吃飯吧。”
說完,林老師轉頭就走。她見了那人太多年,是以已經沒什麽觸動的感覺,說一聲可憐還是女性那種天生的柔軟。
從男老師眼中沒什麽感覺的反應下,就能知道往事的波折他們也不感興趣,即使曾經那是小時候的玩伴。可現在,誰想和一個傻子扯上關系?誰都有家有孩子的,能承擔起照顧一個人後半輩子的責任?
周大海對于這事的觸動也沒秦梅多,他甚至能觀察到陳穎落後了一點。
周大海拉拉陳穎的袖子,以目光催促:“陳穎,跟上。”
陳穎背着人的手翻了個法訣,靈光落到遠處流浪人的頭上,驅散了對方頭腦裏游走的邪氣。
“來了。”陳穎道。
同一時刻,兩位男老師負責把人帶到學校外去的,只覺得手上突然一松,傻子居然在配合他們,可算是不用累出一身汗了。
把傻子往學校外面拖過去,拖到路對面去。
其中一個男老師沒好氣道:“林大虎,你都是傻子了,還折騰這麽多事,折騰起來有用嗎?林嘉慧還不是被唐英松撈走了,他們孩子都那麽大了,你就是個傻子的命,別瞎跑折騰了,行嗎?”
“就是,天天往學校跑,你跑也接不到人的。人家林嘉慧早就不做老師了,不工作只享福呢!想待城裏待城裏,想待村子就待村裏做貴婦人。”
“好了,我們也走吧。別管他!等會肉菜都沒了。”
兩人的身影走遠,他們口裏被稱作“傻子”的林大虎擡起了頭,顫抖着手撈起自己的頭發。
他忍着那種扯着頭皮的疼痛,慢慢地揭開了頭發,看到了和他熟悉的家鄉只有五分相似的地方,還有遠處的校門口。
滞緩的回憶也在腦子裏強行沖擊,從自己病後沒人看管開始,到後面徹底燒傻。大伯和大伯娘拿着他辛苦攢給林嘉慧家的彩禮和賠償,過上了好日子。
照顧他一個月後,他被掃地出門,在村裏到處轉悠。有時候會有人接濟他一兩頓,但最多就兩頓,怕被他賴上,吃完兩頓就趕他走。
前些年有個老太太人好,多給他吃了幾頓飯,可之後老太太就病死了,之後再沒人給他一頓好飯吃,怕染上倒黴事。
可自己怎麽混到那個地步呢?
林大虎陷入沉思,他父母死得早,留下一筆村裏不算少的錢,交給大伯家撫養他。他十來歲就幹活掙工分,雖然日子苦哈哈,可對長輩挺孝敬,他又勤快,就慢慢地手裏有了錢。
自小訂親的林嘉慧,他更是對她好得不得了,把她當媳婦待的。他天天往學校來,就是因為當初林嘉慧在學校上課。
沒成想瘋了的他也傻,不知道什麽人好,也不知道什麽壞。
林大虎癡癡地笑了幾下,聲音吓得路過的罵咧咧:“傻子!做什麽笑,難聽死了!”
林大虎蹲在哪,還在嘿嘿笑着,別人就以為他還是傻子。
——
食堂。
陳穎咬着蝦,吃下一口飯,聽着其他人說話。
“媽祖節到了,到時候可熱鬧。”
“喲,媽祖節是三月二十三,今天都二十一了,後天就是媽祖節了,我差點給忘了。”
“沒事,想忘也忘不了,全村人都要去咧!”
陳穎擡起頭:“全村人去幹什麽啊?聽着好熱鬧!”
“祈福啊!我們松河村最得媽祖喜歡,所以我們村才一年年更好。”
“祈福怎麽祈福,大家都一樣祈福,是不是心最誠效果最好。”
“心誠這個應該是吧。反正那天唐英松做善事,請全村吃喝。整個媽祖節的操辦,也是他一個掏錢弄的,舞龍舞獅都有!”林老師說起唐英松,心裏羨慕起林嘉慧。
同是女人不同命,對方沒了一個林大虎,還有一個更好的唐英松,怎麽想都是頂頂好的命。命好啊,羨慕也沒用。
秦梅和周大海也有些激動,難得一見的熱鬧,他們一來就看到了呢。
陳穎吃完飯,回到自己房間。
金龜猛地擡頭,身上氣息一動,聲音裏含着急切:“小友,我剛剛恢複一些元氣,施法卻找不到我媳婦氣息了?是不是我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