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徐芳今天收到了一份報告, 關于陳穎的身份。知道這個小女孩不過就家中一個爺爺是個半吊子行內人, 而且也早早地死了, 徐芳對陳穎是長輩派遣來的疑慮盡去,輕視更生兩分。

也可以說陳穎這種鄉野出身的,沒能讓徐芳提起警惕感。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這小姑娘敢和她一向聽話的侄子會在這個時候對她動手的。

徐昂然和陳穎才多大,一個剛十八,她看着長大,性子乖巧懂事;而陳穎年紀更小, 心性未定的年歲, 如今身懷異術性子桀骜一些, 徐芳想想也覺得可以理解。

她随時問了話, 但心裏卻是早有答案。小孩子嘛,定又是那些情情愛愛的事。

徐昂然被問得一愣, 想了想, 答道:“我覺得家裏飯菜味道更地道, 就帶着小穎過來了,人多吃飯更熱鬧。”

說着, 徐昂然還往陳穎哪裏看了一眼。

陳穎配合地點頭, 小綴一口手裏的清茶, 鼓起兩邊腮幫子漱口。

徐芳被她這模樣看得心中一動,莫名也覺得自己無聊非得和兩孩子折騰, 就端起徐昂然倒的茶水漱口。

徐昂然頭一回幹下藥的事, 一見徐芳要中計, 心裏的兔子又開始瘋狂亂跳了,像是要沖出栅欄,逃到外面去才安全。

徐昂然雖然親自倒了茶水,往茶水裏加了東西,可是他都不敢擡頭看姑姑徐芳,生怕自己緊張的表情會露陷。剛剛徐芳那一問,就差點吓到他回答不上話來。

徐昂然想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果然還是有道理的。像他平常什麽都不做的時候,那定然不會心慌慌,舉止不自然。

一頓飯結束。

徐昂然的情緒又從平緩開始拉升,心髒像是一只兔子一般被提溜起後腿,緊張得想要蹬腿,因為茶後半小時就是陳穎說藥起效的時候。

而半小時,快到了。

如果姑姑徐芳被藥倒,那他們才算成功。

不過他怎麽覺得有點暈……

Advertisement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徐昂然突然覺得腦子發昏,手腳一陣無力,垂頭倒了下去,趴在剛收拾完的桌子上。

頭磕到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接着,又是兩聲“砰砰”響。

許強倒了。

徐芳也倒了。

陳穎一看,三個人都被她放倒了。

放倒徐芳和許強是為了方便行事,而放倒徐昂然則是因為陳穎不想他看見接下來發生的事,也是避免他靠得太近,被涉及進去。

行危險事,不讓弱點暴露在人前,這是陳穎的一個行事準則。

陳穎先往徐芳嘴裏塞了顆丹藥,接着把人安置到沙發上。

安置好徐芳,她這才把徐昂然搬到二樓的陣盤裏去。

讓徐昂然好好地躺正,陳穎拿出一只玉杯,劃開徐昂然的手指裝了幾滴血,用靈力封住,留待等會用。

又不放心地放了幾塊刻了法訣的玉佩防護徐昂然,陳穎才轉身下樓。

樓下安靜得很,歐式的家具大氣,茶幾上還擺着幾盆花,昭示徐芳的品味和格調。

但眼下兩母子躺着,兩人俱是沒了意識,無端讓陳穎生出一種自己是個壞蛋的感覺。

陳穎好整以暇的地把許強也搬到一邊的沙發上,拿出貼身放着的小號毛筆和朱砂,在許強臉上随意畫上一筆,看起來足夠唬人。

許強這邊只是搭頭,一個用來威脅徐芳的手段。在陳穎想來,許強起的作用不大,對付修者還是自己的性命作用更來得大。

因此,陳穎對徐芳可上心多了。

“上等的符紙,上等的朱砂,上等的符師,這可是難得的待遇。”

陳穎拿着毛筆,在徐芳頭部、雙手,均是畫上詭異的繁雜楔形花紋,足足一刻鐘後才停下筆。

紅色的花紋遍布徐芳身上,陳穎左手拿着裝了徐昂然血液的玉杯,右手輕輕一拍徐芳的額頭正中。

靈力喚醒意識,徐芳緩緩醒來。

但睜眼一瞧,徐芳就心道不妙。她再仔細地看,發現自己果然受制于人,宛如盤中餐。

徐芳盯着陳穎,目放寒光,不能說話的嘴唇顫抖不停。

陳穎蹲在她面前,臉上帶着淺笑,很能氣人。

看徐芳嘴皮子動個不停,陳穎好心地再往她臉上拍了一下,讓徐芳能說出話來。

徐芳動着唇,猛地發現自己能說話了。那是将一腔到底頂點的怒意發洩出來:“我可是昂然的姑姑!你敢對我動手,他不會放過你的。”

徐芳偏頭去看自己沒了意識的桌子,桌子上空無一人,往旁邊打量卻是只有自己的兒子躺着人事不知。

侄子不見了?難道她看錯面前的小丫頭片子了。徐芳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湧,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這小丫頭片子的背景,分明是沒有來頭,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徐家的事,對徐昂然有別的打算。難道是資料有誤?徐芳對給自己提供資料的人心生一份不滿,自己被害慘了。

徐芳緊美目圓睜,氣勢洶洶地瞪着陳穎,把自己的害怕隐藏住。

陳穎想了想壞蛋的做法套路,在臉上扯出個歪嘴的笑。手一擡,一根靈氣鞭子顯現再來手上。

鞭子尾巴碰碰徐芳的臉,把徐芳這種精心保養的婦人吓得抖了兩下。

“你不要管我做什麽,長話短說,我只有一個目的,你把那位蠱師請來吧。記得,要讓他安心地過來。”陳穎道。

徐芳別開臉,一臉倔色:“我憑什麽聽你的?我可不是好吓唬的,我也不認識什麽蠱師。”

提到蠱師二字,徐芳多少還是有些情緒沒控制住,表情露出破綻。她心驚不已,她沒想到陳穎竟然能發現那蟲子。現在這情況,侄子的小女友不僅大膽到對她動手,還想對她身後的人動手?

徐芳想着,看了陳穎一眼,心裏的驚訝裏多了一份古怪。徐芳可是知道那位蠱師的手段的,若不是她救了對方的性命,也搭不上對方的路子。

她掀起嘴皮子,态度松動了些許:“你放開我,其他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畢竟是昂然的姑姑,許強也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表弟,你這樣對我們,他這樣的懂事孩子不會喜歡的。”

陳穎面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靈力鞭子的尾巴啪地從徐芳臉上蔓延過去,留下一道流血的長口子。

靈氣挾裹着殺氣,破壞着脆弱的脾氣,疼的徐芳一瞬間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找死!”徐芳鼓動全身靈力,掙紮起來。

卻不想她渾身的靈氣染上了紅意,她手上和額上的紅紋發出一層紅色的光暈,把她整個人圈在裏面。

一陣陣猶如螞蟻啃噬的疼感蔓延,只一瞬間就讓徐芳蜷起了身子。

“啊——”

徐芳疼得滾下沙發,撞到桌角,桌上的花瓶掉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放了我……,我給你找人……”徐芳覺得骨頭縫都在發疼,仿佛回到了生孩子那晚,屈服下來。

陳穎這回倒是收了歪嘴的笑,面色淡淡道:“我估計沒有心絞痛那麽疼吧,一個月一次呢?”

徐芳面色煞白,冷汗連連,聽着一個月一次就抖了一下,生怕這個年紀小小的女魔頭讓她一個月生受一次疼痛,當下連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昂然的病不是我弄的,是張大師動的手腳!”

張大師?陳穎腦子轉了一圈,沒想起這是那號人物。

徐芳吸着氣,斷斷續續又道:“嘶——,你放開我,我去給你打電話叫張大師過來。”

陳穎站起身:“記得我的要求嗎?”

“記得,不要驚動張大師,我找借口說昂然不舒服就行,他最關心他的蟲子了。”徐芳眼帶急切,蜷縮着身子看着陳穎。

陳穎點點頭。

徐芳看着,松了口氣。

可徐芳一口氣還沒完全放下去,就看到陳穎指了指許強的方向,警告她道:“你等會若是說錯一個字,他陪着你,一塊受一次你剛剛受的苦。你們母子兩個相依為命,我可是體貼。”

陳穎側頭,對着徐芳挑起一側眉峰。

“我知道了。”徐芳帶着一身冷汗,在這威脅下收盡了所有小心思。

她本想含蓄地提醒張大師一兩個字眼,可兒子那樣的嬌生慣養,徐芳不想兒子許強也受苦。

張大師那般厲害,一定可以對付這個小女娃,讓這個小女娃知道得罪人是什麽下場。不會出意外的,張大師對付這個小姑娘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徐芳在心裏說着,手指按下了張大師張石家的電話。

“嘟嘟嘟——”

通話聲在室內響起。

一會兒,電話被接通,沉穩的中年男聲響起:“喂?小芳?怎麽了,又給我打電話。”

張石皺起眉,覺得心裏突然憋悶得慌。對于電話那頭自己頗重視的情人的電話正色地問了一句,生怕對方那個金貴侄子出事。那可是他圖謀了好多年的心血,經不起随意糟蹋。

張石是南疆的蠱師,和徐芳認識在十多年前。一次偶然得到一本手劄,記載了徐家秘辛,而且多處和徐芳的炫耀相同,讓他心生興趣。再拿她侄子的血一試,果然感應到了秘境的存在。

一個上古的秘境,一星點的東西對于現在的修者來說都是寶物,何提是一整個秘境。由此,張石對徐芳動了十分心思,就為了有朝一日收獲大寶。

徐芳擡頭瞥一眼對面的陳穎,對方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徐芳随着陳穎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手上的紅紋,只一眼那種刻骨的疼意就讓徐芳老實無比。

“是我侄子昂然有些不好,我擔心他出事,蠱王也給養壞了,想找你過來看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