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輕刻年輪
我很難想象她每天早上4點起床賣早點的她又做起了燒烤？
起早貪黑……她身體受的了麽？她租那個鋪面并不大，只是一個二十幾平米的小吃店，想到這些我都感覺辛酸。
我媽回應了客人，然後對電話問道：“兒子，怎麽這個時間給媽打電話呢？”
我低聲問道：“你怎麽又幹起燒烤了？不是說好我可以自理生活費你就不這麽辛苦了麽？為什麽現在連燒烤都做起來了？”
“沒事的。”我媽安慰我說道：“每天早上賣完早餐就收攤了，小吃店白天的經營權轉讓出去了，賣完早點收拾一下就回去休息了，九點多一直休息到下午，然後串肉串，晚上擺攤賣點燒烤，收入還不錯。”
“你的身體呢？”我略帶責備的說道：“你要一直想着賺錢把自己身體都累垮了。”
我媽輕聲嘆息，“你外公病了，這兩個月一直在住院，用錢的地方挺多的，你舅舅她們都說外公的錢給咱家用了，現在你外公看病他們也不拿錢，媽只能多辛苦一點了。”
“媽——”我強忍着內心的悲痛問道：“咱倆過成這個樣子，你恨我爸麽？”
“老夫老妻的了，有什麽恨不恨的……”說到這，她狐疑轉移話題問道：“對了秋寒，你沒幾個月就要畢業了吧？什麽時候回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媽，我不太想回去。根河市就是一個小城，整個市也就那麽三四萬人口，一家大型的公司都沒有，你們這一輩人都是靠着林業局為生，我回去能幹什麽呢？
整個市的收入普遍都很低，月薪超過三千都算不錯的了。回去很難找到自己的發揮空間，設想一下都感覺沒有前途，我想在外面闖蕩幾年，在昆明的就業機會多一點。”
我媽似乎并不理解我的想法，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子，你還是多想一下吧，家裏的城市雖然小，但是房價也低啊，四五萬塊錢可以買一個六十平米左右的樓房了，等媽把外債都還了，還能攢錢給你買個樓，看着你結婚，你要是在昆明發展，媽就真沒有辦法幫你了，大城市的一套房子都好幾十萬……”
我打斷我媽的話說道：“你不要為我擔心，就算我回家也不可能讓你給我攢錢買房子的，娶媳婦更不用你出錢，我連娶媳婦的錢都賺不回來，還娶什麽呢？
娶回來也得餓跑了。你在家別那麽辛苦，我心疼你，關于畢業去留的事……
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家，畢竟你就我這麽一個兒子，但是我覺得自己可以在外面闖蕩一番，多留給自己一點機會，你覺得呢？”
“你先安心上學，把畢業證拿到再說吧，上了三年大學，要是連一個畢業證都拿不到，那我對你可就太失望了，我辛苦點無所謂，就希望你有出息。客人在等着我烤串呢，先不和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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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媽就把電話給挂了，看得出來，她的确很忙。我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着了，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我心疼她，可是我又不能改變什麽，因為我沒有能力……
這一周過的渾渾噩噩，每天也不知道都幹了什麽，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我的3Dmax的畢業作品設計的越來越完美，每天都會來艾米的酒吧找感覺，偶爾還能遇見卓岚，我不得不再次強調，卓岚的眼光真的太獨特了，有好幾處聽了她的建議，感覺整體的檔次都上升了好大一截。
周六晚上，我的畢業作品進入了收尾階段，把一些細節部分處理好就準備交給任課老師了。
那天晚上卓岚也在，和我一起見證了一個複古咖啡店的誕生……方案的誕生。
艾米說這樣的一家咖啡店如果開在麗江的大研古城或者是束河古鎮就更好了。的确，在那種地方會更有感覺。
在我合上電腦之前，卓岚問我能不能把這份方案拷貝給她一份？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開一家這樣的咖啡店。
對于我來說，這就是一個畢業作品，老師布置的作業而已，如果卓岚真的能開一家這樣的咖啡店，我反倒是很高興，看着自己的設計從理論變成現實，這也是一種享受，我毫不吝啬的拷給了卓岚，作為答謝，卓岚約我去長蟲山山頂看夜景。
在卓岚的潛意識裏，能來到長蟲山的山頂看看風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盯着卓岚問道：“你确定這次不會把我丢山上了？”
卓岚壞笑道：“這得看心情。”
艾米強烈要求跟着我們一起去。于是，我們三個人就出了酒吧。
站在車邊，卓岚問我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駛證？如果我會開車她要坐後排和艾米聊天去。
我說車會開，駕駛證也有，但是我拿證兩年了都沒開過幾次車上路，你要是放心的話我就開，這帕拉梅拉是豪車，出意外我賠不起。
卓岚根本就不在乎，直接拉開後排車門，對我說道：“随便撞。”
跟着導航第二次來到北市區，開車上山都是水泥路，再一次站在觀景亭俯視這個城市，心裏的感慨挺多的，卓岚和艾米兩個人都拿着手機瘋狂的拍照，我坐在觀景亭的圍欄上，腳下是十幾米高的深坑，遠處是燈火闌珊的城市，耳邊……耳邊是汽車引擎的發動聲……
我轉頭，發現艾米和卓岚都不見了，車裏面，傳來她們倆的笑聲，艾米還向我揮手大聲說：拜拜！那輛車……又他媽的開走了。
“回來……”我從觀景亭追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輛保時捷帕拉梅拉只留給我兩個紅色的尾燈。
老子有一種想死的感覺，撥打她們倆的電話都是直接給我挂斷了，這世上，一定要處處提防女子，漂亮的女子更是要提防……搞不好哪天就把你們丢到山上自己跑了。
我沿着水泥路下山，轉了一個彎就發現那輛車停在路邊，還有一個人站在車邊上，因為距離有點遠，我看不清是艾米還是卓岚，但是這并不重要，我得先追上去再說，撒腿就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喊道：“你們倆不要使壞，等等我……”
“不要過來。”站在車邊的是艾米，可是她喊的時候我已經跑過來了，艾米特無奈，說道：“轉過身。”
“為啥？”我還沒反應過來，問道：“卓岚呢？”
才問完，就看到卓岚從車的另一側站了起來，兩只手還在腰間系皮帶，這回輪到我尴尬了，原來她在解手……
看到卓岚起身，艾米還有點意外，問道：“岚岚你怎麽起來了？”
卓岚倒是優雅大方，無所謂的說道：“那麽黑，還有車擋着，他什麽都看不到。”
我們三個人在山上看了一會兒夜景，艾米和卓岚好像有很多說不完的話，從她們兩個聊天的語氣、話題我能判斷，這絕對是一對親閨蜜，她們聊的話題偶爾讓我特別尴尬，說點什麽化妝品、名包也就算了，她們倆還讨論這個月大姨媽的量、顏色……
我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兩位姑娘，你們至少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總不能讓我一邊看着夜景一邊幻想你們大姨媽的顏色吧？”
她們倆聽完全都愣住了，下一秒，兩個人像發瘋了一樣大笑，我發誓，下次絕對不和她倆一起出來了。
周一上午。
開完例會我就去了蘇羽冰的辦公室找她請假，蘇羽冰也沒問我要去幹什麽，就給我寫了一張批假的字條遞給我。
我站在她辦公桌前問道：“你都不問我幹啥就批假了？果然夠意思，晚上想吃什麽？我今晚伺候你用膳。”
“改天再說吧。”蘇羽冰特別無奈的說道：“晚上我要和王勇去參加一個應酬，代表公司去的。”
“噢。那好吧，改天嘴饞了告訴我，我給你做大餐。”
蘇羽冰莞爾一笑，說道：“那你可要準備好，下次我一定要你準備一桌美食，我要吃個夠。”
說的好像她沒吃過好東西似的。
看到我離開公司，巴掌也從格子間辦公室追出來，問我幹嘛？
我說回學校去交3Dmax的畢業作品，巴掌讓我等一下，他進去找行政的小姑娘簽了個字，以跑客戶的理由翹班，跟着我一起回了學校。
我去交畢業作品，巴掌去男生宿舍找同學閑聊。
教我們3Dmax的老師是傳媒學院的主任，他看了我的畢業作品當場就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笑呵呵的對我說道：“小夥子這是你自己做的麽？”
“當然。”我信誓旦旦的說道：“我花了一個星期才做好的，感覺怎麽樣？這樣複古的咖啡屋昆明都少見吧？不對！你在昆明見到過這樣的複古咖啡屋麽？該現代的地方現代，該複古的地方複古，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這時攝影老師從一邊湊過來看了一眼，說道：“如果這個咖啡屋搞起來，絕對是一個拍攝內景的好場地。”
能同時得到兩個老師的認可，我心裏充滿了自豪感。
“名字呢？”傳媒系主任也就是3Dmax的老師提醒我說道：“給你的咖啡屋取個名字吧，也是你畢業作品的名字，這麽有意境的地方，也應有一個頗具藝術感的名字。”
我想了一下，說道：“就叫「輕刻年輪」吧。把時光像年輪一樣印刻在沉澱的歲月中，希望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我想表述的內涵，在這樣一間咖啡屋喝杯咖啡看看書，度過一個又一個午後。”
“好。”傳媒系主任說道：“很不錯的一個名字，有創意。”
說着，他從抽屜裏面拿出一張紙遞給我，說道：“這裏有一份轉讓書你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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