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夫被穆千玄吵醒,這時已毫無睡意,煮了壺熱茶,與初夏分享。
初夏靠坐在床頭,與大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大夫說起那位新來的女神醫頭頭是道,眼底滿是敬仰的神情,說那姑娘年紀輕輕,就已修得一身好醫術,最重要的是,她生得菩薩心腸,免費為人看病,與那滿身銅臭沽名釣譽之輩相比,高下立判。
初夏聽得津津有味,福至心靈:“大夫說的那位神醫,可是姓阮?”
“姑娘也聽過阮姑娘的名聲?”大夫一副找到知音的表情。
平安鎮,男女主重逢的重要劇情就發生在這裏,這時,男主不知道真正救他的是阮星恬,阮星恬也不知道她的救命之恩已被人冒領,兩人再次結下不解之緣,通力合作,解救被抓少女,為後續的感情線埋下伏筆。
初夏漫不經心地摩挲着茶盞。原來她這突如其來的肚子疼,是為男女主發展感情線準備的,工具人惡毒女配初夏表示,下次能不能選個溫柔點的方式,可差點要了她的老命!
正如大夫所言,女神醫所居之處,确有兩名高手暗中盯梢。穆千玄聽着他們的呼吸聲,判斷出二人功力都在自己之下,出手将二人打昏了過去,封住所有穴道,丢進草叢裏。
夜已深,宅子的主人已經就寝。穆千玄四處走了一遍,發現宅子住的不止一人,他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女神醫,随手推開一扇門。
他的動靜鬧得極大,本就是為故意弄醒屋子裏的人。“啪”的巨響,驚醒躺在榻上的女子,女子動作飛快地拽下床頭的衣裳,裹住自己的身軀,看向門口。
清冷的月色勾勒出一道颀長的身影,明顯是個男人。女子大驚失色:“你是何人?”
“你是大夫嗎?”對方開口,聲音似浸透月色,空靈透澈,不似塵世中人。
女子五官扭曲了下,高聲喊道:“來人,救命!有采花賊!”
鎮上流傳着許多采花賊的傳言,谷青容與阮星恬住進來時,林願為保護她們,留下兩名高手作陪。谷青容不見那兩名高手,又見穆千玄行事詭谲,以為是采花賊,吓得花容失色。
穆千玄只覺她叫聲刺耳,耐着性子問了一遍:“你是不是大夫?”
谷青容依舊尖叫。
他踏進屋內,打算抓住谷青容。管她是不是大夫,只要是女的,全部打包帶走,總有一個是真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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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青容吓得慌亂奔走,腳底踩着自己的裙擺,絆了一下,整個人撲了出去。穆千玄伸手提着她的後頸,将她拎起:“這麽笨,真的是女神醫?”
谷青容氣死了。哪裏來的登徒子,還嫌她笨,她怎麽笨了?
穆千玄提着谷青容就走,剛走到門口,迎面飛來數枚鋼針,他揚一揚手,鋼針撞上他手中的劍刃,跌落在地。
又是數枚鋼針飛來,穆千玄側身躲開,點了谷青容的穴道,将她扔到樹上,自己則去捉放暗器之人。
穆千玄自言自語:“也是個女的,一起打包。”
阮星恬:???你當打包剩飯剩菜呢!
阮星恬所用的暗器,是林願留給她的,乃當世有名的能工巧匠打造,發出時不需要任何內力,世上鮮少有人能避開。這個采花賊到底是何方神聖,發出九枚,竟無一發射中。
就在她暗自心驚時,穆千玄出現在她身後,故技重施,拎起她的後頸,将她提起,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大夫?”
“你是誰?”阮星恬掙紮間,借着月色看清他的眉眼,不由怔愣一瞬。
“你是大夫嗎?”穆千玄自始至終重複着這句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阮星恬雙腳狂蹬,怒目而視。
“你是大夫。”穆千玄嗅到她身上有藥香,只有常年行醫的大夫,身上才會有這樣的香氣。
他提着阮星恬就走。
穆千玄帶着阮星恬回來時,大夫已經去睡覺了,初夏趴在床榻上,腦袋埋進被子裏,打着瞌睡。
穆千玄推門的聲音驚得她立時擡起腦袋,白衣少年手裏拎着小雞崽似的提着道人影,緩緩走近。初夏看清那團人影是個女子,女子約莫雙十年華,發髻散落,面容扭曲。
穆千玄輕功極好,為了趕時間,提着阮星恬飛檐走壁,阮星恬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冰冷的夜風就跟後媽的巴掌似的,扇得她滿臉是淚,頭發更是被吹得如同炸了毛的貓,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阮星恬幾乎氣暈過去。
穆千玄把阮星恬放在床邊,過來看初夏:“還疼不疼?”
點了穴道後就不疼了,歇息這麽久,臉色也恢複許多,初夏搖頭:“不疼了。”
“我把神醫帶回來了。”穆千玄說完,轉頭對阮星恬道,“給她看病。”
阮星恬擦掉眼角被風刺激出的生理性淚水,磨着牙齒:“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看到床上的初夏,她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大半夜的,一個男子為她四處奔波,這種被愛的人生,真是令人豔羨。
阮星恬心裏泛着股酸楚。要是她的父母俱在,她病了,也會有人這樣為她着急。
“我不是在求你。”穆千玄想了想,“我會付你錢。”
“行醫濟世,皆遵從本心,無人能逼迫于我。”
“你不肯?”
阮星恬發覺自己還是能拿捏他的,不禁找回幾分面子:“你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考慮救她。”
“你真的不肯替夏夏看病?”
“我說了,你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替你的夏夏看病。”
穆千玄起身就走。
阮星恬莫名其妙:“你不救你的夏夏了?”
只有初夏在一旁吃瓜看戲,心裏默默打call。男女主角感情戲現場直播,摩多摩多。就是這一口一個“你的夏夏”是怎麽回事?她是她自己的,什麽時候成男主的了?拜托,工具人女配不想被你們cue,被迫上線刷存在感很累的。
“她叫青容,對吧?”穆千玄留下一句話。他記得阮星恬慌亂間,曾喊了聲谷青容的名字。
“喂,你卑鄙無恥!你敢拿青容威脅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穆千玄不理會阮星恬的喊話。這世上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就是殺人。但眼前這個明顯不能殺,有點麻煩,為了夏夏,再走一趟無妨。
阮星恬噎住:“你、你別找青容麻煩,我替她看病。”
谷青容是阮星恬的遠房表妹,阮星恬雙親俱已不在,世上沒什麽親人,是谷家收養她長大的,谷家對她有恩,現如今谷家只剩下這個小表妹,她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阮星恬整理了下儀容,慢吞吞爬起,坐在床畔,替初夏號脈。
“是中毒的症狀,所中之毒有些複雜。”阮星恬喃喃,“我可以解。我的針具未帶在身上,你替我取一套來。”
這裏就是醫館,針灸所用的針具可以就地取材。穆千玄向着門口走去,阮星恬看着他的背影,悄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床上這少女如此受穆千玄看重,想必對他來說很重要,阮星恬打算拿住初夏,控制穆千玄。
這人行事乖張,必不是什麽好人,鎮上的少女失蹤案,說不定和他有些關系。就算沒關系,他今日擅闖她的幽居,打傷表妹谷青容,脅迫于她,此事不能善了。
初夏瞥見阮星恬的小動作,剛要出聲提醒穆千玄,穆千玄後背仿佛長了眼睛,一掌劈向阮星恬。阮星恬的身體騰空而起,伴随着“咔嚓”兩聲,是穆千玄順手卸了她的兩條胳膊。
阮星恬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劇痛不已,偏偏動彈不得。
初夏目瞪口呆。男主,那是你的女主,不是沙包。
這下手的力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阮星恬是穆千玄不共戴天的仇人。
穆千玄面色陰沉,向着屋外走去,過了會兒,手裏拿着針袋走了回來。阮星恬猶趴在身上,她下肢酸麻,明顯是穆千玄的手筆,兩條手臂軟軟垂在身側,脫臼帶來的劇痛,令她冷汗如漿。
穆千玄打開針袋,取出銀針,放在燭火上炙烤,頭也不回地說:“你說穴位,我來下針。”
阮星恬咬着唇。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阮星恬是個識時務的,此時見識過他的厲害和無情,不敢再硬怼,生無可戀地連連說了幾個穴位的名稱。
穆千玄将銀針烤得差不多了,坐在初夏身側,提醒道:“趴着。”
“師、師父。”初夏結巴。又要下針?她本來就對銀針這種尖銳物發怵,加上先前三針帶來的後遺症,看到穆千玄手中的銀針,身體最先反應,後頸冒着雞皮疙瘩。
“會不會疼?”穆千玄是替初夏問的。
“紮對穴位,不會疼。”阮星恬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
“不疼。”穆千玄溫柔地哄着,“我下針很準的。”
“真的?”初夏不信。
“我七歲時就會背穴位圖了,閉着眼睛也能打中穴位。”
“厲害。”初夏佩服得五體投地。行叭,就再信男主一次。
她伸手撈向男主的頭頂。
“做什麽?”穆千玄道。
“沾沾你的主角光環。”
穆千玄聽不懂,但也能聽得出來那是句俏皮話。他的虎口抵住她的衣角,将上衣推了上去,露出光禿禿的後背。
初夏呆住。穆千玄行動前,壓根就沒問過她的意見,是了,他從小與世隔絕,不知道男女有別。不會上次下針,他就把她扒光光了吧?
初夏一言難盡,抱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節操。
穆千玄一針已經落下。如他所言,不疼,酸酸脹脹的。初夏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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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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