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親愛的,你的稿子寫好了沒啊?”星星眼的表情。
“……還差一點。”滴汗的表情。
“你個懶蛋!”大錘子毫不留情的砸了下來。
“……”倒地裝死。
“快去寫!”河東獅吼的小女孩。
“現在就去。”奔騰的小破孩。
“只差一天了!”又一個河東獅吼。
“不是兩天嗎?”很無辜的表情。
“一天!一天!一天天!!”
伴随而下的是三個巨斧,這麽霸氣的表情讓路寧只有連連發躺屍的表情。
“不管怎麽樣,你明天必須給我交稿,否則我穿越電話線,也會站在你床頭的!”
“……”
打出這個省略號,路寧的嘴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其實當她能不時的給雜志交稿的時候就有人來拉她了,但她一直沒走。這第一是因為她目前的這個雜志比較穩定;二來也是她再怎麽說也是從這裏出來的,總是有幾分香火情的;第三就是因為對面的編輯,雖然霸氣外露,但也的确令人提神。
不過她的嘴角很快就耷拉了下來,昨天和花滿樓進行了一番長談,讓她知道重婚罪并不像她過去在小說裏看的那麽容易實現。什麽錄音錄像照片,偷偷跟蹤,花一筆錢,然後拿到法庭上就讓那出軌的身敗名裂……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卻有困難。
私底下的錄音錄像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作為證據,但還要有其他證明,按照花滿樓的說法,最好是有人證,其中居委會的證詞最好。
“其實真要說重婚罪,最好是有書面記錄的,比如他又結婚了,或者和其他人又生了孩子,那這就是鐵證,跑不了的了。”昨天畫滿樓是這樣的。當然他并沒有說這事真發生到她身上了,只是說在寫這樣的一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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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沒有呢?”
“沒有就比較麻煩了。”
“為什麽不行?拍了照片也不行嗎?錄音也不行嗎?”
“那要看什麽樣的照片啊,只是公開出入的照片是絕對不行的,如果是豔照,又比較麻煩了,錄音也是一樣的。其實別說這些了,咱們省的電視臺不是有一個調節節目嗎?曾經就調節過一個重婚的,那個女人可以說都被錄了像,但不是也沒有定罪嗎?當然,她夫家沒告她也是真的,不過就算是告了也難說。”
……
“呵呵,你看現在社會上有多少出軌的?有多少找小三的?但真正被判了重婚罪的有幾個?”
“……都是你們男人的錯!”
“喂喂喂,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好人。”
“那就沒辦法了嗎?”
“有啊,你不是作者嗎,你想怎麽收拾那對狗男女都行啊。”
“……”
“呵呵,其實讀者是不會要求那麽多的,他們看的是個爽快,所以你只要讓他們倒黴,那不管倒黴的原因是什麽方式是什麽,他們都不會太在意的。我記得你過去寫言情那可是什麽都敢寫的,怎麽越大越膽小了?”
“能不能不說過去?”她說着,還順手發了個滴汗的表情,她過去是真的什麽都敢寫,那時候沒什麽感覺,現在想來卻幾乎是想穿越時空把當時那個腦殘的自己給掐死。
花滿樓那邊回來一連串的大笑,然後道:“說真的,如果在現實中遇到這種事,那最關鍵的一是留心財産,如果那男人還有良心,千萬不要手軟,如果沒有良心,那更不要手軟;二,早斷早幹淨。不管有沒有孩子,這麽生活下去都是個鬧心,現代社會,女性都能自食其力了,何必去受這種腌臜氣?”
“那如果是孩子呢?”路寧想了想,還是打下了這一句。
“什麽?”
“就是說他們的孩子要怎麽面對嗎?”
“接受。”
“就是這樣?”
“不然還能怎麽樣?一方是爹一方是媽,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爹錯了那也是爹,不管這個爹多不怎麽靠譜,社會不會這麽看。你看老子打兒子,最多只會被讨論是不是該打孩子,打孩子到底對不對之類的。要是兒子打老子呢?那是一定不對的啊!特別是那些大爺大媽才不會管這裏面有什麽原因呢,戳脊梁骨就能把你給戳死。如果這做孩子的夠強大,那就讓他媽早點斷了,也好重新開始,其他的其實都不用太計較;如果說這做孩子的經濟上也不太好,那就盡力多争取點吧。不過讓我來看還是早斷早幹淨。”
“這樣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呵呵,從物質的角度上來看是這樣的,但怎麽能叫不便宜呢?找黑社會的?你這個小說裏的背景有嗎?如果沒有而你又想寫成現實向的還是不要硬填了。你以為現實裏的黑社會真像影視作品裏的那麽義薄雲天啊,浩然哥那種角色不多的,而且就算有,那也是要看對誰的。你以為他們幫了你就能随随便便算完了?如果沒有太多的經濟也許還有可能,如果涉及到大筆金錢而你又沒有能轄制住他們的背景的話,以後就等着惡心吧。好一點的是按照最初的約定拿了自己的那一份拉到,不好的那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了。”
“約定……能有多少?”
“不一定,一般都是按百分比算,據我所知最低的就是百分之五十。”
“……”
“當然我所說的是讨債的百分比,不過行情差不多都一樣。”
“怎麽照你說的沒有勢力就只能任人宰割呢?”
“呵呵,不一定,但你知道升鬥小民的意思嗎?何為升鬥?那就是只能管吃飽只能管眼下只能顧當前。當然社會在進步,一些東西必然是會消失的,不過現在還是在陣痛。”
“喲喲喲喲,聽你這口氣就像是在發表演說。”
“哈哈,說遠了。還是說你提出的這個問題吧。說完了非法手段,我們來說合法手段。就算你取得了足夠的證據,法院也給了偏向于女方的有力判決,但男方還是可以不服的。他可以上訴上訴再上訴,連着上次三次,到終審之後,他還能拒不執行,到時候女方再申請法院強制執行……這麽一場官司打下來,能把人給打殘廢了。而按照你說的這個,家裏沒多少現金,想要提前轉移財産也很難做到,只有看房産,而這裏的房産呢又沒有真正的拿下來,沒鑰匙沒房産證……真的很麻煩啊。”
“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麽做?”
“如果是我的話,那就放棄。”
路寧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自己能掙錢,也能把自己的娘養活好,為什麽要和自己的爹争?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也許是。但兩方面較勁,先不說我怎麽樣,首先我媽的精神狀态就是問題,都這麽大歲數了,萬一有個好歹,争來了又能怎麽樣?就算我爹遭報應了……呸呸這話真不好,就是這麽個意思吧,如果他真怎麽樣了,我就會非常的好過?非常的舒坦?非常的爽快?如果真是這樣,那要不就代表我天性涼薄,要不就代表我思想幼稚,都不容易,不能以聖人的标準去要求我們的父母。”
“不對。”路寧想了想,回道,“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對婚姻起碼的操守,不是聖人不聖人。很多人都不出軌的。”
“在二十年前這是最基本的,但現在,你确定?”
路寧遲疑了起來,在現實裏她最熟悉的除了自己家,就是秦菲菲他們兩口子。他們家現在是不說了,秦菲菲的父母好像一直有矛盾,詳細情況她沒有問過,但從秦菲菲的只言片語裏也能隐隐的感覺到秦老爺子早先是犯過錯的。至于王亞鵬那邊就更過分了,秦菲菲甚至接到過其他女人打給她那未來老公公的電話!
“真惡心,那天去王亞鵬家,他爸忘在家裏的手機響了,王亞鵬在廁所就讓我接,誰知道是個女的,張口就說找王老師,我還以為是找王亞鵬呢,結果是找他爹的!你說說這事……”
她還記得秦菲菲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一臉糾結,她也不敢相信:“不是吧,王亞鵬的爹都那麽大了……”
“我也不敢相信,但你不知道那女人說話的聲音那叫一個騷氣,還反問我是王老師什麽人。我說沒有這個人,她說那不可能,說這一定是王老師的電話,還讓我傳話。這也就是隔着電話,否則我一定扇死她!”
“……王亞鵬爹的事你還是少管吧。”
“我不是管他爹,我是見不得這樣的女人,當然,也見不得這樣的男人。當下我就給王亞鵬說了,他要敢變成這樣,我生撕了他!”
“那以後呢?”
“不知道,反正是我現在想到他爹就別扭,以後是能不見就不見了。”
……
身邊的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例子,此時面對花滿樓的疑問,她還真不敢說确定,但她還是道:“出軌也是有級別的,這種情況,已經算是背叛家庭了。”
“這倒也是,不過本來就是小說,就随你高興安排了。”
花滿樓的話說的輕巧,她也只能附和,心中則充滿了苦澀,她多麽希望這真的只是小說?如果這是小說的話,她一定狠狠的懲罰那個小三,一定讓她爹摔個大跟頭然後認識到家庭的重要,一定要讓他們不好過,一定……
可是這不是,這是一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這是一個讓她想到,心就不斷撕扯的痛,這是一個讓她一時狠得牙癢癢恨不得把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殺了,一時有茫然失措只想痛哭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