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看到兩行清淚劃過Mount的臉側

楊磊已經給二隊提前通知過了, 聽說能和Aze打訓練賽,他們一個個興奮得快瘋了, 早早就登上了賬號等着。

進到訓練室,Aze自然而然坐到Mount的位置上,對溫似亦說:“你的中輔給我,路星新和996留給你。”

“好。”

溫似亦的目光落在位置被霸占不知道該幹什麽的安以昕身上,沒忍住笑了聲:“阿澤,現在Mount的位置是我們新中單的了, 你換個電腦。”

“……抱歉。”

Aze站起了身。

然後他拍了下安以昕的肩:“一會兒別手下留情哈。”

“……”

安以昕掠過溫似亦的視線,直覺他應該給Aze講了什麽,硬邦邦道:“不會。”

“給我個OB位。”

禹教練說:“我把二隊的拉進來,然後記下複盤點。”

“我這段時間玩的美服, 沒有國服號, 不知道Mount有沒有改密碼, 實在不行岳淇你給我個小號。”

整個FWG都知道岳淇有好幾個裝妹妹的小號, 別的選手休閑時刻是拿小號帶妹,只有岳淇是裝成妹妹、找好哥哥帶他。

一旦他的好哥哥帶不贏他,他立刻扮豬吃老虎, 一頓亂c逆轉局勢, 而後把他的好哥哥一陣嘲諷, 删除拉黑一條龍。

他有幾個一區id在陪玩圈都出名了。

Aze試着登了下Mount的賬號,密碼還是他強迫他那段時間逼他改的、Aze自己的名字全拼和生日。

沒想到登上了。

他盯着屏幕略微怔神,直到溫似亦發來自定義組隊邀請後他才回神。

隊內語音那兩個二隊的隊員已經開始叽叽喳喳了。

“M神?”

“M神不是最近動手術嗎能打嗎?”

“我靠M神啊啊啊啊啊,我以為是阿澤爹沒想到是M神。”

“是我。”

Aze的聲音帶起一片寂靜,而後那個以為是Mount于是更激動的二隊隊員, 弱弱道了句:“我錯了老大……”

Aze沒有跟他們廢話: “卡莎和凱南會玩?”

其中一個小聲說:“老大我更擅長AD和戰士上單。”

Aze對待外人就沒有對FWG隊內這麽友善了, 直接對楊磊說:“楊哥, 換人,找個會玩凱南的上單。”

“啊?”

楊磊愣了下,連忙答應:“行行,我這就去聯系。”

沒管隊內語音,Aze摘下耳機,給溫似亦說:“溫老板,我們選常規賽你們打pw最後一場的陣容,我男刀你奇亞娜。”

溫似亦點頭。

岳淇說:“我記得我玩的是娜美,哦不對,我代表pw這邊,那我是女坦。”

“嗯。”996問二隊輔助:“娜美會不會?”

版本T0盧錫安娜美組合,任何一個ad輔助選手肯定都有練,再者,剛才自己隊友只是說了句更擅長戰士上單、并沒有說不會凱南就被Aze換下去了,這個小輔助肯定不敢說不會,于是連連應聲。

安以昕默默選了當時pw中路玩的佐伊。

這還是第一次和溫似亦在敵對方,安以昕盯着加載界面裏在另一行的id:April,覺得有些新奇。

Aze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把聽我指揮,上路和ad,對好你們的線,中輔跟我節奏去游走。”

以前的FWG就是Aze主指揮Mount輔指揮,一進游戲,Aze仿佛變了個人,聲音透着嚴肅與冷靜。

安以昕不由坐得更端了。

“Ambush。”

Aze點了他的名:“一會兒我每一波抓人都會告訴你為什麽,你簡單記一下,打完後告訴溫老板。”

安以昕:“好。”

男刀和奇亞娜都是刺客型英雄,且六級前原本沒有多少gank能力,但FWG打pw那局,在water和溫似亦手裏卻成了抓人利器。

更不要提Aze了。

“佐伊,我給你眼,t上。”

畢竟對面是二隊中單,對線期被安以昕壓制得死死的,一個妖姬只敢補塔刀。

佐伊完全多了游走時間,四級,就聽到Aze的指揮了。

Aze從己方上野區翻到河道,在對面三角草叢插了個眼,pin信號。

“上單,別賣,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正常打你的。”

Aze在三角草叢等安以昕下來,同時道:“信不信,溫老板就在上路的草裏。”

安以昕愣了下。

岳淇切屏,從平和補刀的凱南和Polaris酒桶完全看不出上路正暗潮湧動,他驚道:“為什麽?”

“溫老板石頭人沒有刷,同時河道草叢沒有他的眼。”

Aze說給安以昕,同時pin了一下離Polaris近的那個草叢:“溫老板絕對把眼插在了那裏,防止gank時我們上單進草丢失視野,也防止那個草叢有我們的眼、我們中單tp他看不到。”

安以昕心下一驚,認真記下了。

果然,己方上單剛對刀妹動手,溫似亦奇亞娜就從那個草叢出來了,截獲了凱南撤退的路線,

然而凱南并不打算逃,因為一個延長距離的睡眠氣泡隔牆飛了出來,直直命中Polaris的刀妹。

而後Q飛星亂入,男刀E出,Q W打出被動,拿下刀妹一血。

溫似亦也被凱南控住,佐伊繼續拉飛星,同時交閃刷新被動,不斷平A也收下了已經進塔的溫似亦,

“可以啊。”

Aze調侃:“毫不留情嘛。”

安以昕:“……”

但Aze随即就恢複了正色:“岳淇,準備和我再去下半野區抓溫老板。”

“我天。”

二隊ad沒忍住問出了聲:“為什麽溫老板一定會去下啊。”

“打野習慣。”

Aze說:“剛才我也在上路,所以我一定刷新了河蟹,且溫老板上半野區只剩裏格石頭人,他去上太虧。而下河蟹還在,三狼和蛤ma也刷新了,他一定先去打河蟹。”

Aze回了家補裝備後就直奔下路,雖然回城耗費了幾秒的時間,但男刀E趕路很快,到達河道的時候溫似亦剛把河蟹刷了一半。

“直接上。”

Aze一聲令下,女坦直接從草叢閃現E過來,穩穩控制溫似亦,而後由Aze收下人頭。

不到六級,溫似亦已經是0/2/0的戰績。

而這把Aze鐵了心要抓溫似亦,除非溫似亦在gank,其他三路去都不去。

本來他就不是因為狀态下滑而退役的,現在手傷恢複了差不多,世決fmvp的實力依舊不容小觑。

27分鐘,已經帶着大龍buff拔掉了一座門牙塔。

29分鐘,Aze拿下龍魂,全場溫似亦一條龍都沒有拿到。

32分鐘,水晶轟然炸裂,溫似亦望着屏幕上自己2/11/4的戰績,半晌沒有出聲。

FWG其他人也沒有出聲,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默默地劃拉着鼠标、或者偷偷看一眼沉默不語的溫似亦。

雖然Aze是前輩、更是兩年世界冠軍和fmvp,但對位被打爆成這樣,心态一定會受到打擊,換個人直接該自閉了。

安以昕透過電腦的間隙去看溫似亦,後者的面容依舊清淡,淺色的眸子反射着屏幕的光,細看之下多了一分茫然。

安以昕心髒像是被揪了一下,突然站起身,走到溫似亦身後,像溫似亦無數次對自己那樣,也把雙手搭上了他的肩,青澀生硬、卻無比認真地給他揉捏了起來。

溫似亦緩緩擡起了頭。

“喲。”

Aze站了起來,調侃:“心疼了?”

安以昕沒說話,他不知道該回什麽。

倒是溫似亦輕輕笑了下,而後唇邊挂起了一貫的溫笑:“沒事,被打得有些懵。”

安以昕“嗯”了聲。

“其實沒什麽。”

Aze晃悠過來:“你的中輔都在我這邊,二隊的人遠遠配不上和你聯動。”

溫似亦笑:“與他們無關,技不如人罷了。”

Aze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胳膊,因為安以昕還在給他揉肩:“剛才每一波抓人以及對你打野和gank路線的推斷,我都在隊內語音說給Ambush和岳淇了,一會兒複盤的時候讓他們給你說說。”

溫似亦:“好。”

“啧。”

Aze突然湊近屏幕看了眼:“這還是你第一次輸出打了全場倒數第二吧。”

溫似亦沒有否認:“是。”

“如果我是pw教練組,總決賽我一定死命針對你,把你摁死了,比賽就贏了一半。”

不等溫似亦說話,Aze接着道:“不過他們做夢去吧,當年專門研究如何針對我都沒研究出個名堂,更別說有我在的你了。”

溫似亦笑了下。

“你看996的傷害不是依舊打了全場第一,如果不是因為我和Ambush這把都是刺客,限制了他的輸出,你們這把保他也能贏。”

“我們FWG能C的點多了,它pw就靠一個中野,這幾天我們按照這個方式多打幾把,摸清了water的套路,我們總決賽不可能輸。”

Aze這邊狠話還沒放完,突然聽到敲門聲。

楊磊在門外問:“Mount快到了,你們打完沒,沒打完我就自己去接了。”

Polaris蹭得跳了起來,大喊:“打完了打完了,楊經理等等我!!”

Aze突然表情頓住了,他愣了有兩秒,緩慢低下頭去,正好對上溫似亦的眼。

溫似亦給他做口型:去嗎?

Aze猶豫了兩秒,還是點了下頭,而後眼底閃過一絲求助。

溫似亦懂了他的意思,站起來:“路星新你們繼續複盤吧,我和阿澤去就行了。”

已經跑到門口的Polaris:“?”

“嘤。”

他不太敢違背溫似亦的話,在門口磨蹭了幾秒,可憐巴巴望着溫似亦。

後者卻置若罔聞,對楊磊也道:“楊經理你不用管了,Mount老隊友在這裏呢,讓他們敘敘舊。”

“也是。”

楊磊說:“有阿澤在他哪兒想見我們,那我先去安排明天的事兒了,他應該還有五分鐘到院門口。”

溫似亦:“好。”

Aze吊着的心髒終于放了下來,他怕久別重逢後自己會當衆失态。

……又怕自己用了一年時間塵封在心底的愛意會再也抑制不住、噴湧而出。

溫似亦拍了下安以昕的手,示意好奇貓貓跟自己一起去,于是Polaris就看着安以昕從自己面前經過,走出去,并且反手關上了門。

然後“哇”一聲哭了出來。

然而快走到基地門時,Aze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抿了下唇:“溫老板你們去吧,我……我就在這兒等他,我怕他見到我轉身就走。”

“或者這兒……我去空的會議室等他,你問問他想不想見我,不想就算了,我離開,他陪你們複盤。”

溫似亦看他,男生此刻近鄉的情怯和方才的自信狂傲截然若兩人。

似乎在愛情面前,再桀骜不馴的人也會俯首稱臣。

他笑了下:“右邊第一間沒有人。”

Aze點頭:“多謝。”

“等下。”

溫似亦在他手心裏放了兩個鑰匙:“車在基地車庫,房子也在外灘邊,離基地不遠。”

Aze愣了下。

“Mount在基地的房間也被清空了,你拿着吧,說不定用得上。”

說完,他就和安以昕向外走去。

向院門口走時,溫似亦給安以昕說:“Aze是孤兒,這也是他之前養成那種瘋子性格和陰暗占有欲的原因之一。他被我爸接來FWG基地前一直住在福利院,退役後就直接出國了,在上海沒有住處。”

安以昕“嗯”了聲。

兩人還沒到院門口,迎面就看到Mount走了過來。

他穿了件薄薄的淺色大衣,整個人瘦了很多,微風帶起衣擺,本就單薄的身形愈發弱不禁風。

溫似亦在安以昕耳邊道:“是Aze喜歡粉色,那個圍裙是他給Mount買的。”

安以昕怔了下。

溫似亦笑:“你沒見Aze用皮膚都喜歡粉色炫彩,皮膚越粉打人越狠。”

安以昕:“……确實。”

離得近了安以昕才注意到,因為動了手術可能有上藥,Mount雪白的脖頸和右手手腕纏着一圈圈純白紗布,更襯得那張臉多了幾分病美人的意味。

之前Mount身子也不好,安以昕都不知道Aze是怎麽對他下得去手的。

他脫口而出:“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啊。”

Mount笑了笑:“之前打職業的時候天天熬夜訓練,作息和飲食不規律,也查出來了胃炎,這段時間胃口都不好。”

“沒事。”

他說:“養養就好了。”

溫似亦輕輕嘆了口氣:“職業選手哪幾個沒有傷病,但能把自己身體整成這樣的也就你和Aze了吧,他手傷退役那天網上哭成什麽樣了。”

聽到Aze,Mount清隽的面容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兩人就只是普通的隊友關系,笑着接話:“是啊,想想也許當初我就該和他一起退役,剛好能早點把Ambush從那個隊伍裏解救出來。”

“不要。”

安以昕硬邦邦道:“你能多打幾年我就能多在LR呆幾年。”

溫似亦轉移了退役這個話題:“你的東西呢?”

Mount道:“司機堅持要幫我拿,我就人先下來了。”

“嗯。”

溫似亦說:“謝謝你的複盤。”

這句話提醒了Mount,他看向安以昕:“明天你們是不是要拍攝,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我找時間給你說下我看你們比賽找出來的問題。”

“謝謝。”

安以昕道:“你先休息,不用急。”

走進基地大門時,溫似亦突然頓住了腳步,他側過身:“Mount,有個人想不想見?”

“啊?”

Mount愣了下:“誰?”

“一個……”

“傻逼。”

聽到這個詞,Mount和溫似亦皆是愣了下,而後溫似亦就猜出了大概是安以昕看到了Mount這個樣子、之前還被Aze那樣對待,替自己偶像憤憤不平。

話出口安以昕也懵了,前輩再怎麽樣也輪不着他來說,只是一時沒忍住,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他剛要道歉,溫似亦卻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差不多吧,一個幹盡傻逼事的……你的老隊友。”

話音剛落,安以昕就見Mount睜大了眼,身形一顫。

他伸出手扶着溫似亦的胳膊才讓自己沒有倒下,另一只手捂着嘴,目光放空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澤他……在哪兒?”

“那邊的會議室。”

下一刻,Mount松開了支撐點,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他一把拉開了門。

也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又也許是Aze一直就站在那裏,Mount和Aze于是直直對上了目光。

相顧無言。

安以昕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兩行清淚劃過Mount的臉側。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但是長長【叉腰。

下午應該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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