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邵白薇在幾款泳衣裏面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選擇了上下分離式的泳衣。
最後站在鏡子前照了照,身上的線條沒有因這段時間的擱置而松懈,十分滿意。
臨出去前,想了想,抓起一旁簡妍在更衣室準備好的浴巾披上。
省得某個簡姓女人看到她跟餓狼看到肉一樣,自诩“直女”的直女上下其手起來真叫人害怕。
“簡妍人呢?”
她赤着腳走出更衣室,四下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簡妍,只有傅淺寧站在泳池邊緣背對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有事回去了。”
她沒注意到傅淺寧不自然的神色,自顧自把身上的浴巾拂掉。
白色浴巾順着她身體的曲線下落,堆在光潔的瓷磚上。
游泳池分淺水區和深水區,面積也很大,裏面的水清澈見底,看不到一點雜質。
對于健身愛好者的邵白薇來說,摩拳擦掌準備暢游一番,也希望能在傅淺寧面前好好表現一次。
在泳池旁做了熱身,又彎腰拉伸了下筋。
“你要從哪邊下去?”傅淺寧看着泳池邊緣間隔的扶梯裝置問,她對游泳的印象還停留在帶小侄子在室內兒童泳池玩。
“這裏。”邵白薇指着面前的泳池水。
她剛說完,一躍跳入水裏。
跳下去的動作流暢,入水之後迅速往前游出一段距離,體态輕盈矯健,如同魚兒在水裏那般自在。
傅淺寧站在泳池邊緣,目光追随邵白薇游動的身姿,短短一個來回她就換了幾種泳姿。
最後慢慢游到她的身前,隐在水下的人鑽出水面,高高揚起頭,露出漂亮的下颌線。
邵白薇抓着扶梯站直身體,另只手撩了把長發,随着她的動作,頭發傾數捋到腦後,露出整張漂亮的臉。
配上她略慵懶的表情,竟讓傅淺寧想到娛樂圈的一個詞彙:攻氣十足。
與傅淺寧對上目光時,她的表情又恢複平常,眼睛在頭頂明亮的燈下像是閃爍着光。
“你覺得怎麽樣?”邵白薇笑容裏多了幾分期待,“想不想學?”
傅淺寧點了下頭,又皺着眉頭笑了下,“好像很難。”
“……”邵白薇稍加思索,忽然問:“你怕水嗎?”
“嗯?不怕,怎麽了?”
對于這個問題,傅淺寧有些莫名,如果自己怕水,也不會想學游泳吧?
随後她看到邵白薇朝她勾勾指頭,像是要和她說悄悄話,她将信将疑蹲下。
忽然,手腕被人握住,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拉。
撲通──
傅淺寧沒有一點點防備,整個人撲進水裏,一瞬間,她的心懸于空中,在水中失重的恐慌席卷而來。
卻又在同一時間,一雙有力的手圈住她。
“別害怕,抱住我。”
緩過神來就看到邵白薇那張臉。
“邵白薇。”這是重逢後,傅淺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帶着微微的愠氣,就好像高中時,邵白薇總愛捉弄她,做一些讓她無奈又不高興的事引起她的注意。
“抱歉,突然想惡作劇一下。”邵白薇笑容很燦爛,還有點欠揍的成分,“不過,我有把握抱住你。”
傅淺寧皺了下眉,深呼吸一口氣,以壓下想把人揍一頓的沖動,她撥開邵白薇轉身想要上去。
可在水裏比不上陸地,脫離邵白薇的攙扶,她的重心不穩,險些往前栽去。
邵白薇瞳孔一縮,條件反射捉住她的手腕,同時一只手繞到身後環住她的腰。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傅淺寧用力抱住她,手指能清晰感覺到她後背的纖細,很瘦。
她慢慢在水中站住,踩在地面的感覺讓她恢複些安全感。
“對不起嘛。”邵白薇耷拉着眉毛向她道歉,“我錯了。”
“……”傅淺寧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她這副模樣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大金毛,耷拉着耳朵虔誠認錯,下次還敢。
她低下頭,輕薄的衣服浸在水中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實感,可又不忿自己被拉下水。
垂在水中的手用力揚起水花,全數濺到邵白薇臉上。
邵白薇全數承受,待傅淺寧潑累了,她才笑嘻嘻道:“反正衣服都已經濕了,我教游泳。”
傅淺寧本想上岸,可架不住邵白薇的孩子心性,也只能配合她。
對于初學者來說,首先要學會的是在水中自由行走,等到入水的緊張感消失後再練習漂浮。
淺水區的水位剛好與胸口持平,邵白薇拉着她的手,靠着泳池邊緣慢慢行走。
一開始傅淺寧還有些拘謹,眉頭緊皺,到後面逐漸放松下來,樂在其中。
在這之前,邵白薇能感覺到她在自己面前并不算放松,總覺得她們之間隔着一層,如紗如牆。
此時她的笑容,是完全放松的,眉眼會因自己的進步而舒展開來。
就像當初自己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和傅淺寧成為朋友關系。
傅淺寧領悟能力很強,已經能夠在水中穩住身體。
“現在深憋一口氣,兩只手伸直,重心向前讓雙腿浮起來。”
傅淺寧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讓我憋氣把臉埋進水裏?”
她點了下頭。
可傅淺寧對自己的技術并不自信,她退卻了,“這可能有點難,我溺水怎麽辦……”
邵白薇順着就接道:“不怕,我給你做人工呼吸。”
說着自己也笑了出來,帶着些許調侃意味。
傅淺寧嗔她一眼,最後還是在邵白薇的鼓勵下嘗試着讓自己的身體漂浮起來。
教學漸入佳境,邵白薇用自己的手代替泡沫浮板,拉着傅淺寧的手帶着她在水中慢慢前行。
之前光顧着教學,氣氛輕松起來就容易想些有的沒的。
她偷偷瞄了眼她們交握的手,十指緊扣,傅淺寧手上沒有任何繭,皮膚很嫩又很有力。
而她的手上因健身使用器材做力量訓練,掌心有點薄繭,對比起來倒讓她自愧不如了。
兩人沿着泳池邊緣前行到扶梯停下短暫休息。
邵白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用指腹蹭了蹭手指根部,自嘲道:“我的手上是不是很多繭。”
傅淺寧調整好呼吸,偏頭順着她的目光低頭看向她的掌心,手心是很自然的嫩粉色,看不到長繭的痕跡。
見邵白薇似乎在意的模樣,她用食指摸了摸對方掌心指根的位置,确認後說:“還好,一點點。”
“是嗎?”她不知道傅淺寧這麽說是否出于安慰,反正是被安慰到了,倏爾展顏笑了出來,“那就好。”
關于繭的話題到此結束,稍稍靜默。
邵白薇轉過頭看向傅淺寧的側臉,在燈光下她側臉的線條極為優越,下颌線清晰分明。
她們之間距離僅僅只有幾公分,再傾斜一點她都能碰到對方的肩膀。
“有件事我很好奇。”邵白薇說。
傅淺寧偏頭,眼裏浮現出疑惑的神情,“嗯?”
邵白薇轉過身,面向她,“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說完怕自己表達的不清楚,頓了頓補充道:“就是那天在會議室,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你怎麽知道是我?”
“名字。”傅淺寧回道。
她不依不撓:“可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吧?就連珊珊她們看了我那麽久都沒有認出來。”
傅淺寧盯着她看了看,見她一副要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只好轉過身與她相對而立。
擡起手,食指在邵白薇左眼下方中央的痣點了一下。
“不會有人和你一樣這裏也有一顆痣。”
一般情況下,誰會記得“無關緊要的追求者”臉上有幾顆痣。
更何況過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