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市（四）
第二晚到來之時, 殷天工帶領夙星瞳去了材料市場，許多裝扮怪異的人守在鋪前，臉上或都戴着面具, 看不出一絲特征。
黑市的買家與賣家都不會露臉, 但這并不影響雙方交易，換句話說, 只要是黑市上流傳的物品, 便不會有假。
只因無人敢挑戰黑市的底線。
明史跟在二人身後，觀察周遭環境, 卻見殷天工與夙星瞳兜兜轉轉，最後在一處熱鬧的競拍行前停下。
相較街道上詭異的沉默，這裏更有人氣些, 交付晶石便能進去。
“這裏會競拍材料, 我們可以去看一看。”
殷天工交了三人的錢，竟沒有忘了明史，在夙星瞳找座位時，殷天工忽然湊近明史道。
“黑市很危險，你要好好保護她。”
這番話乍一聽有些親密, 卻又暗藏玄機, 正當明史思索時, 殷天工像是過來人一樣拍了拍他的肩。
“這裏看不到臉, 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星瞳身旁了。”
他的眼神誠摯, 清澈到令人說不出話, 明史覺得他可能誤會什麽事，便開口解釋。
“我只是小姐的侍衛。”
“我都明白。”殷天工嘆了口氣, 直接推了明史一把, “快去找星瞳吧。”
【哈哈哈哈哈！】
明史有點無語, 殷天工一定錯認為他暗戀夙星瞳了，對于這般無疾而終的情感，他似乎不想讓自己留有遺憾。
競拍行裏有些黑，明史能看清地上的障礙，卻有些擔心夙星瞳會不會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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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對了呢，她一會兒會踩到障礙物，跌入宗炎的懷抱。】
一經系統提示，明史瞬間奮起，他快步跟上夙星瞳，直接伸手去扶。
“小姐，周圍人多，注意腳下。”
“好。”夙星瞳的語氣略有笑意，卻沒有去接明史的手。
她反手一張，直接握住明史的掌心，一用力便将他拉到身邊，完全掌握主動權，明史感慨于小姐的霸氣，任由她帶着走。
不曾想夙星瞳突然側頭，她溫熱的吐息噴在明史耳旁，有種酥麻的感覺。
“明史，你今天是不是有些着急。”
一股清香幽幽傳來，正是熟悉的味道，這不禁讓明史回憶起那日星池的場景。
許多火辣的畫面頓時襲上腦海，明史閉了閉眼，心中默念清心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君子更是取之有道。
雖然他家小姐生的漂亮，他也不能有半點邪念，若讓小姐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一定會賞他十個耳光。
【你确定她會這麽做嗎？我怎麽覺得她會很高興。】
夙星瞳的近距離接觸只有那短短幾秒，競拍行的空間很大，人也同樣多，等到他們坐下時，周圍已聚了不少人。
明史正思索男配宗炎何時登場，身後便傳來熟悉的男聲。
“這兒的人可真不少。”
明史想回頭去看，有幾人腳下互踢障礙物，不知是誰的腳伸到了明史這兒，直接絆了他一跤。
“！”
明史身體後仰，亦保持重心，而他身後那人卻是牢牢接住他，一股濃烈的熏香入鼻，此人正是宗炎。
隔着面具，明史能看到他深邃的五官，宗炎雙眼一眯，顯然認出了他。
“明史，你也在這兒？”
明史立即從宗炎懷中起身，卻見宗炎用手比劃幾番，當衆調侃道。
“你的腰好細。”
明史忍不住看了看宗炎的身段，這小子年紀不大，長得卻很高，一身腱子肉，配上健康的蜜色肌膚，非常養眼。
“明史，你站過來。”夙星瞳的聲音幽幽響起。
明史想也沒想，又走到夙星瞳身後，宗炎見夙星瞳也在場，笑着開口。
“我還想你去哪裏，原來也在黑市。”
他只身前來，身旁并不見鎏月。
夙星瞳看也沒看他，直接換了地方，明史感覺出她心情不好，也沒有說話，只不過夙星瞳時不時看他幾眼。
原本應該是女主走的劇情，又被他走了。
上次是掉進宇文翰明的浴池，這次是跌入宗炎的懷抱，難道下一次就有那種春天裏的藥嗎？
【你想的對，是這樣的。】
明史有些繃不住，以至于手縮緊了許多，當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把座椅扶手掰下來了。
【我會給你提示的，安心啦，女主會沒事的。】
明史半信半疑，此時，場外又有幾道不懷好意的氣息，他們的目光鎖定在夙星瞳身上，嚣張至極。
“我出去一下。”明史将殷天工拉來，趁夙星瞳不注意時出了競拍行。
“他去哪裏了？”殷天工有些疑惑。
夙星瞳聞聲，轉頭看了眼明史離開的方向。
明史追出競拍行，快速解決幾人，其中一人還未來的及自我了結，便被明史困住。
“你們是誰派來的？”明史将他手腳的關節卸掉，刀刃近在咫尺。
“元龍國…皇室…”那人只吐出寥寥幾個字，突然面目猙獰，碰出一大口鮮血。
明史看出他服用了溶解內髒的藥，便知道已經問不出話。
他腳下一轉，又去了密所，試圖探求昨夜黑市爆炸的源頭，他剛一進門，迎面正好有人出來，明史能感覺到那人端詳自己的視線，想直接繞過他。
卻不料被他擋下。
“明史？”
明史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愣了一下，那人确定自己沒認錯後，便将兜帽放下來。
“我果然沒看錯。”
來人正是冠玉澤，即便是身披黑袍，他也有種溫潤爾雅的氣質，只是那一抹笑容從來不變，讓人捉摸不透。
“怎麽看出來的？”明史有些好奇。
因為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的特征。
“你的手很好看，右手大拇指上有一道細痕，身上…總是有血的味道。”冠玉澤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剛剛殺過人嗎？”
明史沒有回答，只是朝裏走，冠玉澤卻出聲叫住他。
“若你要找密所老板，他已經不在了。”
“還有另外兩家。”
“你可以去碰碰運氣。”冠玉澤似是很清楚明史想要知道的事，放出魚餌，“昨晚，其中一家法陣破裂，被炸了個幹淨。”
“是誰做的？”明史追問道。
“不知道，已經被黑市冷處理了。”冠玉澤緊緊看着明史，“如果你有新消息，可以來告訴我，但我更希望你能做一件事。”
明史沒有開口，冠玉澤忽然上前幾步道。
“在夙殿下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我知道了。”明史應下來，轉身離開。
正如冠玉澤所言，還有兩家密所，明史一一刺探消息，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消息，在步入最後一家密所時，氣氛陡然變化。
一大團黑霧盤踞在角落裏，空氣中彌漫着灰燼一般的塵土，明史剛進去不久，身上便有了一層灰。
這種感覺，竟與那夢中一樣。
明史隐隐有退意，但聯想到五國預言，仍深入密所。
這裏的人很少，可能是因為氣氛原因，沒有多少人願意進來，侍者宛如一具具行屍走肉，失去了靈魂。
鬼使神差，明史想到了魔魇所說的交易一事。
“你來的晚了。”一名侍者忽然找上來。
他的眼瞳全黑，分辨不出瞳仁，其中湧動着灰燼一般的雜質，十分瘆人。
“……”明史後退幾步，開始醞釀攻擊。
“已經有人接納了我，你為什麽還不屈服？”侍者的嘴裏不斷湧現灰塵，一步步靠近明史。
“昨晚爆炸，也是因為你們。”
明史證實猜想，一連串的線索擺在一起，事實便相當清晰了。
只不過，魔魇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我要吞噬你！”
侍者撲上來，明史一劍揮過，人頭落地，而傷口斷裂處卻在蠕動，不久，一個類似于頭顱的東西鑽出來了。
其他侍者紛紛湧上來，明史一一劈開首腦，等到他出了密所，黑市的護衛已然守在門外。
“剩下的交給我們。”
明史并沒有離開，他眼見侍者屍體上的灰塵聚在一體，化作不成樣的人形，一張嘴來來回的說。
“五國血脈…預言…”
明史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立即趕往競拍行。
此時，競拍行內的交易正如火如荼，各種商品絡繹不絕的被擺上架，而夙星瞳卻從中嗅到幾絲不對。
她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塵土飄在天花板，這顯然不是競拍行會出現的失誤。
不知為何，聖殿的新規則湧上心頭。
“師父，我們先走。”夙星瞳叫上殷天工向出口走去。
“怎麽不看了？”殷天工有些疑惑。
“以後再來也不遲。”夙星瞳向外出了許多距離，轉眼又看到宗炎。
他看起來與自己一樣，似是注意到旁人未察覺的事，當他們即将推門時，本來開合的大門卻紋絲不動，沒有一點動靜。
“？”宗炎加大力氣，竟無法撼動半分。
“這裏情況不對。”夙星瞳環顧四周，又轉身去看競拍行內。
此時，天花板上黑壓壓的塵埃卷到一起，像是壓縮炮彈一般，在不斷向中間凝聚，在衆人發覺時，它已經成長到相當可觀的密度了。
“這是什麽？”
“我之前看還沒有啊！”
有人察覺不對，開始四處奔逃，而那團黑霧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沒有征兆，也沒有預警。
在場內最慌亂的時刻，它轟的一聲炸開，距離最近的人最先受到波及，競拍行搖搖欲墜，在持續的爆炸下傾塌，将衆人完全掩埋。
這一聲轟炸立即驚動所有人，一片血霧冉冉升起，浮在半空之中，地上像是下了一場血雨，有着密密麻麻的痕跡。
許多殘肢斷臂從空中一一抛下，濺在四面八方，像是一場大型的血色盛宴。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卡文，哭唧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