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蜻蜓點水
◎我能不能跟你住一起。◎
在陸凝的記憶裏,他們應該親過很多次了,畢竟都好了好幾年了,濃情蜜意的,她腦海裏偶爾還能想起一些親密的畫面。
雖然都記不清那時候的感覺了。
這樣的關系,她跟她未婚夫索個吻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能是車禍的原因,她也覺得她現在變得格外粘人,還很主動,就想一直黏在他身邊,一直窩在他懷裏,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到現在都沒沒辦法躺在他懷裏。
陸凝想,也許是出了事之後就更加珍惜了吧,也許她過去也是這麽黏他的呢,畢竟她是這麽這麽的喜歡他。
可每次跟他對視的時候,看到他深邃的眼睛,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也跟着發熱,都熱戀期了,她還是會在他面前感到害羞感到緊張。
如情窦初開一般。
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她明顯感覺到傅硯深的身體好像稍微僵硬了一下,原本深邃的眼睛更加深沉,她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感覺會被吸進去。
又沉又深,裏面好像有一團熱火似的,被壓着的烈火。
對視了片刻之後,傅硯深首先移開視線,他稍稍直起身,擡起頭,沒有繼續跟她保持那麽近的距離,方才确實太近了。
他連呼吸都覺得不是很順暢。
靠得那麽近,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距離近到呼吸相聞,難怪空氣稀薄。
鼻息間萦繞的全是女孩的發香,以及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淡淡體香。
有點讓人心猿意馬。
傅硯深唇角微斂,睫毛低垂,呼吸深了兩度,靜默片刻後,他低聲道:“現在就要睡了?”
“你以往可不是睡這麽早的。”,他說。
傅硯深一向習慣了壓抑情緒,自控力還是很強的,從小到大他遇到過數不勝數的意外時刻,練就了情緒不外洩的習慣,幾乎面對任何事都能冷靜從容。
所以,他的聲音和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不細聽幾乎聽不出什麽異常。
只是比往常更沉一些而已。
感覺空氣不再這麽稀薄之後,男人想抽身離去,被陸凝早先一步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只是稍稍往後退了小半步,陸凝立即抱住,一只手還按住了他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壓。
傅硯深的下巴輕輕磕在她額頭上,她聽到他低沉的輕嘆。
有點無奈,但是并沒有不耐煩的感覺。
感覺到他的縱容,陸凝笑了一聲。
傅硯深的語氣放軟,大手輕撫她的頭發。
“坐了這麽久,快躺下吧。”
陸凝蹭了蹭他的下巴,聲音悶悶地說:“我說了,你親我一下我才躺下,不然我就睡不着。”
她擡頭看向傅硯深,眼睛彎彎的在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唇,重複道:“要親這裏才行。”
傅硯深:“……”
“陸凝,你知不知道羞的?”,他語氣有些無奈,但唇角卻微微上揚,深邃的瞳孔也染上隐隐的笑意。
陸凝理直氣壯:“你是我未婚夫耶,這有什麽好羞的!”
“都做過那麽多遍了,有什麽好羞的嘛,我這是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其實還真有那麽點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記得你還害羞啊?”。
難道他們之前就不經常親?
要征得她爸媽同意才碰她這還挺好的,但是不能連親親都要克制吧。
傅硯深沒有像陸凝這樣想這麽多,只是聽到她說她也有點不好意思的時候,他眼含深意地瞥了她一眼。
這還叫不好意思?
他挺好奇她好意思的時候會是什麽樣。
僵持了片刻後,傅硯深最終認輸。
配合地俯身,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兩唇相觸,只是感到溫軟的觸感,彼此呼吸相交融,停留幾秒的時間。
傅硯深睫毛低垂,不敢看她,下意識屏住呼吸,蜻蜓點水一吻之後,他離開她的唇,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女孩的手箍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了下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唇上有溫熱的觸感,軟軟的,熱熱的,還有某種糖果的味道,隐隐的甜。
陸凝憑借着為數不多的記憶,笨拙的親了幾下。
這就感覺跟眼前放了煙花一樣,腦袋卡殼沒法思考,從臉頰到耳朵都熱烘烘的。
心跳砰砰砰的,好快,好響。
只是面前這男人有點僵直,沒等傅硯深回應,陸凝就快速地放開了他。
其實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大約也就幾秒的時間,主動地親了他幾下,有點重,不像他那個蜻蜓點水的輕吻,還未來得及回神,她就松開了他。
傅硯深好幾秒都沒有任何動作,目光直直盯着她,一雙深邃的眼睛也因主人的情緒波動而熱了幾分,眼底好似閃着火光。
唇線緊繃,視線有意無意從陸凝的唇上掠過。
現在她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好,唇色也恢複如初,她平時還會抹點潤唇膏,所以并不會幹裂。
還香香的。
沉默半晌,傅硯深移開視線。
“我扶你躺下。”,他低聲道。
這聲音又低又沉,聽在陸凝耳朵裏簡直男人味爆棚,全是荷爾蒙氣息,磁性又性|感。
想起剛才那一吻,她又覺得心跳加快了,乖乖點頭,輕輕拉着傅硯深的衣服。
陸凝躺下之後,傅硯深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之後便轉身要出去。
“你去哪裏呀?”,陸凝問道。
“有點熱,出去吹吹風。”,他說。
熱嗎?她怎麽沒有感覺到?也就剛剛親那一下的時候有點熱,現在也不熱了呀。
但她也沒多問,就哦了聲。
——
不知不覺陸凝住院已經十多天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醫院門口,連號的勞斯萊斯時不時吸引一些路人的視線,楊玉溪也眼睛發光地多看了兩眼,剛要上去看看,車卻徑直開走了。
她遺憾地嘆口氣,沒看到車牌,不知道車主是誰,這麽豪。
不過應該不是陸凝那個男朋友,能開這車不說獨一無二,那身份地位也絕對不是她們能肖想的,自然也不是陸凝那種假千金真暴發戶可以攀得上的。
楊玉溪只知道陸凝家是暴發戶,而且現在也走下坡路了,陸凝母親也只是傳言跟傅家主母有過幾次往來而已,比如吃過飯,喝過茶,這簡直太平常不過了,根本不值一提,而陸凝跟傅硯深根本不認識。
所以她壓根不會往傅硯深身上聯想。
她原本還想再蹲一會,來了個電話,只好不甘不願地走了。
今天她在這邊有工作,順道碰碰運氣,不過還是沒能看到那人的尊容。
楊玉溪前腳剛走,後腳醫院停車場又停下一輛奔馳,很快車門打開,從裏面出來兩個女人。
走在前頭的貴婦人,保養得不錯,臉上幾乎沒有皺紋,優雅地拎着包包,跟在後面的則是一個年輕女孩,大約也就二十剛出頭的模樣,穿着某奢侈品牌新款衣裙,嬌氣地拍了拍裙擺,秀眉緊蹙,一臉不耐煩。
“媽,我們幹嘛來看她啊?你一個人來就行了,幹嘛把我也喊來啊。”
貴婦人白她一眼:“她是你表姐。再說了,我們家的生意還指望陸家多幫忙呢,不能搞得太難看。”
華玲玲不屑一顧:“切,陸家只不過是暴發戶,他們有什麽能給我們的,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估計哪天破産了也不一定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陸家只是現在不再是巅峰期了而已,再說了,你姨跟傅家主母關系不錯,咱們跟後面哄哄,有她牽線,如果能搭上傅家那咱們幾輩子都不用愁了。”。
這話一說,華玲玲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哼道:“媽,我看咱們還是小心點吧,你看她那嘚瑟樣,人家願意聯姻那是看得起她,是不是說着玩也還不一定呢,她倒還擺起譜來了,人家傅硯深能看得上她?別到時候把人惹急了吃不了兜着走,還得牽連我們。”
話說着,就到了醫院,貴婦拍了拍女兒的手,啧了一聲,示意她別亂說話了。
病房裏,陸凝母女倆此刻正在開心聊天,聽到敲門聲,陸母過去開門。
貴婦倒是一臉笑容,華玲玲臉上甚至還有點不耐煩,看到開門之後才勉強擠出笑容,喊了一聲姨媽。
陸母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點,看得出來并不是很歡迎這母女倆。
這麽多年,她對這個妹妹也是仁至義盡了,就連華家的公司都是借了陸家的光,跟着吃了不少肉
璍
,但是前幾年陸家忽然遇到困難,資金周轉有問題,這個妹妹妹夫卻磨磨蹭蹭不願意幫。
還是芝芝幫了他們。
那之後她就看清了他們。
小時候,所有兄弟姐妹中她們感情最好,當時家裏困難,有一段時間她病了,這個妹妹把自己的一大半吃的都給她。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陸母笑笑:“凝凝也沒事,只是皮外傷過兩天就能出院了,還勞煩你們來探望。”
“姐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來探望我外甥女不是應該的嗎……”,說着便又過去對陸凝噓寒問暖。
很明顯,陸凝也不是很歡迎這對母女,只是假笑。
畢竟是親戚,再不歡迎也不能直接把人趕出去,陸母跟她們寒暄了十多分鐘,陸凝就在床上玩自己的平板。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忽然在病房內響起。
陸凝立即撈起手機,看到“老公”的備注之後,唇角上揚。
電話接通之後,聽到是年輕男人的聲音,站在窗邊的華玲玲目光淩厲地掃視過來。
陸凝失望地啊了一聲:“又要晚回來啊,那要多晚啊?”
果然一給她打電話就是通知她要晚回。
挂斷電話之後,華玲玲沒有問,倒是她姨媽好奇地問她:“呀,凝凝交男朋友了嗎?”
陸凝也沒隐瞞,應道:“是啊,我老公。”
老公?她什麽時候有的老公?閃婚?
母女倆同時震驚,不敢相信地看向陸凝。
華玲玲追問:“老公?你什麽時候結婚的?難道想通了答應聯姻了?”
捕捉到聯姻這兩個字後,陸凝的神色一變,還以為父母始終不答應她跟傅硯深,要給她安排聯姻,她立刻堅定地說:“什麽聯姻?我不會聯姻的。”
她已經有了未婚夫,這輩子只認定他一個,絕對不可能跟別人聯姻。
而華玲玲母女倆則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沒等她們反應,陸母立即轉移了話題并且借口把她們往外推。被打發走的母女倆,懷疑陸凝跟人私定終身了,這才拒絕跟傅硯深聯姻的。
華玲玲更是譏諷地哼了聲。
她這個表姐真是腦袋被驢吃了,被傅家看上那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居然為了一個垃圾男人拒絕跟傅硯深聯姻,真是傻逼到家了!
病房裏的陸凝打了個噴嚏,繼續據理力争地跟母親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絕對不會跟別人聯姻的!
陸母順水推舟:“媽知道,你爸已經回絕了,不會逼你的放心吧。”
陸凝喜出望外:“媽,你跟爸是同意我跟阿深了嗎?!”
“只要你不後悔就行。”,陸母嘆氣。
誰知道凝凝的記憶會不會恢複,萬一恢複了記憶,又不願意了怎麽辦。
她原來可是死活不願意跟傅硯深聯姻的。
而陸凝沒有想這麽多,開心地熊抱了一下母親。
當晚,傅硯深一回到醫院,陸凝就開心地跟他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然後又想到再有幾天自己就要出院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琢磨了一下,有點不舍地說:“過兩天我就要出院了,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阿深,我能不能跟你住一起?”,她仰起臉看他,睫毛顫了顫,說:“反正我爸媽也同意我們了,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