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當丫鬟的第四十一天
姜棠蹲下來, 朝着顧見山伸出手想把他扶起來,但顧見山睜開眼,對着她搖了搖頭, “沒事,我能起來。”
顧見山左手扶着旁邊的假山石慢慢站了起來, 雖然狼狽,但好歹是站起來了。
他平地緩了一會兒, 回頭看了眼自己摔倒的地方,一片狼藉。
“把這兒收拾好,剛才的事, 不許告訴任何人。”
姜棠點了點頭,“奴婢送您回去。”
顧見山搖了搖頭, 不要姜棠送。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有帕子嗎。”
姜棠趕緊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她的帕子還是從布莊買的, 她不會做這些。
顧見山接過來擦了擦手, 又擦擦頭上的汗,想還給姜棠又覺得不合适, 直接塞進了袖袋裏。
他沖着姜棠點了下頭, 然後往宴回堂的方向走,可還沒走兩步,便身子一軟。
姜棠站在顧見山的左邊,她連忙扶住顧見山的左手,“五公子……”
顧見山的臉色比剛才還白, 他咬了咬牙, “把我放這兒, 去下人房叫春臺。”
姜棠沒有猶豫, 先扶着顧見山坐下,然後把他的衣角塞好,省着路過的人看見。
最後從袖袋裏掏出一塊兒包着油紙的麥芽糖。
這是佩蘭給她的,留着在正院餓了吃。
“五公子等一等,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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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撿起燈籠拔腿就跑。
顧見山受了傷,可還是來正院看鄭氏了,天黑了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她得去找春臺,絕不能自作主張叫人來。
鄭氏病情才有所好轉,若是知道顧見山受傷……
平日一刻鐘才能走到的路,姜棠只用半刻鐘就跑回來了。
她現在常在正院和宴幾堂走動,認識的小厮比以前多,很快就把春臺叫來了,“春臺,五公子叫你去花園假山回話,時間緊,你得快些去。”
春臺愣了一下,雖不明白為何是姜棠來的,但還是聽話地去了。
姜棠停在原地喘氣,她以前跑八百米也沒有這麽快過,只希望這會兒顧見山好好的,千萬別出事。
她不是大夫不懂醫理,一個男子,扶一下還成,不可能把人背回宴回堂。
難怪突然回來了。
原來是受傷了,并不是因為別的。
姜棠心裏有一絲後怕。
到底是多重的傷才被準許回京療養,他都這樣了,還要拖着病體去看鄭氏,怪不得白天不過來,得等天黑了才來。
他的臉色,白日看怕是像鬼一樣。
姜棠這回慢悠悠地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并未看見春臺他們。
她又去了一趟花園,把假山那處的土弄平整。
到了小廚房,便和趙大娘一起準備陸錦瑤的夜宵。陸錦瑤現在有四個多月的身孕,正是長孩子的時候,一天要吃七八次,夜裏都要吃兩次。
她一個人吃,不必做的太過繁複,做些包子餃子面食就成。
有時姜棠會做個炒飯炒餅,這些陸錦瑤也愛吃。
趙大娘都打聽到顧見山回來了,“今兒是沒來得及準備,明兒還不得準備家宴,這是雙喜臨門,你看,夫人病情也有所好轉了。”
打聽着大廚房的幾個廚子也回來了。府上除了顧見舟不在,其他人都在。上回顧見山回來時老二顧見水不在,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禮數不能丢。
家宴怕是吃不到一起了。
姜棠記得趙大娘一直都在宴幾堂幹活,她問:“興許吧,大娘,五公子是何時進軍營的。”
趙大娘回想了一番,“忘了是十一歲還是十二歲,這都好幾個年頭了。”
都這麽久了。
春臺一邊哭一邊給顧見山上藥,“公子,您上午不是好好的嗎。”
明朝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顧見山煩不勝煩,忍無可忍道:“閉嘴。”
顧見山:“快點上藥,不行我自己來。”
顧見山身上有幾處傷看着觸目驚心,一道胸口,傷口三指寬。
一道右手手臂,一處左腿,還有一處下腹,傷口還未愈合,上藥的時候還在往外滲血。
其他的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朝接過春臺的活,把上好藥的傷口用紗布纏好,“公子,太醫說傷要靜養,尤其手臂那處。”
他就煎個藥的功夫,就出了這種事。
顧見山看了眼右手,傷在小臂,當初能看見骨頭,現在傷口在愈合,可是右手拿不動東西了。
是該靜養,他差點死在假山那兒。
可母親病重,他既然回來了,不去看于理不合。
春臺尚不知發生了什麽,只一幅天要塌了的模樣。
顧見山:“姜棠去找你的。”
春臺點了點頭。
顧見山道:“這事不能有第五個人知道。”
他連永寧侯都沒說,外人只以為他奉令回京,他右手受傷,太醫說興許以後拿不動槍了,胸口那處傷雖然沒傷及肺腑,但當初失血過多。
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受這麽重的傷,顧見山懷疑軍中有內鬼。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還被姜棠看見了。
坐在地上,仰頭看着她,被她扶着,還有坐在假山後面喘着氣,站起來都費勁……這些樣子,都被她看見了。
顧見山擡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沒什麽大事,在西北受了點傷,怕夫人擔心,就沒往外說。回來這一路上,沒遇見別人吧。”
春臺搖了搖頭,“沒有,就是姜棠姑娘那邊……”
顧見山:“她不會往外說。”
幸好當時沒慌慌張張地大喊大叫,不然他的心思全白費了。
其實姜棠也不是那樣的人,當時被張管事拖到假山後面,被他救了不也沒有吓得大喊大叫,說起來,他們二人和假山當真有緣分。
明朝把染血的紗布收好,又把煎好的藥拿了進來,煎藥的時候得去後院,不然兩個婆子會看見。
春臺吸吸鼻子,“早知道小的就和公子一起去西北了。”
顧見山動了動手腕,“我又沒死,傷又不是好不了了,你這樣,還以為給我奔喪呢。”
春臺朝着自己臉就是兩巴掌,“呸呸呸,公子別說喪氣話。”
顧見山目光在右手手腕上停了一會兒,大夫說他傷在腕骨,以後這只手可能都動不得。
不是動了會疼,而是拿不動槍和劍。
以前無往不利的槍法以後只能拖他後腿,沒了這只手,他靠什麽上戰場。
聖上讓他靜養,先把傷養好再說。
剛醒來的時候他和春臺一樣,後來覺得,只是手腕不能動,命還在。
手廢了不代表他人也廢了。
那時,他還夢見了母親和姜棠。
夢見小時候的一些事,夢見姜棠喊他的名字,讓他醒醒。
他能走能動,僥幸撿回來一條命,又怎能自暴自棄。
還有姜棠。
顧見山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糖紙,好像嘴裏甜了,就沒那麽疼了。
把紙又塞回去,顧見山神色一凜,道:“嘴嚴一些,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就去領八十軍棍。”
八十軍棍得下一條命。
春臺使勁點點頭,“小的記着了。”
等上了藥,顧見山把衣服穿好,擡手間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春臺都恨不得代為受過。
顧見山:“還有,姜棠若是問起,就說我沒有大礙,小傷而已。”
也不一定會問。
春臺心道,都這樣了,都是擡回來的,還說小傷,有這樣的小傷嗎。
這種時候還逞什麽強。
春臺:“知道了。”
顧見山不想讓姜棠看見他這副樣子,受傷流血引人同情,他不要同情。
次日。
姜棠一早就去了正院,今兒陰天小雨,比往常涼快。
知道顧見山不可能來正院用飯,姜棠也不費心做甜食了。鄭氏的病真的大好了,早上用了小碗豆腐腦,兩只小籠包,還喝了半碗牛乳。
吃過飯,叫南香把櫃子打開,琢磨穿哪件衣裳曬太陽。
選好衣服之後,鄭氏又好好看了遍妝匣,最後指着最底層的一套珍珠頭面,“把這個拿出來。”
南香微怔,還以為鄭氏今天要戴這套。
這套頭面鄭氏剛成親那會兒戴的,珠子不大,但顯着圓潤可愛。到現在這個歲數,鄭氏該戴更貴重的翡翠點翠首飾。
就算首飾上用珍珠,也是比指甲蓋還大的,這樣才壓得住氣質。
她把頭面一件一件取出來,“夫人。”
鄭氏:“用匣子裝上,給姜棠。”
南香這回是真愣住了,這套頭面少說也得值一百多兩銀子,賞給一個丫鬟,并不合适。
說句不好聽的,當丫鬟的命賤,受不住這麽貴重的首飾。
“夫人,您賞給姜棠,四娘子那邊怕是……”南香還是想勸一勸,她道,“您顧及着四娘子也不該賞姜棠這麽貴重的東西。”
就算對姜棠這些天滿意,那也該記在四娘子頭上,姜棠過來是四娘子的孝心。
鄭氏道:“那大房二房的哪個沒孝心,我顧及她們的話,各個都得賞。”
南香竟然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當丫鬟的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那奴婢一會兒就給姜棠送去。”
鄭氏笑了一下,“我這兒已經大好了,告訴姜棠,中午晚上過來一次,其餘時間不必在正院守着。”
等過兩日她徹底好了,就不必過來了。
南香說的沒錯,姜棠是陸錦瑤的丫鬟,該在宴幾堂還要在宴幾堂。
鄭氏現在好些了,也能管管府上的事,“你去宴回堂問問什麽時候有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家人該聚聚。”
一塊吃頓飯,熱熱鬧鬧的多好。
老二回來之後,這兄弟倆也沒見過,鄭氏自然願意為顧見山鋪路,又是親兄弟,理應互相幫襯照看着。
她也不怕被人說偏心,誰不偏心。
南香行了一禮,“奴婢這就去。”
她先給姜棠送了頭面,這才趕去宴回堂。
姜棠沒當着孫大娘李大娘的面打開,而是等回到宴幾堂之後,在耳房無人的時候悄悄打開看了看。
裏面的首飾華美的直閃眼睛。
三支發梳,一對發釵,一對步搖,還有好幾件姜棠沒見過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東西。
看了一眼,姜棠立刻就給合上了。
這套首飾,得值不少銀子吧,就這麽給她了,陸錦瑤知道嗎。
人在屋檐下,還是和陸錦瑤說一聲。
從前,陸錦瑤也說過,正院給了賞就自己拿着,應該不會食言而肥。
陸錦瑤看見頭面時愣了愣,她沒見鄭氏戴過,應是年輕時的。東西對姜棠來說太貴重了,由此也能看出來鄭氏心裏是極其滿意的。
只不過滿意的是姜棠不是她。
陸錦瑤收起神色,她這些日子做的不好,不該因為顧見舟一走就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管,孝順不是說說,姜棠去伺候,但并不是她的功勞。
當主子的嘴皮一碰什麽事都有人代勞,但不是事事都能讓別人代勞。
她這些天去的的确少。
顧見舟去滇南,她留在家中照顧二老,不能光嘴上說說。
給姜棠的賞賜未嘗不是給自己的敲打。
陸錦瑤笑着道:“既然給你了你就收着,這些天辛苦你了。夫人看重你是好事,別因為得賞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後面一句,也是陸錦瑤對自己說的。
姜棠:“大娘子的教誨,奴婢都記着呢。”
這麽說,頭面是她的了。
姜棠根本不知道這套頭面的價值多少,以前頂多戴個幾千塊錢的鉑金項鏈,她也不能問陸錦瑤這套首飾值多少錢。
除了去當鋪問。
前頭那些首飾,姜棠想過去當鋪當了,現在想想是她想的簡單了,沒準去了當鋪,被當成肥羊宰。掌櫃的也許會懷疑是她偷來的,到時報個官,再讓永寧侯府的人知道。
那就不美妙了。
姜棠按捺住雀躍的心思,鄭氏一向大方,出手闊綽。
這回高額獎金,不僅僅因為她照顧了十日,還有部分原因在顧見山身上。
鄭氏以為顧見山平安回來了,才那麽高興,若是知道顧見山受傷,肯定心神不寧,大喜大悲之下怕是又病了。
她要做的是幫忙瞞着鄭氏,讓顧見山快點好起來。
治病有大夫,她能做的只是送個飯而已,送飯也不保險,被人發現了有的是說道。
姜棠想到了一個主意,她不是做吃食賣給其他院子的丫鬟嗎,要是能恰好賣給春臺就好了。
這還得從長計議。
姜棠在心裏嘆了口氣,腦海裏全是昨晚顧見山從地上費力起來的模樣,他受了傷,還要強撐着去看鄭氏。
既然他只能夜裏去,那她以後晚上回宴幾堂就慢點走。
南香去了趟宴回堂,問五公子何時有空。
白日顧見山不去正院,南香還以為顧見山不在府中。沒想到問看門婆子,五公子在裏面。
南香等婆子通禀了才進去。
宴回堂在永寧侯府的東北角,院子并不小,裏面還有一個小花園。
院子裏種的最多的是松柏,已長了十幾年,郁郁蔥蔥。
不見花草,走過石拱門,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見正屋。
正屋前一大片空地,用鵝卵石鋪着,旁邊一個木架子,上頭擺着刀、劍、帶着紅纓的,是顧見山晨起練功的地方。
春臺在門口守着,嘴甜地喊了聲姐姐,又苦着臉道:“公子今兒心情不好,姐姐當心些。”
南香點了點頭,自然不會多嘴問顧見山為何心情不好。
她敲門進去,頭一直低着,根本不敢擡,“五公子,夫人差奴婢來問問,公子何時空閑,好一家人一塊兒吃個飯。五月上旬二爺回來的,五公子這回回來許還沒見過二爺。”
便是住在一個府中,因為不同時下職,不住一個院子,也不常見面的。
南香說完,低着頭靜靜等着顧見山說話。
“最近軍營事雜,過陣子吧。”
南香:“那奴婢告退。”
從始至終,南香看的都是腳前的一塊地。
等南香走了,春臺進去把窗子開小點,他使勁嗅了嗅,屋子裏沒什麽藥味。
春臺和正院的丫鬟打交道最多,南香南雪心細如發,指不定怎麽就發現了。
顧見山扶着椅子站起來,慢慢挪到床邊躺下。
春臺想過去扶一把,顧見山擺擺手,“不用,用過的紗布立馬燒了,藥渣也燒了,出去抓藥的時候小心點。”
春臺哎了一聲,“小的都記在心裏呢,絕不給公子扯後腿。公子,昨兒宴幾堂的月雲來了,把錦棠居的賬本送了過來,還有三十兩銀子的分紅。除此之外,還送來了一些點心吃的。”
顧見山強撐着點了點頭,“你看着辦,從庫房挑些東西回禮,我睡一會兒。”
春臺看着顧見山,咬了咬牙,擡手擦擦眼角,按顧見山的吩咐選禮物回禮。
中午明朝去大廚房提飯,帶回來一看又涼了。
菜都是好菜,要了雞湯、蒜泥白肉、山藥排骨,溜豬肝和炒菠菜,就是沒一個熱的。
這還是明朝提着氣快走回來的呢。
春臺道:“我去給熱熱。”
明朝道:“要不明兒從外頭酒樓買飯。”
“你傻啊,外頭買回來的就是熱的了?”春臺翻了個白眼,“我來想法子。”
明朝:“你不會想找姜棠吧。”
他雖在軍營,但不是什麽都不清楚。偶爾聽到的名字,公子不時發呆出神,還有現在還剩下的鍋巴,都顯而易見地指向一個人。
明朝還知道壓縮餅幹的主意是姜棠想出來的,不過,這不是他猜的,是公子說的。
只有姜棠會做吃食,還知道公子受傷的事。
春臺道:“姜棠姑娘雖然是宴幾堂的丫鬟,但是她幫了公子不少忙。你可別因為她是丫鬟就……”
明朝冷眼道:“用得着你說。”
他就是窮苦出身,怎麽可能會瞧不起丫鬟。
春臺道:“公子沒回軍營前,就是從姜棠姑娘那兒買吃食的。托正院的南香南雪買,我跟她說一聲,就買兩份,按你我的人頭買。”
明朝:“我不吃,給公子。”
春臺也不吃,他們兩個只是幌子罷了。
春臺道:“我先去把飯菜熱了,然後去打聽打聽。”
飯菜再熱一遍味道不如原來好,但比起在西北吃的,還要好上數倍。
春臺想着,公子吃了姜棠做的吃食,興許會好受些。
顧見山吃的不多,吃完就又躺下了。
明朝去煎藥,春臺去正院找南香,誰知南香不在,沒法他又找南雪。
“好姐姐求你件事兒呗。”春臺厚着臉皮把買來的糖炒栗子給南雪,“我那好兄弟剛從西北回來,嘴上饞得慌,四月份不是能買東西吃嗎,現在還成不,姐姐幫忙牽個線。”
南雪道:“你有買糖炒栗子的錢,什麽買不着。”
春臺笑嘻嘻道:“這甜口的東西,姐姐們愛吃。明朝軍營出身,愛吃肉,最好給補補。錢不成問題,若是事成,姐姐以後的糖炒栗子我包了。”
南雪哪裏會惦記那點糖炒栗子,春臺是顧見山的小厮,幫個忙而已,“行了,幫你還不成。”
春臺:“就知道姐姐心地好,改日有啥好吃的點心保準給姐姐送來。對了,南香姐姐呢,怎麽不見她。”
南香上午從宴回堂出來,春臺打聽一下,省着壞事。
不妨礙到正院的事南雪會酌情告訴,在丫鬟這兒叫互通有無。
她道:“大廚房的廚子回來了,夫人念着他們辛苦,允了兩日假。”
除此之外還多給了一個月的月錢,大廚房的大師傅月銀與一等丫鬟相同,每月二兩銀子。
像春臺這樣的貼身小厮的月錢也是二兩銀子。
南香按照吩咐傳話去了,故而不在正院。
春臺點了點頭,那幾個大師傅不是跟公子一路回來的,什麽都不知道。
“那就拜托姐姐了,我那兄弟愛吃酸辣的,但也別太辣,一點點辣就成,不吃腥的,再來點清淡的補身子的,錢不是問題。”
“多大點事,放心吧。”
南雪找上姜棠的時候,說宴回堂的小厮想訂些東西,姜棠立刻就想到了顧見山。
南雪還是以姜棠的意思為主,她兩邊跑,難免忙不過來,“你最近要是缺銀子可以把這活接下。”
姜棠問:“那有什麽喜好忌口嗎。”
南雪道:“不吃腥味重的,魚肉羊肉都不成。喜歡辣的,但別太辣了。剩下的來些清淡補身子的,中午之前送過來,一個人的量就成。”
養傷不能吃腥味重的,這個姜棠知道。補身子要炖湯,怎麽還要辣的,別太辣……
怎麽聽起來這麽奇怪。
南雪也覺得要求多了些,不過給的銀子多,一頓飯都頂一個月的月錢。
“你覺得如何,不過事先說好,可不能耽誤正事。”南雪先把話放着,姜棠得夫人看重,便不會在意私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但有前提,別妨礙正事。
不過,過兩天姜棠就不必來了,也不會耽誤什麽。
姜棠道:“我能應付過來。”
辣的……可顧見山不是喜歡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