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很喜歡

“嘭”

言燼爬進車後座關上了車門,旁邊先他一步坐進來的段淮幽看了他一眼:“檢查過了嗎,沒有遺漏吧?”

言燼搖搖頭:“沒有了,全都裝車了。”

一小時前

兩人在書房裏看過游記中關于承恩陣的記載,均震撼不已。

從所記錄的陣法效果和城中百姓的結局來看,這所謂的承恩陣,無疑就是地煞因果陣的別名。

好不容易找到了點線索,兩人本想趁熱打鐵再分析分析,結果眼前越來越暗,連書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擡頭往窗外一看才發現,由于之前找鑰匙、收拾屋子實在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此時太陽都快落山了。

這棟老房子閑置了七八年,根本沒電,天一黑就什麽都看不清了。打着手電筒繼續找也不現實。

糾結了半天,還是段淮幽直接打電話給段嶺城的小字軍團。

半小時後,一輛車身上印着“蝴蝶搬家”logo的面包車停在了單元樓門口,跟車一起過來的還有段大哥的司機小林。

段嶺晨的手下幹活就是利索,一刻鐘不到就把書房搬空了,甚至還順手做了個分類收納才放進面包車。

此刻這輛車正跟在段淮幽的車後,準備把東西都拉到言燼的小房子裏。

黑色的私家車後座裏,段淮幽翻着那本被言燼特意拿出來的游記,若有所思道:“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确實奇怪,那個所謂的司天。”言燼的注意力還在書上,聞言随意點點頭。

段淮幽擡頭看着自家小保镖板着小臉若有所思的表情,覺得這樣正經的小表情真是可愛到爆,于是勾着他繼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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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哪裏奇怪?”

言燼幹脆從他手裏拿過書,翻開一頁拿手點了點:“這裏,書裏說那位狗城主是原來的老城主從山外面帶回來的,在老城主去世之前,那孩子沒再出過山,但是在他繼位後又幾乎是立馬就去山外帶回了那位奇怪的司天。”

段淮幽懂了他的意思:“那就是說,新城主和那位司天應該是很小就相識的,從書中的描述模糊推測,狗城主被帶回山裏是三四歲的模樣,那司天看上去比城主還要年輕,兩人分別時,司天可能才一兩歲。”

“但是那城主竟然在完全沒出過山的前提下,毫不猶豫先給司天蓋了一棟觀星樓,蓋成後又第一時間把人接回了山裏。他是怎麽确信那人有玄術本領呢,又是為什麽時隔二十幾年仍然對當年的一個小蘿蔔頭深信不疑?”

言燼摸了摸下巴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狗城主出過山,或者那司天進過城裏,只不過兩人避開了城中人,沒被人看到。第二那司天是天生奇才,甚至可能在小的時候做過什麽事情,所以讓狗城主深信不疑。”

他轉頭看段淮幽:“這兩種可能,你覺得哪種更說得通?”

段淮幽眯了眯眼,果斷道:“第二種。”

言燼點頭:“且不說山人的文中特意說過一句從沒出過山,那座城十分封閉,人口又少,如果少了一個人或者多了一個人,絕對會印象十分深刻,不會沒留下只言片語。那就只剩最後一種可能了。”

他眼底顏色深沉:“這個司天,不簡單。”

段淮幽倒不以為意:“他都能做出那種事了,肯定不能簡單了。”

“哪種事?”言燼眼中映着車外的燈光,一片興致盎然地看着他。

段淮幽也猜不準他是真沒看出來,還是故意逗他玩,十分無奈又帶着些放任地瞪了他一眼,任勞任怨解釋道:

“開始時騙狗城主給他蓋樓封官,後邊又利用城主的勢力布陣施法,最後還借着陣法轉移了自己的一身怨氣惡果,搞死城主,自己逍遙自在。這樣的人,哪裏簡單的了。”

言燼笑眯眯豎大拇指:“不錯嘛,相當敏銳了,我還以為你沒看出來。”

段淮幽只笑笑不說話,論玄門術法他确實一竅不通,但是論起細心和敏銳度,作為一個成功商人,他可是連他哥都不服的角色。

言燼沒再逗他,正色道:“确實,這個司天一開始就是帶着目的來翁城的,我甚至懷疑前面幾年那狗城主四處燒殺搶掠,裏面也少不了司天的影子。”

他低下頭,繼續借着車頂燈光研究那篇文章。

這是目前已知地煞因果陣最早的記載了,造成的後果如此血腥黑暗,他實在是想不通那司天究竟是何許人也。

而且這個陣法的出鏡率實在太高了,再加上之前段家的事情因為洪德道人的莫名死亡而無疾而終,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正在他皺眉思索的時候,一只溫暖的大手猝不及防罩在了他的發頂。

他下意識擡頭一看,正對上了自家老板忍笑中帶着一絲溫柔的眼神,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溫度,讓言燼呆了神。

……

“傻愣着幹什麽呢,到家了,趕緊下車。”

看言燼一直呆呆看着他不出聲,像是又走神了,段淮幽不得不出聲叫回這家夥的神志。

“哦,哦哦!”言燼被段淮幽的聲音驚了一下,這才發現已經到他家樓下,臉色瞬間變紅,低着頭推開車門,逃也似的下車了。

……

下了車兩人也沒閑着,樓上樓下幫着工人們卸貨,還得向對方說明擺放的位置,言燼忙得像個小陀螺。

“小心一點啊,這些瓷器容易壞。”

“就放在客卧就可以……”

“沒事,就亂放就行……”

……

……

“謝謝謝謝!辛苦你們了!路上小心。”

言燼和段淮幽站在門口,微笑着揮手送別。

手忙腳亂指揮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把所有的東西都放進了客卧裏。等所有人都離開,言燼和段淮幽都端不住正式的架子,各自占領客廳沙發的一角,癱成了兩張失去夢想的貓餅。

“累死了……”言燼眼睛眯成一條縫,深深嘆出一口氣。

段淮幽也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被壓得嘟起來一點,少了淩厲帥氣但莫名多了些之前從未顯露過的可愛。

言燼借着微眯的眼縫,光明正大地偷窺。

段淮幽雖然性格平和接地氣,看不出什麽霸道總裁的架子,但畢竟是豪門出身,平時的穿着還是十分講究的,除了各種風格的昂貴手工西裝外,他的其他私服也是看不出牌子的私人訂制。

今天為了陪言燼回家,段淮幽特意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深色運動裝。可經過了大半天的翻箱倒櫃,再加上在書房那滿是灰塵、垃圾堆一樣的環境中打了一頓滾,最後還樓上樓下搬了一次家。

現在這身看布料就價值不菲的運動裝已經被折騰得滿是褶皺和灰塵,和剛才離開的搬家工人的工作服相比,也不逞多讓。

那張平時總是清爽幹淨的帥臉,現在也添了好幾道髒污,活像是剛從施工現場視察回來的包工頭。

言燼這麽看着看着,忽然“嗤嗤”地笑出聲來。

段淮幽聽到他笑,莫名其妙看過去,眼中滿是不解:怎麽了?

言燼沒回答他,臉上仍抑制不住露出點開心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心情好,但是看到言燼笑得這麽開心,段淮幽也傻乎乎揚起了嘴角。

倆人就這麽對着傻笑了一會兒,又趴了好半天,精氣神總算是歇回來了。

五體投地的姿勢終歸是不太美觀,段淮幽有力氣了就趕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看到了身下沾了些塵土的布藝沙發,有些歉疚:

“剛才沒注意,直接就躺下了,你的沙發都被我弄髒了。”

言燼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我這沙發快一年沒洗過,早就髒了,不差你這一點。再說了,我比你還髒呢。”

說着也爬起身,露出了身下一個由灰塵組成的完整人形。

……

可以說是非常有說服力了。

兩人坐着待了一會兒,言燼的肚子咕咕響了兩聲,倆人這才想起他們還沒吃晚飯。

一整天都泡在書房裏,中午也只是草草下樓吃了碗面,現在都九點多了,兩個正值壯年的小夥子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言燼揉了揉肚子,有些愧疚,明明段淮幽是為了幫他才忙了一天,結果他竟然連頓飯都沒讓他吃好,實在太不應該了。

“做飯來不及了,我定外賣吧,你想吃什麽?”言燼掏出手機,歉疚地望着段淮幽。

“現在這時間,好多餐館都關門了,我打電話讓附近的餐廳送飯過來吧。”段淮幽也很愧疚,竟然讓小保镖餓了肚子,太不應該了!

冬天不像夏天,餐廳的關門時間都提前了,确實點不到什麽好吃的。

言燼想了想,覺得只請人家吃一頓粗糙的外賣實在太沒誠意了,于是點頭答應:

“好啊,那明天換我請你,帶你吃一頓好的,算是感謝你今天幫我。”

段淮幽也沒推辭,點點頭當做答應,開始給餐廳打電話。

他應該是經常吃這家的菜,對菜品非常熟悉,随意點了幾個他和言燼都愛吃的,前後沒五分鐘就挂斷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對言燼說:“這家餐廳稍微有些遠,送來可能要四十分鐘,你可以先去洗個澡。”

言燼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先洗吧,就這麽泥猴子一樣怎麽吃飯呀,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沒等段淮幽拒絕,他就轉身回了房間,兩分鐘後抱着一套深色睡衣出來了:

“這套是我之前買大了一號,還沒穿過,可能還是有點小,你将就一下?”

段淮幽看着給自己抱着衣服小朋友,心中的某個點被觸動了一下,忽然就有點沖動。

于是他一臉正經地伸手接過睡衣,仔細打量了一番,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言燼一看,還以為他對衣服的質量不滿意,趕緊說:“這套衣服雖然不是很貴,但是是百分百純棉的,穿着一定很舒服……”

“我沒有嫌棄的意思,這套衣服質量很好。”段淮幽看小朋友誤會了,趕緊解釋,然後又恰到好處顯出些為難道:“只是……這套衣服,它不全啊。”

“嗯?”言燼接過來檢查了一下,疑惑道:“全的啊,上衣和褲子都在。”

段淮幽看着認真檢查衣服的言燼,眼底流出些許的惡趣味,他假裝不好意思道:“睡衣是全了,但是還缺了個東西。”

“缺什……麽……”言燼問到一半忽然反應了過來,臉蛋一下就紅了。

他吶吶半晌,吭吭唧唧試探:“你介意……挂空擋嗎?”

段淮幽斬釘截鐵:“介意!”十分介意!

“我會沒有安全感。”

“可是……”言燼嘟哝着,“我的你肯定穿不上的。”

上次去廁所的時候偷偷瞧見過,那麽大,一定會擠壞!

段淮幽裝模作樣“哦~”了一聲:“你知道的還挺清楚。”

言燼的臉更紅了,這次是羞憤的!

你大你了不起啊!哼!

眼看着對面的小朋友眼睛快噴火了,段淮幽也不再逗他,笑着說:“我沒想穿你的,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小區門口有家24小時商店,幫哥買一個去呗。”

“我……”幫另一個男生買內褲什麽的,總感覺怪怪的,言燼不太想去。

“你要實在不想去就算了,我挂空擋也沒問題的。”段淮幽體貼開口。

他這一體貼,言燼又不好意思了,人家為了幫你滾了一身髒,到現在還餓着肚子,難道洗個澡還要讓他沒有完整的衣服穿嗎?太過分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得寸進尺,言燼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我去!你先去洗澡,我這就去。”

看到了小朋友爆紅的臉蛋,段淮幽心滿意足,也沒再提什麽過分要求,抱着那身據說是“百分百純棉,十分舒适”的新睡衣,施施然走進了浴室。

因為害羞,總覺得店員看他的眼神不對勁,言燼幾乎是用了此生最快的購物速度賣完東西上樓。

進屋沒一會兒段淮幽就洗完了,他只能又頂着不知是運動還是害羞造成的大紅臉,進去給□□的某人送內褲。

這一折騰,直到他自己也洗完澡,兩人幹幹淨淨坐到了飯桌旁,臉上的熱意還沒能完全消下去。

知道過猶不及,段淮幽沒再鬧他,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吃飯。反倒是言燼,屋子裏這麽安靜,他總感覺有種尴尬的氛圍一直圍繞在周圍。

他一邊吃一邊思考能帶起聊天的話題,忽然就想到了那本游記中記載的有趣事件。

可能是太着急打破沉默,他沒時間深想,便急着抛了出去:

“诶,你知道嗎?我今天在那本游記裏看到個好有趣的故事……”

言燼把山人碰到蛇精的故事繪聲繪色給段淮幽講了一遍,講着講着自己也沉浸了,沒注意對面人的臉色越來越奇怪。

直到故事快講完了,言燼才意識到段淮幽一直沒出聲,于是咬着筷尖小心翼翼問:“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不應該啊,多稀奇的事情啊。

段淮幽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含義太多,他一時解讀不出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段淮幽便收回了視線,神色如常地笑眯眯說:“是挺有意思的,這山人真傻。”

“是吧是吧。”得到了回應,言燼把剛才奇怪的感覺扔到一邊,開心地和他讨論起來:“連同路人是妖怪都沒看出來,果然是修行不精。”

段淮幽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跟着一起嘻嘻哈哈沒頭腦地笑鬧了起來。

一頓飯吃了将近一個小時,段淮幽幫言燼收拾好廚房,起身告辭:“飯也吃完了,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言燼愣了一下。

段淮幽:“對了,我的衣服還在洗衣機,今天只能穿你的睡衣回去了,下次洗幹淨還給你。”

言燼還是沒說話。

段淮幽有些疑惑:“怎麽了。”難道不想讓他拿走睡衣?

言燼倒是沒想什麽睡衣的問題,他沉默只是因為他以為段淮幽今天會住在這裏。已經快十一點了,段淮幽家離他家起碼1小時的車程,到家都半夜了,還怎麽休息。

他這麽想就直接說了出來。

“太晚了,要不你就睡我家?”

他越想越覺得合理:“反正明天周日,你也不用去上班,可以睡個懶覺好好歇一歇,然後明天中午我們直接去吃飯!”

段淮幽看着已經把第二天的行程都替他規劃好的言燼,雖然很想立馬答應下來,但是還是很有底線地提醒他:“你家……有幾間卧室。”

“兩間啊,正好一人一間。”言燼直接自信。

段淮幽看他傲嬌的小模樣,忍着笑說:“所以你是準備讓我睡那個已經被改裝成臨時倉庫的客卧?還是說你大公無私要把主卧讓出來?”

言燼愣住了,他都忘了從師父書房搬來的東西都被他亂七八糟堆在客卧了!

這可怎麽辦,都已經提出讓人留宿,怎麽能反悔,可又不能讓客人住倉庫,難道要他去睡倉庫?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客卧已經連床上都是東西了,根本沒他睡的地方啊!

言燼太糾結了,咬着嘴唇思來想去,半天也沒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段淮幽看着小家夥腦子都快轉冒煙了,也不難為他,失笑着給他遞臺階:“我還是……”

“咱倆可以睡一個屋!”言燼沒聽清他說什麽,直接扔出了一枚炸彈。

段淮幽被炸得腦袋一懵,驚呆了。

言燼卻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還在感嘆自己的聰明才智:“剛才被你帶到死胡同了,為什麽非要住兩個屋啊,咱們倆都是男人,主卧的床也足夠大,咱們完全可以睡一間屋子呀。”

一番豪言壯語下來,房間中陷入了恐怖的安靜中。

言燼試探道:“還是說……你不習慣和人同住?”

段淮幽還是沒說話。

“那也沒什麽,你這種家庭肯定是沒和別人同睡過的,不習慣也正常。只是要辛苦你大半夜跑回去了……”言燼不在意地擺擺手,話說得潇灑,心中卻總覺得酸酸的,不太得勁兒。

“可以!”

還沒等他感知到那股酸勁兒,就被段淮幽的話打斷了。

段淮幽盯着對面人怔愣的雙眼,眼中的溫度燙得吓人,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可以!”

“我雖然沒和別人同睡過,但是我可以肯定,和你一起睡絕對不會不習慣。”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倒不如說,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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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淮幽:我的親親老婆好傻哦~~~(偷笑竊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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