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哥們兒就該一起單身

楊羽聽力不好,拳擊館前臺擺着個按鈴,有人一按,他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就會發出震動提醒。最近來咨詢的人多了,按鈴旁又擺了個帶顯示屏的收錄機,可以收錄人聲自動轉為文字。

作為一個長得清秀漂亮的omega,在拳擊館做日常事務很容易被欺負,卷卷毛的楊羽倒沒有這個煩惱,最近很少有alpha來騷擾他。

他有了新的煩惱。

新煩惱推門而入,桀骜的眉峰配上烏黑的瞳,作戰服包裹着健壯的身形,格外有壓迫感。

蕭遠岱,犬類alpha,二級警,一副不正經的流氓樣,某天被楊羽劈頭蓋臉含糊罵了一頓之後,就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也不揪人家的小卷毛,改為追着人要結婚。

挺硬的警官帽被他夾在胳膊下,一來就把那個按鈴圈在懷裏,趁着楊羽不忙,偷偷點來點去。

有個門神杵在前臺,就差把這地畫個圈寫上他的名兒了,誰敢沒事來招惹人?

直把人鬧出了脾氣,又費勁哄好,蕭遠岱才擡腿往後面的VIP區走。

他是紀戎讀軍校時的舍友,沒事就來打打拳,鎮鎮場子。

聯盟最好的軍校在首都附近的宿城,收十四歲以上的A級alpha。滿十八歲、達到考核指标的學員只要完成外派任務即可進首都軍服三年役,再分配到聯盟各個機關。

紀戎讀的軍校,連續四年考核都是優秀學員,沒做成軍官警察,做了拳擊教練,還開起了拳擊館。

“最近天天翹班,也不來和我打拳,怎麽回事啊紀大兔?”蕭遠岱好不容易在休息室逮着紀戎,拉着人就要上拳擊臺互毆一把。

“新婚。”紀戎收了手裏的圖紙,沒被拖動。

“啥?”蕭警官一臉茫然,“你從哪兒偷了個老婆,人呢?”

是哥們兒就應該一起單身到28歲交罰款。

玩兒呢,這麽鐵的革命友誼被哪個小妖精橫插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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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戎答:“送去市政廳聽omega婚姻講座了。”

“那玩意兒是真有病,楊羽嫁給我之後不會也要聽吧,有這空娃都造出來了。”蕭警官的重點轉移得很快。

“你這樣不着調,可能真的要單身到交罰款了。”紀戎沒忍住吐槽。都說邊牧這類犬溫順,心思細膩,這些美好品質拿放大鏡在蕭遠岱身上找也找不到一星半點。

可見什麽獸類第二性征會影響人類性格的理論都是扯淡,純純民科。

蕭警官眼睛瞪得老大,不甘心地追問道:“你老婆咋樣?”

紀戎想了想,嘴角不自覺帶了笑,“很可愛。”

“不說了,到點了,我得去接人。”紀戎擡手看了看表,拿起外套起身要走,手搭在門把手上又想到什麽,回過頭問蕭遠岱,“對了,你對蓮華路孟家熟嗎?”

他和孟厭結婚到現在,孟家人的影子都沒見到過,就跟撿了個孤兒似的。孟厭家境不好,大概率是蓮花路孟家的旁支遠親。

但也不該一雙合腳的鞋都穿不起吧。

他懷疑孟厭在家時常被欺負。

蕭遠岱聞言皺了皺眉,“孟家?怎麽,他們來你拳擊館挑事了?”

紀戎否認,“那倒沒有。”

蕭警官明顯對孟家印象不好,眉頭直皺,“孟家手裏有個钛礦,明面上沒什麽問題,年前礦場出過人命案,調查前和死者家屬和解了,說是意外。”

問一個軍警,除了這個也問不出別的了,人均潛在犯罪分子。

紀戎總覺得和孟家打過交道,細想又想不起來。

蕭遠岱邊陪着他往外走,邊提醒他,“孟獻和孟默,你沒印象了?咱們讀書的時候,那倆隔壁班的孫子就老喜歡拉幫結派欺負人。”

畢業都快十年了,沒印象正常。蓮華路在城南,他的拳擊館在城北,一般也碰不上。

“把血統看得比什麽都重,一群基因反祖、腦子也反祖的傻逼,天天他媽瞧不起狗,個個名字不還是得帶個‘犬’字。”被精準鄙視到的蕭警官還在不服氣。

紀戎樂了,“犬狼一家親,你們應該算近親吧。”

蕭遠岱急,“別放屁,我蕭家族譜上溯五千年,拿百八十根杆子也打不着一個和孟家沾親帶故的。”

遠遠看見楊羽埋着頭寫東西,他聲音又輕了下來,攬着紀戎的肩和他打商量,“說真的,什麽時候帶你老婆和小楊一起吃個飯,順便讓他倆搞好關系,打入內部,騙取信任,讓你老婆幫我多美言幾句。”

紀戎推開他的頭,“你正常點。”

果不其然,路過前臺,楊羽只跟紀戎打了招呼,看都沒看蕭警官一眼。

楊羽上班時一向規規矩矩,不認什麽老板的鐵哥們兒,攔着蕭遠岱填資料。蕭警官在姓名欄寫“帥哥”,個人信息上填的是“三十八歲離異帶倆娃”。

情路這樣坎坷,賴不得別人。

耽誤了點時間,到市政廳時距離講座散場還有半個小時,紀戎先拐去旁邊的體檢中心取孟厭的體檢報告。

聯盟婚姻法規定,結婚後的頭兩個月,omega每周六都要來市政廳接受婚姻教育,第一次會檢查腺體,今天正好是出報告的日子。

“孟厭對吧,腺體到現在都沒有發育成熟,暫時不适合标記,按現在這個情況,可能還得一年才能到第一次發熱期,信息素的味道測不出來。”穿着白大褂的老醫生眯起眼睛看着手裏的報告,搖了搖頭。

紀戎頓時緊張起來,“還有哪裏不好嗎?身體怎麽樣?”

老醫生遞過報告,答:“也沒大毛病,輕微貧血,還有慢性咽炎。後者沒法根治,不能抽煙,別吃太燙的東西,冷的辣的也少吃,平時注意補充維生素,按摩按摩脖子。”

紀戎一一記下,翻着報告細看。

到市政廳西門的時候,講座剛剛散場,鬧哄哄的,人擠人。孟厭已經站在了約定好的地方,躲在樹後面埋着頭輕輕踢石子。

球鞋很合腳,他天天穿,又怕弄壞,很是小心。

樹蔭下縮着的小狼崽,時不時摸一下自己收不回去的獸耳。紀戎看不清他的臉,卻無端察覺出了一點孤獨的感覺。

比初見時幹淨多了,還是瘦,離吃胖有很長一段距離。

紀戎走近了叫人,“厭厭,回家了。”

孟厭猛地擡頭,嘴角上揚,像是笑了,再細看時表情嚴肅,還是一貫的臭屁樣。

紀戎問講座都聽了什麽,孟厭答不上來,小聲糊弄了過去。

人多,紀戎去拉他的手,像牽小朋友一樣牽着。

有十指緊扣的新婚夫婦走過,孟厭忽然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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