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養玫瑰第14天
又是一陣安靜。
沈明禮道：“好。”
兩人都沒說話, 姜窈垂着頭，有一搭無一搭地玩弄着指甲蓋上鑲嵌的水鑽。
從姜啓琰的态度她便能看出來，這次的聯姻姜家從中獲利更多。姜啓琰肯定是有求于沈明禮, 才會他一個電話，便拽着姜雲詩給自己道歉。
既然這樣，沈明禮是為了利益才百般容忍她的說法便說不通了。
他才是那個高位者，沒有讨好她的必要。
姜窈一時間想不清楚, 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沈明禮，”姜窈低聲喚他, 不确定地問，“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啊？”
沈明禮道：“我說過，姜小姐是我最好的選擇。”
又要搬出他那套什麽破花瓶理論了麽。
姜窈輕輕笑了下, 問：“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啊？就已經到了那種非我不娶的程度了。”
“……”對面靜默片刻，沈明禮的語氣裏帶了些嫌棄，口吻冷漠道，“姜小姐, 自信是好事，但過度自信是自戀，不可取。”
頓了頓, 他說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本就是我的疏忽。既然認定姜小姐是我的妻子，我便有義務保護好你。”
他的語氣很淡, 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這樣稀疏平常的事。
可落在姜窈耳中, 每一字一頓都顯得不同尋常。
她攥着手機的指尖微微捏緊，她想說聲謝謝, 可喉間像是卡住了什麽, 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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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哭了？”見她半天不說話, 隐約傳來吸鼻子的聲音，沈明禮輕輕笑道，“怎麽那麽愛哭。”
姜窈正要否認，便聽他繼續道：“哭太多容易大腦缺氧，嚴重可能損壞智商。你……”
他默了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是在替她的智商擔憂。
姜窈：“……”
呵呵。
她再因為這男的感動她就是狗。
因為處理得及時，熱搜并未掀起太大浪花。
姜雲詩的團隊發出聲明，澄清她和照片中的男人只是普通朋友剛好在酒店大廳遇到聊天，呼籲粉絲不要輕易相信不實報道也不要影響圈外朋友的正常生活。
随後，她又發了條微博，說要把名字改回真名，真正“做自己”，往後将以“最真實的自己”與大家見面。
為此，她還特意搞了個訪談灌雞湯，大談年輕人如何學會自信。姜雲詩改名的事一度沖上熱搜，十足賺了把流量，慢慢也沒人關注她之前的緋聞事故了。
沈姜兩家确定聯姻後，雙方家長見了個面，主要商讨訂婚細節。
葉靜柔對兩人的婚約十分滿意，樂呵呵包辦了一切婚禮流程。
飯桌上氣氛融洽，吃完飯，姜窈随意找了個理由拽着沈明妤離開。
飯店附近有家商城，姜窈把地址報給司機後，靠在座椅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沈明妤看着她憂愁的模樣，不禁樂出聲。
和諧的氛圍都是表面的。
當葉靜柔和蘇慧雲半開玩笑地抱怨起婚禮有多累，婚後有多少瑣事時，姜窈就覺得自己掉進了某個不可逃脫的圈套。
直到最後葉靜柔笑眯眯地提出三年抱倆的宏偉目标，姜窈徹底大腦宕機了。
在她的美好設想裏，婚後生活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半年不見蹤影的老公，花不完的錢，怎麽想怎麽爽。
但現實猶如當頭一棒，她猛然意識到，結婚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麽？
姜窈癱在車座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沈明妤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姜窈，你不會天真地以為結婚以後什麽都不用做，美美得當個闊太太就行了吧？”
姜窈兇巴巴遞給她一個“閉嘴”的眼神。
很顯然，她就是這麽天真。
沈明妤笑得更大聲了。
“你就笑吧，遲早輪到你。”
沈明妤理直氣壯地聳聳肩：“我媽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你和我哥，才不會管我呢。至少等你倆‘三年抱倆’之後，才會想到我吧。”
沈明妤故意壓重音嘲笑姜窈。
她的笑聲吵得姜窈耳朵疼。姜窈瞪她一眼：“沈明妤，你閉嘴吧。”
沈明妤道：“不說別的，你有沒有考慮過，結婚後至少要履行夫妻義務吧？”
“夫妻義務”四個大字像是當頭一棒，把姜窈砸得眼冒金星。
不巧，姜窈剛好壓根沒考慮過這種事。
她和沈明禮還沒熟到讨論這麽私密的問題。
但這似乎，确實是個問題。
姜窈耳根突然發燙。
這種事情她只在視頻裏看過，并沒有親身經歷過。她也從未想過自己即将要與一個并不算太熟的男人同床共寝。
見姜窈沉默，沈明妤就知道她根本沒考慮過了。
沈明妤啧啧兩聲：“你居然什麽都沒考慮過？也太單純好騙了吧。我哥居然就這麽把你騙到手了，我突然開始擔心你了。”
“你要是真擔心就閉嘴吧。”姜窈沒好氣道。
沈明妤笑了笑，她知道姜窈心裏壓力極大，便适可而止，不再拿結婚的事逗她。
她往姜窈身邊湊近了些，笑着安慰：“別擔心啦，我哥那人其實外冷內熱，很好說話的。你有什麽擔心和他說就好，他一定會向着你的。”
姜窈幽幽地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雖說中午的鴻門宴讓姜窈精神萎靡了好一陣，但是一到商場她就徹底滿血複活了。
姜窈在商場整整血拼了三個小時，刷爆了兩張信用卡，直接将結婚的痛抛諸腦後。
當她穿上D家最新款小皮衣，踩上V家設計師聯名款小高跟，拎上H家限量款包包站在試裝鏡前時，姜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自信放光芒。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去他的，不就是結婚麽，狗才怕。
但物質帶來的自信保質期往往都很短。
當她看到來接兩人的司機變成沈明禮的時候，中午葉靜柔說的那些恐怖的話以及沈明妤的調侃登時回到她的腦海中。
姜窈瞬間慫成了狗。
沈明妤不願當電燈泡，随意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離開。
只剩兩人面面相觑。
“給我？”
見姜窈半天沒動靜，沈明禮蹙起眉。
姜窈不知道在發什麽呆，還是沒理他，沈明禮幹脆伸手接過姜窈手裏的購物袋。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姜窈的手，姜窈瞬間回攏思緒，将自己的手快速抽離。
“你別碰我。”姜窈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沈明禮：？
他又不是故意碰到她的。
沈明禮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沒往心裏去，把購物袋放到後備箱，幫姜窈打開副駕的門。
姜窈避如蛇蠍，小心翼翼地和他拉開距離，幾乎是蹭着車身坐到副駕駛上。
沈明禮：“……”
姜窈一連串的動作讓人琢磨不透，他甚至開始思考自己到底做什麽惹到她了。
他做了什麽不重要，他未來會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姜窈滿腦子都是沈明妤說的“夫妻義務”四個大字，揮之不去。
去他的夫妻義務，兩人之前說好的明明就是，婚後不會管她，錢随便她花，可沒說需要她履行什麽義務。
現在告訴她要履行義務？
呸呸呸，想得美！
沈明禮點着車子，目光微微朝姜窈的方向側去。
借着車內微弱的燈光，他能看到姜窈的表情變化極其豐富。
一會兒嫉惡如仇，一會兒點頭贊同，一會兒又哀聲哉道。
看來在心裏演了一場大戲。
“在想什麽？”他淡聲問。
“和你沒關系。”姜窈快速回道。
她見沈明禮看着自己，甚至嫌棄他的目光都挨她太近了，連忙往車門的方向使勁挪了挪位置。
沈明禮看到她的動作，無語：“躲那麽遠做什麽？”
“不關你事。”姜窈小聲嗫嚅一句，心虛地将眼神飄到窗外。
“不關我事，是在躲空氣？”沈明禮輕哂，“那你應該屏住呼吸，不是往旁邊躲。”
姜窈：“……”
她不情不願地坐回座位正中央，面視前方，盡力無視掉身旁還坐着的男人。
但是無視不掉。
他說：“母親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帶你去試婚紗。”
聽到“婚紗”二字，姜窈嗫嚅了下，低頭玩弄起手指。
她小聲嘟囔：“我……最近沒空。這種事不用着急吧。”
聽她這麽說，沈明禮低低笑了一聲，大抵猜出姜窈從剛才到現在這一系列莫名其妙舉動的緣故。
他漫不經心地問：“後悔了？”
姜窈怔了怔，小聲回答道：“也不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細，最後細到沈明禮幾乎聽不清，“就是覺得很多東西沒有考慮清楚。”
“比如？”
姜窈低着頭漫不經心地玩着甲片上的水鑽，猶豫良久，她才有點不好意思道：“靜姨想抱孩子。”
沈明禮微微揚眉，問：“那和你有什麽關系？”
姜窈：“……”
原來這件事和她沒關系？？？
沈明禮道：“她想是她想，和我們沒關系。”
姜窈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這是他們兩人的事，不用管其他人說什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窈幹脆直接跟他攤牌了：“那……我也不需要履行什麽夫妻義務吧？”
“夫妻義務？”沈明禮蹙起眉宇。
半晌，他的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他道：“姜窈，我是個正常男人。”
作者有話說：
沈總：（拍床快來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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