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段川川滿級理解中(3)

翌日,段長川寅時便習慣性地醒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要到卯時才會起床的白素,今日竟然聞見他的動靜也醒了。

女人身上還穿着雪白的亵衣,長發披散着,只松松地披了件外袍便敲門進了他的卧房。

人還未入,芍藥的香氣已經順着門縫先一步蕩進了房間。

段長川輕輕地嗅了一下,道:“聞起來比昨天夜裏好了許多。”

白素從長樂哪裏取了衣服,幫他一件件地穿上,說:“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不可以随意嗅聞別人的信息素?信息素是AO的私密器官,你這是流氓行為知道嗎,段小川?”

少年呼吸聲明顯一頓。

梗着脖子反駁:"那……那你還看朕的腺體了,你怎麽不說!你還看了兩次。而且信息素明明是你自己放出來的,比起朕來,你豈不是更流氓。"

女人為他系衣衫上最後一枚扣子,輕輕拍了拍。

後發出一聲氣音的笑。

狹長的眸子裏難掩戲谑,說:“我本來就是流氓啊,臣妾還以為陛下早在大婚那日就知曉了呢。”

“你……!”

想說:你一個女人家,怎能如此不顧臉面。

又怕對方回上一句:臉面是什麽?這種東西臣妾沒有。

豈不更氣結?

好氣地一句話,硬生生哽在喉嚨,不上不下地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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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被說流氓,非但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的?

“好了好了,不惹你了。這不是聽聞你最近朝事很忙,想和你逗逗趣兒,這腦袋裏除了政事,也裝點別的吧,嗯?”

面前人說着,親昵地捏捏他的耳垂。

眉眼彎彎。

白素的手指本就因常年做粗活,沒那麽細膩,這幾日又夜夜練劍,連帶手指肚上都起了一層薄繭。

碰觸在敏感的皮膚上,粗粝而又溫熱。

少年後知後覺……自己是被關心了。

不自在地偏了視線,有一點別扭:“朕是皇帝,當然要時刻想着政事……”

“咳,朕會注意就是……”

聽見一聲縱容的:“嗯嗯,很乖。”

……

卯時,早朝準時開始。

入了三月,春闱依舊是群臣讨論的中心。

禮部呈上最終章程,在大殿上念着折子:

“會試定于三月初六,考場就在盛京內的束閣群樓,由兵部派人看管和鎮守。”

“另,此次春闱會試、殿試的閱卷事宜均交由大學士和太傅閣下全權負責。題目待三月初六,由陛下抽簽決定。”

……

章程是早就定好的,現在的念奏折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段長川聽得昏昏欲睡,還要強打起精神。

簡直折磨。

好不容易強撐到下朝,大腿怕是都被他自己給掐紅了,整個人看起來困倦又萎靡……還莫名其妙特別餓。

明明早朝之前已經用過早膳,今日上朝時間也不長……段長川卻覺得自己像是餓了一天一夜似的,非常非常的想吃東西。

“長樂,小廚房今日備的什麽點心?”

小太監連忙回應:“回陛下,今日備的是馬蹄糕和桃花酥,茶準備的是碧螺春,奴才這就叫他們送去書房?”

段長川看看已經爬上三竿的日頭,還有紅牆青瓦上飄蕩的柳絮……

驀地想起今日早上,白素同他說的話。

【人哪能一直這麽緊繃着?別人願意繃着就讓他們繃着去,誰繃誰早死,知道嗎?】

【周瑜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既然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坐等它自己完事就得了。剩下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一直擔心這擔心那,擔心的都是沒發生的事,這不叫勤政,這叫內耗。】

【段長川,別這麽消耗自己。】

她當時說。

少年望着晴朗朗的天,眸光映出一片湛湛的藍。

忽得就彎了彎唇角,說:“讓小廚房将點心直接送去蹴鞠場吧,再讓楊卿叫幾個侍衛同朕練兩招。”

“是……啊?陛下,您要踢蹴鞠嗎?可是方太醫說過,您現在最好不要激烈地運動。蹴鞠這個東西,多難啊……奴才這心裏頭……诶?陛下?”

長樂一直躬着身子,慢吞吞地走着。

唠唠叨叨好一通才發現,那一身明黃的人早就不見了。

茫茫然起身,年少的天子已經摘了頭冠,正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離他是越來越遠。

連忙小跑着跟過去:“陛下……陛下!您等等奴才!太醫說了,您最近不能走那麽多,也不能走那麽快!”

“別跟着朕,直接去小廚房拿點心來。”

“诶?诶!奴才就去……您可慢一些吶……”

“知道了,啰嗦。”

???

段長川到了蹴鞠場上,連着吃了兩塊點心,又喝了一大碗藕粉,心滿意足。

因為剛吃過飯食不宜動得太過劇烈,所以就先看着場上的侍衛們踢。

沒一會,賽場上就圍了大半圈的人。

有前來湊熱鬧的皇族旁枝,還有今日休班的侍女、太監。

大桐比較開放,禁制沒那麽多,聽聞皇上在這裏舉行蹴鞠比賽,人越圍越多。

現場氣氛肉眼可見的熱烈起來:

“诶诶诶诶,防他,防他!哎,沒防住你看!”

“哈哈哈,那可是咱們侍衛長,哪那麽容易防,你去你也完蛋!”

“阿對對!踢!東東東,往東踢,過他!漂亮!”

“诶诶诶诶!好球!”

段長川看得心癢,但顧着自己皇帝的面子,只“淡然”地喝着茶。

不過,那雙烏溜溜的眸子倒是盯得特別緊,隐沒在寬大衣袖裏的胳膊還時不時地“抽動”。

好不容易等了将近一個時辰,侍衛們一場球賽比完,他這才“慢條斯理”地脫了外袍,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地下場。

少年黑發紮起高高的馬尾,一身耀目的金。

旋球、過人,起球、入框,如行雲流水。

開場便奪了個頭籌。

周遭好一圈人拍掌叫好:

“陛下好俊的球!”

“愣什麽呢,趕緊換戰術啊,防陛下!放陛下啊!防賊先防王懂不懂!”

“進攻啊,防不住就攻他!”

戰場上也有人回應,這邊喊:“陛下是你們防得住的嗎?”

那邊氣急大喊:“怎麽防不住?兄弟們上啊,十多個人,還圍不住陛下一個嗎?”

“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賴皮!”

“你們怎麽不幹脆用人肉将陛下卡中間呢,犯規啊,犯規!”

結果,就在起哄聲裏,少年雙腳拎着球一個倒挂金鈎,直接把球從包圍圈給傳了出去。

一直圍着皇上的球員們,看見球飛出去都傻了。

說好防住陛下就成了鐵桶一個呢?誰能想到鐵桶确實硬,可這鐵桶不夠高啊!

當即所有人一哄而散,急急地去追球。

當然,已經晚了,

球場上瞬息萬變,球早就被踢到自家場地上不說,自家所有防守還都不在框底下。

紅色的球員,一路踢着球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毫無意外,紅隊又進了第二球。

“哈哈哈,耍賴皮都贏不了,略略略!別踢了,丢人吧!”

“傻了吧,我們又不是只有陛下一個隊員,略略略!”

段長川看着球員一路把球踢入球筐,聽到周圍的吵嚷聲,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再一定睛,才發現原來空着的席位上,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金絲繡線的鳳凰,豔紅的衣。

在飛揚的柳絮裏,正靜靜地朝他望着,眉間露出淺淺的笑。

是白素。

段長川定定神,轉身又“若無其事”地投入到比賽中去。

白素看着少年同她對視一眼,後跑起來地動作明顯有一點點僵硬,不由得心下一笑。

幹脆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安安靜靜地喝起來。

另一頭,伊滿也領了一人過來,說:“方太醫,您怎麽來了?這邊坐,師父去看陛下比賽了,我去叫他。”

“我……!我先前已經叮囑過樂公公,陛下現在不宜做任何運動,當初公公應的那般好,轉頭就陪着陛下來踢蹴鞠?陛下就是騎馬都比這随時摔跤的蹴鞠強強……不是我危言聳聽,陛下若是摔着半點,咱們都沒命賠!”

“啊……啊?竟然這麽嚴重嗎!方大人您等先等一等,我馬上就去叫師父過來!”

“我同你一起下去,把陛下勸回來。”

兩人的對話引起白素的注意。

Alpha眉頭蹙起,抓住方墨硯的胳膊,冷聲問:“陛下怎麽了?為什麽不宜做運動?”

方墨硯見到她,連忙行禮:“臣見過皇後娘娘,娘娘恕罪,方某現在有急事,先行告退。”

說罷,趁着白素晃神,一把抽出衣袖,急急地往臺階下面跑。

白素看看不遠處踢到汗濕的少年,又看看已經走到下面訓斥長樂的方墨硯……

心裏沒來由得有一些慌。

下一刻,就看見方墨硯直接搶了都部署校正的旗子,把比賽緊急叫了停。

聲音大的,整個球場都能聽見。

可也是這一下,讓原本井然有序的球場,忽得亂做一團。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裁判的位置,可腳下因着慣性還在跑,頃刻間就有好幾個撞到了一起。

而在場上“厮殺”的最中心,那一抹明黃的身影,簡直是處于暴風眼口。

“陛下小心!陛下!”

長樂叫的撕心裂肺,喉嚨都破了音。

看着明黃色的身影因為一個沖撞,倒到地上。

白素心裏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作者有話說:

寶寶!!!!!!!!!!!!!!!(來自作者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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