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夏涉腦中這場戲的男主演此刻還在冷眼看着赦貓表演。

“尊上不心動,也要賞賜一下這辛苦一舞的舞娘吧!”縱使面白如紙,口邊鮮血如注,赦貓依舊停不下他作死的行為。

宴會之上,其餘魔将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從今天開始,赦貓将成為他們最敬佩的魔族男人之一。

敢這麽和尊上說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尊上是想不出怎麽賞賜?”

話才說完,赦貓打量着燕重鶴的神情,依舊是冷的像把刀一般,鋒利目光注視着他。

“我就替尊上代勞,看看能有什麽賞賜這小舞娘的?”

赦貓咳嗽了一聲,擡手抹掉嘴角流的愈發洶湧的鮮血,視線左轉右轉,居然落到了夏涉關注了一整晚的湯碗之上。

他食指一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所指之處看去。

夏涉低着頭,她此時不敢擡頭,只敢支着耳朵聽一點動靜來觀望事情進展。

“就把那碗湯給她吧。”

燕重鶴薄唇微動,只有赦貓能看出他說了什麽。

可他依舊要在燕重鶴的底線上瘋狂試探,他的嘴唇也輕輕動了動。

二人的唇語交流是在場所有人都聽不見,看不懂的,趴在地上連頭都沒有擡起來的夏涉更是看都沒有看見。

她的注意力全被赦貓最後的那句話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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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哪碗湯?

她迅速回憶,确定今天晚上魔尊的案桌上就只有一碗湯。

就是她準備要打翻的那碗湯!

正當夏涉內心感動,想要誇一誇赦貓這家夥不愧是她攻略了這麽多周目的好朋友,即使不戴稱號,對她也還有點情誼,結果下一刻這家夥再次張口說出的話,就讓夏涉瞬間想要把他的頭打歪。

“尊上賜的,可不能推辭浪費,小舞娘你就在這裏把這碗湯給喝了吧!”

居然讓她喝掉這碗湯?赦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裏面下了藥?

內心暗罵了赦貓這坑人的家夥一句。

“我……”夏涉顫顫巍巍擡起頭,心裏罵罵咧咧,腦子卻飛速旋轉,思索着應該用怎樣的彩虹屁,逃脫喝湯的命運。

大魔王剛剛還用酒樽打了赦貓,這會兒應該不會順着那家夥吧!還是她原來的方法好,她保證用最帥的姿勢打碎湯碗,誰都不用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沒想到之前明明和赦貓對着幹的大魔王,這會兒居然也站到了赦貓那一邊。

“這碗湯就賜你了,喝吧。”

夏涉:???

夏涉不敢置信。

大魔王你在說什麽東西?你剛剛還在用杯子砸赦貓呢!怎麽這會兒就這麽聽他的話了,你還有沒有一點點作為一個自主獨立魔尊的尊嚴?

你的手下說什麽,你就是什麽嗎?

你難道是個沒有自己想法的傀儡魔尊,是個可憐的應聲蟲嗎?

可憐的應聲蟲魔尊,一臉冷硬看着地上跪着的小舞娘。

“喝吧。”他的聲音像一把刀般架到了夏涉的脖子上。

赦貓側頭看了一眼魔尊,他笑嘻嘻歪了歪頭,“小舞娘,尊上都讓你喝了,你還不喝?”

兩個魔鬼!

夏涉騎虎難下。

……

時間讓她不能一直沉默下去。

她擡頭怯怯看了燕重鶴和赦貓一眼,希望他們其中一個開口可以讓她不用喝掉這碗湯的不切實際想法,在接觸到大魔王冰涼的眼神時自動消失。

行!她喝!

手撈過案桌上的湯盅,夏涉心一橫,眼一閉,一口把湯盅裏的湯喝的幹幹淨淨。

燕重鶴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下去吧。”在夏涉馬上就要把嘴裏又苦又澀的湯水當場吐出來的時候,大魔王終于大發慈悲開口讓她下去了。

“謝……尊上,賞賜……”不得已咽下嘴裏的湯水後,夏涉整個舌頭都麻掉了,還要忍耐着,低頭叩謝大魔王。

赦貓歪着頭,透過夏涉臉上紅紅白白的脂粉看穿她扭曲的表情。

啧,有這麽難喝嗎?

……

繁華熱鬧的宴會,雖然燈火沒有那麽明亮,但月光漸漸灑落,瞧着杯中盛着的盈盈月光,魔将們觥籌交錯,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們看似在推杯換盞,可沒有一人不悄悄豎起耳朵,把視線餘光漏在上位魔尊與赦貓大人的方向。

在小舞娘拜謝退下之後,宴會上的聲音在一瞬間仿佛被消音了一般。

無論是碰杯聲還是聊天聲,就連那幾個一喝酒就喜歡喘粗氣的魔将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尊上居然就這麽讓那個小舞娘下去了?!

不來一句“拖下去”?

宴會上的所有魔将不敢置信,眼神控制不住地放在遠去的紅衣舞娘纖弱的背影身上。

——尊上,不會真的……

這是此刻在場無數魔族內心所想,就連出了那膽大小舞娘的一夥紅衣舞娘也偷偷對視。

她們這夥人裏面不會出一個金鳳凰吧……

只不過那丫頭叫什麽名字來着?

一時間宴會之上靜的可怕。

侍女甚至忘了為燕重鶴重新拿一個酒樽回來——他原先用的那個酒樽,現在還嵌在赦貓的胸膛之上,随着他的呼吸和抑制不住的咳嗽,鮮血汩汩流出。

這看熱鬧的代價太大了。

赦貓按着隐隐作痛的傷口處心想。

不過……

他下次還敢!

赦貓的咳嗽聲音越來越大,燕重鶴剛剛那一下應該是傷到他的肺了。

宴會也伴随着他的咳嗽聲重新啓動,酒杯碰撞的聲音,魔将們沒心沒肺的劃拳聲重新響起,沒有人關心赦貓嚴重的傷勢會怎樣。

魔族——就是這般冷漠的種族。

燕重鶴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有些發青的赦貓,冷哼了一聲,食指一彈,甩了一道青光過去。

在青光沒入赦貓身體的那一瞬間,肉眼可見,他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

無力靠在身後盤龍柱上的赦貓看着那個帶着玄色面具的男人離開的背影,扯着已經毫無血色的唇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因為是雜種,所以身體裏還混着一絲溫熱又冷漠的血液嗎……”

“赦貓大人,您要什麽?”

他的呢喃的聲音太低,旁邊的侍女還以為他是在叫自己。

“別管我。”赦貓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明明臉上還帶着笑意,卻讓一旁準備讨好的小侍女吓的打了一個寒顫。

緊随其後,赦貓也和燕重鶴一般,早早離開了花朝夜的宴會。

這個屬于魔族的狂歡節日,少不上這兩個魔族頂尖戰力的男人,似乎都沒有什麽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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