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無須收斂

天色黑了,大宋國為了促進經濟增長,開放了夜市,每到晚上,就是紅袖招最熱鬧的時候。

歌舞升平,客人滿座。

“他竟敢把你強行綁回來?豈有此理!”楚音拍案而起,滿眼氣憤。

她這一聲嬌喝,直接把周圍正聽說書的賓客吓了一跳,紛紛側目看向她。

“吃好喝好,吃好喝好。”慕雲歡四下安撫了客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安慰起楚音:“無妨,反正我也是要來汴京城辦事的。再者說,他是權勢滔天的定北侯,又是在他的地盤,先忍些時候,等我辦完事情立馬就跑。”

楚音這才坐下來,憤憤不平道:“總不能由着他這樣霸道,他就算以身相許,也不能綁你啊!瞧瞧,手腕都紅了。”

看着慕雲歡手上淡淡的紅痕,楚音越說越心疼。

“罷了,先忍忍。”慕雲歡遞了杯茶到她的面前,繼續說:“到了北疆國,他就別想找到我。”

剛說完,旁邊不遠處一對客人的對話就傳到了慕雲歡耳朵裏:“定北侯你知道吧?我聽說前些日子,他請皇上下了道賜婚聖旨,好像是定的一個商賈之女。”

“竟有這事兒,我怎麽沒聽說?堂堂定北侯怎麽會求娶一個出身不高的商賈之女,怕不是宮裏傳出來的謠言吧?況且安寧公主仰慕定北侯多年,是整個汴京城上下都知曉的,前兩年不還說定北侯要迎娶安寧公主,八擡大轎,十裏紅妝嗎?”

“千真萬确,我騙你做甚?那女子出身低就算了,她那爹還是犯了重罪的罪人,我瞧着是真的配不上定北侯。”

楚音正要發作,卻被慕雲歡攔住了,怒道:“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說話!”

“忍忍,随他們說去,我出身确實不高。難不成你要幫我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慕雲歡剝着花生,絲毫不在意那些話,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那客人又繼續了:“你說定北侯也真是有些意思,放着身份尊貴的公主不要,偏偏去娶一個罪人之女。”

剝了一把花生仁,被慕雲歡全倒進了嘴裏,她嚼着花生口口生香。

“我看那,定北侯就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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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歡擡了擡眼皮掃了那桌兩個人的一眼,一個胖子一個瘦子,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看也是。不過定北侯也活不過明年了,好歹都是個短命鬼,娶誰倒也不打緊。”

“砰!”

慕雲歡手中茶杯應聲碎裂,她随手拿起一塊碎片,面無表情地朝那桌走過去。

忍不了了。

楚音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輕聲道:“雲歡,他們說的是定北侯。”

“我知道。”慕雲歡把玩着手上的碎片,冷道:“但那是我救回來的病秧子。”

她有個不大好的習慣,極其護短。

說着,慕雲歡直沖那桌兩個人殺氣騰騰地走過去,在那桌強勢坐下。

那兩個人看着突然出來的慕雲歡,你看我我看你,一臉懵逼。

慕雲歡輕飄飄地掃了他們倆一眼,冷笑着:“兩位在說什麽,可否讓我也聽聽?”

那兩人看着慕雲歡,像是看神經一樣:“你這姑娘有點毛病吧?”

“啪。”帶血的碎片被她拍在桌上,慕雲歡眯了眯眼,冷喝道:“我讓你們繼續說!”

她渾身殺氣,那眼神冷得像是夾着無數的冰刃,讓他們背後一涼,登時如墜冰窖。

這一聲,引得周圍客人都看向了慕雲歡的方向。

楚音發現慕雲歡手上出血,急忙幫她處理。

那兩人被吓得咽了咽口水,看見楚音就想看見了救星,又有了底氣,質問楚音道:“楚老板,我們可是你紅袖招的老主顧,這個瘋婆娘打擾了我們,你們紅袖招怎麽着也要給個交代吧?”

慕雲歡笑了,看向他們二人,帶着怒氣問:“要什麽交代?把我趕出去?”

“對對對,楚老板,你們還不快把這個瘋子趕出去?!”二人中的那個瘦子尖嘴猴腮,對楚音厲聲道。

楚音瞧都沒瞧他們,徑直給慕雲歡擦手上的鮮血,直接喊來了十幾個小厮,淡淡道:“趕出去。”

聞言,那兩人臉上害怕的神色被得意替代,嘲笑道:“小姑娘,這可是汴京城,哪裏容得到你亂來?”

話音剛落,出乎他們意料地,那群小厮竟是反将他們包圍。

“你們!你們幹什麽?”

“在我的紅袖招裏,趕我走?癡人說夢!”慕雲歡鳳眸冰冷。

衆人神色一變,沒想到她才是紅袖招的真正主人。

三年前,來自紅袖招的舞姬戲月在七國比舞大會上一舞傾城,一舉拔得頭籌,這才使紅袖招名聲大噪,成為不少皇室的座上賓,專為皇家培養歌舞伎。

慕雲歡借機将紅袖招擴張,七國國都各有一家紅袖招,以汴京這家為主。

大宋不如別的國家開放,對紅袖招的接受度不如別國高。

那胖子顫顫巍巍地慌忙開口:“就算,就算你是紅袖招的主人,也不能胡亂趕人吧?!”

瘦子緊接着附和:“就是!”

“我依稀記得定北侯戰功赫赫,若不是他,你們現在恐怕還風雨飄搖着不知道在何處求生存。人,要記得感恩。若我再聽見你們罵他一句短命鬼,那就不是今日趕出去這麽簡單。”慕雲歡走到那兩人面前,眉眼生冷,冰冷道:“記住,他只是病了!”

說完,這兩人剛明白是自己說錯了話,就被趕出去了。

慕雲歡轉身瞧向看熱鬧的客人,溫和道:“讓大家見笑了,今日紅袖招消費減半!”

一看消費減半,衆人開始樂呵呵地聽說書,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殊不知,二樓雅間門口,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将這一幕收進眼底,眼角泛着些冷。

旁邊小厮低聲道:“爺,這定北侯什麽時候和紅袖招扯上關系了?”

“去,請那位姑娘上來。”那男子淡淡道。

若是能坐實定北侯和紅袖招有關系,倒是個參他一本的好機會。

慕雲歡剛坐下,一名小厮就到了她面前,笑着道:“姑娘,我們家爺想要請您上去同賞歌舞,不知姑娘可否賞光?”

她喝了口茶,問道:“請人上去,總得先報上名號。”

聞言,站在二樓的一身玄衣的高大男子勾唇一笑,自報家門:“允國公府周允,還請姑娘賞光,上樓一敘。”

擡頭看向二樓的周允,慕雲歡微一皺眉,在江州刺殺她的刺客身上的正是允國公府的圖騰。

但現在和周允扯上關系,不是明智之舉。

衆目睽睽,打量猜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時。

“小公爺背着本侯,約本侯夫人上樓,似乎不妥!”

慕雲歡側眸看去,只見他颀長清瘦的身影強勢走了進來,渾身帶着清冽冷漠的氣息。

沈離夜幾個箭步,就到了她面前,手指彎起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低聲道:“等會兒再和你算賬。”

衆人看着沈離夜對慕雲歡親昵的模樣,都是驚的不行。

紅袖招的老板是定北侯的夫人!

有明白人已經清楚,方才那兩人當着人家夫人的面,罵定北侯是短命鬼,光是把他們趕出去都是輕的了。

二樓的周允眼眸柔和帶笑,處變不驚道:“不知侯爺何時回了汴京城,竟也沒人知會一聲,不過這後面的日子,倒是有趣了。”

“小侯爺說的是,只是有些人動得,但有些卻是沾都沾不得的。”沈離夜臉上罩上一層厚厚的冰霜,睨着二樓上的周允,字裏行間都是警告的意味。

兩人隔空對峙,沈離夜明明所處地方要矮些。但渾身的氣勢不輸在樓上的周允分毫。

氣氛劍拔弩張,瞧着兩人對峙的模樣,慕雲歡懶懶散散地說:“侯爺,小公爺,我這紅袖招可還要做生意呢。”

照他們倆這架勢,就差打起來了,她紅袖招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周允笑了兩聲,下了樓走近沈離夜身側,低聲道:“侯爺好福氣,有這樣一位容貌姣好傾城的夫人,周某倒是有些羨慕。若是周某也能娶得這樣一位夫人,定是要拜謝天地。”

他雖笑着,言語間暗戳戳全是挑釁。

眉心直跳,慕雲歡無奈地捏了捏額角,這周允怕不是有什麽大病,剛出來就拉仇恨。

她算是看出來了,周允是只笑面虎。

有人怕是要動氣了。

果不其然,沈離夜眯了眯桃花眸,散發着危險的氣息,薄唇輕掀:“說出這話,小公爺不怕家裏那位鬧得後宅不寧麽?”

一句話,噎得周允說不出話,勉強帶着笑走了。

周允剛走,沈離夜伸手就将慕雲歡打橫抱起,朝紅袖招後院走去。

楚音大驚,開口阻攔:“诶诶诶,你幹嘛?”

她剛要追上去,臨風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進了房間,慕雲歡鬧着從他懷裏下來,他将她放了下來。

慕雲歡不動聲色地擋了擋受傷的手:“你來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應當知道。”沈離夜坐在榻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過來。”

她猶豫了片刻,沒坐過去,反而是從香包裏拿出一小瓶金創藥,看着他:“你趴下。”

剛說完,沈離夜眼尖地瞧見從她手上浸出的鮮血,瞬間眉頭緊皺,一個箭步到她面前,冷着臉問她:“手,讓我看。”

瞧他一臉要殺人的樣子,慕雲歡只能依了他。

他垂眸看着她手上好幾條細的血印,冷着臉拿過金創藥給她敷上:“怎麽弄的?”

“和人打架打輸了。”慕雲歡沒想和他說實話,随口胡謅。

沈離夜一臉鐵青,瞧着她低順的眉眼,心中怒氣翻騰:“慕雲歡,你再跟我鬼扯一個試試?”

她若是和人打架,身邊跟着的人肯定會出手。

打架打輸了這種丢臉事,以她要強的性子會這麽無所謂地告訴他?

見他滿是威脅,慕雲歡也不怕,無所謂道:“怎麽,你又想強吻我?”

一針見血,面對她,除了用強,沈離夜是真沒有辦法。

“我就把你綁回定北侯府,日日只能見我一個人。”沈離夜面色陰沉,桃花眸中甚至帶着些許病态的偏執。

慕雲歡被他氣笑了:“沈離夜,你就是個無賴。”

“如果這樣能留住你,本侯也願意一輩子做個無賴。”沈離夜直截了當地回答。

許是他突然自稱本侯,讓慕雲歡心中生出了些異樣的感覺。

他如今回了汴京,行事作風更加強勢。

對他的執拗沒辦法,慕雲歡摸了摸鼻尖:“有人罵我,氣得我把茶杯捏碎了。”

誰知,沈離夜皺了眉頭,滿是不悅地問:“你平日氣我的勁頭都哪裏去了,有人罵,那便教訓回去。”

慕雲歡自嘲了一聲:“這是汴京城,天子腳下,又不是江州,我沒個親戚靠山,自然只能收斂。”

她不喜歡封建等級制,在這裏皇權便可解決一切,只要權勢夠大就能一手遮天。

越靠近皇宮,慕雲歡的感覺就越發強烈,她的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

正想着,腰間倏地一緊,她人已經被沈離夜拉進了懷裏,下意識擡頭對上他的雙眸。

沈離夜嗓音低沉磁性:“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無須收斂。本侯名聲向來不好,你不用顧忌本侯名聲,被罵了自然要好好讨回來,那些人沒什麽打不得的,打就打了,自己解氣便好。”

若不是被扯着在禦書房說了許久,他早些到甚至都不用她動手。

那雙桃花眸柔的像是無垠深海,不自覺就要将她心神吸進去。

說完,沈離夜繼續給她上藥。

那冰冷的大掌,将她的手捧在掌心,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敲着白玉瓶身,眉眼間泛着專注。

悄無聲息地在她心間撕開了一個口子。

像是在洩氣,又好似塞了什麽新的東西進去。

瞧他那仔細的樣子,慕雲歡有些好笑道:“行了,就幾個口子罷了,你再遲會兒來都要愈合了。”

沈離夜擡眸瞧了她一眼,眸光柔和了些:“那你和本侯說實話,手是為何弄的?”

那微微含笑的一眼,像是望進了她心裏。

“你怎麽知道我騙你?”慕雲歡問。

他輕笑一聲:“你撒謊的時候會有小動作。”

見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慕雲歡冷笑一聲:“他們罵你,說你是短命鬼,那我自然就來了氣,我跟供祖宗一樣把你身子養好,他們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心頭一軟,臉上冰霜也化了不少,沈離夜又敲了敲她的額頭:“慕雲歡,你真是要命。”

時刻都在撩撥他,卻又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

“随本侯回府,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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