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夫人,願賭服輸
冷白的背上,殘留着上次的刀傷和她咬出來的牙印子。
一見他赤裸着身子,本來怒氣沖沖恨不得罵他三百個回合的慕雲歡驟然就愣了片刻。
但她也不是每次都會在美色上栽跟頭的人。
至少不能在同一番美色。
沈離夜披上雪白外衫,轉身瞧向她,動作優雅緩慢,他神色如常:“發生何事了?”
他這一句話問出來。
慕雲歡立馬就回了神,氣勢洶洶地質問他:“我紅袖招是怎麽招你惹你了,你是別人派來的卧底嗎?這麽想要搞垮我紅袖招?前天燒廚房,昨兒就是把前院所有的門都拆了,你倒是告訴我,今天你又打算拆哪裏?”
旁邊的臨風瑟瑟發抖,吓得不敢說話。
高手對招,他才不要上趕着去當炮灰。
沈離夜神色沒什麽起伏,瞧向她的桃花眸中染上些許笑意,勾唇笑着看着她:“夫人這是打哪兒受的氣,我怎麽聽不懂夫人說的話。”
“跟我裝犢子是吧?”慕雲歡氣憤地看着他:“你不說,自有別人說。”
剛說完,慕雲歡扭頭就盯着旁邊的臨風,那眼神那表情大有他不說,就把他盯到死的架勢。
那樣死亡的目光下,臨風咽了咽口水,瞧着沈離夜的臉色又不敢說。但又架不住慕雲歡的目光,他只能硬着頭皮道:“慕姑娘,真不是侯爺做的。”
說着,還對着慕雲歡的死亡眼神,瘋狂給她遞眼神。
順着臨風的眼神,慕雲歡倏地轉頭,整個人炸在原地。
“沈離夜去你大爺!鑿我房間的牆,你以為你擱這兒鑿壁偷光呢!你真是幹的漂亮啊!不誇你一天一夜都突顯不出你的聰明才智!”慕雲歡罵的咬牙切齒。
Advertisement
之前沈離夜入住的時候,因為他強烈要求,就直接搬到了慕雲歡隔壁的房間,平日他們倆就是一牆之隔。
現在!
這個狗男人,把那堵牆給鑿通了!
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沒有這個狗男人做不到。
她的心在流血。
明明好好的,現在找工匠來修,年關将至都要漲工錢,她得平白無故賠上多少錢……
沈離夜不以為意,施施然套上霜白長袍,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擡眸看着她,眉眼清冷柔和:“多謝夫人誇獎,本侯最多也就是鑿壁偷夫人。”
“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幹嘛?”深呼吸了一口氣,慕雲歡雙手抱臂,氣沖沖地看向沈離夜。
“只要夫人跟着本侯回府。”沈離夜撇了撇茶上的浮沫,看那模樣,已經是把烈女怕纏郎讀得透透的了。
慕雲歡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着牙說:“也就是說,你燒了我的廚房,拆了我的門,鑿了我的牆,我還得跟着你彙定北侯府?”
“正是,不愧是夫人,果真是天下第一聰明的。”沈離夜喝了口茶,不遺餘力地誇慕雲歡,面如平湖,眼稍帶笑的模樣,倒還真像是在濟善堂裝的病秧子。
“沈離夜,你好歹是個侯爺,你能不能要點臉啊?”慕雲歡無可奈何道。
沈離夜放下茶杯,微微搖頭,嗓音低沉悅耳,聲線輕快柔和,顯然心情不錯:“要臉做什麽,要夫人便好。”
一句話,把慕雲歡堵的無話可說。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跟不要臉的人比臉皮厚。
“我今天要是就不肯回定北侯府呢?”慕雲歡反骨來了,反問他道:“你明天又打算拆我什麽?”
卻不想——
沈離夜喝了口茶,微蹙着眉看向慕雲歡,不解地問:“拆?我何時拆過什麽?夫人可是弄錯了?”
“你!你敢說廚房不是你燒的?”慕雲歡不可置信地問。
“廚房?我何時燒過廚房?”沈離夜嗓音低沉,言語中滿是質疑。
“那門,那牆,不是你拆的?”慕雲歡盯着他問。
沈離夜鎖着眉頭否認:“本侯怎麽會做這般龌龊的事情。”
慕雲歡氣結,問:“你剛才不還說是你做的嗎?”
“本侯何時說過是我做的?”沈離夜神色鎮靜,更是優雅矜貴地喝着茶。
再一次被沈離夜的不要臉程度刷新世界觀。
他喵的,他究竟能不能要點臉啊!
一開始到濟善堂的時候,他那時候裝病秧子雖然臉皮也厚,但是至少還知道臉紅不好意思。
現在呢,直接就是一個理不直氣也壯。
腹黑無賴起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慕雲歡氣得俏臉泛紅,恨不得上去一把掐上沈離夜,再三深呼吸,她才忍了忍住咬死他的沖動,假笑着咬牙切齒:“我不回定北侯府,你就鐵了心不要臉是吧?”
“是。”沈離夜斬釘截鐵道,桃花眸中泛着淺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行,要我跟你回定北侯府也行,除非……”慕雲歡被氣笑了,話鋒一轉:“你賭錢贏過我!”
她就不相信,堂堂權勢滔天的定北侯,不可能在賭場這種地方混跡過吧?
見她終于松了口,沈離夜自然是欣然同意,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白瓷茶蓋,笑得肆意:“既然夫人說了,本侯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聞言,臨風猛地一拍頭。
慕姑娘選賭錢……
侯爺最不擅長的就是賭錢。
主要老夫人管的緊,說是侯爺要敢賭錢打斷腿。
“搖骰子、推牌九和葉子牌。夫人想賭什麽?”
慕雲歡笑了,看着沈離夜,果斷回答:“搖骰子!”
不一會兒,楚音就帶着姑娘們在紅袖招大堂準備好了。
一張長長的木桌,慕雲歡和沈離夜對立而坐。
她勾唇笑得自信,鳳眸中閃着狡黠的微光,解釋道:“規則很簡單,搖骰子,比大小,誰點大誰就贏,三局兩勝,選骰盅吧。”
沈離夜随手選了一個,慕雲歡拿着另外一個。
兩人同時開始搖骰子,沈離夜搖骰子的動作都透着一股子優雅矜貴的意味,反觀慕雲歡,一看就是久混賭場身經百戰的人,一副骰盅搖得風生水起。
骰子不斷撞擊骰盅的清脆響亮聲音在整個大堂中萦繞着。
“停!”楚音擔任裁判,喊道。
兩人幾乎同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楚音再次宣布:“開!”
慕雲歡率先打開了骰子,是整整齊齊的三個6!
瞬間,她清澈的鳳眸帶着勢在必得的光芒,胸有成竹道:“你呢。”
只見沈離夜打開了骰盅,竟只是搖了三個4,慕雲歡一馬當先就拿下了第一局。
臨風看得心焦,為沈離夜着急。
老夫人哇,您要是知道不讓侯爺進賭場,會導致日後他追不到媳婦兒,恐怕會馬不停蹄把他塞進賭場的吧。
慕雲歡士氣大漲,眉眼俱笑,笑得開心:“你可還要繼續?”
“繼續。”沈離夜神色沒什麽起伏,眸色深沉了些。
“開始。”
搖骰子的聲音瞬間又充斥着整個大堂。
“停!”“開!”
幾乎是勝券在握,慕雲歡自信地打開了骰盅,自信到看都沒看:“輪到你了。”
衆人一看,又是三個6。
正在臨風尋思着,要不再想個什麽別的辦法的時候,沈離夜不急不慌地打開了骰盅。
定睛一看,兩個骰子都搖到了6,而剩下那個竟是被對半破開,一半是6,一半是1。
慕雲歡臉上笑容僵住,瞬間就怒了:“沈離夜,你又耍賴?!”
“夫人可有證據?”沈離夜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內勾外翹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水光。
“你耍賴,你用內力震破的骰子!”以他深厚的內力,震破骰子只是易如反掌。
“方才規矩說了不能用內力?”沈離夜支着手肘,俊美的臉上笑意淺淡:“夫人同樣也可以用內力。”
剛才說規則,确實沒有說過不能用內力。
慕雲歡氣結,看着沈離夜的臉,看着看着就氣笑了:“行,還有一局,我們一把定輸贏!”
“夫人開心就好。”沈離夜從善如流。
換了新的骰子。
搖骰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時間格外的長。
慕雲歡勾唇冷笑,他能震破骰子,她自然也能。
“開!”
她按着手中的骰盅,謹慎了不少,鳳眸盯着沈離夜的手看,“這次換你先開。”
沈離夜眉梢微挑,神色淡定,雲淡風輕地掀開骰盅,又是上局那樣的情況,三個6,外加一個1。
“你輸定了!”慕雲歡神色篤定,哼笑着拿開了骰盅:“三個6,三個1,你會用內力,我就不會嗎?”
她微擡了擡下巴,笑得狡黠又可愛:“我贏了,你還是自己一個回定北侯府吧。”
奇怪的是,慕雲歡說完,整個大堂沒有人應聲,靜悄悄的,氣氛有些奇怪。
楚音扯了扯慕雲歡的衣袖,低聲提醒道:“雲歡……你好像輸了……”
怎麽可能!
慕雲歡滿臉不信地一看,她的骰子竟是被震成了一堆粉末,只剩下一個孤孤單單的6。
不可能!
她明明只是震破骰子,內力控制得剛剛好!
是沈離夜!
她擡頭就撞進了沈離夜那雙狹長幽深的桃花眸中。
沈離夜眼眸中填着笑意,眉眼稍彎,像是得意,又像是帶着無盡的寵溺。
慕雲歡徹底忍不住了:“沈離夜!”
“夫人願賭服輸。”抛下了身份和臉面的人,追妻之路果真就是事半功倍。
“你!你不僅耍賴還不要臉!”
慕雲歡忍不住怒斥他。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侯爺?
她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臨風就在沈離夜的身邊,将他的動作看了一個清楚,也是驚的目瞪口呆。
果然,侯爺喜歡看話本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至少,媳婦兒保住了不是?
沈離夜走到慕雲歡身邊,低笑道:“夫人,是本侯扛着你,還是?”
“我自己會走!”慕雲歡越想越氣憤,轉頭朝沈離夜重重地哼了一聲。
氣死你。
沈離夜眉眼清冷溫潤,看着她的動作,心上一軟,薄唇輕勾。
貓兒真可愛。嗯,他家的。沈離夜驕傲地想。
被逼無奈,慕雲歡坐上了馬車。
本來她覺得可以清靜清靜了,結果她一屁股剛坐下,就看見沈離夜掀開簾子就走了進來。
慕雲歡皺着秀眉,看着在自己身側坐下來的沈離夜,提醒道:“還沒成婚呢,你就和我同乘一匹馬車算什麽事兒?”
“那又如何?那賜婚聖旨早已昭告天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慕府在江州并無住處,你自然要住在定北侯府。至于馬車,你我未婚夫妻,為何乘不得?”沈離夜在她身旁坐下,嗓音低沉又磁性,眼眸深邃滿是認真地看着她。
慕雲歡:“行,你不要臉你說什麽都對。”
沈離夜從榻上小桌上拿過食盒,将食盒裏的東西放在她眼前,“炙豬肉和海棠糕,昨晚半夜做的,還新鮮着。”
跟誰過不去也不要跟自己過不去,該吃吃該睡睡。
聞着炙豬肉的香味,慕雲歡才想起自己蹲點守了一夜,還沒吃早飯,确實餓的很。
她咬了一口海棠糕,果然還是沈離夜做的味道,只有他能做出最合她胃口的東西。
瞧着她吃的香甜,俏臉微紅,額前的發絲有些許的淩亂。
慕雲歡吃飯的時候總是格外認真,那雙鳳眸都泛着專注的微光。
“嗯……”得滿意,眉眼彎彎,含着醉人的笑意,像是将馬車中的空氣都感染得開心了起來。
沈離夜看得入神,目光像是被粘在她身上一樣,支着手肘認真地看她,眉眼染上寵溺。
他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眸光一閃,瞧見她唇角的糕點渣,冰涼的指尖碰上她溫熱的唇角,耐心又溫柔地擦去那些糕點渣。
慕雲歡因為他的動作頓了頓,吃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
對上他的眸光,慕雲歡險些有些扛不住。
她沒在沈離夜那處看見過如此溫柔寵溺的神色。
沒人說話,慕雲歡驟然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昨晚上做吃食,你早就算好了,我今天一定會跟着你回定北侯府?”
“并不曾肯定你今天回跟着本侯回侯府。”沈離夜伸手将她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薄唇輕掀:“但今日休沐,總是想着做給你吃。”
剛說完,臨風就提醒到侯府了。
沈離夜扶着慕雲歡剛下馬車,就看見侯府門口來了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妙齡少女,身邊丫鬟還提着食盒。
那妙齡少女一看見沈離夜,瞬間喜笑顏開,歡喜道:“行止哥哥!”
慕雲歡眼眸一凜,臉色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