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以言表的心動

中央區到貴族區不需要多久,一路上還有活蹦亂跳的半月竹給自己解悶，連前來赴約的緊張心情都有所緩解。到了私人花展地點,顧城便拜托随從先回去，等到時間再來接自己。由于花展地點位于一處幽深靜谧的地方，來往人也很少，顧城尋着小路向前走不久就到了門口,擡眼便看到門口那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是許久未見申明也。

與之前見到的不同，申明也脫下了軍裝，灰色的硬質外套與健壯的身材沒有一絲縫隙,緊緊貼合在一起,前胸輕便的休閑衫下顯露出鼓鼓的肌肉輪廓，修長筆直的大腿蘊含着蓬勃的爆發力,縱觀全身，連頭發都精致有型，好像出門前做了一番精心打理。

這廂顧城在申明也眼裏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仍是往日的自然幹淨，看起來十分舒服，剪短的頭發更顯利落，劉海也順到耳邊，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眉間的火焰紋愈加耀眼，仿佛在躍動。不滅忍數日來成長飛快，翠綠的顏色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生輝，襯得顧城皮膚愈加白皙，身上的淡白襯衣與下擺的灰色褲子相得益彰，而貼近的顏色讓顧城與申明也仿佛穿上了情侶裝。

擡頭看看申明也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顧城心中默念，這不就是情侶裝的節奏嗎！顧城臉上寫明白了自己在想些什麽，申明也嘴角勾起與面癱不符的微笑。

顧城走近申明也身邊，二人相顧無言，來往的零星幾個人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站在花展會所門口充當門神的景象。許是覺得有些尴尬，顧城便道：“在這裏擋路不好，進去吧。”申明也不置可否，點了點頭，便示意顧城先進去，自己随後跟着。

“手中捧着的是高級意識體？”這一路距離不短，顧城腿短走路不快，跟在身後的申明也走到自己旁邊，一直保持着緩慢的速度，難為他這個大長腿了。

“嗯，”顧城看了看左手捧着的半月竹，便與申明也講起了自己的一番準備，“還有一些配制出的營養液，希望能對埃文齊有效果。”

申明也目光轉向顧城，沒有做聲，顧城見半天都沒有接話，側頭向右上方看去，這人真是高，脖子好累.......“怎麽了，”顧城摸摸臉，“我臉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沒什麽。”申明也收回視線，淡淡的說，語氣中卻充滿了愉悅，只是很高興你為了這次約定這麽花心思罷了。

一定是又精分了，顧城心裏已經給申明也打上了這樣的标簽，兩人想法南轅北轍，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周圍蔓延，幸好馬上就走到了，這種氣氛也沒有持續多久。

在頓齊這樣的冷金屬機甲星球，廊腰缦回的古地球江南風韻并不多見，而埃文齊的花展卻在這樣場地舉行，兩人來的一路上走的都是長廊，曲折蜿蜒的路途卻在花香與流水假山的包圍下顯得無盡風情。

穿過最後的拱門，眼前的景象讓顧城想起桃花源記中的豁然開朗，從高處俯視，寬闊而又明亮的大廳沒有絲毫婉約感覺，極高的天花板恢弘大氣，上面密密的盤踞了大片的覓荠草，從縫隙中透露出的排排陽光整齊地灑到地面上，行程一道道淡黃色的光紋，這光紋劃出了一條條道路，仿佛一個巨大的迷宮，讓前來觀賞的人在其中游覽，又增添了無數趣味。

大廳四周的主題也符合天穹的設定，靓麗的自然景觀使人流連忘返，外面的精致與內在的大氣結合得近乎完美，顧城心中深感佩服，這埃文齊真有才華，身體孱弱內心卻擁抱了整個天空，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見面。

将半月竹寄放在門廊終口出，申明也便回來了，看來他深谙埃文齊的風格，眼中并未表露出驚異，見顧城嘆服完了，便沖着他伸出手，顧城，“？”

“主題是迷宮，兩個人牽着不容易失散。”見顧城半信半疑，申明也又面無表情的加了一句，“埃文齊喜歡在裏面加一些機關。”

顧城趕忙将手放在申明也的手中，任由他牽着自己，申明也手心的溫度讓顧城想起來二人在鹽晶森林裏面的場景，在天上飛着的申明也一手抱着自己的腰，力道很大，将自己摟入懷中的時候，那種淡淡的安全感與今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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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突然想起，自己早就下定好卻總被打斷的決心，一會兒看完花展，就直接告訴他吧，再拖自己估計就沒有勇氣了。一瞬間的放松讓申明也僵直的身體也釋放了下來，二人默不作聲的向着入口走，手手相牽的地方仿佛是熱源，燒得顧城心裏火旺旺。

一路上的花展沒有讓顧城失望，雖然與亞特花田中差了不少，奇異的花草們加上不同凡響的設計卻別有一番情調，只是顧城到最後也沒發現哪裏有什麽機關，想法出現的一瞬間顧城就問出了口，申明也淡定的回答：“因為我都帶你避開了。”

顧城，“.......”

既然能避開為什麽還要牽着手，不過自己也不讨厭就是了......

花展出口處是一個休息廳，因為是私人花展，受邀人不多，其中多是埃文齊交好，有有幾位與申明也隔空點頭示意，其他則掃了二人一眼便悄然無聲，眼中的八卦神色卻沒有斷絕。顧城也見到幾位在回歸宴中出現過的平民花草科研家，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便跟随申明也走出休息室。

“接下來去哪裏？”顧城滿以為申明也要向自己引見埃文齊，卻沒聽到他的回答，只得任由他牽着向前走去。

很快便到了一處地點，看外觀這裏貌似是私人休息室，申明也虛空按了下，門便打開，入內發現其中沒有未來的科技設備，只是自然森林把二人包圍。随着更深處走去，顧城覺得這裏有些眼熟啊，無論花草布景還是遠處的洞穴，顧城側頭一看，竟然還有一架破爛的星艦停靠在高大的樹木旁。

咦，這裏不是古地球森林的樣子嗎？

申明也停下了腳步，也松開了握着顧城的手，放開的一瞬間溫度驟失，心裏的失落感随之而來，出汗的手心觸經過微風吹拂有些涼涼的。

高大的身姿停住沒動，似乎在準備些什麽，顧城心跳莫名的加快，好像抓住了些頭緒，“我在這裏遇見的你。”申明也冷清的聲音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顧城沒有注意到他總是炙熱的大手緊緊握成了拳。

“還記得那日的機甲指導賽，空地上表演的節目嗎？”顧城還沒有從上一句回過神來，下句話題轉變的也太快了，那日的節目怎麽能不記得，從來只是在星際網上看到少量戰鬥狀況的自己，第一次感覺離戰場如此近，即便這樣，顧城深知，自己也沒有體會到前線生死的十分之一。

申明也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盯着顧城，好像要在他的身上燒出一個洞，“多年來我的生活大部分如此，雖然身為将軍鎮守後方，一經出事，我卻是要最後離開的。”

顧城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申明也從來都是強大的化身，在頓齊乃至星際人的眼中，他就像一座堅實的豐碑，帶着機甲軍守衛着前線，有他在的地方，總是牢不可破的。卻沒有人想到這光輝的背後是難以言說的心酸與無數次死裏逃生的心有餘悸。身居此位，所擔負的責任頗多，對于從小父親不愛，爹爹早逝的申明也來說，得有多辛苦。

顧城鼻子一酸，上前握住申明也的手，沒有給顧城說話的機會，申明也開口道，“古地球森林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日子。”申明也高大的身軀随着接下來的話緩緩下蹲，在顧城由于過度驚詫而睜大的雙眼中單膝跪地，一手緊緊握着顧城，另一手斜放于胸前，做出了入軍宣誓時的動作。

“後來日漸相處，我沒辦法讓自己移開眼，随時有不在可能的我，”申明也臉上神情極為嚴肅，仿佛在做着神聖的事情，雙眼射出柔和的光芒，直直插（咳咳）入顧城的雙眼，“即便如此，依然要自私的問，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申明也，終身的伴侶？”

平地一聲雷把顧城整個炸蒙了，他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為他的伴侶！顧城望着申明也的雙眼，其中閃爍着隐隐的不安與無法直視的堅定，溫暖的感覺慢慢注入自己的內心，馬上要溢出來的感覺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房擠爆。

顧城無法忽視內心的柔軟，這個外表冷漠內心細膩的男人，話語不多卻總是做出最貼心的事，即便是告白也把最困難的狀況攤開來擺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屬于星際将軍的霸道，給自己最大的選擇空間。

從小沒有父親爹爹關心的申明也，在顧爺爺的關照下成長，而彼時顧爺爺沉浸在二十多年前的傷痛中，又能分給他多少愛呢？多年的自生自立，恐怕讓他今天能說出這一番話，也是相當不

容易的，顧城心中除了感動還有心疼。

長時間沒有得到回應的申明也，沒有露出分毫緊張，若不是顧城離得極近，也不會看到申明也有些顫抖的雙唇，“真是讨厭那。”話一出口，顧城便感覺到被申明也握着的手一緊，頑皮的笑浮現在顧城的臉上，“明明我都想好了怎麽和你告白，怎麽被你搶先了呢？”

顧城話音剛落，便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箍入懷中，強大的力道讓顧城幾近喘不過氣，分分鐘後才稍微放松下來，顧城抽出雙手緊緊環繞住申明也的脖子，腦袋伏在他的頸間，感受着耳朵側面傳來的溫熱呼吸，頭發被有節奏的暖風吹得飄起，掉落在臉頰上有些癢癢的。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顧城聲音很小，也不知道申明也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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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之後的溫馨，就是申明也牽着顧城的手漫步在森林中，顧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前世的自己恨不能宅死在家中，僅剩的情商和經驗都是從小說裏得到的。在空間還是微博上看到的話，總是覺得矯情，或者沒有感覺，直到自己有了切身體會才明白那句話，‘最幸福的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喜歡我。’

他和申明也沒有轟轟烈烈的瓊瑤愛情，大概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細水長流，恰到好處的相處，

每晚的關心訊息，有危險時的保護，現在回憶起來一點一滴卻都是溫暖和心甜，自己似乎早已習慣申明也在背後默默的守護。

兩人在森林裏行走，好像滿世界的花全開了。時間過去，心裏的激蕩稍稍平複，顧城好像每一個陷入熱戀的傻瓜，開始了毫無營養的問題，申明也總是耐心的回答，偶爾穿插着兩句無關痛癢的調戲，讓顧城對他腹黑的本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這麽說來，爺爺早就知道你我的心思。”顧城滿以為自己瞞的很好，想想便釋然了，爺爺都這麽大歲數了，肯定是知道啦。其實別人也能看出來的好嗎......

“外公一手養大了我爹爹，也是知道我心思的。”申明也笑笑，自從二人關系昭示之後，申明也笑容變得多了起來，不過沒有對顧城說的是，為了顧城這個寶貝，顧爺爺可是對自己施加了連番考驗才勉強同意的那。

看着申明也沉浸在自己世界裏，顧城還以為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連忙搖了搖握着的手，把申明也召喚回現實，看着顧城擔心的表情，申明也眉眼含笑，這種感覺真好。

時候不早，兩人便離開了休息室，申明也沒有多說拉着顧城到了距離不遠的一個地方，沒等走到門口，便見到遠處斜倚着窗戶站着一個人，那人雙手抱在胸前，淡金色的頭發看起來很柔軟，俊朗的外貌讓人心生愉悅，藍色的眼睛宛如大海一般澄澈，只是擠眉弄眼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猥瑣......

“看來這好事是成了啊，”那人聲音有些沙啞，奇怪的腔調不像頓齊官方口音，倒是有點異域情調，“我這個媒人得封個大紅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