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色漸濃,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了起來。大人陪同着小孩,少男陪同着少女,男人陪同着女人,朋友陪同着朋友……幾乎都看不見獨孤的存在,都是三三兩兩的,嘴角綻放着或歡樂或羞澀的笑容。

捧着蓮花形态的河燈,少女興匆匆的小跑着,匆忙間和他人擦肩而過,回頭道歉,卻在看見對方後微微一愣,随即繼續跑了起來,來到了等待着她的人身旁後,神色略微奇怪的開口。

“剛剛碰到一個人好奇怪啊,我看見他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在看見我看過去後又掩飾似的裝無恙,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

“說不定是你看錯了呢。”

“才不是呢。”少女微微不滿的撅了撅嘴,目光在人群之中快速掃視之後立即鎖定了一點,用發現新大陸的語氣驚呼,“姐姐你自己看嘛,就是他,那個灰褐色頭發的男孩,身邊還有個短發女孩和飛機頭不良少年。”

順着優姬的手指看去,不遠處的人群之中,優姬指着的那個男孩的确總是時不時轉向某個方向嘴巴開開合合的說着什麽,而那個方向,看着并無他的同伴。頓時,熱鬧的廟會之中飄起了一股子森冷的陰風,讓什麽都信的女孩背脊發涼。

“這、這個……”織姬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摸了摸發寒的手臂不自覺的靠近了凜,“或許是看錯了。”

“我一個人的話可能看錯,但你們都看見了啊,他就是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而且他旁邊兩人似乎也對此司空見慣了半點都沒發表意見。你們難道就不會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可奇怪的?我們還是放河燈吧!”掩飾般的提高了些音量開口,過快的語速反而愈發清晰的顯露出了她的驚慌。這讓優姬短暫的驚愕之後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姐姐,你真是……”反應怎麽可以這麽逗人呢?“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世上有着奇奇怪怪的存在,既然可以有……”說話間,優姬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因為插不上話而只能沉默苦笑的玖蘭樞一眼後才繼續說了下去,“為什麽不能有看得見幽靈的存在?”

“幽靈什麽的我才不怕呢!”才等優姬最後一個話音落下,織姬就猛的拔尖了聲音喊了一句,相當完美的诠釋了何謂此地無銀三百兩。惹的優姬哈哈的笑了起來,就連板着臉的錐生零也柔和了神色。

“姐姐別怕,你看凜都沒怕呢。”

聞言,織姬看了過去,發現自家小弟的臉上的确沒有半點害怕之色,只是……“凜,你在看什麽?”那邊也沒什麽奇怪的東西啊,就只有一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唔,雖然着裝有些奇怪。

“沒什麽。”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少年眼神微微閃動,“只是突然發現,除了學校,外面還有很多很好玩的存在啊。”

“黑主桑指的好玩的存在,應該沒有我族同胞吧。”這是玖蘭樞今晚的第一句話,語調依舊是那種略帶着威脅的強調,讓其他三人聽了不滿,也讓當事人回頭,把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玖蘭桑還真是完美的诠釋了對號入座這個詞啊。”這個世界本不該出現那麽多奇怪的存在的,在一開始他可以确定這些東西并不在這個世界,只是逐漸的,這個世界在改變。

唇邊的弧度更深了些,玖蘭樞那雙總略帶點憂郁色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少年藍色的雙眸,溫柔的語氣卻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他本就是君王,哪裏容得了他人在他面前張狂?

“黑主桑,有些話我還是奉勸你三思而行。”

“哦?”就好像比誰比誰笑的更燦爛似得,少年嘴角的弧度也拉扯的愈發深,一雙眸子因為這股子笑意而彎彎的,煞是好看。“如果我不聽勸告,你又能拿我怎樣呢,玖蘭,大人?”

中間那特意的停頓使得大人一詞尤顯諷刺,也成功的讓玖蘭樞撕破了臉上的假面,整個人都散發出了冰冷的氣息,帶着濃濃的壓迫感。縱使是一旁的優姬不滿而憤怒的眼神也沒能阻止他半分。

“黑主桑究竟是憑什麽篤定我不會動你?”優姬嗎?的确,他會為了優姬而有所顧忌,但有些事情卻是為了優姬都不能放棄的,譬如血族的榮耀。

玖蘭樞驟變的情緒讓其他三人如臨大敵,盡管現在局面是以一敵三,但他們卻無法肯定自己能贏,玖蘭樞屬于純血的力量不可小觑。

和三人的緊張不同,在玖蘭樞的威脅之下,少年非但沒有感到害怕,甚至還饒有興致的撥弄着河燈的蓮花花瓣,白皙的指尖在河燈橘紅色的燈光映照下竟生出一種發光的錯覺,如同白玉微光,令人驚豔。

“玖蘭桑又是憑什麽篤定你動的了我呢?就憑你那兩顆……”緩緩擡頭,修長的脖頸線條在空氣之中畫出一抹優美的弧度,少年的一舉一動,正如同落在了畫紙之上,古老的韻味更加的迷人。“可愛的小虎牙嗎?”

“……”

別懷疑,以上空白的沉默屬于在場包括玖蘭樞在內的四人,誰也沒想到少年的話語會突然轉到如此方向。前一秒談的難道不是威脅與被威脅的資格論嗎?為什麽下一秒會提起可愛的小虎牙這種略顯詭異的東西?一瞬間血族變身成為溫膩的貓科動物了啊有木有?!!

玖蘭樞此刻心情很糾結,他突然發現好像只要面對眼前這個少年自己就特別容易糾結,也特別容易挑起情緒。僅僅是對方的三言兩語,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他的情緒就會不受控制的發生很大的波動,是因為針對久了産生的後遺症?

壓下心中浮現的疑惑,玖蘭樞望着那個依舊笑着的少年,幾絲無奈從眼角滑過,帶着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妥協開口:“黑主桑,我為之前我所有的失禮道歉,以後就讓我們和平相處吧。”優姬說的也不錯,他的針對已經到了讓一條他們都産生奇怪想法的地步了,是該收斂了。

驀的笑開,街燈下的少年亮出了不多不少八顆牙齒,潔白而整齊,明晃晃的挑釁,張狂着的是理所當然的肆意,屬于少年清脆的嗓音仿若最好的玉石落入銀盤,悅耳而動聽。

“你道歉了,我就必須接受嗎?天底下可沒那麽簡單的事情呢,玖蘭桑。”道歉?真不巧他不認識這個詞呢。正如波塞冬說的,他可是個小心眼的神明,哪那麽容易就被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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