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潮州一滴血

江樂回到京城小院, 被自己徒弟逮着,将見着齊敏的事情說了說。

周珍聽完後還追憶了一下自己六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不過沒什麽好的記憶, 她和江樂透底的時候便說了“有些意外,對那時候的事情竟都還記得。娘親忽然病重, 家裏面到處都是中藥味。娘親過世後,父親回來了一趟,就将我帶走了。”

江樂感慨“物非人也非。”

周珍被自己師傅這麽一鬧,當下笑出來,也沒再說小時候的事情。

一鬧騰都快天亮,兩人趕緊收拾好睡了。

晚上就這麽一夜過去。

京城的生活該是鬧騰的, 江樂卻沒有那麽熱衷于那些個鬧騰的事情。她随便去街上買了點東西,收拾了行李,帶着周珍便打算回永州了。

唯一後悔的事情, 就是沒能逛上京城的花樓。

來的時候跟了人,回去的時候身邊不僅有一個裝傻的唐元,還附贈了兩名典吏。

兩名典吏各自都是領了事情的, 和江樂一道走也不為過, 還能護着人安全。

回去的路上不用趕行程,江樂剛開始恨不得走一段路欣賞一下沿途風景, 後來便成了癱在馬車內, 喃喃和周珍背着書籍。

總是看風景,還不如背書來得有意思。

周珍跟着背書。

江樂還抽查。

中途最有趣的是, 時常會有人湊上來和他們說點話, 問個路什麽的。江樂和周珍什麽都不懂, 唐元基本傻笑,回答的基本都是兩個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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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樂注意到了問話那些個粗人的一點走路習慣,還有手上粗糙的老繭,深有感觸“男人都是罪孽。”

在場的兩個典吏皆屬于文官,聽了她這話一臉疑惑“江決曹這話是何意”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江樂在車上抖腿晃手,唇角還泛着笑意。

兩個典吏更加不解。

等幾日過去,江樂總算是到了永州,這才和兩個典吏告別。兩個典吏各自的方向不同,也就在永州別過,一人走水路,一人走旱路,朝着兩個方向去了。

江樂一入城,便是讓門口的差吏去給姜子建姜大人送個口信,就說她從京城回來了。

至于唐元傻了幾日,又去了京城好些天,江樂入永州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帶着唐元去了宋大夫那兒。

宋大夫給唐元看了看,改了藥房又配了點調理的藥,老生常談讓唐元好好靜養,這腦袋的傷要慢慢來,能不能治好基本看命。

當然如果想要試試針灸呢,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還要再過段時間才成。

江樂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唐元在那兒繼續傻笑。

看完病,帶着藥,江樂拖家帶口回了自己的小院。

這才剛進門呢,就見到了正在曬被褥的芸嫂。

芸嫂一見着江樂和周珍雙眼就亮了,臉上眉開眼笑的“哎喲這可是從京城回來了”

周珍忙從自己的行李裏翻出物件來“是,我和師傅還給芸嫂買了東西。”

芸嫂一個做下人的,平日裏待遇不錯,可自家小主子的這份心還是讓她眼眶都紅了紅“你們這去一趟京城是為了正事,哪裏需要給芸嫂我帶什麽東西啊。”

話是那麽說,欣喜還是欣喜的。

等芸嫂見了唐元,她又驚呼出聲“還真找着人跟着一起回來了”

誰料唐元微微颔首“接下來便真的告辭,這些日子勞煩照顧。”

說完轉身就走,還拿着自己剛到手的藥。

周珍被唐元忽然搞這麽一出整懵了,她睜着眼瞅一瞅江樂,又瞅一瞅就此快速離去的唐元。

江樂也沒攔着,任由唐元就這麽走了。

見着人漸漸遠去,周珍欲言又止。

旁邊芸嫂見了,忙拿出自己口袋裏那封信遞給了江樂“這是唐元第一次離家出走留的信。”

江樂接過了信,粗略掃了一眼“噢,勞煩芸嫂把這給燒了。”

“燒了”芸嫂驚詫。

江樂揉了揉自己的肩“左右不是他親自動筆寫的,燒了也少點事情。這幾日坐車累人,我去休息會兒,明日還要去衙門。”

芸嫂忙應了“那我去燒點水,順帶熬點粥,做點熱騰的。”

周珍在邊上接話“我來幫忙。”

芸嫂哪能讓周珍幫忙“我來就行,小主子也快去歇着。”

江樂瞥了兩人一眼,慢吞吞挪回屋裏去。

她心裏頭想着,唐修淵那家夥,意外是個口硬心軟的。這回總是專程送她們回來的。

潮州。

一商賈家中今日宴請友人,請了附近幾個花樓好些個女子。

寬闊的主廳中莺莺燕燕嬌笑聲不斷,偶爾還有絲竹聲伴着歌聲傳出。

隔開一段距離的主屋裏頭,意外只有兩個人。

一個被寬條的好綢緞五花大綁着,嘴裏還塞着布。他肥胖的軀體這會兒不住打着顫,額頭上全是冷汗。另一個人臉上沒有表情,穿着一身的素衣,冷冷淡淡在給自己手上纏布條。

纏好了布條,那人抽出了一根布條,用力拉扯了兩下試了試韌性。

布條發出了極有韌性的悶嘭聲。由于那人力道足夠,空中還有些許的粉塵飛舞。

那人将布條一頭打了結,挂上了房梁,繞了三圈。

輕飄的布條兩端垂下,被這人打了個死扣。稍微調整了一下布條的位置,死扣便沒有在最底下,而是變成了在側面。

這人請又搬了一個椅子過來,放在了布條最下方。

等弄好了,這人走回到了胖子身旁,單手扶着那人,另一手一拳打到了胖子的腹部。

一聲哀嚎被堵在了嘴裏,半點沒傳出到外頭。

這人換了一個位置,又打了胖子一拳。拳拳都沖着肉厚實的地方下去。

這胖子愣是被打得吓弄昏了過去。

明明打人的人看着并不像是很有力道的人,見着人昏迷了過去,這會兒卻悶不吭聲,将這胖子整個人扛了起來,朝着那懸挂着的布條走去。

一步兩步,腳步還帶着輕顫。

畢竟這胖子着實身上肉極多,一人有常人兩個寬。

好不容易走到了布绫,這胖子的腦袋正好擱在了那布條圈內。

手一松,胖子自然下垂,被勒住了。

這人從腰間取出了刀,迅速将這胖子身上所有束縛的布條全部割裂收好,踩在椅子上将胖子嘴中的布取出。最後将那椅子輕輕踢翻。

全身的力道壓下,只靠脖子這點着力,本是昏沉的胖子猛然驚醒,劇烈掙紮了起來,扭動着自己的身軀。

他踮着腳尖試圖夠着地,而雙手抓狂似想要抓住勒住自己的布條,想要活命。

雙目瞪大,滿臉充血,口不能言,痛苦萬分。

行兇者見了他這個姿态,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沒有高興,沒有悲傷,好似這事情再正常不過罷了。

收拾了東西,确定了自己沒有遺漏下什麽物件,這人才冷靜走出了房間,輕輕合上門,朝外頭走去。

遠處的院子裏,一個妙齡少女正對着水池吐着,臉上滿是潮紅,身上全是酒氣。

吐了個幹淨,她才迷瞪瞪睜着眼,看看那天,望望那雲。

沒多久,她臉上笑起來,帶着一點讨好和谄媚,笑了沒多久,身子一歪,就在水池邊上昏睡了過去。

日漸漸落下,宅中燈火漸漸點亮,有兩個姑娘打鬧着出來,也是一臉潮紅。

院子裏燈火還沒來得及點上。

一人嗔怪推了推旁邊那人,卻是讓人差點摔了個踉跄。

風一吹,兩人醒了一點酒。

一個低頭一看,驚叫出聲。

她低頭摸了摸地上那人身子,見躺着人還溫熱着,這才松口氣,巧笑着“這是誰呀”

另一位醉醺醺跟着蹲下,湊到臉邊上打量。

她嘟囔着“這不是被老爺帶去屋裏的小瑤麽”

帶去屋裏的小瑤在這裏,那老爺呢

“嘻,既然老爺沒人陪,那我們去呀。”她扶着身子起來,也沒管地上那小瑤,晃悠悠走向主屋。

等走了兩步,她回頭笑着招呼着“愣着幹什麽,走呀。”

于是這姑娘跟着起身,迎着人走過去,挽住了同伴的手“嘻嘻,回頭得了彩頭,讓她們羨慕去。”

兩人推推嚷嚷,總算結伴走到了主屋前,大咧咧推開門,又改着柔聲喊“老”

懸挂在屋內的人輕微晃動了一下,已是死去好一會兒了。

他面朝着門口,身上的衣服本就單薄,此刻看着褶皺得不忍直視。面帶紫绀色,唇色泛黑,唇邊還有着唾沫。

肥胖的軀體這會兒看起來格外驚悚,光着的雙腿上,還有着片片赤色斑痕。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原本還微醺的兩人花容失色,尖叫了起來“啊啊啊”

腳一軟,其中一人還摔倒在了門口。

這一刻兩人都清醒了個徹底。

女子犀利的尖叫聲驚動了前頭大廳裏的人,也驚動了早前被驅散不允許到主屋這邊來的下仆們。

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人一見到眼前的場景,紛紛都是眼前一黑。

總算是有人先一步反應了過來,大聲吼“快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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