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全員女人

晏牧雨一直以為自己作為老板, 員工對自己起碼會有點尊重。

沒想到從監制淪為嘉賓,原本綜藝的路線自己也沒辦法知道, 而且從下飛機開始就不停地倒車。

就算直播是關的, 晏牧雨也沒能睡好。

山路颠簸,十幾米一個轉彎,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帶, 她可能會在車廂裏來回滾動。

從s市出發到這個南方地級市的小山村,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

開車的司機是節目組找的本地人,一直沒說話,車裏特別安靜。

晏牧雨頭疼得要死,一直閉着眼。蛋花一樣的眼罩甚至還壓住了劉海, 山路颠簸, 晏牧雨的頭發都一甩一甩的,秋潮甚至看到了對方晨起随意戴的耳釘掉到了地上 。

車裏有三個攝像頭,現在是關閉狀态。

車窗外是钴藍色的夜幕, 從山腳往上開, 原本山腳的房子都變成了一個亮點的形狀。

月亮高懸其上,周圍閃過灌木草叢, 還有人在夜色裏頭上綁着手電筒采茶葉。

秋潮乍看像是在看窗景, 實際上是在看晏牧雨。

對方用眼罩遮着眼, 方便了秋潮肆無忌憚的打量。

從鼻梁到下巴, 到晏牧雨沒扣好的襯衫領口, 到對方垂落在身上的手。

晏牧雨真的好白, 白到秋潮覺得自己自信的皮膚在和對方做的時候都有些黯然。

這個人的手生得太好看,更讓秋潮此刻的心蠢蠢欲動, 又希望對方食指拇指念起自己的某個地方。

她和別人在一起也會是那種神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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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 毫不沉迷。

可是她分明喜歡我的身體, 卻不像二十二歲那年醉後贊美我的美麗。

秋潮以為剛開始這樣的肉|體關系會讓自己暫時解渴,卻沒發現晏牧雨壓根不是清泉,是□□。

讓秋潮的愛欲如瘾随形,不再是那種虛影,而是盤桓在身體深處無時無刻撓人的癢。

晏牧雨本來就因為睡不好很煩,這一天的車程足夠消耗她所有的耐心。

她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什麽苦。

小時候晏恺保護她,在晏家最水深火熱的時候,晏牧雨頂多是被晏恺安排到s市外環的封閉學校上學,環境是差了點。

那個地方隸屬于s市,但很多年前只是隔壁市的小縣城,甚至可以說是城中村。

沒有高檔商場,只有那種八十年代殘留的百貨大樓。

原本燙金的百貨大樓四個字都被風雨侵蝕,上下結構的貨字少了貝,變成了百化大樓。

裏面的商鋪倒得七七八八,畢竟九十年代末也闊過,能看到不少金字招牌。

就是盛産鬼故事,據說風水不好,裏面總是有人莫名其妙跳樓,加上不少人南下打工,這裏就冷清了。

反而是很多中學生喜歡來探險的地方。

晏牧雨十六歲的尾巴到十七歲在這裏待過。

本來林馳是想把沈添青介紹給她做朋友的,可惜沈添青的學校的在市區,也就這麽擱置了。

本質上晏牧雨和沈添青都屬于沒在□□上吃過苦的類型。

加上基因優秀,腦子沒問題,讀書不上不下,激靈的地方點的從來不是學習,但也不屬于差生的行列。

但沈添青脾氣不好人盡皆知,晏牧雨就是她的反面。

她很愛笑,笑起來一掃皮囊給人距離感。精明不足平和有餘,但那種平和又不廉價,不代表來者不拒,所以她很受人歡迎。

溫柔體貼是晏牧雨給人的籠統印象。

但沈添青從不覺得。

她覺得晏牧雨不過會裝,不像沈添青那個愛了很久的姐姐的女朋友。

普世意義上的“女姐夫”。

溫柔是表裏如一,春風化雨,吹風成絮,讓沈添青春夢連連,催促晏牧雨給她做新的類時絮手指玩具。

得知晏牧雨要和秋潮參加綜藝,沈添青還幸災樂禍了好半天,她覺得晏牧雨絕對會暴露本性。

這個小寡婦損人一絕,在晏牧雨眼裏和甜妹毫不相關。

沈添青:“別到時候你沖秋潮發火,發現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後還是那種好玩不過嫂子的畜生。”

秋潮的眼神實在太露骨了,隔着眼罩晏牧雨都覺得渾身發毛。

又是一個彎道,緊接着是上坡。水泥地的盡頭是還沒修好的石子路,車輪碾在上面,晏牧雨總覺得自己聞到了離合器的焦臭味。

秋潮還在看她。

又是一個水坑,車身都抖了一下,晏牧雨終于忍無可忍。

她掀開眼罩瞥向秋潮:“能不能別看了?”

秋潮像是被吓到了一樣,外面沒有路燈,車裏也沒有燈,只有車上的液晶顯示屏,還顯示着行車路線。

這般微弱的光足夠晏牧雨的看見秋潮的眼神,宛如河水夜間映着燈光的倒影。帶着點粼粼,但跟波光無關,毫不張揚,甚至過分暧昧。

秋潮:“你沒睡?”

晏牧雨:“這種路我還能睡那應該是昏迷了。”

她看了眼車內的攝像頭,都是關的,導演組發消息說在小屋等她們。

可能也覺得這裏的環境實在太糟糕,安撫了自家老板——

還剩六分鐘的車程。

晏牧雨沒問為什麽看我,因為秋潮的意思昭然若揭。

況且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副駕坐着的助理夏苑苑。

夏苑苑一句話不敢說,心想網傳到底都是詐騙,誰說晏牧雨溫柔的,小晏總不笑簡直太恐怖了。

天生反派臉,一看就是人渣。

這種路看手機都覺得瞎眼,晏牧雨本來想把沒回的消息回了,結果晏甜杏的電話打了過來。

這小孩現在屬于沒爹沒媽狀态,偶爾黏着林馳,但從來不會主動找沈添青。

“小姑,你什麽時候下班啊?”

晏牧雨笑了一聲:“還沒上班呢。”

秋潮垂着眼聽晏牧雨打電話。

和對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樣,完全是大變活人的程度。

“二十二天呢,今天還不算。”

晏牧雨嘆了口氣,聽那邊的小侄女叽叽喳喳說了一堆。

什麽林馳今天帶她去了主題樂園,她不是麻瓜等等。又說林馳的大學生男朋友實在太傻,好像兔子成精等等,簡直是漂亮廢物,可是林馳姐姐說有錢搞漂亮廢物也是一流本事等等。

比喻千奇百怪,逗得晏牧雨下車還在笑。

直播間的觀衆等得焦急,總感覺自己被這檔綜藝釣得有些過分。

早上看了一點,中午看了一點登機前的盛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但直播間還是一直開着,最先抵達的是裴菀和丁映雪這一對經紀人x藝人的姐妹。

等晏牧雨和秋潮下車,發現這兩個人就站在門口。

這一片實在是村得誇張,一棟有院子土房子,後面是竹林,綠植倒是茂密,是純真的原生态。

再仰頭看,才能看到另一個山頭有零星的燈光,好像那才個正常的村子。

即便現在是夏天,但山頭的風是冷的。晏牧雨拎着行李箱,看着眼前這讓人很想拔腿就跑的房子。

終于明白為什麽這倆人不進去了。

她們終于到了,直播間也終于開了。

觀衆蜂擁而入,畫面就是晏牧雨她們四個人的背影,還有怎麽看都很有年代感的房子。

【我去,這房子太有味道了。】

【我以為是那種披着生活綜藝皮其實是住在新房裏的綜藝…… 】

【好狠啊,小晏總不是老板嗎,這待遇笑死我了。】

【從背影就看出了凄涼……】

【此時一位倒黴歌手發了條微博說車抛錨了卡在盤山公路上差點後溜……】

【柳淞發了自拍,她怎麽那麽高興啊!我真的懷疑她喜歡席汐……】

晏牧雨是裏面個子最高的,不過晏家人本來都個高。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裴菀和丁映雪,很自然地伸出手跟兩個人握手。

這對姐妹她也略有耳聞,圈子裏家庭作坊也不少,但缺乏專業性,所以資源也不會很好。

丁映雪的定位特別明确,小時候父母規劃她的路線,等裴菀讀完書,就全權負責妹妹的演藝事業了。

雖然裴菀是丁映雪的表姐,但從小就被丁映雪父母收養,反而像個親姐姐。

只不過姐妹倆在顏值上差得有點大,一般人看到她們兩個,第一眼都會被丁映雪吸引。

裴菀的氣質太淡了,像是沒什麽存在感,丁映雪是同期童星裏資源最好的,也是實績最強的。

只能說裴菀功不可沒。

裴菀跟晏牧雨握了握手,她五官平凡,但笑起來特別舒服,長發用一根簪子固定,垂下來幾縷。

很薄的背,很修長的脖子,氣質也足夠動人了。

晏牧雨很擅長拍女人,她的眼神一落下,基本能抓到一個人最動人的瞬間。

這樣的眼神不帶任何私人感情,是純粹的欣賞。

裴菀:“你好,我是裴菀,映雪的經紀人。”

她和晏牧雨握手一觸即離,目光仍然落在晏牧雨身上。

誰都好奇晏牧雨,哪怕晏牧雨已經不是《Hree》的首席,但餘威猶在。

晏牧雨:“你好,晏牧雨。”

她補了一句:“可以叫我牧雨。”

裴菀跟晏牧雨一樣大。

人不算很健談,看着就不屬于活潑的類型。

偏偏節目組運鏡逆着光,背景的破房子都拍出了質感。更何況一邊的秋潮和丁映雪都是圈內演員,一個是影圈前輩,一個是劇圈的,也在說話。

【這個小晏總的眼神……很……】

【我腦子裏出現了很多晏牧雨的花邊新聞,印象最深的就是說她和宣折蘆談過…… 】

【雖然現在政策寬松,但明面上出櫃的幾乎沒有吧,誰都不想丢工作。】

【接下來二十多天怎麽過啊,這外面看就夠慘的了。】

畫外的導演組全部就位,晏牧雨看到導演那張臉就覺得晦氣。

“怎麽是你?”

【誰?為什麽不給我拍!】

【我真的感覺這個綜藝好随意啊……】

【挺好的……不喜歡刻意的劇本,看晏牧雨都是老板還沒什麽特權好好笑。】

【這個地方好村!!】

畫面一轉,還真的錄到了導演組。

最前面的的女人銀發背頭,在開着大燈的夜幕裏頭發活像在發光。

導演的沖鋒衣拉鏈拉到頂,耳釘跟晏牧雨幾乎是同款,活像要把耳朵紮成篩子。

完全不符合尋常觀衆眼裏的中年男人·大肚男人導演形象。

可能是戴的美瞳屬于貓款,還是豎瞳,燈下非常清涼。

【好……克的……導演。】

【這人好眼熟啊!我怎麽感覺哪裏見過…… 】

【之前在外國做綜藝的啊,我記得她。】

【印象裏她也女朋友很多,經常被拍到和女團的成員蹦迪之類的。】

裴菀和丁映雪當時問過這檔綜藝的導演,但邀請方沒透露,只說完全沒問題。

看到本人的時候她們也很驚訝。

裘思源實在太有名了,不過她壓根沒在國內做過綜藝。

這位留學期間在美就做過一檔素人改造綜藝,到現在評分仍然是九點八的水平。

節目效果永遠充滿人文和溫情,日常又不無聊。

國內有公司重金相邀,都請不動她。

染着銀發的女人站起來,晏牧雨走過去和她擁抱。

鏡頭裏這倆人明顯很熟。

晏牧雨:“不是吧,你居然會被請過來?我都不知道。”

裘思源:“是啊,如果你不是嘉賓我不會來的。”

下一秒她目光一轉,看向站在一邊的秋潮。

“秋,你高興嗎?”

她勾着晏牧雨的脖子:“這家夥做你的經紀人,你可以盡情地報仇了。”

晏牧雨一臉茫然。

直播間彈幕也是滿屏問號。

只有秋潮在夜風裏把自己被風吹起的長發別到耳後。

她露出一個笑,竟然帶着有別于尋常在公衆面前的腼腆和羞澀:“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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