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情感嫁接

果不其然, 早上就出現了#宣折蘆粉絲邀晏牧雨簽名#這種熱搜。

被關聯的宣折蘆非常無辜,趁着拍完廣告迅速澄清——

@宣折蘆:我倒是想晏牧雨簽啊, 但是人家不用, 就和小妹妹通話了啦~

她的文字就足夠看出雀躍,但凡有個心眼的,都能注意到宣折蘆的原創微博只要關聯晏牧雨就顯得特別崩人設。

[蘆啊!長點心吧, 別這樣了!——]

[下一個更好。]

[晏牧雨都被收編了,女同也有比晏牧雨更好的吧!!]

[只有我在看熱鬧嗎?我真的好想看晏牧雨簽宣折蘆的名字。]

[感覺換成以前晏牧雨會簽,秋潮都看着呢,不拒絕想死嗎?]

[別把我們秋姐說得那麽可怕,她在節目裏簡直不要太随和。]

[好羨慕那個小妹妹, 還能通話——]

中午的時候官方微博陸陸續續放出了之前的下播視頻。

晏牧雨跟秋潮在鎮上逛的時候還點開了。

秋潮在給秋沅買紀念品, 小鎮的紅糖鋪看上去有點冷清,加上節目組那麽多人,老板非常熱情, 又介紹了一堆手工藝品。

晏牧雨偶爾看看微博, 晏甜杏今天休息,似乎也在看直播, 一直在給晏牧雨發消息。

-晏甜杏:姑姑我要吃這個糖。

Advertisement

-晏牧雨:你都蛀牙了還吃糖。

-晏甜杏:爸爸醒了我都汽水不自由了, 吃這個糖沒關系吧?

-晏牧雨:你爸還不能出院吧?

-晏甜杏:都在醫院辦公了, 你晚上回來嗎, 我來接你!

晏牧雨拒絕了。

晏甜杏那邊正在輸入好一會, 最後發過來一句:你和秋潮姐姐在一起了?

現在的小孩都特別機靈, 晏牧雨還沒回複,晏甜杏又轟炸了好幾條。

-晏甜杏:那我要叫她什麽啊?

-晏甜杏:爸爸不會尴尬嗎?

-晏甜杏:那我們過年要一起吃飯了是嗎?

她想得還挺遠, 晏牧雨想象了那個畫面。

突然發現從前自己好像也沒怎麽跟秋潮還有晏恺一起吃飯。

-晏牧雨:你過年不去你媽媽那裏?

-晏甜杏:我都說了啊, 爸爸搞不好以後還會結婚的, 我要不做小姑你的女兒好啦!

-晏甜杏:反正你又不會結婚。

-晏甜杏:[可怕]不過國外可以結婚,你要和秋潮姐姐結婚嗎?

這個問題不是晏牧雨第一次聽了。

她覺得有點怪異。

從前她根本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

作為晏家人,結婚又不需要愛,更多的是權衡。

即便晏恺已經幫她做了選擇,晏牧雨仍然沒有強烈結婚的想法。

反而是她交往過的對象,無一例外對結婚都有超乎尋常的憧憬。

-晏牧雨:沒有想過。

-晏甜杏:我就知道。

晏牧雨覺得有點好笑,問:為什麽就知道了?

晏甜杏發了好幾個表情。

最後才說:因為小姑是那種好狗不做要做流浪狗的……

好久的正在輸入中。

晏牧雨盯着那句「好狗不做要做流浪狗」沉默了好半天。

估計晏甜杏在反反複複打「東西」「人」「畜生」之類的詞語。

不愧是親侄女。

晏牧雨嘆了口氣:又罵我?

-晏甜杏:哪有,我就是不知道定義。

-晏甜杏:反正小姑姑就是這樣的。

現在的小孩好像都沒什麽夢想,至少晏牧雨問過晏甜杏好幾次,對方都回答的以後再說。

晏甜杏不差錢,也沒其他小孩那種很嚴的家教。

圈子裏很多聯姻夫妻的家庭氛圍很差,小孩屬于籠子裏的放養。

相比之下晏甜杏居然也算惬意。

但她仍然很早熟,好像懂很懂,偏偏在大人眼裏還是有種稚嫩的可愛。

-晏牧雨:你說的對。

-晏牧雨:你爸爸說你想去滑雪場?等回去我帶你去。

-晏甜杏:是明天嗎?

-晏牧雨:滑雪場好遠的,肯定不是明天。

-晏甜杏:你今天工作結束是不是和秋潮姐姐一起回家啊?

秋潮還在櫃臺前聽老板說什麽紅糖的故事。

這裏的房子實在太老,橫梁甚至還有春天燕子的巢穴,鏡頭掃過全是年輪的痕跡。

玻璃櫃子的灰塵怎麽也擦不掉,就像晏牧雨無論怎麽躲開,都躲不掉秋潮橫沖直撞的軌道。

秋潮就是那顆最硬的石頭,不怕粉身碎骨,也要讓在晏牧雨身上鑿出屬于她的痕跡。

很遺憾,也很不遺憾。

她成功了。

只是晏牧雨還是茫然。

突破瓶頸期指日可待,她仍然沒找到和秋潮最适合的相處方式。

而且秋潮心裏仍然有根刺,少女時期的窘迫難以拔除,讓她面對晏牧雨的時候,沒意識到自己即便柔軟,也帶着蒼涼。

之前的戀愛很簡單。

約會、聊天、親吻。

晏牧雨甚至可以在社交網站回複一些成熟的戀愛經驗。

但和秋潮就是不一樣的。

她們之前有過很多次約會經歷,但不是情侶。

情侶該去的不該去的她們也都去過了。

聊天是深夜的聊天,隐隐窺見的靈魂傷痕。

親吻和親密都像是家常便飯,晏牧雨甚至很熟悉秋潮的身體。

熟悉她背後那仿佛被風吹開的蒲公英,知道這位享譽中外的女明星為什麽不愛穿露背裝。

晏牧雨就站在門檻外,倚着石門。

今天的小鎮很熱鬧,基本都是為魚燈節而來的外村人甚至是游客。

本村的小孩也格外興奮,經常能撞見奔跑的小孩,還有夾着方言和笑音的說話聲。

鏡頭裏晏牧雨的手插在外套的兜裏,站成了一個慵慵懶懶的姿勢,看着秋潮,有點像是在看一個從展櫃走出來的工藝品。

時間一直在丈量她和秋潮的距離。

這段距離确實秋潮一直努力縮短的。

從陌生人到有瓜葛的姑嫂到漂洋過海的愛恨。

最後成了一檔節目共處一室的經紀人和藝人。

晏牧雨想:之後呢?

談戀愛之後呢?

我談之後就是分手。

她不插科打诨的時候有一股和平時相悖的氣質。

就這麽随便地站着,在畫面裏都有種惹眼的感覺。

【這會晏牧雨看着好像之前網圖裏的攝影師啊。】

【以這個樣子作為頂級攝影首席确實是成立的。】

下一秒晏牧雨又收到了晏甜杏的消息。

國內知名滑雪場的公衆號推送。

讓晏牧雨預約。

小公主要求很多,說要在開學前住上幾天。

夏天才到尾巴,南方哪來的這種滑雪場,晏牧雨點開地址,飛機都要三個小時。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家裏還是太寵晏甜杏了。

但手指要退出界面的時候,晏牧雨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年自己生病,秋潮徹夜照顧自己,困到迷糊地說想滑雪。

那年的秋潮早就不缺錢了。

就是行程很忙,說拼命三娘都有點小看她,休假都是奢侈。

照顧晏牧雨一夜,跟家庭醫生溝通來回折騰,第二天還能整裝待發地去上體态課。

第二天醒來的晏牧雨想,有些人睡三個小時就精神充沛,我嫂子估計就是這種人。

不像我,睡十個小時還沒睡飽。

從小就覺得春夏秋冬,冬夏太冷太熱不适合上學,春秋太短暫,适合回歸自然,全是逃課理由。

秋潮是不是太不會玩了?

那年這個號稱國內最大的滑雪勝地項目還沒竣工。

晏牧雨已經在國外登過雪山在雪夜裏和人篝火碰杯了。

隔着半個地球,不太熟但眼神總是充滿關心的嫂子,居然有這種很容易實現的夢。

晏牧雨想:等我好了,就帶她滑個大的。

滑雪場項目那麽多,之後去泡溫泉,喝酒,看電影。

秋潮也太不會放松了,她就不會累嗎?

結果一耽擱就将近十年。

晏牧雨垂眼還是點開了預約按鈕。

又給夏苑苑發了條消息。

-秋潮在國外經常滑雪嗎?

夏苑苑就站在畫外,有點驚訝晏牧雨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有。

-秋姐說她讨厭下雪。

晏牧雨笑了笑。

心想:騙子。

那年都快哭了,說媽媽想看雪,妹妹想看雪,我不一樣,想滑雪。

小晏雪橇犬真的可以拉人嗎?

好童話啊。

-晏牧雨:一次都沒滑過嗎?

-夏苑苑:嗯,秋姐冬天休息也就是在公寓待着的,她不喜歡出門。

-晏牧雨:你有秋沅的聯系方式嗎,發給我。

-夏苑苑:我找找。

晏牧雨就在鏡頭下明目張膽地完了好一會的手機。

觀衆理所當然地以為晏牧雨在打游戲,卻沒想到有人已經在挑選時機,企圖在綜藝結束之後,兌現之前自己沒能兌現的承諾。

那年晏牧雨咳得驚天動地,一只手打着吊瓶,是秋潮眼裏最虛弱的時候。

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非常兇險,好像下一秒就會嗝屁。

秋潮拿暖手寶給她捂手。

明明是夏天,晏牧雨的手卻很冰。

夜半的時候秋潮不僅用臉去暖晏牧雨的手,還要伸手去探探晏牧雨的鼻息。

被晏牧雨咳嗽吓了一跳,然後人也被當場抓獲。

晏牧雨:“幹嘛,我又不會突然斷氣。”

她似乎是覺得好笑,剛要說話,又咳了個死去活來。

秋潮:“我做了噩夢,所以……”

晏牧雨:“什麽噩夢?”

秋潮:“我和你去滑雪,碰見了雪崩。”

晏牧雨:“不會的,我們又不是去雪山滑雪。”

她笑了笑,問:“你想去滑雪嗎?”

秋潮突然說:“我媽媽很想看雪。”

她提到了一首日文歌,九十年代的旋律,有種溫柔的憂郁,很容易讓人想到雪夜的燈光,溫暖又寂寞。

晏牧雨:“你呢?”

秋潮:“我也想。”

她問晏牧雨:“你在外面上學,肯定看厭了吧?”

晏牧雨:“那要看跟誰看。”

她嘴唇都幹了,笑得還很燦爛,“那改天我們去滑雪?”

秋潮:“滑雪場嗎?”

晏牧雨:“不過要坐飛機去,等我下個階段的選題過了,就飛回來帶你去?”

她噢了一聲:“得看你有沒有檔期。”

秋潮:“我都可以。”

晏牧雨:“曠工不好吧?”

秋潮:“我想帶我妹妹去。”

晏牧雨:“帶呗。”

秋潮:“可以嗎?”

晏牧雨:“你是我的家人,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家人,為什麽不可以?”

然後這個下次,跨了太多太多年。

傍晚的時候所有嘉賓會和。

黃昏下丁映雪跟裴菀站在一起,手腕還挂着一個裝着麻糍的塑料袋,看到秋潮揮了揮手。

那邊的柳淞在拍照,席汐拿着棉花糖,倒也看不出和好沒有。

本質上她的生氣就不是針對柳淞的,無論是節目組标題寫着的冷戰還是矛盾升級,席汐看柳淞的眼神一直很溫和。

柳淞和丁映雪浮誇地短暫擁抱了一下。

晏牧雨看了眼秋潮:“你不抱一下嗎?”

秋潮:“我合适嗎?”

晏牧雨聳聳肩:“我印象裏你好像确實沒什麽朋友。”

秋潮:“朋友很難得的。”

一般人被這麽說都會生氣或者難過,秋潮倒是神色冷淡:“而且擁有了要維持,很辛苦。”

這話說得有些薄情。

日暮的陽光撒在秋潮身上,晏牧雨撇了眼秋潮拉得長長的影子,伸手勾住秋潮的肩:“那我做你的朋友?”

秋潮:“滾。”

她連說粗話都顯得軟綿綿的,可能是在晏牧雨面前從來沒有氣勢非凡的時刻。

第一次見面就注定了她這輩子的執着所在,無法再繼續對別人剖白。

至少捧着平板看直播的麥辰覺得無可奈何。

秋潮去了二十多天,麥辰的腿還沒拆包。

差點出車禍進骨灰盒的經紀人天生勞碌命,主治醫師都放棄勸她了。

反而會開幾句玩笑,問秋潮小姐事業那麽紅火,您擔心什麽?

擔心什麽。

感情啊。

麥辰的行為舉止都很像秋潮的媽,她的戀人都覺得好笑。

此刻坐在一邊收好晚餐,問麥辰:“秋沒和你說嗎?”

麥辰:“什麽?”

瑪琳娜:“她和晏确定關系的事。”

麥辰:“這算哪門子确定關系?”

她對晏牧雨仍然沒什麽好感,在女朋友眼裏簡直像個護着雞崽的母雞。

瑪琳娜:“那你還要怎麽确認?在節目上公布嗎?”

那太可怕了。

麥辰深吸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麽跟自己的外國女友形容秋潮之前的狀态。

隔了好一會才蔫蔫地試圖說明。

麥辰:“她之前很像被吊着的一口氣的樣子。就像,就像她已經很餓了,但眼前只有一顆垂在她面前永遠咬不到的蘋果。”

麥辰的事業生涯當然不止秋潮一個藝人。

但沒有人秋潮更擅長忍耐。

而且很多人私底下和明面上是兩個樣,明星是一種商品,很多時候不需要太多自我。

偏偏秋潮私底下也很沉默。

工作室聚會秋潮不會讓人尴尬,但很明顯她很難融入進來。

即便秋潮能接話,也能喝酒寒暄,總有一種隔着玻璃的感覺。

所以很多時候慶功宴秋潮只是到場,然後馬上就走了。

不少人以為秋潮是去找樂子,其實她只是一個人待在公寓,仿佛提前進入了老年期,倒在搖椅上晃啊晃的。

有一段時間麥辰以為秋潮是心理出了問題,但檢測報告又是正常的。

秋潮只是沒有除了事業心外其他的欲望,哪怕也會因為花開而快樂,因為錢到賬而欣喜,但她沒有什麽消費欲。

一切的快樂都很短暫,除了用小號浏覽晏牧雨的社交軟件。

點開對方拍的vlog,看朝思暮想的人攀岩登山、游泳跳傘。

好像那種快樂能傳導,她看到晏牧雨,就開花了。

麥辰覺得這太危險,明面上提醒,暗地裏也提醒,恨不得找幾個演員來勾引秋潮。

可惜無濟于事。

多年後秋潮依舊如此,麥辰愁眉苦臉:“我怕在一起後分手了,秋潮……”

麥辰:“會選擇玉石俱焚。”

瑪琳娜對成語的理解可能有問題,還挺高興:“那不是雙宿雙飛的意思嗎?很美好。”

麥辰:……

她靠在了瑪琳娜的肩頭:“我真的很擔心她。”

瑪琳娜摸了摸她的頭發:“但擔心也沒有用啊,貸款擔心還不利于恢複,你是不想再做秋的經紀人了?”

麥辰猛地坐起:“當然不是!”

瑪琳娜:“對了,剛剛夏問你秋妹妹的微信,我推給她了。”

瑪琳娜補了一句:“在你睡着的時候。”

麥辰:“晏牧雨問她要的?”

瑪琳娜:“應該是。”

麥辰:“她想幹什麽?”

瑪琳娜掐了掐她的臉:“談戀愛不都是這樣嗎,希望家人知道,你還沒追到我的時候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麥辰長得很1,本質是個鐵0。

哪怕病房只有她和老婆,這會也有點害臊,急忙轉移話題:“我得問問苑苑。”

夏苑苑倒是很快接了電話,就是直播中,畫外也很吵。

天色漸晚,參加魚燈節的人都聚了過來,山村也不禁鞭炮,給人一種過年的感覺。

她看了眼前面站在一起的晏牧雨和秋潮,嗯了一聲:“小晏總要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就直接把微信號告訴她了。”

麥辰:“那你問問?”

夏苑苑:“麥姐,人家的私事我怎麽問啊!我是助理不是太監啊!”

麥辰:……

她有種夏苑苑都被晏牧雨收買的感覺,頓時心生凄涼,又問:“那今天收官之後怎麽安排?”

夏苑苑:“那肯定先回去,不過我們不敢,可以在市區先住一晚,第二天再坐飛機回s市。”

麥辰:“秋潮怎麽說?”

嘉賓們做的魚燈拿出來了,晏牧雨丁映雪一前一後,柳淞在一邊問自己什麽時候拉二胡。

李昔作的曲被她改成了二胡,驚起彈幕的一陣爆笑。

夏苑苑:“秋潮姐說都聽小晏總的。”

麥辰哦了一聲。

心想完了,晏牧雨要是不跟秋潮一輩子真的很容易有生命安全。

夏苑苑看了眼被挂斷的電話,嘀咕了一句:“麥姐怎麽一股秋姐下播就結婚的感覺啊。”

一邊的邢雯聽見了,問:“秋潮小姐的前經紀人?”

夏苑苑:“什麽前經紀人,你覺得小晏總像個正經經紀人嗎?”

“人家裴小姐就很正經。”

晏牧雨擡着魚燈還能伸手去要一邊小孩的蠟燭。

也不是要,根本是搶,一邊又給了好幾個糖把人哄好了,一串動作簡直不要太熟練,完美诠釋了什麽叫混蛋。

邢雯看了眼黏着裴菀的丁映雪,結合一些粉絲的考據小作文,頓時覺得這個綜藝的經紀人和嘉賓沒一個清白的。

但裴菀和丁映雪又不像其他兩個那樣有點別的意思,好像還牽扯了狗血姐妹情,相對來又沒那麽難理解。

妹妹的占有欲什麽的,也算正常。

有這樣一個姐姐誰還想要男人啊。

晏牧雨給秋潮展示了自己用糖換來的蠟燭,一邊跟着隊伍往前走。

古老村落的魚燈節領頭的是有些古老的魚燈。

比起晏牧雨他們做的新魚燈,結構複雜,圖樣更是神秘。

鑼鼓聲響起,各家各戶提着魚燈出門,跟着隊伍往前走。

山林的鳥雀仿佛都被人類的行跡驚擾,成群地過頭頂飛去。

連兩邊的游客都提着魚燈,好像這裏曾經真的是海底世界。

作為人的前世可能是海底的魚、山谷的風、郁蔥的樹木。

鞭炮聲隆隆,秋潮站在晏牧雨身邊整理了魚燈的綁帶刺繡,又被晏牧雨拉了一下,她剛要說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洪隆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吳小蜻。

吳老板化了妝,穿着碎花裙子,也提着一盞魚燈,沖秋潮揮手。

柳淞在一邊和丁映雪說話。

柳淞:“等下還要表演,我好緊張啊。”

丁映雪:“你都開過演唱會了緊張什麽啊?”

柳淞:“可這也不算舞臺啊,好多父老鄉親。”

大概是她說得過于鄉土,丁映雪唉了一聲,問:“你拉二胡還能唱歌嗎?”

柳淞:“可以啊,主要是我吉他彈得不好,我從小學的是二胡。”

丁映雪:“你和李昔老師說過嗎?”

曲子是李昔作的,詞是柳淞填的。

至少對柳淞的粉絲來說,這一天備受期待,因為柳淞好久沒出新歌了。

這首絕對不在專輯內。

綜藝收官當天預約人數破了歷史高峰。

連官方旅游都轉發了直播間的鏈接。

#魚燈節#不僅在文娛熱搜,成了總榜熱搜。

詞條裏有很多關于這個民俗的介紹,甚至有記者連線了專家,探尋這個節日的前世今生。

李昔和宣折蘆這兩個飛行嘉賓也在微博發出了自己的魚燈,像是隔空同行。

航拍鏡頭裏深山仿佛有一群游魚經過,照亮了沿途。

畫面裏人也很多,燈的款式也各種各樣,追完直播的觀衆還發現很多熟面孔。

連第一天給柳淞吃的采茶阿姨也在其中。

和晏牧雨打過麻将的村民、鴨棚的主人、青磚廠的老板娘。

全是鎮子土生土長的人,對這個節日有深厚的感情。

觀衆甚至聽不到觀衆的聲音了,這個場面熱鬧得有種讓人恨不得也參加的感覺。

深山不深、老宅不老,晏牧雨在燈火裏看向秋潮,大聲問:“好玩嗎?”

秋潮:“是你覺得好玩吧?”

恰好鑼鼓一聲,晏牧雨沒聽到,她扛着魚燈,還要和丁映雪保持隊形,走得也不算快。

晏牧雨:“你說什麽?”

秋潮:“我說——”

她往晏牧雨那邊湊了湊:“是你看起來覺得很好玩!”

晏牧雨點頭,“多好玩啊,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活動。”

她笑得很開心,一邊把秋潮往自己身邊拽了拽。

邊上還有噠噠噠走的小孩,捧着一籮筐的彩色布條,似乎是要挂到最前面去的。

晏牧雨:“怎麽,你以前參加過嗎?”

她說話的熱氣都噴到了秋潮臉頰,秋潮搖頭。

下一秒晏牧雨單手扛住魚燈,攬過秋潮的肩:“下次帶你妹妹來玩。”

秋潮:“下次?”

晏牧雨:“你以前不是說自己覺得好玩的,妹妹也要一起玩嗎?”

晏牧雨沒有妹妹,但她很擅長和比自己小的打交道。

可能是自己被哥哥照顧着,這種情感很能嫁接。

哪怕秋潮看着比她成熟,偶爾還能被晏牧雨照顧。

之前的照顧是提出喜歡的那一部分,此刻秋潮偏頭對上晏牧雨的眼神。

映着燈火,秋潮發現了自己從前想要的那一部分。

情感上的照顧。

周圍好喧嚣,又是鑼鼓又是鞭炮,天已經黑了,氣氛卻徹底炒熱。

第一次參加魚燈節的吳小蜻特別高興,在畫面裏緊緊抓着洪隆的手。

跟拍毫不避諱地拍着。

像是裘思源一直追求的議題,她想要的毫不畏懼,坦坦蕩蕩。

但不止是一廂情願的喜歡。

秋潮突然升起一種瘋狂,鑼鼓隔一分鐘敲一次。

期間會有鞭炮一串。

秋潮在心裏倒數。

她喊了晏牧雨一聲。

在對方會看過來僅剩的四十秒裏大聲說了一句話。

晏牧雨錯愕地看着她。

咚的一聲。

鼓聲又敲散了她的錯愕。

觀衆在人聲裏聽到晏牧雨的一句——

“我努力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