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主子爺,歇息片刻吧,今個兒天氣不錯,聽說禦花園中的芍藥開了,何不去逛上一逛,省的眼睛累着。”在載淳身邊伺候的碧桃笑盈盈的說着,然後将一只開的正豔的大紅芍藥□描金繪彩的細口長瓶中。
實歲只有三歲的載淳看了眼窗外枝葉茂盛的綠樹,又看了看桌上四處攤着的字帖,小手筆杆上緊了緊,手腕微提停下了描字的動作,他扭頭掃了眼屋內的人,四個大宮女外加一個大太監李忠明問:“額娘現在是不是還在西暖閣忙着?”
李忠明立刻回到:“回主子爺的話,聖母皇太後至今仍在西暖閣。”至于見了什麽官員什麽時候用飯,這就是小的不知道的。
“魏師傅呢?”不能去找額娘去找魏師傅也行,反正今個兒的字帖描的差不多了,去聽聽那些個西洋人還幹了什麽也不錯。
“魏太傅被軍機處請去了,說是有事請教。”李忠明繼續回答,他是李蓮英的幹兒子,所以被分配到了小皇帝身邊來。
載淳憋了憋嘴,丢下筆在碧桃的服侍下下了炕,人小但氣勢極足的說:“走吧,去禦花園,剪上幾枝芍藥,給額娘送去!”一個兩個都在忙,對着一堆堆折子,那些不都有大臣處理嗎?!額娘,你好幾天都沒陪着我吃飯看書了!
載淳人還小,于是便坐了小轎前去,到了禦花園才下來,在一堆人的看護下指揮着自己的大宮女将禦花園中凡是開得好的花枝剪了個遍。
當載淳終于找到了要剪的正主芍藥時,一個聲音從開的繁盛的芍藥花枝後響起:“這不是淳兒嗎?怎麽今兒個有空到這禦花園中?”
一行人聞聲望去,便見鈕钴祿氏從芍藥叢中慢慢走出,眼角泛紅,眼中帶着水光,好似剛剛哭過。
載淳雖然只有三歲,心智尚幼,但是也深知在這皇宮大院中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他一臉驚喜的看向鈕钴祿氏,然後規規矩矩的請安道:“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福!”他身後的宮女太監們也連忙行禮。
“起磕吧,都不是外人,不必拘禮。”鈕钴祿氏看了眼載淳身後宮女們籃子中開的燦爛的花枝說:“今兒個好天,禦花園中也是百花争豔,淳兒你且慢慢觀賞吧,皇額娘這還有點事兒,啊,對了,接近盛夏,蚊蟲也多了起來,這是額娘今兒個剛繡好的香包,本想着明個兒讓人給你帶過去的,既然在這兒碰見了,便直接給了你罷。”鈕钴祿氏說着,從懷裏掏出了個繡有滿文漢文平安吉祥字的明
黃香包來,然後她帶着笑容走到了載淳的身邊,蹲下親自給他系在了腰間。
“謝皇額娘的禮……”載淳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的說,可還沒說完,就聽見鈕钴祿氏說:“有甚好謝的,這都是額娘應該做的。”東太後說着手輕撫上了載淳的臉,臉上的微笑漸漸變得溫柔起來,眼中卻是泛起了愁意,“皇額娘只希望淳兒你健康無病,一生平安就行了。”說完,就急忙站了起來,手在眼角邊不經意的一拂。載淳随之仰頭,分明看見一滴透明的淚水滑下,被鈕钴祿氏抹去。
“皇額娘……”載淳到底還是小,藏不住心事的想問上一問。
“哀家無事的,只是想起了先皇而已。”鈕钴祿氏微笑,努力将自己的哀愁隐藏起來,然後對載淳說:“淳兒你且去忙吧,哀家這就回宮了。”說完,便帶着人走了。
載淳行了禮,目送鈕钴祿氏消失在蔥郁的花木後,小臉繃了起來,他回頭看看自家宮女手中提的兩籃子花說:“碧桃白松,你們将這兩籃花全部給皇額娘送去。李忠明,我們走,現在去找額娘!”皇額娘此番動作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難道因為前幾日的事兒前來示弱?不管了,現在還是先去找額娘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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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琳在載淳心目中基本上就是萬能的,在遇上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時,載淳反射性的就要去找劉琳。
待載淳一行人走後,芍藥花叢中一個青衣小宮女才走了出來,朝着載淳消失的方向遠遠的看上幾眼,頓了一下,才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廂鈕钴祿氏被松溪扶着歪到了榻上,進了小半碗茶後,慈安才神色恹恹的說:“皇帝心智終究是善了些,心有憐憫,那麽為何明漣她們仍是在載淳面前遞不上話?”
“回主子的話,明漣她們現在仍在外間伺候,根本無法近身,是以還是不能和主子爺搭上話。”松溪随即就說道,接了茶碗放在旁邊宮女的手中,開始為慈安揉腿。
“是嗎,”慈安拿着帕子捂了捂胸口,“讓她們有什麽難處都報上來,哀家會酌情處置的。恩,前幾日內務府不是上了些百和香嗎,将那個燃起來,這個聞得哀家有些氣悶。”
“是!”一聲吩咐下去,整個房間中的宮女忙碌了起來。這個時候,一個青衣宮女進了來,跪在慈安身前請安。
“啓禀主子,主子爺随後去了儲秀宮西暖閣,見了慈禧太後。奴婢親眼看他們進了門後這才敢回來禀報。”小宮女快速的禀報着。
“是嗎,果然是這樣啊。”慈安揮手讓宮女下去,眉頭皺了起來,“罷了,就當做這次是哀家示弱吧。記得慈禧她不是喜歡念佛嗎,賀蘭,你去收拾幾件佛像,最好是喇嘛開了光的,給哀家那位好妹妹送過去。”
“是!”領命的大太監直接帶人下去了,鈕钴祿氏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她扭頭對松溪說:“你過幾日回家一趟,讓哀家母親進宮一趟!”松溪是鈕钴祿氏家生子,自小就被母親調、教出來的。
松溪連忙下跪稱是。
“唉,現在哀家就先且避一避吧,瞧瞧慈禧她到底想幹什麽?!”慈安嘆了口氣說,眼中卻滿是不甘。
此時,天津衛
劉琳名下研究院的人員正團團圍在蒸汽機和各種機床面前,帶着激動的心情記錄着各種數據。
白毫一身戎裝眉宇間盡是殺氣的進了來,他直接找上了研究院的院長,一個年輕輕輕卻是滿臉胡子穿的跟大街上的乞丐沒什麽區別的人。
“劉三子,你們怎麽還在這裏?!這個時候該派人去洋人軍艦裏記錄數據了。”白毫催促到。真不知道主子究竟是從哪兒找來的研究院的這群人,一個兩個整天對着個圓管(二極激光管)或者一個小盒子(電池盒)要不然就是其他東西神神叨叨的自然自語說個不停,有時候還會突然手舞足蹈的大聲嚷嚷,或者幹脆就是伏在案上畫圖畫上一天。不過,最多的還是看書,看的搖頭晃腦。然後花起銀子來就像是流水一樣,白毫一想到主子在這群家夥身上砸進去了幾千萬的銀子,就覺得心頭肉在一抽一抽的疼。
“恩,等等——這個地方改進一下說不定機器的效率會更高!”大名劉浩然,但經常被人叫劉三子的研究院院長根本不理白毫,而是上串下跳的在蒸汽機面前比劃着。
他這一說,立刻引來圍着的一堆人的争論,随即整個房間中就像是炸開了的雞窩,嘈雜的讓人想死。
白毫忍了又忍,終于忍無可忍的摔門出去了。
一群瘋子!主子說的是真的嗎?靠這群人能拯救華夏?!
作者有話要說:聳肩,智腦不是萬能的,劉琳也不是萬能的~
圖紙什麽的更不是能随便拿出去的~
平地拔高樓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