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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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榮！”白卉回到醫院，輕輕推開病房門，柔聲喚道，不敢輕易打破一個月以來的沉默。
陶安榮身上幾乎沒有什麽傷，唯一的外傷就是下體撕裂，好在沒有受到什麽更嚴重的傷，不會留下後遺症，只要把外傷養好就沒什麽問題了，對以後的生活不會産生什麽影響，但是心裏上的傷可大可小，如果她不能從那段陰影裏走出來，那麽一切都是徒勞。
陶安榮的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有時安安靜靜、眼神空洞，有時會突然狂躁得在病床上翻滾或者對着空氣拼命捶打，好像面前有人在對她施暴一樣。大多數時間是醒着的，石蕊每天就陪在醫院，寸步不離的看着她，有時忍不住趴在床邊睡着了，在皓月當空的夜裏醒來時，陶安榮依舊睜着大大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跟她說話，她也好像聽不見一樣，沒有半點兒反應。整整一個月，陶安榮都好像不存活于這個世界，而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那個世界只有她自己，和一群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有時寂靜得害怕，有時駭人的驚悚……
醫生說這是“強奸創傷綜合征”，陶安榮腦子裏一直在重現創傷事件，很難讓她從那種追憶中清醒過來，所以現在看到的陶安榮要麽安靜、要麽狂躁，醫生不敢讓陶安榮出院，怕她的病情惡化，作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白卉給陶安榮安排了心理醫生，每天對她進行心理疏導，但是一直沒有起色，白卉和石蕊、莫海瑤的聲音，會讓陶安榮有時微怔，但陶安榮對心理醫生半點兒反應也沒有，白卉氣急敗壞的連換了四個。
莫海瑤還是住在韓濤家，每天過來探望，換換石蕊的班，讓石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白卉看着還是呆愣的陶安榮，嘆了一口氣，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我們怎麽變成了這樣？”莫海瑤站在一邊，頭靠着牆。心裏想着從前四個人開心的樣子，不知道還回不回得去，內心一片洶湧。
“我想回學校。”陶安榮忽然轉過頭對大家說，像是一個沉睡了千年的木乃伊忽然蘇醒一般讓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我說，我想回學校。”陶安榮蠟黃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幹澀的笑，似是安慰着衆人。
“安榮，你沒事了嗎？”白卉終于回過神，激動起來，卻不可置信。
“反正我也是殘花敗柳，也不在乎多哺育幾個男人了。”本來是想逗大家開心的一句話，說出來卻讓空氣凝滞了，頓了頓，打破一屋子的沉悶，認真的說，“小卉，你沒必要自責，真的。”陶安榮對白卉說，“都是我自願的，是我自己要跑回去的。”
大家都不敢相信這是剛剛從夢魇中清醒過來的陶安榮說出的話，竟不是傷心、難過甚至絕望，而是認真的安慰白卉，條理清晰、思路敏捷。石蕊狂奔出去喜出望外的大叫着醫生，白卉卻哭了起來，“安榮，你怎麽這麽傻！”
“好了，別哭了！咱們四個流過的眼淚夠多了，來，給姐們兒笑一個，別跟死了娘似的！”陶安榮故作輕松的笑了一下，伸出無力的手在白卉的臉頰上輕輕扶了一下。
“安榮！”莫海瑤撲到床邊哇哇大哭起來，“要不是為了我，你和小卉都不會受傷！都是我不好！”
“你個白癡！”陶安榮彈了一下莫海瑤的頭，“我真沒事兒了！你們都別自責了，又不是你們派人來的，怪來怪去有意思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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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榮，以後只要你有什麽需要的，我一定幫你！”白卉認真的說，恰巧石蕊叫完醫生推門而入，看着哭成一團的一屋子人，也淚眼汪汪。
“那你把齊烨磊讓給我好了！”陶安榮似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石蕊身子一僵，雙眼精芒閃爍的看着陶安榮。
“......”白卉一下愣在原地，語噎。
“逗你呢！看把你吓得！”陶安榮沒心沒肺的嘿嘿笑了。白卉的心卻不能平靜，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今後陶安榮提出什麽樣的要求，自己都會答應，唯獨忘了這一條，她以為齊烨磊和陶安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交集，所以就沒往這方面想，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呢？自己會放手嗎？
“說了開玩笑的！”看着白卉凝重的表情，陶安榮趕緊補充了一遍，然後又嚴肅下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剛開始真的很想不開，覺得自己很髒......”
“安榮......”莫海瑤呢喃着，本想問，她這一個月的癫狂狀态真的是在認真的考慮着整件事，還是一直在夢魇，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後來又想了想，反正我也不是什麽清白的人，男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就當多交了6個而已，省得他們把你們也都毀了。這孽是我們自己造的，如果真的需要有人來付出代價的話，那我寧願那個付出代價的人是我，躺在這裏的人是我。”說完以後又輕松的笑了一下，“雖然這個說法很站不住腳，但是真的把我自己說服了，你們也不要再自責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以後的日子還得繼續過。”
“安榮，感覺你忽然長大了。”石蕊走到床邊，頗為矯情的捋了一下陶安榮的頭發。
“人嘛，都得經歷一些事才能長大。”
“可是這個代價太大了。”莫海瑤依舊帶着哭腔。
“小瑤，不要有什麽心理陰影，還記得以前嗎？我們都那麽快樂，我希望以後我們也是快樂的，這件事就是一個小插曲，說是小事，我知道是自欺欺人，但是如果說真的是有多麽了不起的事，那也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摔倒在這兒停滞不前！”
真的只是小插曲嗎？真的還能回到過去嗎？每個人心裏都打着鼓。既然陶安榮都這樣說了，那就努力讓它過去吧！
“我們今天去齊烨磊家狂歡吧！”陶安榮提議。
“可是......”
“別可是了！小卉！你就看着我們玩兒吧哈哈！”
陶安榮的笑把大家都感染了，都放下沉甸甸的心事，附和着。
齊烨磊從青幫調了10個人專門負責保護白卉的安全，當然，這些都沒讓白卉知道。5個人又一次來到這個公寓，一路上各有心事，沒有再像上一次一樣叽叽喳喳，原來這就是物是人非，5個人第一次深切的領悟到這四個字的含義。
經過那個出事的地方，幾個人的心還是不自覺的揪了起來，小心謹慎的觀察着陶安榮，陶安榮低着頭，雙手攥得死死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石蕊把陶安榮抱在胸前，才稍稍平複了她的情緒，直到進了齊烨磊的家門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小卉，冰箱裏有吃的，你們五個人的泳衣我也幫你們買好了，在閣樓放着，晚上千萬別再出去了。”齊烨磊不舍的囑咐白卉。
“今天你就跟我們一起吧！別回去了。”白卉拉着齊烨磊的手低着頭說，上次如果不是她固執，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真的？”齊烨磊喜出望外的看着白卉。
“你不在的話我會害怕。”白卉依舊心有餘悸的說。
“放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齊烨磊把白卉攬在懷裏，緊緊的，像是在安慰一只受傷的小綿羊。
“也不許讓她們受傷！”
“嗯，我盡量！”齊烨磊的下巴抵在白卉的頭頂，重重的點頭。
“好啦，快走吧！”白卉拉起齊烨磊的手，也跟着她們跑到閣樓。跑到閣樓的時候，她們已經把比基尼換好了，花枝招展、笑靥如花的召喚着他們。
“你！”白卉看着面前穿着只有三點的三個人，狠狠的踩了一下齊烨磊的腳，“你故意的吧！”
“我把韓濤叫來！”齊烨磊趕緊轉身跑下樓去搬救兵。其實他也不知道青幫的人幫她們買的比基尼竟然真的是正兒八經的比基尼。
“小卉！你今天就呆上面看着我們玩兒吧哈哈！”莫海瑤嬉笑着噗通一聲跳進水裏，随即哇哇大叫起來，撲騰起層層水花，水珠飛濺，鐵青着臉，一身雞皮疙瘩，仰天長嘯，“啊！好涼啊！”
“活該！”
“誰叫你不先做個熱身！”
“正好，幫我們試了水溫了！哈哈”
日子好像又一下子回到了一個月之前，但是大家都知道，每個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