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鳴匆匆走出電梯,他正在前往牧漢霄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平時牧漢霄會在那裏辦公。謝鳴如今名義上不算是公司的人,即使與老板見面也不在公共場合。
但他确有急事。幾天前的晚上他還在與牧漢霄及其幾位心腹開會,有幾條國際貿易鏈對牧家來說至關重要,必須盡快拿下方案。
但會議突然中斷了。老板不知去了哪裏,一群人幹等着方案最後敲定。謝鳴有所覺,照從前的法子稍微查了下,得知牧羽前陣子前往海外,似乎還參加了個不得了的派對。派對名人雲集魚龍混雜,不少明星富豪被爆出照片,好在沒有牧羽的,也不知是真沒拍到還是被已經強行消除。
謝鳴無可奈何,幸好沒過幾天老板就出現了。交談時謝鳴注意過牧漢霄的神情,他看起來還算平靜。
但他很早之前就已經漸漸看不出牧漢霄的真實情緒。這位牧家現任的主人比他的上一任老板更擅于隐藏,也更喜怒不形于色。有時謝鳴都擔心如此過于的以面具示人,是否會影響到本性的收放和調節。
因為在他看來,他的現任老板比旁人更加需要得到平衡。
深夜兩點,牧漢霄從公寓離開。他的精力旺盛到可怕,時而深夜也沒有絲毫困意。車在夜幕霓虹中行駛,深夜馬路寥落。
一輛車出現在牧漢霄的車後。牧漢霄沒看見似的,随手撥通了牧澤駒的電話。
牧澤駒半夜被吵醒,電話裏聲音還啞着:“......大哥?有什麽事?”
牧漢霄語氣淡漠:“把你們家的明星帶走,讓他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牧漢霄沒有耐心,挂斷了手機。那輛尾随他其後的車轟然加速越過他,緊接着卡進他的車頭前方,竟是要把他逼停。
牧漢霄停下了車。他拿出一根雪茄點燃,煙霧掩去了他臉上一瞬間極度暴躁的神情。
他打開車門下車,另一輛車上的夏閣已經走到他面前。夏閣抓緊手裏的手機,從剛才起他的電話就沒停過,全是牧澤駒打來的。
但他沒有去管。他無畏地與牧漢霄對視,質問他的行為:“牧先生,很抱歉用這種行為攔住您,但是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您不接電話,不見我,可我确實有非常要緊的事需要向您确認——牧羽到底在哪裏?”
牧漢霄:“你為什麽不問問他自己?”
“我聯系不上他,我去了他的公司,找到他的家,連霍姐姐和陸豪哥都在找他,我只能找到您!”
夏閣已着急得快失去理智。那個派對的第二天早上,他還在睡夢中就被人從床上粗魯拽起,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牧漢霄,也是頭一次見到牧羽的這位“大哥”臉上如此恐怖的神情。
但這個男人沒有為難他。派對的主人客客氣氣将他接走,無視了他的疑惑和抗議,派車直接将他送回了酒店。緊接着他的大老板牧澤駒就打來越洋電話,讓他立刻回國,不容有誤。
之後夏閣就再也聯系不上牧羽了。他知道是眼前這個人帶走了牧羽,他知道牧漢霄是他的上司的哥哥,是牧氏集團的老總,但他不認為牧漢霄有任何資格可以幹擾牧羽的生活,更沒有資格切斷牧羽的一切聯系方式。
“我看見是您帶走了牧羽。”夏閣本能感到這個男人非常危險,這些天他甚至擔心牧羽的人身安全。他聽聞了牧羽的出身傳聞,霍詩音和陸豪也和他一樣在四處打聽牧羽的消息,他們告訴夏閣牧羽與牧家的關系并不好,這令夏閣極度懷疑牧漢霄是否傷害了牧羽,而牧漢霄的避而不見更令他确信了這一點。
牧澤駒讓他這段時間乖乖待着不要出門,霍詩音和陸豪也讓他千萬不要找上牧漢霄,但夏閣沒有聽,他守在牧漢霄公司的樓下,只等着牧漢霄出現。
“是我。”牧漢霄說。
“我要見牧羽。”夏閣認真道。
牧漢霄聞言笑了笑,答:“不行。”
“您到底想做什麽?牧羽什麽都沒有做錯,您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你無權過問。”
“牧羽他——”
“不要再提他的名字。”牧漢霄深深吸入一口煙,透過散漫的煙霧,他的眼神刺骨:“我不與毛頭小子計較。牧澤駒沒有管教好他的職工,我會懲罰他的失職。”
夏閣怔住。他們的身後傳來跑車引擎的呼嘯轟鳴,牧澤駒到了。他一路狂飙至此,下車後看到夏閣的車別在大哥的車前,當下恨不得把這沒腦子的小子綁起來扔進河裏。他怒道:“夏閣!我不是說了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夏閣:“我們所有人都聯系不上牧羽,老板,他也是您的弟弟,難道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牧澤駒煩躁拉過他:“這不關你的事。”
夏閣喃喃:“果然他們說得沒錯,你們全都不關心他。”
“你小子瘋了嗎!”
牧漢霄終于開口:“阿駒,帶他回去。”
牧澤駒拽着夏閣把他拉到一旁,對牧漢霄說:“大哥,他就是個小孩,還在學校念書呢。是我沒管好他,以後......”
牧漢霄漫不經心應一聲,打斷了牧澤駒的話。他抽着雪茄,黑夜裏看不清神色,所有情緒已全數如海潮退去。
“那就專心念書。”牧漢霄說,“往後不必再唱歌了。”
夏閣臉色霍然白了。牧澤駒心下一涼,牧漢霄卻已回到車裏,驅車離去。
他回到雲海的地下室。
深更半夜,模拟海的人造光熄滅,牧羽在帷幔裏沉睡,被子底下的身體遍布性愛的痕跡。男人像條發了情的野獸不分白天黑夜地占有他,把人壓在身下射精,再把累得渾身發軟的人抱進浴室清洗。牧羽的後穴被假陽具插得紅腫,從小型號一個個換大,玩得他幾次受不住暈過去,緊窄的後穴被一點點拓開,變得一碰就會濕潤。
牧漢霄手裏拿着一個盒子。他在床邊坐下,盒子放在枕邊。
盒子裏是牧羽的母親留給牧羽的鑽石項鏈。那個女人留給牧羽的東西極少,她在把牧羽送來牧家的時候錢財早已所剩無幾,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女人即使在落魄後也不懂如何獨自帶着孩子生活下去,吃光了老本,沒有足夠的經濟來源,孩子的一場大病就幾乎卷走她剩下的一切。
很長一段時間裏牧羽對他的親生母親念念不忘,小時多病的他經常發燒感冒,每每燒得難受時就縮在床裏哭,胡言亂語一些傭人和醫生聽不懂的話。牧漢霄進房間來察看他的狀況,總會見他緊緊攥着那串鑽石項鏈,呢喃着媽媽為什麽要丢下他,為什麽一次也不來看他。
牧羽當着他的面把這條項鏈送給柳姝嫣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示威,小孩子任性,但不能每次都随他去。項鏈是他的東西,只能在他自己手裏。
牧漢霄側躺在牧羽身邊,把人摟進懷裏。他聞到牧羽發間的氣息,手穿過他的手指無聲握住,閉上眼睛。
趙夢令離開裕市前往調任地那天,牧漢霄與牧澤駒一同來送。牧知野無法違抗父母之命,必須随母親一同離開。他難過得很,拉着牧漢霄不放,舍不得他的兩位哥哥。
牧漢霄對自己的幺弟很有耐心,安撫了他一陣。一旁牧澤駒則有些心不在焉。他最近心煩事太多,一個是給他捅出大簍子的夏閣,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麽就看上了牧羽,還敢攔大哥的車,簡直初生的牛犢膽子大到離譜。他把人捉回去後嚴令其閉門思過,但大哥已經發了話以後再不讓他上臺,夏閣是個歌手,簽了他的公司,不唱歌拿什麽吃飯?
更讓牧澤駒頭痛的是就在上周,一個原本即将到手的絕佳影視渠道資源飛了。想也知道這是大哥給他的警告,真是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牧澤駒有苦說不出,被這飛來橫禍搞得郁悶不已。
趙夢令與牧知野即将登機,牧知野傷心地對牧漢霄和牧澤駒說:“哥哥一定要來看我。”
牧澤駒拍拍他:“肯定來。男子漢不許喪氣臉,打起精神。”
趙夢令說:“小野,你先去進去。”
牧知野只好依依不舍與他們道別,轉身走了。趙夢令轉身對兄弟二人說:“我此去路遠,往後家內外就靠你們兄弟倆了。”
兩人應下來。趙夢令看向牧漢霄:“原本想走之前與你和姝嫣好好說說話,這麽久了也一直抽不出空與你們夫妻倆好好吃頓飯。你就代我向姝嫣問好,也問候她的外公。”
曾經趙夢令與柳姝嫣的外公同為裕市高官,那時趙夢令還年輕,柳姝嫣的外公已是省一把手,兩人政見相左,諸多理念完全不同,彼時兩派對對方都極為不滿,但柳姝嫣的外公本人從沒有真正在意過趙夢令對自己權威的挑戰。
趙夢令一行人走了。牧漢霄與牧澤駒離開機場,路上牧澤駒沒忍住,提起那個已經算黃掉的渠道資源。
“哥,這次的渠道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人員和資金全都準備到位,要是這次沒拿到,再等就要等到明年去了。”牧澤駒問,“能不能再給個機會?”
兄弟倆坐在車後排,牧漢霄說:“你的工作狀态太懈怠了。長期不理公事,只知道玩樂,連個半大點的新人小孩都管不住,可見公司內部管理制度的執行亂成什麽樣。等你解決好內部問題,機會自然回到你的手中。”
牧澤駒只好認命不提。車行駛一陣,就快到牧澤駒的公司附近,牧澤駒思來想去,還是試着開了口:“哥,牧羽去哪了?幾次打他電話都沒人接,怪讓人不省心的。”
牧漢霄平淡道:“找他有什麽事。”
牧澤駒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就是些小事,那個——蘭末不也找他嗎,問到我這裏了。”
“他很好,不用擔心。”
那熟悉的不安感又來了。牧澤駒下意識問:“他在哪?”
牧漢霄語氣冷淡:“你很關心他?”
牧澤駒一時沉默不語。車抵達大樓下,他忽然說:“哥,是你太關心他了。我從小跟在你後面長大,從來沒有見過你對誰這麽在意過。”
這回是牧漢霄沒有回答。牧澤駒又想起一件令他印象深刻的往事:“牧羽還小的時候,有一次因為和小野鬧矛盾被母親關禁閉,他被關了三天,你就找了他三天。”
那一次牧漢霄和牧澤駒到處找牧羽,他們翻遍家裏家外,牧澤駒都差點以為牧羽被母親扔了。他心情矛盾,一邊在心裏罵牧羽惹誰不好要惹他們的弟弟,一邊默念母親何必如此,兩個都是小孩,何必要把其中一個罰得這麽重、另一個寵得那麽盛。這種矛盾的心情在見到從被禁閉室放出來的牧羽後達到頂峰:一個病得奄奄一息的小孩,一定要對他如此冷酷和苛責嗎?
他不知道那時的大哥是什麽樣的心情。大哥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們曾經找過牧羽,尤其是母親。這件事成了兄弟二人之間的秘密,而那以後大哥對牧羽的愛護,牧澤駒都一度當作是大哥對牧羽被牧家漠視和踐踏的補償。
——大哥到現在還在補償牧羽嗎?
最後牧澤駒也沒有問出這句話。
地下的門無聲打開,水母在水中忽地游到一邊,漫無目的地漂浮。牧漢霄走到床邊掀開帷幔,牧羽睡了。
他這些天消耗不少力氣,被牧漢霄折騰得夠嗆,到後來連火都發不出來。即使如此他仍想逃跑,牧漢霄沒鎖他的手腳,他在這個不小的房間裏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找到一絲一毫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這個房間裏什麽都有,甚至有他最喜歡的絕版唱片和影碟。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放電影給自己看,牧漢霄時而看一眼監控畫面,他不僅有好好吃東西,還很是觀察了一陣水母。
牧漢霄上了床,忽然一陣窸窣,床裏的人輕輕貼上來,一只手撫上他的腰身。
“哥哥。”他聽到牧羽溫軟地叫自己。牧漢霄放下手臂撐在牧羽耳邊,隐現的昏暗光影裏,牧羽勾住他的腰,一雙眼溫柔多情:“想我了嗎?”
牧漢霄低頭吻他,牧羽順從地接受他的吻,主動送上自己的舌。牧漢霄吻得很重,往下咬住他的下巴,牧羽仰起臉嗯一聲,腳尖順着男人的小腿滑過,充滿挑逗意味。
牧漢霄忽然抓住牧羽探進自己浴袍口袋的手,熱吻戛然而止。牧漢霄看着牧羽的眼睛:“很可惜,從這裏出去不止需要一把鑰匙。”
牧羽的目光一瞬間冷了。他甩開牧漢霄的手要下床,牧漢霄一手摟回他的腰,他忽然怒火爆發,揚起手用盡所有力氣一耳光抽在了牧漢霄的臉上,牧漢霄被打得臉一偏,口腔壁頓時被牙齒劃破一道小口,慢慢滲出血來。
“牧漢霄,你現在徹底不要臉了是吧?項鏈給我是什麽意思?我愛送誰就送誰,要你多管閑事?!”牧羽恨得雙眼發紅,死死抓住男人的衣領:“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你的性愛玩具?一個只需要對你搖尾巴的寵物?我真是這輩子沒見過你這麽腦子有病的人,婚都結了還敢做這種事,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他對牧漢霄又踢又打,把人罵得狗血淋頭,他氣得嗓子都疼啞了,簡直恨不得弄死對方:“你他媽最好永遠都別放我出去,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他被猛然壓到床上,牧漢霄扣住他通紅的臉,粗重的呼吸撲面,勃起的硬物毫不掩飾下流地抵住他的肚子。牧羽喘着粗氣,抓着男人的手臂憤恨盯着他,手指抓破了他的皮膚,留下通紅痕跡。
牧漢霄沒痛覺似的,平靜開口:“消氣了嗎。”
他目光陰冷,沉沉黑影掩去面容:“沒消氣再打,打夠了我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