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做包子(11)……
現場打通的電話,将綁架者的身份顯示的一清二楚,遲尉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人贓并獲,證據确鑿,結果不言而喻。
屬于虐文男主的終生鐵窗生涯正式開啓。
按照遲家的財力,如果他們願意打點的話,其實遲尉有很大概率能被減刑。
但是這日,遲家大宅內來了位不速之客。
“遲河,聽說你家小三生的兒子進監獄了?哎呦,可喜可賀啊。”
身穿廉價外套的古板女人雙手抱胸,面帶嘲諷地坐在遲家的豪宅內,渾身上下沒有半絲窘迫。
“林芳,我确實對不起你姐姐,但這事兒已經過去一二十年了,再提也沒有意義,不是嗎?”對面坐着的男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模樣,保養得當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個人是遲尉的父親,也曾是林芳的姐夫。
沒有意義?林芳被他這話氣笑了。
早些年遲家還沒有發展到如今這種程度,那時林家與遲家算是門當戶對,遲河與前妻林芝,也曾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可惜好景不長,婚後林芝被檢查出宮寒,調理很久都沒有恢複,五年下來,始終沒能為遲河誕下一兒半女。
遲河的父母急了,不斷勸他重新再娶一個。
遲河起初拒絕過,可眼看着自己的年齡越來越大,遲家的産業不斷擴張,而林氏卻逐漸沒落,他還是動心了。
那時他依舊對林芝有感情,所以在外面包養了一個情婦,打算等外面的女人生下兒子之後,把孩子抱到林芝身邊,然後由他們夫妻二人共同撫養。
可是沒想到,那個情婦竟挺着9個月大的肚子找上了門!
林芝終于知道丈夫背着她幹了什麽,氣急攻心之下暈了過去,醒來後卻提出了離婚。
遲河當然不願意,可是架不住情婦以肚子裏孩子的性命相逼,他只好暫時妥協,想着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去哄林芝回來。
然而後來,林芝一直對他避而不見。
直到一年後,他終于見到了曾經的妻子。
在她的葬禮上。
看到遲河一臉的緬懷之情,林芳止不住犯惡心,懶得再跟他寒暄,從包裏掏一份文件,啪地一聲甩在了桌面上。
“自己看!”
那是份親子鑒定書。
遲河眼皮一跳,心中有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等到他一目十行地将這份鑒定書看完,小臂更是忍不住微微顫抖,“這、這是……”
這份親子鑒定書上,第一個被鑒定人,是遲河,第二個,是康文華。
兩人親子關系成立。
康文華,這不是林芳的兒子嗎?
他和林芳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逾越的事,除非……
遲河猛地望向林芳,“文華是林芝的孩子?”
“可不是麽?”林芳重新将雙手環起放在胸前,冷笑道:“你沒想到吧?當年那女人逼上你家門的時候,我姐姐也懷了身孕。”
康文華,這就是康小胖的大名。
遲河擡起頭望向林芳,不可置信道:“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林芳嘲諷了笑了笑,姐姐懷孕時郁結餘心,生産時大傷元氣,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林家就此恨透了遲河,還怎麽可能特意把消息告訴他,把自家的孩子交給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說實話,林芳本打算這輩子都不讓遲河知道真相,還好秦歌勸了她一把。
遲家這麽多的財産,本來就有姐姐的一半。
如果她只憑一時之氣,不讓文華認回去,那這些東西豈不是都要留給小三?
憑什麽!
“現在你知道了。”林芳又從包裏拿出第二份文件,道:“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把這個簽了。”
遲河望過去,當看清文件上面寫着的‘股份轉讓協議’幾個大字時,臉上後悔的表情一僵,道:“林芳,這事兒先不急。”
先不說這份鑒定書的真假,就算康文華是他的兒子,他現在又不止這一個小孩。
這股份他之前連遲尉都沒給,一個當父親的,總得做事公平吧?
“嗤,”林芳從鼻下發出一道氣音,‘嚯’地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冷笑道:“就知道你沒有良心。
遲河黑着臉道:“話不是這麽說的……”
“你想怎麽說與我無關。但這份轉讓協議,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林芳将包拿在手中,冷冷的望他一眼,“我給你兩天時間,要麽轉讓給文華,要麽破産,自己選!”
被人用話威脅到這份上,遲河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怒道:“林芳,你鬧夠了沒有!”
真當遲家還是曾經和林家平起平坐的那個遲家麽?說出這種話來威脅他,簡直可笑!
“放心,我沒糊塗到你這份上。”林芳毫不在意他的譏諷,走出門前,自信笑道:“我不行,不代表秦歌不行。”
秦歌?遲河瞳孔驟然一縮。
同為一個時代在商業上摸爬滾打的人,他對秦歌的了解可比普通人多多了。
那人僅憑一己之力就創建了秦氏,外界都以為秦氏現如今是可以媲美遲氏的龐然大物,可只有他們這些老家夥才知道,如果那女人願意,她甚至完全可以颠覆整個商業圈的現狀!
獨留陷入恐慌的遲河一人在客廳裏,林芳神清氣爽地走出那個壓抑的大廳,對着不遠處的花園裏的康小胖揮手,喊道:“文華,該回家了。”
“哎,就來!”康小胖大聲回應,轉過身來,又笑眯眯地對着身後的女人道:“齊小姐,我們秦總說這個城市不适合你,換一個吧。”
說完,微胖的秀氣男子毫不猶豫地轉身,燦爛地喊道:“媽,等等我!”
兩天後,等到最新的親子報告出爐,那雙已經蒼老幹枯的大手,終于還是在‘股權轉讓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久後,遲氏新任總裁遲文華上任。
也在這一天,齊媚兒灰溜溜離開了這個城市。
又是兩個夏天過去,天氣微微轉涼,監獄內的氣氛也逐漸輕快。
“遲尉,有人來看你了。”
遲尉微怔,一時想不到來看他的是誰。兩年了,除母親最早來找他哭訴過一次以外,再沒有其他人來看過他。
在這獄中,他第一次真正感覺到,除去遲氏總裁的身份之後,他什麽都不是。
遲尉放下鋤頭,跟着獄警往不遠處的小房間走去。坐在椅子上,透過隔板看到那人,他頗為意外,道:“秦總?”
對面坐着的秦歌點了點頭,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冷漠淡然,即使坐在凳子上,也依舊氣場十足,“來看看你。”
遲尉低下頭,看着自己因為勞作而變得粗糙不堪的雙手,自嘲道:“你要是想看我笑話的話,可以如願了。”
“那倒不是,”秦歌注視着他的眼睛,淡淡問道:“後悔嗎?”
遲尉垂着頭,道:“後悔有用嗎?”
“沒有。”秦歌搖了搖頭,道:“觸碰法律後再說後悔,已經晚了。”
聽到這話,遲尉眉頭皺了皺,沒了聊天的心思,站起來想要離開,可這時,耳邊又傳來她波瀾不驚的聲音,“我給過你兩次機會。”
遲尉腳步一頓。
“被抓進警局口頭教育是第一次,被開除黨籍是第二次。秩序始終在你身邊。”
“錢是好東西,但如果只是因為有了錢就罔顧他人的權利,随意踐踏法律的話,那這錢,最終也不會再屬于你。”
“這些你全都早有體會,不是嗎?可為什麽,你還要再犯呢?”
女人悄悄的來,又悄悄地走,仿佛什麽都沒有改變。
可遲尉知道,不一樣了。
他後悔了。
走出監獄大門,秋風微拂,落葉在地面上輕輕打旋。
秦歌攏了攏額前漂浮的碎發,卻無意從指縫間發現了不遠處修長的身影,想了想,她擡腳走了過去。
看到她朝這個方向走來,穿着咖色長款風衣的俊美男人身體一僵,随着年齡而增長的成熟穩重全然消失,這一瞬間,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撿蠟燭的落魄少年。
那顆青澀卻真摯的心‘怦怦’跳動,敏感自卑中,夾雜着無法訴諸于口的渴望。
“怎麽在這?”她問。
“……路過。”許澈聽到了自己拙劣的借口。
“今晚秦畫參加的那個頒獎典禮你去嗎?”
“去、去的!”
“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