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卧談會乃夜間進行
這一頓揉搓和之前許世秋的手法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柴林疼的直呲牙,捱刑一般忍過去,起來穿了衣服,小白眨巴着眼,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問:“怎麽樣,好點了嗎?”
好個屁,疼的都要死了……
柴林看着他,那雙眼睛閃爍出來的光芒實在沒辦法讓人說出打擊他的話,最後只好轉過頭去,違心道:“好多了。”
“那是,我的手藝,沒的比。”
柴林咧了咧嘴,覺得肚子有點餓。
“對了,剛慶生打了電話過來,說過幾天那邊家裏有聚會,讓我一定要過去。”
柴林心不在焉道:“哦,那你就去呗。”
小白嘆了口氣,皺眉道:“可我不想去。”俞慶生說要介紹個能人給他認識,隐晦的意思好像是說這個人能幫的上自家的忙。但是稍微一想,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透着些不尋常的味道。
按說他家的事情也應該算不上什麽大事,如果俞慶生想要援手的話,應該不難……他大姐夫和財政界的很多高官都有來往,解決問題也就是幾句話的問題,至于之後要怎麽答謝,白家也一向不小氣。
可慶生的态度很微妙,這麽久了也沒個消息,今天說話又支支吾吾的,被他問了幾句就惱羞成怒起來,直截了當的丢了一句,“你來不來?”那火氣,隔着電話都感覺得到。
他也只有說一定會去。
可是放下電話,心裏那種疑惑的感覺不但沒消失,反而越擴越大。
“為什麽不想去?”柴林回過頭,自從上次他哥和俞慶生鬧過以後,兩個人之間好像就沒從前那麽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希望是真的。
可即使感情淡漠一些,這種場面上的事情,也不能斷的一幹二淨,何況小白從來都喜歡熱鬧,居然會說出不想去聚會的話來,倒讓柴林有些吃驚。
小白搖搖頭,往床上一躺,兩眼瞪的老大的看着天花板,思緒有些亂,搖了搖頭,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道:“你不明白。”
柴林是不明白,但他好奇,于是靠過去,戳了戳他,道:“上次俞慶生到家裏來,你不是還跟他有說有笑的?怎麽一下子又鬧情緒,你們倆又不是三歲,好意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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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看着他,好笑的哼了一聲,伸手拍了他腦門一下,道:“行了,跟你唠叨兩句,你倒教訓起我來了,我是說不想……又沒說不去,到時候我們一起。”
柴林有些頭疼,上次去三小姐的生日會,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對那種場合完全适合不來,便有些打退堂鼓,道:“他說的是你一定要去……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沒的商量,老頭子最近心情不好,你是要我去觸黴頭?”
也是,柴林苦了臉,就知道他是拿自己當擋箭牌的……
“也不知道老頭子到底怎麽想的,當初讓我好好的結交同學,現在又說我荒廢學業,讓我好生反省,不許和狐朋狗友胡鬧,連門都不許出……前後矛盾。”
小白躺在那裏憤憤不平,柴林忍不住偷笑。
入夜,兩個人躺在床上,都毫無困意,柴林是傷處疼,小白是心病,兩個人翻來覆去的,整個床都晃悠。
“阿林,你說今天的事,趙叔會跟老頭子說嗎?”
“我怎麽知道……”柴林暗自好笑,難得他哥也有擔心的事了,其實他有把握,趙管事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觸老板黴頭,而且得罪了大少爺對他也沒什麽好處,總之是沒出什麽事,當然大家都當做沒發生過。
不過看他今天那樣沖動,還亂發火,柴林覺得這個定心丸還是不給他吃的好。
白嘉澤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倒是不擔心老頭揍我,他要是肯把這口氣撒出來,也許會好很多。我只是擔心一直沒的解決,老頭子一輩子的心血,他怎麽甘心,他年紀大了……今年回來,你發現了嗎,他都有白頭發了。”
柴林有些驚奇,他做夢也想不到小白忽然會說出這樣懂事的話來。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
黑暗中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一只手伸過來摸索着抓住了柴林的手指,“其實今天……我沒想着會鬧成這樣的,也沒想要你受傷……我只是有些發慌。”小白舔舔嘴唇,有些煩躁,道:“如果早知道會讓你受這麽重的傷,我就忍一忍。”
“你……懂我的意思嗎?”他轉過頭,黑暗中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有些着急,恨不得扭開燈,卻又覺得這樣黑着也好,感覺安生。
過了半天,柴林才很低很低的嗯了一聲,嗓子哽住了,有些難受,強忍住不想讓他發現異樣。小白是個從來不肯低頭說軟話的人,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是這樣拐彎抹角的,不道歉,不請求原諒……
可柴林清楚,這是他在說對不起。
小白本來也不想說的,甚至還想跟他好好清算了一下,所以話說出來以後自己也怔了,但心裏卻好像放下千斤重擔一樣輕松,整個人都舒适了不少。心道算了,他是弟弟,做哥哥的讓着弟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小白這麽想着,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翹。之前的焦躁都緩和了不少,俞慶生在電話裏說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上一次他介紹給自己的那個人,邬家三少爺,似乎也是能說的上話的人。
這件事也許不用驚動很多人,真是可惜上次他錯過了結交的機會,不過這個人既然跟俞慶生熟識,沒道理他要繞過他……所以小白想不通,于是他也不多想,就直接問了出來,那邊沉默了片刻,幹巴巴的說了句,“你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就把電話撂了。
小白半天反應不過來,他應該也沒說錯什麽話,難道是慶生之前已經找過他,被駁了面子?這倒也有可能,慶生那個人臉皮薄,跟個姑娘似的,說錯句話就能生半天的氣,何況是求人被駁面……
當時便有些後悔。
最近的一切都不尋常,好像在大海中遇見了暴風雨的小舟,四顧茫茫,找不到方向也就罷了,還總是心裏不安,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讓人惶惶。所以他很不想去慶生那裏,隐隐約約的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麽,這種縮殼的心态讓他暴躁,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
但是這些事,他并不想說給柴林知道,他在自己眼裏好像一直是個小孩,不由自主的就想保護起來,怕誰欺負他似的,何況這些事情他知道了也不能怎麽樣,除了跟着幹着急無一益處。
白嘉澤想着,就聽着身邊人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下來,那人的手還在自己手心裏攥着,乖巧的要命,他笑笑湊過去,從背後環住他,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有他在身邊,整個人就踏實下來。
願這件事情早點過去吧。老天保佑!
柴林臉上的傷比起之前小白的傷不遑多讓,為了不讓人知道,縮在屋子裏不出去的那個人就換成了他,早上小白下去吃了飯,把他的那份拿上來,柴林很不習慣,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裏,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進門。
小白一眼看見就笑出來了,道:“你幹嘛呢,穿的這樣整齊?”
“幹爹沒說什麽吧……”
小白搖頭,道:“沒,我說你不舒服,他問了兩句,回來還得叫醫生過來看看,你在外面尋的什麽醫生,連醫館的名字都說不出來,怎麽能信的過……”
他說着,把碟子放在柴林面前,順手在他頭上揉了兩把,逗小狗似的,柴林黑着臉把他的手打掉,咬着包子,還是有些不安,道:“太太沒說什麽吧。”
小白皺皺眉,道:“食不言寝不語知不知道,我媽能說什麽,行了,都有我呢,你安心的。”
柴林垂下眼吃飯,剛才洗漱的時候又看了一下,臉上本來青紫的那一塊今天變成了紫紅的一片,邊緣有些微黃,那藥效倒是不錯,可要見人,也要幾天以後了。于是有些悶悶不樂。
小白看着他,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呢,瞧你那小鼻子小眼的樣子,還擔心誰吃了你啊!你是我弟弟……”
柴林不吭聲,小白戳了他一下,不耐煩道:“知不知道?”
柴林翻了他一眼,不滿道:“不是你說食不言寝不語,又來逗人?”
小白嘿然一樂,心情愉悅,他就是喜歡看他這樣,聽他這麽說話,賤勁!
俞慶芸坐在沙發上,正攤着雙手晾指甲,剛塗上去的鳳仙花汁子,紅潤潤的,尖細纖長,看着就鋒利。俞慶生包着睡衣坐在她對面,萎靡不振的樣子,俞慶芸看了他一眼,嘆口氣,道:“醫生說你不過是受了風寒,可你這霜打了似的,多少日子都不見好,我瞧着是要換個看看。”
“也沒什麽,就是天冷,人懶。”俞慶生抿抿嘴,有氣無力的。
“人懶還張羅着要辦舞會?”俞慶芸瞥他一眼,道:“什麽為了三妹,三妹對那小子也不過是尋常,我都問過了。沒瞧見你為什麽人這麽上心的,巴巴的托關系,非要請許老板,你也不是不知道,許老板明面上身份不高,但卻實實在在是個得罪不起的人物,為了個什麽勞什子的同學,你也值得費這樣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