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就憑你這種玉臂千人枕的女人,還妄想?我實在不知該說你野心太大,還是該說你愚昧至極!”
她猛地推開他,眼底浮上一層氤氲,她沒想過世人眼中的金玉良緣,居然如此的醜陋。
這樣的男人,身份高貴又如何,絕對不會是她命中的良人。
“王妃,其實就是我一個人的妓女呀。”他告訴她血淋淋的事實,滿意地看着她慘白的小臉。早已在心中将她定位,平生最厭惡心機深沉的女人,貪圖尊貴身份,才會演出這樣的戲碼。
他在羞辱她,蘇敏完全明白。裹了裹撕裂的裏衣,她全身豎起防備。
“王爺,奴家可以進來嗎?”話音未落,門口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聲,酥軟甜蜜。
蘇敏猝然警覺起來,疑惑不解,明明是夫妻的新婚之夜,為何會有第三人插足?
“進來吧。”
南宮政的目光,冷冷掃過她的臉,回應。
不敢置信,蘇敏退了幾步,親眼目睹一個女人,踏入新房之內。
這個女子約莫二十年華左右,比自己高挑許多,勻稱的身子上裹着豔麗紫色絲袍,眉目深刻,細眼紅唇。
她在女人看來,有另一種美麗,像是水中紅蓮,豔麗妖冶至極的魅力,從體內源源不斷逸出。
沁歌兒放下手中托盤,陪着笑,朝着南宮政行禮。“奴家給王爺王妃熬了一盅參湯,該不會打擾了你們歇息吧。”
“不知是害羞還是其他原因,本王的王妃還不願給本王暖床。”南宮政從沁歌兒手中接過參湯,淡淡睨了牆角的女人,口氣難聽。
他不嫌棄她,她就該感恩戴德!
“王妃肯定是累了吧,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看。”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沁歌兒眼底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王妃稱得上是她見過最嬌麗的中原女子,精致而小巧的臉龐,而她微蹙的蛾眉、輕巧的鼻翼、長長的睫毛、飽滿而水潤的櫻唇,幾乎完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如此一個絕代佳人啊。
走到她的身側,她微笑着詢問:“王妃,不如奴家來服侍王爺,你說可好?”
服侍?蘇敏不懂其中的意思,默然不語。
南宮政沉着臉,朝着沁歌兒招招手,突地幽暗眼底劃過一抹精光。他要她看清楚,在王府的地位,打破她的野心。
讀着他眼裏的默許,沁歌兒一臉得意,大步走向那張大床。
他細細凝望着她那張小巧而精致的俏臉,有片刻的靜默。下一瞬,扯下紅色帳幔。
沁歌兒媚笑着,與他雙手交纏,緊緊抱住男子的頸項,然後不斷地吟哦着、嘤咛着,任由自己嬌弱的嗓音在新房間回蕩……
蘇敏倚靠着牆面,背脊之上突地傳來一陣涼意,眼看着一件件衣物被丢出大床,心情居然陌生的難以平複。
空氣,很安靜。
下一瞬,她聽到一種聲音。
那聲音,那又甜、又膩、又嬌羞又歡暢的陌生嗓音,在深夜聽來,仿佛令人窒息。
她的身子無力滑落,蜷縮着,将臉埋在雙腿之間。
京城的夜晚,好像比洛城的寒冷許多。
門窗上的大紅喜字,在風中微微搖曳,燭光燒到熄滅,她也昏昏沉沉睡過去。
006 囚奴
隐約感受到陣陣涼意來襲,她醒來,望向窗外,天剛剛亮。
藥效似乎已經褪去,她整夜睡在冰冷的地面之上,頭依舊有些昏昏沉沉。
房間一片死寂,他們應該離開了吧,她輕聲嘆氣,摸着牆面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向花梨木大床,想要歇息一會兒。
拉開紅色絲綢帳幔,她費力擡起沉重眼皮,像是均勻的呼吸聲,刮過她的耳邊。
微怔了怔,她定定地望着床上的一男一女,視線劃過男人的身子,那堅實胸膛,有力臂膀,以及他腰際的驕傲……
“啊——”她尖叫出聲,臉上一片酡紅。
她猛地背過身,心跳加快。他們光着身子的一幕,像是她無法擺脫的夢魇,牢牢刻在腦海之中。
什麽困意,什麽不适,都瞬間醒了。
“這麽早叫什麽,擾人清夢。”
南宮政懶懶起身,黑發披散在腦後肩頭,原本就俊美異常的面容上,多了幾分不耐的散漫。視線掃過眼前那一抹倩影,是哪個不懂事的丫鬟?
喔,不對,那是他昨日剛娶進門的新王妃。
她背對他,令他頓感不悅,他無情的薄唇微微揚起,很是冷淡。“你想清楚,改變主意了?不過,本王可沒心情跟你玩。”
女人都是善妒的,看到他如此疼愛沁歌兒,她難免也會覺得地位不保,當然會使出渾身解數,挽留他的心了。
他披上衣裳,臉色陰沉,站在她的對面。
他無聲冷笑,瞥了一眼依舊沉睡着的沁歌兒,昨夜她熱情似火,不把他的精力榨光誓不罷休呢。
比起扭扭捏捏欲拒還迎的把戲,他更喜歡直接的回應。
“王爺你還是早些起吧,免得折騰壞了身子。”她面無表情地丢下這句話,安然坐在桌邊。一夜間,繼母與蘇郁的算計,打破她原本順從個性。
看不出這個表面嬌柔的小女人,也會使性子,說話帶刺。不過,這已經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蘇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你的眼中,還有本王這個夫君嗎?”南宮政雷霆大怒,大掌一揮,桌上象征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幾盤點心,悉數灑落地面,青瓷片摔得粉碎,滿地狼藉。
被他的粗暴惡劣所吓壞,她雙手撐在桌檐,猝然站起,與他叫板。
“你不是我的——”
她脫口而出,猛地回轉過身,望入那一雙充滿探究的鷹眸,強忍住不悅,維持緘默。
他不是她的夫君,是蘇郁的!這一切,本該屬于蘇郁的!
她忍不住紅了雙眼,憑什麽她要接受上蒼安排給蘇郁的人生!憑什麽她要成為一個可悲的替身!
“王爺,王妃,奴家給你們請安了。”
一個嬌媚酥軟到骨子裏的聲音,在最關鍵的時刻,打破他們的對峙。
“這是我的房間,你先退下。”蘇敏端詳着沁歌兒的行禮模樣,胸口一悶,不悅寫滿整張小臉。
“是,王妃。”沁歌兒笑意一僵。
“該出去的人是你。”南宮政的眼神一暗再暗,話鋒直逼蘇敏。一開始就要挫挫她的銳氣,他不信不能壓住這個小女人。
“不用你趕,我自己走。”蘇敏匆匆撈起一件外袍,穿上身,頭也不回就走。踩在價值連城的嫁衣之上,她的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暢快。
每天睡在這樣豪華卻肮髒的新房,每夜都要回想起慘不忍睹的新婚之夜,那才是對她最殘酷的折磨。
“随你便!”南宮政的神情沒有半分軟化,雙臂環胸,目送着那嬌小身影,閃出門外。
蘇敏走出新房,坐在花園的池塘邊,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新娘的嬌豔脂粉,隐約可見。
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蘇家的陪嫁丫鬟。
那個女人真是狠毒,居然斷了她的後路,要她孑然一身,在王府垂死掙紮。
假山之後的竊竊私議,緩緩飄入她的耳邊,蘇敏從思緒中抽離,細細傾聽。
他們談論的人,是她。
“新婚之夜居然沒有落紅,我早就說這個女人不單純。啧,沒了名節居然還有臉嫁給我們王爺!”
“簡直就是蕩婦!按我說啊,那些什麽小姐也不見的比我們下人來的自重自愛。”
“臉好看有什麽用?”
“除非是男人迷了心竅,這種水性楊花的妻子沒人會要的。可惜了,我們王爺娶了她!”
明白了,這是流言的力量。
他根本不需要浪費心思來冷落她,這一個致命的死穴,已然可以逼得任何女子恨不得在衆人詭異的目光之下鑽入地縫。
聳聳肩,她無所謂,既然已成事實,除了等待,她別無他法。被他誤會也無關,至少短暫保全自己清白。
她樂天知命,在蘇府的八年裏,被蘇夫人和蘇郁頤指氣使地驅策着,她早學會将一身傲氣藏起,以幾乎沒有表情的面容面對一切的譏諷與漠視。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在南宮政的面前,她身上的刺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他似乎總有辦法激怒她,總有辦法讓她的心湖無法平靜……
他讓她暴露那個最真實的自己,喜怒太過分明,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神情平靜從池邊走出,兩個嚼舌根的小丫鬟看到她,臉色白了白。
這位陌生女子…..是王妃嗎?!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朝着她們淡淡微笑,蘇敏越過她們的身子,她們猛地跪下來。
“我都聽到了,但不會放在心上,去忙你們的事吧。”掃過她們臉上的窘迫和不安,她深色不亂一份。
她暗自理清紛亂頭緒,如今要擅自離開京城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