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動挽起南宮政的手臂,将身子輕柔貼向他,冷眼看着蘇夫人的面色,更加難看。
“王爺有我服侍就好了,娘,你不必操心。”
覃香園。
“這就是你的閨房?”南宮政冷冷掃了一眼眼前的院落,大氣程度跟京城的王府相差甚遠,只是庭院中精致的小橋流水,涼亭花苑,令人賞心悅目,多半居住在這裏的主人也是擁有淡然恬靜心境的女子。
這裏當真是她的院子?他本以為該是極盡奢華,美妙絕倫的。
蘇敏沉默不語,只是點頭,點亮屋內的燭火,這裏的一景一物都不曾改變,而她歸來的心,卻已經變了。
替他整理着床鋪,她的手心輕輕撫上床沿,背對着他低低說道。“睡我的床,王爺不會介意吧。”
他打量着閨房的牆面上的古樸書畫,薄唇邊浮現漫不經心的笑意,語氣輕狂:“本王也不是沒睡過女人的床。”
她在心中自嘲,她怕是多慮了,而他是在提醒他跟那位沁歌兒侍妾的關系,并非一般。
躺在床上,仿佛身邊萦繞着她身上慣有的清雅馨香,他見蘇敏遲遲沒有動靜,他神色慵懶,頤指氣使。
“還不過來?”
蘇敏沒有轉身,而是走向軟榻,語氣謙卑。“這張床太小,容不下兩人,王爺睡床,我睡軟榻就行。”
南宮政神色冷漠,和衣而睡,這回他不想跟她追究,頭疼讓他的脾氣更壞了。
已經是深夜,他卻聽着那微細的聲音,猛地起身下床。他是個挑剔的人,不易入眠,她誠心讓他睡不着?
“抖什麽?有這麽冷嗎?”他看着身子蜷縮在軟榻之中的女子,她仿佛受不了這深夜的寒意,凍得臉色發白,全身都在輕輕顫抖。
他摸了摸她身上的絲被,眼神一暗,該死,她身上的薄被根本就起不到禦寒的作用!
府中的下人知道他們同眠,便不曾送來多餘的棉被,而她卻什麽都不說,已經将厚實的兩條被子鋪在他的床上,自己卻單單蓋了床春日才用的薄被入睡。
榻上的蘇敏已經入睡,只是睡得不太安穩,不太溫暖罷了,被他一把猛地扯下薄被,突地驚醒起來。
滿臉不悅的南宮政一把拉住她纖細手腕,他把她拽到床上,并且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将她拉入懷中,然後翻身躺下!
“王爺……”蘇敏有些無措地躺在他的身前,拚命掙紮想起身。
“動什麽動”承載着不耐煩的聲音在蘇敏的頭上響起,森然眼神瞥向她,他認真威脅。“再動我把你丢出去凍一夜!”
蘇敏再也不敢吭聲了,知道他敢說敢做,只能乖乖躺在南宮政的身側,她不想鬧出什麽事來。
可是這個姿勢,太過親密。他的大手抱着她的腰、前胸緊貼着她的後背,讓她根本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他的俊臉上疲憊盡顯,閉上黑眸,大手也不曾逾矩,作出任何放肆舉動。
蘇敏咬着唇看他,無法像他一樣毫無所謂。可慢慢地,她發現身子似乎不再那麽冷了,因為他的體溫緩緩由他身上流至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就這樣躺在南宮政胸前,她的神經漸漸放松了,但下一瞬,她卻感覺身後的男人肌肉異常緊繃,而且呼吸聲有些急促。
“王爺睡不着嗎?”悄悄換了方向,蘇敏發現他的眉頭皺得死緊,太陽穴随着他的心跳跳動。
他沒答話,只是呼吸更沉重,半響,才不耐地丢下一句沖話。“你再吵我試試看——”
蘇敏緊抿雙唇,小心地将手伸至他的手腕處,感覺着他的脈象,半晌後,她眼波一沉。
頭痛,很嚴重的疾,痛起來卻是一種如影随形、無法擺脫的椎心之痛!
不敢驚動他,蘇敏由被窩中探出半個身子,伸出柔荑,按住他的太陽穴,輕輕按摩着穴道。
“你想幹什麽!”他攸地睜開雙眼,眼中有一抹寒光。
“我沒想謀殺你。”望着南宮政冷冷的眸子,蘇敏沒好氣地加大了手勁。他生性警覺,就算替他暖床的女人,怕也近不了他的身子,要想殺他,會先死在他的手下。
“休想動什麽念頭。”南宮政眯眼望着蘇敏,重重拉下她的手,俊眉緊蹙。
蘇敏不理他的警告,自顧自地下了床,從長臺上抱下一架古琴來。
床上的南宮政坐了起來,望着她的一舉一動,面容上的寒意沒有多少緩解。
“本王沒這個閑情逸致。”
傳聞中的蘇郁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又如何,他從來不是附庸風雅的文人雅士。
“還不住手?!”他的眼眸,被微薄怒意占據,語氣也漸漸冷沉下來。
但她沒有停下來,神色自若,眉目低低垂着,白嫩雙手覆上根根琴弦。
當琴聲從琴弦上緩緩流溢出來的時候,他卻不禁有些訝異,那是極其輕柔的曲調,從她纖細的青蔥指尖,彈奏出來。
仿佛像是無數雙柔軟的手,覆上他酸痛的穴位,吞噬他憤怒的情緒,要讓他全身心的放松下來。
眼皮越來越重,他的耳邊還殘留着那麽安寧的旋律,久違的困意,終究來襲。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而且,可疑。
他不清楚她彈奏的是什麽詭異的曲子,居然安撫他入眠…….
南宮政在黎明還未徹底降臨前醒來,他坐起身子,眼光閃過一道寒意。
雖然好眠,但若将她換成居心叵測之人,或許昨夜是最驚險的時刻。
那架古琴斜斜放在桌上,她趴着,睡得安穩,白淨的芙頰壓在琴弦之上,留下淡淡痕跡。很淺很輕的呼吸,緩緩傳來,她眼下的黑暈仿佛證明,她彈了一夜的曲子,疲倦勞累。
他面無表情地将手掌覆于她流瀉的長發之上,緩緩勾起莫名情緒,繼而,長指停留在她微張小巧的櫻唇之上,感受那比花瓣還要嬌嫩的觸感,眼波一沉,他的手掌,最終來到她微微敞開的領口。
他逼得她痛苦地睜開眼,白皙脖子上的指印越來越深,他只消一用力,就完全可以掐斷她的脆弱,叫她去往地府。
一分分,緊了緊大掌的力道,五指深深陷入她纖細的脖頸,冷沉的眸子內,閃過濃濃殺氣!
“說,你到底是誰?”
。。。。
018 初夜
“我是誰,你還不清楚嗎……”呼吸變成奢侈,她擠出這幾個字。
“你對本王用得是什麽歪門邪道,本王早就懷疑這場婚約不簡單,目的不純——”他收緊掌中力道,俊顏微微扭曲,冷笑着逼問。“你是不是跟皇帝一同演戲,其實只是為了要趁我毫無戒備,取我的性命?!”
“我沒有半點武功底子,又……哪裏來的殺你的本事……昨晚我彈奏的只是普通的安神曲……”蘇敏斷斷續續的氣音,游離在空氣中,笑出了心酸,苦楚,瞳孔中的男人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不信?呵,是啊,他怎麽會輕易相信?讀着那陰戾眼瞳之中,無以複加的憤怒和狂暴,她寒了心。
“既然不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根本就沒有與他對抗的力氣,或許他當真是她此生的劫難,她的性命也要在他手下斷送。
“這筆賬,回到京城再算。”
她雙手垂下,已然放棄掙紮,眼看着她的痛苦表情,脖頸中的大掌,緩緩松開,南宮政冷着臉拂袖而去。
癱坐在一旁,蘇敏眼神空洞,死寂的雙眼之中,再無任何的濕潤。
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她離被拆穿的日子,也不遠了。
該作出決定了。
欺君之罪,這四個字,好重好重……
清晨,沐浴之後,換上幹淨的白色裏衣,默默站在銅鏡面前,指腹無聲劃過脖頸顯眼的指痕,她平靜地換上立領的精致絲袍,确定遮蓋住,才推開門走出去。
親自端着藥湯,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着蘇知遇喝下,蘇敏仿佛無事發生的神色自若。
望着蘇敏,他輕聲嘆氣,語意感傷。“聽夫人說,王爺相貌堂堂,可惜爹沒能見到王爺一面,好歹是敏兒的夫婿…….”
“還是不見的好。”垂着眉目,替蘇知遇按揉着麻木的手腳,她的語氣清冷無緒。那般邪惡無情的男人,跟魔鬼無異,如何是她的夫婿?!
看出了幾分端倪,蘇知遇的面目更加不安忐忑了:“怎麽?才成親半月,你就跟王爺置氣了?”
蘇敏沉默不語,她才從鬼門關逃脫,一想到那雙扼住自己脖頸的大手,就不禁打了個寒戰。
蘇知遇的眼神,更加沉郁了:“敏兒啊,要收斂你的孩子性情,早些跟王爺生個一兒半女,在皇族,母憑子貴不是最簡單的方法嗎?到時候,爹也不必擔心你受委屈了。”
“爹,不用擔心我。”柔荑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