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年三十,今天都不可能看到滿月的,難道!蕭東雨幾乎要吐血了,為什麽每次都會睡這麽長時間,現在醒來只看到滿月,也不知道是正月十五還是什麽時候,總沒可能一覺睡了大半年,現在是第二年的八月十五吧?

蕭東雨打着滾,兩只小前爪來回摸着,發現自己身體大小沒變化,性別特征依舊不明顯,其實是仍然沒有。

蕭東雨懊惱地嘆了口氣,糾結着自己現在的性別,終于熬不過瞌睡蟲,去見了周公。睡夢中看到了笑靥如花的媽媽,看起來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和一個背影偉岸的男人牽手走在小河邊。時間應該是初夏,岸邊是郁郁蔥蔥的綠草地,零星散布着些小花兒,黃色的,白色的,還有白色和黃色的蝴蝶交叉飛舞着。

那男人似乎在說着什麽有趣的事,媽媽時不時轉臉對他笑笑,還會晃着他的胳膊小跳幾步,笑容溢滿了幸福。

那個男人終于回了一次頭,蕭東雨看到了那張臉。那張臉很英俊,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很甜蜜,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寵愛。

蕭東雨認識那個人,她知道,那就是她的爸爸蕭長明。

河邊的兩個人走着走着忽然不見了蹤影,場景忽然切換到了一個飄雪的冬日。

蕭東雨記得聽誰說過,說夢裏是沒有顏色沒有聲音的,可是她不僅看得了綠草白花,還聽到了鞭炮聲。

一輛看起來很新款式卻很舊的桑塔納出現雪地裏,車開到一個居民區,駛進一條小巷子,一路上鞭炮聲不斷,那輛棗紅色桑塔納的後面還跟着幾輛面包車和小貨車,都進了那個小巷子。

一片黑暗過後,蕭東雨又看到了那輛棗紅色的桑塔納從另一個出口開出來,她看到穿着大紅色婚紗的媽媽坐在裏面,旁邊坐着穿着筆挺西裝的爸爸。原來,這一天是他們倆結婚的日子。

雖然大紅色的婚紗看起來很土,媽媽臉上的腮紅打得很重,妝化得很濃,可是那一切都遮蓋不住她臉上的幸福。旁邊的爸爸也是,一只手緊緊握着媽媽的手,另一只手也緊緊攥着,看起來好像有些緊張,但是他臉上也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看到如此幸福甜蜜的兩個人,蕭東雨忽然理解了為什麽在爸爸意外過世之後媽媽會哭得那麽痛,為什麽會在爸爸離開幾年後仍舊對他念念不忘,即使後來嫁給了繼父都還會常常拿出爸爸的照片來看。

蕭東雨笑出了聲,然後,她醒了。

睜開眼,蕭東雨感覺到自己臉上是濕的,在鹿皮毛巾上蹭了蹭,感覺好多了。

那時候的媽媽,好年輕好漂亮,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幸福得讓人嫉妒。明明是那麽幸福,上天為什麽要拆散他們,為什麽要讓爸爸那麽早離開,要讓媽媽變得瘋瘋癫癫?難道是因為他們幸福嗎?是上天在嫉妒嗎?為什麽,要擁有幸福、守護幸福就這麽困難?

想到媽媽,蕭東雨難過得“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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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盞橘黃色的燈亮了。

蕭東雨扭頭,看到玄辰雨從床上坐了起來,揉着眼睛看着她。

“啊——”蕭東雨輕輕叫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聽見她說話,玄辰雨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揉完眼睛之後搓了搓耳朵,瞪大眼睛看着她,沒說話,他懷疑自己剛才是幻聽,要不就是還沒睡醒正在做夢,那只小貓咪怎麽會說人話?

蕭東雨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沒想到要怎麽解釋,大腦短路了,看着他,也沒說話。

玄辰雨見她沒再說話,就确定了是自己在幻聽,也忘了剛才為什麽忽然醒了,于是關了燈躺下繼續睡覺。

黑暗裏,蕭東雨睜大雙眼看着他,在想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曾經是個人,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不是怪物、仍舊留下自己以求溫飽。

玄辰雨上六年級了,是個小大人,随便講個童話故事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如果實話時候會不會簡單些?他會相信嗎,他能接受嗎?如果将了之後他把自己當怪物丢出去怎麽辦?或者,他會不會把自己送到什麽奇怪的實驗室去讓那些生物學家研究?那些人會不會解剖了她?

想到那些可怕的事,蕭東雨更睡不着了。她發現窗簾已經被拉上了,通往陽臺和客廳的門也都被關好了,她現在只能在玄辰雨的房間裏活動。她很想找個人商量一下,如果在這裏有同類就好了,不,不是同類也沒關系,可以和她交流就可以了。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也許找個誰傾訴下會好一些。

她想到了李天道。

雖然在是個人的時候會有點兒怕他。

可是現在好像只有他完全明白她在想什麽,這算不算是緣分?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要有牽絆似的,可惜,她現在是只小貓咪,不然遇見現在這個成熟的李天道,他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想着李天道,想着他舒緩的語調,想着他溫柔的撫摸,蕭東雨的神經和情緒都放松下來,聽着玄辰雨細微均勻的呼吸,終于再次入睡。

似乎很久都沒睡得這麽香甜了,毫無壓力的安然睡着,所以,當蕭東雨被玄辰雨叫醒的時候,她竟然忘了自己是只貓,是別人豢養的寵物。

二四話 疑惑再次生,命運遭戲弄

“啊——”蕭東雨尖叫,可是,她發出來的聲音是“喵喵”的叫聲。

即便是貓叫,玄辰雨也聽出來那是受了驚吓之後的叫聲,他很是意外地看着小貓咪,難道她做了噩夢嗎?

“克裏奧佩特拉,你怎麽了,做噩夢了?”

聽見他叫自己“克裏奧佩特拉”,想起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是“喵喵”貓叫,蕭東雨想起來自己的處境時也愣住了,半晌沒動靜。

玄辰雨以為她吓壞了,伸手要去撫摸她,卻被她躲開。

“克裏奧佩特拉難道是睡迷糊了?該不會是不認識我了吧?”

看得出來,玄辰雨挺失落的。

“克裏奧佩特拉……小愛現在還在醫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院……靜語阿姨和爸爸暫時停止了吵架……克裏奧佩特拉,你說小愛會好起來嗎?一定會的對吧?嗯,一定會的……如果小愛不能好起來、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髒……不,一定會好起來的,即使找不到合适的心髒、即使不做手術,小愛也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玄辰雨就變換了許多次的情緒,可是他的聽衆根本沒有在聽。蕭東雨在思考,或者說是在糾結,她昨晚明明是可以說“人話”了,怎麽剛才還是“喵喵”貓叫?難道是昨晚的夢?

怎麽會這樣,難道除了做夢就沒別的事可做了麽?一覺醒來就過去幾個月,醒來之後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一次次質疑,一次次分析,一次次讓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身處的世界是真實的,可是一次又一次被現實打敗。究竟,什麽時候是在做夢,什麽時候是真實的?

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只有瘋子吧?

蕭東雨已經絕望了。

如果不是被玄辰雨捧在手心,她應該會選擇一頭撞死在玻璃壁上,這樣混混沌沌昏昏噩噩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省事兒。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不知道自己是人是貓,反正媽媽也死掉了,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倒不如死了幹淨。

雖然她曾經想起過白家兄妹,想起過李天道,想起過申白,想起過聽雨老師和其他人,但是在更多是時候,她會刻意誇大媽媽對她的影響,将媽媽之外的所有人抛諸腦後,似乎,媽媽才是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對于一個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的孩子來說,這大概是很正常的。

和媽媽之間,除了切割不斷的血緣親情,更多是相互扶持的依賴,似乎,彼此就是對方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事實,的确也是這樣。蕭東雨的媽媽為了她可以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裏成長才會選擇嫁給年過四十還單身的司徒不色;而蕭東雨也是為了媽媽的幸福才會接受那個陌生的男人做繼父,像對待親生爸爸一樣對待他。而那個男人也的确沒有讓他們失望,給了他們穩定的生活,像一把傘一樣為母女二人遮風擋雨。

“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很正确很實用也很殘酷。原本蕭東雨的媽媽情緒穩定了許多,已經可以走出家門去工作了,眼看着家裏的日子越過越好,司徒不色卻突然被查出有糖尿病,且出現了其他的并發症,例如腎功能衰竭及心血管病變。腎功能衰竭還只是一期,藥物控制得很好,也漸漸恢複到了正常水平,可是心血管病變帶來的心絞痛卻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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