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
更新時間:2013-1-11 10:04:20 本章字數:11538
“七皇子行為荒誕,丢失皇家體面,其罪一。愛萋鴀鴀”
“目無長輩,頂撞皇後、太後,其罪二。”
“胡攪蠻纏,滿口荒誕,有辱斯文,其罪三,朕姑且念其認罪态度良好,三罪并罰,杖責三十板,以儆效尤!”
皇帝的話,讓衆人不管古代有沒有玻璃這種東西,都齊齊的大跌眼鏡,三十大板就算了?還有就老七這态度還算認罪态度良好?皇帝他老人家是近視眼還是老花眼?
老七反正知道自己今天這板子絕對是挨定了,所以也沒有留神聽皇帝說什麽,倒是向一旁跪地的老八抛去一個“很仗義”的眼神,明明就是在告訴他,“哥們怎麽樣?我老七還是很仗義的吧!”
衆人驚訝嗎,皇帝卻是別有一番計較,看着依然“懵懂”的老七,無可奈何中卻是有幾分心疼,哎!這個老七雖說是混賬了些,但好在性子直,沒什麽心眼。
老七的母妃的身份倒是尊貴,可惜死的挺早的,母族的背景也顯赫,又遠在邊疆,好不容易成親了吧!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小私心,又給他指了一個同樣腦袋不怎麽好使的“媳婦”,再加上前些日子,自己又給崔丞相打了預防針,恐怕以後崔家會更加的疏遠老七。
最重要的母族,妻族都指望不上了,就說依靠着兄弟吧!偏偏老七又是一個“炮仗”性格,心眼不壞,可嘴上沒個把門的,經常得罪了人還不自知,兄弟中不落井下石的就算好了,能有幾個真心幫忙的?
不說別的事兒了,就說眼前這件“皇家體面”事件,皇帝就不信,老七這邊剛剛一冒頭,那邊就有人來告密,這裏面若是沒有他那些精的跟猴子一樣的兄弟影子,那才奇了怪了,是太子?還是老二,貌似老十他們幾個小的也和老七不大合的來。
要說交好的兄弟也有,就這老八應該就算老七的鐵黨了吧!可看看老八那樣,好色、貪財、還膽小怕事,老七整天跟着這樣的人混下去,能有什麽好的?
十三還可以,但聽說和老三走的很近,不會是想拉攏老七吧!皇帝又懷疑十三的動機不純了,畢竟以前十三也沒有這愛做好事的嗜好啊!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十三再說,經過這次板子事件,十三就算不和老七記仇,估摸着也不會再和老七走的太近,自然也不用擔心,老三和十三将來把老七當槍使了。
越是這樣想,皇帝看着老七的目光就越來越慈祥了。同樣對于不能做好老七“賢內助”的崔鳶,就越發的看不順眼了,冷哼一聲道:“崔氏,你可知罪?”
崔鳶忙低着頭,以萬分陳懇的态度請罪,事已至此,希望皇帝真能看在自己“認罪态度”良好的份上,輕饒了自己。
“崔氏身為皇家媳婦,行為不端莊,有辱皇室體面,特杖責十板,禁足半年,收完罰後,回家去抄寫《女戒》,好好反省反省”憤怒中的皇帝好歹還念及幾分崔丞相的面子,責罰是責罰了,總算沒有直接讓崔鳶卷起鋪蓋卷兒滾回娘家去,再給老七謀一門“良配”。
崔鳶心中暗自叫苦,十板子,那可不是說笑的,你以為是竹簽子輕輕敲敲而已啊!那五大三粗的禦林軍,高舉着一尺見寬的實木板子,打在身上那可是要命啊!估摸着就算這十板子下去,自己那個嬌滴滴的身軀,就算不被打殘廢,一兩個月也別想下床了。
十三擡起頭,看了看崔鳶,又瞅了瞅滿面怒容的皇帝,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了下去,終于沒有說什麽!
老七一聽,就急了,大叫道:“父皇,你饒了鳶兒吧!她身子又弱。十板子下去,要是打出個好歹怎麽辦?”
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爹”,皇帝不悅了,怎麽十板子就心疼了,這還是看在她老子的面上,算輕的了。再說了堂堂“皇家顏面”只值區區“十板子”,這個價格已經是人參當做蘿蔔價了,還不服?于是對着老七譏諷道:“怎麽辦?打壞了,就再給你指一門婚事,我就不信崔丞相還敢找朕的麻煩?”
人命如草菅,崔鳶悲催的發現,自己的命,在皇帝眼裏估摸着也就跟螞蟻似的,不值錢着呢!
老七吼吼道:“那怎麽行?兒子就喜歡鳶兒,別的女子……我不要!”
皇帝冷笑道:“既然你這麽心疼你的媳婦,那這十板子你就替她挨了吧!”皇帝這話,也就是故意洗涮洗涮老七,這個時代的男人,那個不是妾成群,怎麽會為了一個女人讓自己受傷?
誰知老七眉頭也沒皺一下,便接口道:“好!”
皇帝估計沒見過這麽沒出息的,惱怒的拿眼瞪老七。沒好氣的道:“既然你皮粗肉厚,那就多挨幾下吧!”
“謝父皇!”老七發自內心的千恩萬謝,讓皇帝更覺不爽。
“爺,你……”畢竟是替自己挨板子,崔鳶怎能無動于衷,淚眼汪汪的拉着老七。
老七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崔鳶的手背,安慰道:“沒事兒,連父皇都說我皮粗肉厚的,多幾下板子也無妨,你先回府等着爺,爺馬上就回來。”
這對小夫妻,平日裏呆在一起,不是挑鼻子,就是相互瞪眼,如今難得“真情流露”,卻又不分時間地點場合,情話綿綿咯的衆人心裏都不舒坦。
皇帝幹脆不拿正眼看老七這個不争氣的兒子,老八擡起頭詫異的看着老七,也不知道是被感動了,還是在鄙視老七的傻帽?
十三目色複雜的看着二人良久,最後臉上慢慢的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如平常。只是笑容背後的微微苦澀,卻是無人能知。
完好無損的回到的府邸,崔鳶的心情并沒有放松,因為被禁了足,她只好讓仆人們輪番的在往返宮門的途中打探,而自己則心急火燎的等候在門口。
掌燈時分老七終于算全頭全尾的回來了,卻是被幾個身強力壯的禦林軍軍士用軟轎擡回來的。崔鳶急急地上前一把掀開轎簾,只見老七卧躺在軟墊之上一動不動,緊閉着雙眼,整個人毫無聲息的昏迷過去了。老七的身上還蓋着薄薄的一床明黃色被衾,鮮亮的色彩更凸顯出老七蒼白的臉龐,在燭火的映照下,居然也無一絲血色。
崔鳶上前掀開老七的被衾,一片殷紅色頓入眼簾,老七下身只着了一條白色的亵褲,臀部一片全都被紅色的血跡染透了。
“爺!”一見此情景,崔鳶眼淚頓時奪眶而出,輕喚一聲,身子卻已經忍不住的搖搖欲墜。
若不是身邊的馬媽媽機靈,崔鳶只怕就要出醜。
湧出的奴婢仆人們結果軟榻,将老七搬到了內院,崔鳶則倉皇的跟在身後,兩條腿就像是被灌注了鉛鐵一般,若不是一旁的馬媽媽參扶着自己,崔鳶估摸着也邁不開腳步了。
雖然仆人們的動作很輕柔,但崔鳶還是不放心的不停的提醒道:“慢點,輕點!”望着不省人事的老七,崔鳶是又責又愧,若不是自己任性跑去青樓大鬧,怎麽會惹出今日之禍事?若不是老七一力承擔下來,他豈會傷成這幅模樣?念及此處,崔鳶的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不盡。
“你扶着我做什麽?快去請大夫呀!”仆人們剛剛安置好老七,崔鳶就急急的朝着身邊的馬媽媽吩咐道。
“主子?”因為馬媽媽原本是丞相夫人身邊的老人了,雖說是陪着崔鳶嫁到皇子府,但平時崔鳶對自己也算恭敬着呢!從不曾有半句重話,如今這般重重的語氣亦屬罕見。
“愣什麽楞,沒看爺都傷成什麽樣了嗎?”見馬媽媽仍舊呆呆的站在原地,崔鳶氣的連跺了幾次腳,語氣中不禁有怒意,更增添幾分哭音。
“剛才七爺進府的時候,你已經吩咐丫頭去請了,估摸着馬上就到了,你……”馬媽媽也能體諒崔鳶的心情,忙開口解釋道。
“哦?”自己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初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兒了,就連那些宮中的軍士何時離開的,崔鳶心裏也是一片茫然,她腦海裏只餘下那一片殷紅色的血跡,和老七蒼白如紙的面孔。
聽得馬媽媽的回話,崔鳶頹然的坐在圓凳之上,不過片刻她又重新站了起來,急促的吩咐道:“你親自去催催,別耽擱了!”
“是!”馬媽媽俯身退下,崔鳶卻是坐立難安,一會到門口瞅瞅,一會又來回的焦急踱着腳步,心中只覺得時間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馬媽媽帶着禦醫進門的那一刻起,崔鳶就緊張的跟在身後,一起湧到了老七的床邊。頭須花白的老禦醫,又是清脈,又是望聞,又是上藥的,可折騰了半天也不見老七醒轉。
崔鳶一直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打擾了太醫診斷,可見許久也沒什麽起色,再也忍住不住了。抓着馬媽媽的手問道:“行不行啊?爺怎麽還不醒轉呢?再換個大夫瞧瞧吧!”
馬媽媽一臉為難的看着太醫,又看了看崔鳶道:“主子別急,這可是陛下欽此的吳太醫,據說是宮裏太醫中醫術最好的一位了。”
“可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不是,也許這位太醫剛好不精通外傷呢?”這明顯就是在質疑太醫的水品了,換做是平時,這樣無理的話,崔鳶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但老七現在昏迷着,崔鳶大急,也顧不顏面不顏面的了,直接将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據崔鳶前世的常識經驗,醫生不是分很多種的嗎?什麽兒科,婦科,內外科,萬一這位派來的大夫只擅長醫治“婦科”呢?畢竟宮裏的娘娘們那麽多,也難怪崔鳶會胡思亂想了。卻忘記了中醫和西醫完全是兩個不同概念。
“七皇妃,別急,老朽再回太醫院好好研究一下!”吳太醫奉命來醫治老七,此刻心裏也是跌宕起伏着呢,說實話,按照表面看來老七只是些皮外傷,不傷筋不動骨的,照理說,就算是痛昏過去,早該醒了,可……
聽見崔鳶質疑自己,吳太醫自己心裏也沒了底,有些慌了神,背着藥箱匆匆告辭而去。
太醫也沒轍,老七不會真的給打壞了吧!崔鳶心裏猶如千百只貓爪一起撓心,不得片刻安寧,所以禦醫前腳沒出門,後腳馬媽媽也被崔鳶給攆了出來,到處去給老七尋求名醫。
兩人走後,崔鳶一刻也靜不下來,着急的扯着手絹,來來回回的在屋子裏瞎晃悠。
“別再走來走去的晃了,再晃也就算爺不裝暈,也得被你給晃暈!”一句熟悉的男聲懶洋洋的傳進崔鳶的耳朵,雖然嗓門不比往日洪亮,聽上去也虛弱了幾分,但卻貨真價實的是老七的“原聲帶”。
“爺,您……”崔鳶扭過頭去,只見老七揚起爽朗的臉龐朝着崔鳶傻傻的笑着。得意洋洋道:“怎麽樣?爺的演技不錯吧!連太醫都給騙過了。”
“騙?”崔鳶柳眉一挑。合着自己擔驚受怕,他以為只是再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崔鳶忍無可忍,對着老七那張欠扁的臉就是一拳,拳到面前,卻又硬生生的停住了,盯着老七瞅了半天,卻突然沮喪的放下拳頭,自個捂着臉“嗚嗚嗚……”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
崔鳶是什麽個性,老七還不清楚,這輩子賢良淑德是沾不上邊了,所以當看見“粉拳”襲來,老七本能的将雙手往前一擋,頭飛快的扭到一邊,已經做好了“禦敵”準備。
過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崔鳶的拳頭落下。再一聽,只聽見她的哭泣聲,老七一愣,放下手臂,遲疑了片刻,問道:“你這怎麽啦?爺剛才”暈“了,你不哭,現在爺好端端的,你到哭的一塌糊塗,這算什麽事兒?”
崔鳶不搭理他,哭的更為傷心了,弄得老七更是忐忑,忙七上八下的亂揮舞着手道:“別哭了,你……”老七笨拙的想替崔鳶擦拭淚水,卻被崔鳶一扭頭給躲開了。
将崔鳶是真的惱了自己,老七也有些着急了,忙道:“要不你打!爺不躲了。”老七将臉湊了過來低聲下氣的哄着崔鳶,和在慈寧宮裏那個一身刺頭的“二百五”形象,差的何止十萬八千裏,估計皇帝本人若是見了,必會大感“娶了媳婦忘了爹”,不知道會不會再将老七拉出去打個十幾二十大板的,好好罰罰這個“不孝子”。
崔鳶仍舊不理,自己越發哭的傷心,抽泣聲也由無聲的嗚咽變成了號啕大哭。
“鳶兒別哭了,你哭的爺難受……”
崔鳶越哭越是難過的緊,想到自己擔心的要死,他居然還敢笑笑的說是“逗你玩!”,崔鳶滿腔的擔憂,滿腔的委屈都一股腦的湧了出來,止也止不住。
老七一見崔鳶是真的氣了,也慌了神,掙紮着試圖将崔鳶摟在懷裏,卻無意扯動了臀部的傷勢,“哎呦!”一聲,疼的直叫喚。
“你就繼續騙我吧!”雖說是不屑,但崔鳶還是停住了哭聲,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七。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擔憂,卻是騙不了人。
老七咧開腮幫子,做出一副鬼臉,吃牙咧嘴道:“好媳婦,你也不想想,就算有水分,那也是四十板子呀,爺的屁股都打開花了,不信你瞧!”說着故意,将身子朝前一挪,那架勢還真想将他那臭烘烘的屁股撅到崔鳶眼前不可。
“去你的!”對于老七近似無奈的做法,崔鳶哪裏不知道,這是故意在逗趣自己,将身子移開老七的床邊,和他保持着“安全距離”。心中的怨氣卻是被這一陣“賴皮行徑”抹去不少。
雖說對于老七的傷勢心疼歸心疼,可崔鳶還是不能忘懷老七的“欺騙行為”,站在床邊,委屈的質問道:“好啊!你騙我是不是?看我擔心,看我難過,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老七支起身子,疼惜的将崔鳶攬在懷裏,柔聲的安慰道:“別惱了,爺知道,是爺的不是,可爺真不是故意哄騙你的,爺就想借着太醫的嘴騙騙父皇而已,你也知道,這次咱們惹得或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爺就怕是父皇怒氣難消,別過頭來又來找你麻煩,才尋思着,既然四十大板挨也挨了,索性就裝的”嚴重“些,這樣父皇若是心裏一軟,自然也不會再追究你的罪責了”
崔鳶聽後,心裏舒坦多了,老七這是為自己着想了,嘴裏的語氣自然也就放柔和起來,坐下來摟着老七的臂彎道:“爺,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魯莽,也不會為你惹下這般禍事。”
老七打趣道:“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疚,還怕以後沒機會好好補償爺是不是,你懂得……”說完,也不顧傷勢,乘機就在崔鳶臉上偷了一個香吻,卻不想又扯動了臀部的傷勢,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看着小孩子氣的老七,崔鳶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卻微微的泛出一絲甜蜜,眼波流轉嗔怪道:“跟小孩似得!”
老七則更加放肆,将頭枕在崔鳶的膝蓋處,撒嬌般的嚷嚷道:“爺皇娘死的早,自小沒人疼,那些皇兄皇弟老是欺負我,你不知道,爺從小到大日子過得有多凄慘,你以後可要多多的疼爺才是!”
一席話說得崔鳶母性泛濫,剛想柔聲的安慰,卻瞧見老七眉目中的一絲促挾,方知上了當,老七是什麽人,貴妃之子,就算母妃死後,不是還有手握重兵的親舅舅嗎?再加上他那一點就着的火爆性子,還有靈活的身手,以及全天候跟班似的老八一起狼狽為奸,不去欺負人就阿彌陀佛了,什麽時候輪到別人欺負了。
夫妻兩個又好生的說了一會情話,崔鳶才知道老七拿錢買通了杖刑的太監,因此手下留情,盡管板子數量沒有減少,可質量卻是大大的打了折扣,至于一臉蒼白,那是香粉塗抹着,而臀部的傷勢,一半真一半假,四十大板下去皮開肉綻那是必須的,至于血流成河那就誇張了些,不過是一些雞血充數而已。造成回府時,崔鳶看到的“震驚”場面。
“事出突然,你怎能搞出這麽多名堂?”香粉也好,雞血也罷!都不是一觸而就的東西,怎麽就那麽湊巧,讓老七撞上了?
老七滿不在乎道:“什麽叫做事出突然?那是爺早就準備的好不好?你可不知道,爺以前一年四季那板子挨得還少了,沒些個準備怎麽行?……至于爺的最級武器——水牛皮,由于八哥催的太急,還沒有帶上,你是不知道,那家夥輕若薄紙,貼在亵褲上那是半點痕跡都不漏,可是打在身上,卻猶如穿上堅實的盔甲……”
話說到這兒,老七猛然住口,看着崔鳶一臉石化的表情,突然意識到挨板子好像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兒,說出來讓鳶兒知道了,她以後會不會小瞧了自己。
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去,摸摸腦袋,不還意思道:“那都是以前少年輕狂的事兒了,老黃歷……”
崔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老七雖說是胡鬧了些,但好歹這些東西也是派上了用場,至少沒有這些旁門左道,老七這四十板子結結實實的挨了下來,就算不死也得脫下半層皮,哪有此刻的精力,和自己瞎扯淡?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真正的大家閨秀,何苦在乎在乎這些虛的,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沒什麽荒唐不荒唐的,雖說是小事兒,但由此及彼,從這也能看出爺也是有謀略的主,至少知道未雨綢缪……”
“真的?”老七高興了,打小還沒人這麽誇過自己呢?就算是和自己好的穿一條褲子的老八,倒是老奉承自己,可老掉陳詞的,一聽就知道是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沒有誇得如此合乎心意。
望着老七亮晶晶的目光,崔鳶怎好當頭澆冷水,只好違心的低下頭,含含糊糊的點頭稱是。
激動之下老七将崔鳶緊緊摟在懷中,密密親吻,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方才松開,盯着她的雙眼,興奮道:“還是夫妻連心,爺糊塗了一輩子,娶了你這麽一個知心懂人的媳婦,爺這輩子賺大發了。”
一番舉動弄的崔鳶哭笑不得了,人家還是傷員呢?這傷又是自己連累的,總不能此刻打擊老七的積極性吧!只好仍由老七親了自己一臉的口水。
“讓我們去見爺!”
“你一個奴婢敢攔着我們,還有沒有主仆之分了?”
“七皇妃,就是這麽教導下人的?”
“爺……”有甚者,甚至直接在門口哭天抹地的狂呼起來,那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再給老七哭喪呢!
正當崔鳶和老七兩個黏黏糊糊之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高過一陣的喧嘩聲,聽清了聲音,崔鳶皺起了眉頭,什麽好心情都沒了,朝着老七就是一個白眼丢去,站起身來沒好氣道:“你的小嬌娘們來了,有什麽情話慢慢留着說吧!妾就不杵在這裏,礙你們的眼了!”說着,就作勢要往外走。
老七愕然,好不容易安撫了崔鳶的情緒,這麽一鬧騰,自己之前的努力就算是付諸東流了,再看看崔鳶黑的跟包公一般的俏臉,老七暗暗叫苦,對于門口那些莺莺燕燕們,更是頭疼!
“爺,快讓我看看都傷成什麽樣了?”依蘭當頭給了老七一個熊抱,緊緊的霸占着老七身體的大半部分。
崔鳶嘴角抽了抽,人家傷的是屁股好不好,你抱着他人幹嗎?
“爺,瞧瞧你的臉色差成什麽樣了?一點血色也沒有!”雪珠不甘示弱,直接捧起老七的臉龐,哼!雖然“臉”的體積不如“身體”大,可也是重要部分不是?
崔鳶嘴角再抽了抽,沒血色?香粉早掉了,剛才自己和老七一陣耳磨厮鬓,雖不見臉紅口燥,但一陣春色還是明顯殘存了下來,老七臉上的紅暈尚未退去,居然睜着眼說瞎話?這水品咋不去沖擊奧斯卡最佳演技獎?
“爺,傷在你身,疼在妾心”小妾甲隔着層層人牆,仍将聲音穿透過來,這個絕技不容小觑。
“爺,妾聽到你受傷,心都快碎了!”小妾乙。生怕人們遺忘了自己,從人縫裏擠出一張變形的臉蛋,仍不忘賣乖博寵。
“爺……”
“爺……”甲乙丙丁戊依次登場,崔鳶這個正派的女主卻被一擠再擠,直接從,當中的一個位置,排擠除了人群。
聽着那群“狂蜂浪蝶”一股腦的撲到了老七,直接把自己當做了透明人,崔鳶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清清嗓子假意的咳嗽了一聲,可能是由于音量過小,或許是雜音太多,直接讓人給忽視過去了。
“別湧過來了,爺還沒斷氣呢!”老七從人牆的縫隙裏,看到崔鳶基本變形的臉,心裏戚戚然。
“爺,快別說這些晦氣話!”一只軟弱無骨的柔荑直接覆蓋上老七的嘴唇。
然後莺莺燕燕的香甜軟糯的吳侬軟語,直接将老七的本就不大聲的抗議直接掩蓋。
“爺,你忙着,鳶兒就不打擾了!”崔鳶冷眼一瞪,這個老七幹脆氣死自己算了,眼不見心不煩,立刻準備提腳就走。
“別,鳶兒,你別走……”老七還算尚存幾分理智,掙脫出重重包圍,将頭從一群胭脂水粉的香氣中伸了出來,着急的喚道。
“爺……”有人不甘了,準備出來擋老七的視線,卻被老七一掌推翻,雙眼一瞪,呵斥道:“真是沒有規矩,沒見爺正在和皇妃商量正事嗎?都給我退下去!”
雪珠上前扶起那名姬妾,又委委屈屈的向老七行了一個禮,含淚道:“爺勿要惱!姐妹們也是擔心爺的傷勢,才沒了分寸,還請爺,不要責罰她們。”
雪珠說的在情在理,加上淚眼婆娑的看着老七,饒是老七鐵石心腸,被美女這麽一瞅,頓時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聲音不知覺得也放緩了許多,洩了怒火,揮揮手道:“好了,你們的心意,爺都知道了,先下去吧!改日……”
老七本來說改日在去探望她們,再一看崔鳶的一道冷光射了過來,一個寒噤,就很識趣的閉了嘴,支支吾吾道:“改日,改日吧,爺都有賞賜!”
“好了,讓爺休息吧!我們都且下去吧!”雪珠溫溫柔柔的招呼着大家,老七頗為開懷,怎麽說還是這個雪珠貼心呢!
一幹侍妾雖然不樂意,可是皇妃主母眼光似箭,虎視眈眈的警惕的瞪着大家,一旁的老七看起來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估摸着也不會為大家說話了。既然雪珠給了大家一個臺階下,衆人不管識趣不識趣,總不好賴着不走吧!
這個抛個媚眼嬌滴滴說道,“爺,下次妾身再來看你!”
那個臨走了都不忘撲在老七身上狠狠一揩油才,戀戀不舍說道,“爺,你可別把妾身給忘了!妾身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天天盼着你哦!”
……
依依不舍半天,房間總算是清淨了不少,就連呱噪的依蘭,也在老七再三保證只要自己傷勢一好,就會去她的小院後,兩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屋子。崔鳶用斜眼的餘光一掃,卻發現雪珠依然呆在老七身旁,腳步就未曾離開半步。
怎麽,說一套做一套?說起話來是深明大義,實則假公濟私,崔鳶平生最讨厭的就是這種兩面三刀的女人,于是很不滿的鼻子冷哼一聲,聲音的大小,剛好讓老七二人聽得一清二楚。
老七自然明白崔鳶的弦外之音,幹笑幾聲,對着雪珠吩咐道:“你也先回去吧,爺的傷勢一好,就去你的院子坐坐!”
雪珠擡起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崔鳶,卻被後者狠狠的一瞪眼,吓得她又往老七的身後縮了縮。
“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人?”崔鳶很不滿意雪珠的态度,做出這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做什麽?當初對着燕紅窮追猛打的勇氣去哪裏了?哼!扮可憐,崔鳶心裏又是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老七又不是傻子,就算傻,他又不瞎,自然看得出這一妻一妾之間的“暗鬥”,卻不好開口。崔鳶那裏,他是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要是自己今天敢開口幫雪珠說上一句半句的好話,別說是雪珠了,就算是自己也絕對會被崔鳶掃地出門的。自己好不容易仗着是“病號”得到崔鳶的“另眼相待”,可所謂千年難遇的一次“溫柔”,當然要好好享受了,可不能就這麽灰溜溜的被攆出房門,那自己這頓板子就算是白挨了!
可是幫着崔鳶指責雪珠,老七又于心不忍,你看人家雪珠嬌嬌柔柔的,渾身上下就沒有幾兩骨頭,仿佛是水做的,且不用說自己是否憐香惜玉,換做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估計對着這樣的美嬌娘也下不了狠心。
于是吧唧着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最後還是貌似“柔弱無比”的雪珠首先開言道:“其實不是妹妹臉皮厚,死賴着爺不肯走,而是……”
雪珠“幽怨”的看了崔鳶一眼道:“皇妃姐姐您出生高貴,怕是沒有伺候過人吧?爺,如今傷了不比平時,不然讓妹妹留在這裏幫幫你可好?”
瞧着話說的多光面堂皇,崔鳶聽得心中冷笑連連,眼神更加犀利,漫不經心道:“你這話說的奇怪,妻子伺候丈夫天經地義,有什麽會不會,更何況,若是真的什麽地方弄不好,不是還有丫頭、婆子嗎?呼一聲就跌不停的湊了上來。還用得着勞煩你?”
言下之意,就是諷刺雪珠所謂“伺候人”的本事,乃是下人所為。雪珠也是玲珑心腸,如何不懂,臉色一紅,眼淚珠兒就在眼眶裏打着轉兒,讓人好不心生憐憫。
美人垂淚了,老七心中一軟,裝着膽子就想向崔鳶讨饒,卻被崔鳶一下子擋住了話頭“既然你是一番好心,本皇妃若是不領情,未免寒了爺的心,也罷!”
老七一喜,鳶兒總算讓步了。忙附和道:“是!是!都是自己家的姐妹,何必生疏!”
崔鳶嫣然一笑,猶如百花齊放,讓本就精致的五官更顯妩媚,雪珠微微詫異,老七卻沒來由的一陣冰寒,據自己經驗所得,鳶兒基本上露出這個表情就沒有什麽好事。
果然崔鳶笑笑道:“既然你有心了,正好本皇妃也忙不過來,那你就好歹幫爺做些事兒吧!”
“多謝皇妃姐姐!”雪珠忙欣喜的跪地叩謝。
“這些日子,府裏諸事不順,就連爺和我也挨了宮裏的訓斥,爺更是見了血光之災,我曾聽人提及,若是家中有人潛心在佛前祈禱念經,自可保佑家宅平安。”
崔鳶頓了頓,又巧笑嫣然的走進了雪珠幾步。“本皇妃向來無姐無妹的,難得你敬着我,那本皇妃就認下你這個妹妹,妹妹可願替姐姐在佛前念上半年的經文,替七爺和姐姐祈福呢?”
“啊!”雪珠被這話吓得連退幾步,驚呼道:“不……不”
“什麽不?”崔鳶好整以暇的輕輕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茗,目露微異道:“是不願當本皇妃的妹妹?哦!我天天見你叫皇妃姐姐叫的如此親熱,還以為你我投緣,莫非你不喜歡我?”
崔鳶最讨厭姐姐妹妹的亂喊了,本來就不親熱,非要裝出姐妹情深,別扭不別扭,每次雪珠“親切”的稱呼,更像是諷刺和嘲笑,時時刻刻提醒着,您的男人是“公用”的事實!害得崔鳶說不出的惡心。
“不是!不是!”雪珠強顏歡笑,忙辯解道:“能和皇妃做姐妹,是雪珠這輩子的福氣。”
“那就是不願幫爺祈福了?難不成你對爺不是真心,剛才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哄哄爺開心?”崔鳶繼續窮追猛打,一路狂逼。
“不,當然不是,妾身對爺那可是一片真心可鑒日月。”當着老七的面,就算雪珠腦子摔壞了,用腳趾頭想問題,也不敢承認自己對老七有二心。
“那就是故意戲弄本皇妃了?”崔鳶面色一沉,就勢要發作了。
雪珠像是被吓壞了,對着崔鳶盈盈一拜,美目中含着淚水,神情格外凄楚:“妾身對七爺和皇妃,那都是絕無二心,将您們視作是親人,是主子,怎敢有一絲違背,莫說讓雪珠做一點事兒了,就是要去雪珠的性命,雪珠也不會皺起半點眉頭,只是這禮佛一事,卻是真的不擅長,生怕一個不留心得罪了滿天神佛,不如姐姐教我吧!”
乖乖,這個女人可真不得了,不禁聲淚俱下的博取同情,更厲害的是在如此危急關頭,還心思千轉将自己拉下水,如此心機不做間諜簡直是可惜!
“嬌弱”的雪珠再次讓崔鳶刮目相看,若是一般人還真的鬥不過,好在上輩子諜戰片看的也不少,後宮甄嬛傳也略同一二,且會輸給你?那樣的話,穿越人士的臉都讓咱丢光了。
崔鳶也綻開一抹溫煦的笑容如二月春風,看起來和風習習,真的吹到臉上方覺微寒。
“無妨,俗話說心誠則靈,要是妹妹你能禮佛上一年,想必該學的,也應該學會了吧!再說了,就算有些疏忽,看在妹妹一年365天”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