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傑明壞笑着暗示卓逸,在床上,巴爾亞有特殊愛好。為什麽巴爾亞那麽看中狂徒?因為狂徒能滿足他并在床上駕馭他的人。
卓逸覺得自己快要氣爆了,但在本傑明面前,他還需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好吧,了解死者的習慣也是破案的線索之一。
“說說看,巴爾亞有什麽習慣?”
“說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本傑明帶着莊卓逸回到卧室,從盒子裏拿出那張光盤,放進了筆記本的光驅裏。播放軟件很快就彈了出來,而卓逸一直壓抑着的暴躁終于到了頂點!直接将手裏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播放器裏正在上演一幕活春宮,主角就是巴爾亞跟他心心念念的齊俊陽。赤裸的糾纏在一起的身體還有那聲聲不斷的喘息聲,無一不刺激着卓逸的心愈發絞痛。本傑明立刻按下暫停鍵,并很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既然這樣,你還是別看了。天吶,你一定是愛死了齊俊陽,是我不好,不該沒這樣對你。”
該死!居然在本傑明面前暴露了弱點。卓逸狠狠搓了一把蒼白的臉,強迫自己穩定下來。在感覺到本傑明的手已經摟到自己的腰時,卓逸深吸一口氣扯開他的手,“不,你播放吧,我需要了解死者。”
“不行,你不能再看了。你的臉色很不好。”
“沒關系。巴爾亞已經死了,不是麽?”
本傑明已經達到了目的,裝模作樣的勸了兩句之後卓逸仍舊堅持要看,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點開播放鍵。畫面裏的兩個人好像野獸一樣做着讓卓逸恨不能殺人的事。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巴爾亞忽然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根繩子,在狂徒埋頭苦幹的時候綁了他的雙手,翻身騎在了狂徒的身上。顯然,狂徒并不願意被這樣對待,但是巴爾亞壓下去不知道在狂徒耳邊說了什麽,狂徒這才安靜下來。随後,巴爾亞成了主動的一方。這原本不算什麽,卓逸也沒看出巴爾亞這點爛事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巴爾亞在狂徒身上狂舞了幾分鐘後又拿出一根繩子,這一回把他繩子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要幹什麽?”卓逸不解地問。
“看着就知道了,說實在的,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也吓了一跳。顯然,他們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玩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本傑明緊貼在卓逸的背後,雙臂撐開把卓逸圈在懷裏。
卓逸的心思都在錄影上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本傑明。他看見巴爾亞雙手抓着繩子的兩端,繩子在他的脖子上越來越緊。随着他自己拉緊繩子,他在狂徒身上的聳動更加瘋狂。
性窒息!
巴爾亞是自虐狂麽?不,顯然不是這樣。随着巴爾亞特殊癖好的暴露,卓逸發現狂徒開始奮力掙脫雙手的捆綁。這時候,巴爾亞說話了。
“快,我,我要死了。”
然後,狂徒的整個上身都彈了起來,使勁掙了兩下,右手居然把繩子掙斷!他的右手剛剛可以活動自如就一把扯住巴爾亞的手腕,讓那根緊緊勒着巴爾亞的繩子松了下來。巴爾亞高高地昂起頭,尖叫聲格外刺耳。在狂徒解救他的瞬間,他釋放了。但巴爾亞并沒有停下來,坐在狂徒的肚子上像個瘋子一樣地起起落落。狂徒抱着巴爾亞的身體,親吻他的脖子,他的肩頭,他的胸膛……
卓逸狠狠地把筆記本合上!氣喘籲籲,心痛如絞。本傑明看了看卓逸慘白的臉色,很識趣地放開了他,并說:“明白了吧?能跟巴爾亞上床的人沒有力量是不行的。他喜歡綁住對方,然後看對方拼命挽救自己的模樣。”
這段視頻的角度很古怪,明白人一眼能看出是偷拍的。這多多少少讓卓逸的心裏舒坦一點,至少自家的木讷狼沒有這種怪癖。所以,他清楚地記下了,本傑明想要告訴自己,一般人上不了巴爾亞的床,至少要有徒手掙斷繩子的力氣才可以。
但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卓逸知道肯定有些環節是錯誤的、是虛假的,但是他現在沒辦法冷靜的去思索。他現在真的很想殺人。
“抱歉,我需要安靜一會。”卓逸再也無法僞裝下去,開門的時候手顫抖個不停。
本傑明并沒有起身護送卓逸回去,他只是坐在那裏看着卓逸離開。房門關上了,他臉上虛僞的同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心滿意足的暢快。他又打開了那段視頻,看着巴爾亞幾乎勒死自己。看着看着,本傑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又一道疤,很深很深……
房門被敲響,本傑明讓外面的人進來,他拉了衣袖遮擋了手腕上的疤痕,卻沒有停止播放視頻。進來的管家米勒愣了一下,看到視頻裏的兩人,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從沒有任何一件事、一個人能左右他的心到這般地步。卓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卧室的。他的手腳都在發抖,不,整個身子都在發抖。雙手冰冷,頭暈眼花。很久很久沒有傷害他的頭疼症發作,他抱着腦袋重重地跌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俊陽,那是你的曾經。被人捆綁着,被人玩弄着,你甚至不去反抗,甚至不去思考那是不是正常的!你還在吻他,撫摸他,跟他做愛。
我該怎麽接受你的曾經?我該用什麽立場接受你的曾經?
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的劇痛,卓逸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滿嘴的腥鹹。他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緒,否則這麽疼下去他會昏厥。可他沒有辦法,巴爾亞和狂徒的畫面始終在他腦子裏出現,他完全被擊垮了!
管家米勒沒有敲門,輕輕地進了卓逸的客房。他看到的是卓逸渾身顫抖着卷曲成一團,雙手緊緊揪着自己的頭發。米勒吓的低呼一聲跑上前去,把卓逸反過來,把手帕塞進他的嘴裏。
幸好米勒發現的及時沒有讓他咬斷自己的舌頭。昏厥的時候,卓逸念叨了幾次俊陽的名字,等到醫生來了給他注射了藥液,他才緩緩地安靜下來。
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床邊有個影子瘦瘦高高。卓逸含糊不清地叫着:“俊陽,水。”
很快,一杯水到了他的嘴邊。一只手也托起了他的背脊。喝下幾口水神智也清醒了很多,這時才看清身邊的人是本傑明。他對這個人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歡,單純的只是把它當成了涉案人。但是,深夜裏照顧自己喝水吃藥,這樣的舉動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盡管從他見到本傑明開始對方就表現的非常暧昧。卓逸始終無視他的态度。但是,在卓逸的概念裏,本傑明可以出言調侃自己,可以拿些東西來刺激自己,唯獨不可以這樣體貼的照顧自己。他不想跟這種人說不清道不明。
卓逸沒有道謝,喝完水吃了藥又躺回去扯着被子把腦袋一并蒙住,在裏面悶聲悶氣地說:“你走吧,我要睡覺。”聽聲音,本傑明站了起來,随即,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頂上多了一只大手,輕柔的摸了摸。
“好好睡吧,晚安。”本傑明說完,轉身離開了卓逸的卧室。那之後,卓逸睡意全無。
在卓然的別墅裏,俊陽坐了一個晚上。這一夜究竟想了什麽,因為過于複雜繁亂而模糊不清。大半都是卓逸的事,想着他現在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俊陽也知道卓逸肯定是好不了的,自己這一走,卓逸會氣的發狂吧?或許等着回到卓逸身邊,那只狐貍會果斷提出分手也說不定。分與不分,俊陽心裏有數,哪怕重新追求卓逸,他也不會放棄得之不易的幸福。
對卓逸,不僅僅是一份愛情。
是卓逸把自己拉出封閉而又黑暗的世界,他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看到将來的希望,盡管狐貍的方法很笨拙甚至有些霸道,但不可否認,狐貍讓自己從靈魂深處擺脫了“狂徒”這個身份。他現在就是齊俊陽,莊卓逸的齊俊陽。
如果!齊俊陽想,如果這一次自己能全身而退,這輩子就守着卓逸,天塌下來也不會再離開他。萬一回不去……
“俊陽,國籍刑警又回來了,你最好出來看看。”卓然的闖入打斷了俊陽不祥的念頭。他默默地起身,将一夜的思念和忐忑關在這間陌生的房間裏。
國際刑警去而複返這并沒有讓俊陽感到奇怪,譚小青更是早就知道他們要回來一樣,打着哈欠喝着咖啡,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即便是莊卓然,也有了心理準備。事實上,三個人心裏都有數,昨天,俊陽的一番分析打破了國際刑警的原計劃。
相比雅各的沖動,道格拉斯一直都很冷靜。昨天他選擇告辭,也是為了彼此間的合作。這就是他比雅各高明的地方。不管齊俊陽是誰,曾經是什麽身份,現在,他們跟他是一條船上的。只要有莊卓逸在,就不害怕齊俊陽會反戈相向。
兩名警官似乎也是一夜沒睡。道格拉斯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對幫傭說:“給我也來杯咖啡,謝謝。”随後,道格拉斯建議大家去書房說話。
這一次,道格拉斯帶來的是有關于跨國拐賣兒童犯罪案的資料,他把資料影印了兩份,一份給齊俊陽,一份給了譚小青。譚小青不會回避卓然,拉着他一起看資料。沒看多一會兒,莊卓然的臉色陰沉下來。
卓然一直以為這個案子,只是他概念裏的“拐賣兒童”但他所看到的的資料說明,案件已經跟屠殺毫無區別。偏遠落後的小村莊,罪犯闖入農戶家,搶走了孩子,并将孩子的家人全部殺光。這樣的案子,在國內就有三起,國外一共十六起,大多很分散,幾乎是搶一個孩子換一個地方。
根據國際刑警掌握的線索來看,這個跨國犯罪組織最少有二十人。他們武器配備精良,行動迅速。等警方接到消息,他們早已逃之夭夭。譚小青也算見過很多窮兇極惡的匪徒了,但是面對這樣一手資料,他還是瀉出了殺氣。那些冷血的沒人性的雜種,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孩子的家庭!
譚小青和莊卓然的臉色都不好看,但是跟齊俊陽的相比他們算是好了些的。看過資料的齊俊陽直接殺出門。坐在門口的道格拉斯只覺得一陣勁風略過,一個人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