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證妖

蛇妖緩緩向前移動。

“妖孽止步。”茂院長大聲呵斥，幹瘦的小老頭，眉毛胡子炸起，頓時威風凜凜，不愧是峻麓修真學院的院長。

蛇妖吓得一驚，瑟縮了身子，謹慎的左右看了看，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不用院長吩咐，有幾位老師直接祭出武器，手執武器，飛身躍起，落在山路上，擋在廣場前，厲聲道：“妖孽丢下武器！”

“我..我沒帶武器——”蛇妖說的委屈巴巴。

在确認蛇妖确實沒有帶武器後，老師們仍然擋在蛇妖前路，絲毫不曾松懈。

雖然蛇妖止步，仍然有不少膽小新生，忍不住驚恐，聚集到了廣場中心的平臺周圍，平臺上的老師紛紛出言安撫。

老生們倒是神色自若，尤其天峰的學生，個個毫不畏懼，有的漠不關心，有的笑嘻嘻看熱鬧，還有的見到妖怪居然手癢，想要躍躍欲試。

“蛇妖，你就站在原地，未獲同意，不準過來。”見蛇妖點頭，茂院長須發皆垂，臉色稍有緩和，轉身看向那群害怕的新生：“都不用驚慌，回自己座位坐好。”

蛇妖站在原地，身子一動不敢動，看着眼前老師手中的刀光劍影，吓得直吞口水。

新生們見到蛇妖比他們還怕，驚恐之心已然平複，又聽到院長的招呼，紛紛回到了座位，一個個探着頭，好奇看向蛇妖。

蛇妖淩亂綠色長發下，棕色雙眼滿含惶恐，身上穿着不倫不類的碎花裙子，裙下露出布滿鱗片的綠色長尾。

許惑心中驚訝，對比堕魔谷遇到那天，蛇妖今日大不同，不僅打扮的比較有儀式感，穿了花裙子，而且裙下腹部隆起，好似身懷六甲。

不是吧，才離開兩天，蛇妖就有了？

“你是如何上來的？”茂院長看着蛇妖，嚴肅問話：“下面留守的人呢？”

蛇妖都要吓哭了，“那個老頭嗎？他一見我，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和我沒關系呀，我一根汗毛都沒碰他。”

去往天梯廣場的山路設有大門，守門的就是個收門票的俗世之人，純純的守門大爺，見到妖怪能不害怕麽？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要是敢傷我學院的人？”茂院長冷冷一笑，“我的泡酒正好缺一味材料。”

蛇妖吓得渾身不停哆嗦，顫聲道：“別泡我，我只是過來作證的。”

許惑心中好笑，蛇妖大概憋屈極了，頭一回做好事，就被各種打壓，這都要吓死她了吧？

“如何作證？”茂院長疑惑詢問。

“關于許惑私闖堕魔谷禁區一事，我來作證，我曾親眼見到，是楊朤把許惑丢進了堕魔谷。”蛇妖快速說出了事實，她真的是害怕極了。

“你是什麽東西，敢冤枉我？”楊朤大聲呵斥，還呸了一口。

“大膽的妖孽，滿口謊言。”張老師憤然起身，手中忽然變出一把劍，劍指蛇妖，卻被身邊一位老師擡手壓住了，“先等院長問完話。”張老師只得收起長劍，憤然重新坐下。

“別殺我，我只是個證妖。”蛇妖哆嗦的更加厲害。

蛇妖這是怕老師怕到了骨子裏，學生們更放心，又開始讨論起來。

“妖怪居然是來作證的？”

“妖怪是來為許惑作證的？這不奇怪嗎？”

“你沒聽說呀，許惑的符紙是在堕魔谷內被找到的，說不定許惑是妖怪同夥。”

“可不是，那個名字很二的棒槌恐怕也是妖怪給的吧？”

“不是——”蛇妖聽到後，有些着急，提高了聲音解釋：“當時許惑被楊朤丢進堕魔谷，我和大巨，哦，大巨就是巨怪，我們見到他，就饞..就追着許惑跑了一陣，大巨的棒槌中途遺失，也是後來，被許惑撿走的，這些都是事實，我冒着性命危險而來，怎麽會說謊？”

“你們居然相信蛇妖的話？”楊朤适時插嘴，大聲争辯：“事實是許惑和妖怪串通一氣，要故意陷害我。”

縱然楊朤的聲音更大，大多數的人還是偏信蛇妖，因為蛇妖為帶一句話，不惜賭上性命，這可信度也太高了，就是，這事未免詭異了些。

不過，蛇妖的話也不盡不實，比如她到底追沒追到許惑？巨怪為何丢了棒槌？許惑怎麽會輕易脫身？許惑又是怎麽出來的結界？這些一個都沒說清楚。

許惑也敏銳察覺到，蛇妖在刻意隐瞞咎靈的存在，所以咎靈到底是什麽？他是否需要把咎靈的事情，上報給學院？

大家都能感覺到隐瞞，老謀深算的茂院長更加不會錯過，小老頭眯起眼睛，兇相畢露，“大膽蛇妖，話語不盡不實，我就問你，你來作證？出于何種目的？”

“別殺我——”蛇妖真被吓哭了，抽着鼻子說道：“堕魔谷和峻麓修真學院曾有協議，以天界碑為界線，設有結界，人類不可擅入，谷內妖怪不得擅出，我能出來做證，是因為谷內有位大人欣賞許惑，覺得他很是純良，大人見校霸以強欺弱，還令許惑蒙受冤屈，所以今日叫我出來作證，還給了我一縷魔氣通過結界。”她噼裏啪啦說完一席話，流下了心酸的淚水，苦苦哀求道：“請不要殺我，我真是一個好妖。”

茂院長卻是臉色一變，追問道：“是哪一位大人？”

蛇妖哭的抽抽嗒嗒：“不可說，大人說了，做好事不留名。”

神踏馬做好事不留名，還能用在這裏？

見茂院長沉吟，蛇妖擡起了手，賭咒發誓：“我以魔神名義起誓，我今日所言屬實，若有半點謊言，天打雷劈，死後屍身随你們任意處置，茂院長你要是喜歡，拿去泡酒都行。”她擡手之時，腹部奇怪的動了動，好似下面藏着什麽活物。

茂院長嫌棄的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因為聽到魔神不開心，還是不喜歡用劈焦了的蛇泡酒。

天峰老師智婉站起身，詢問道：“你從谷內出來，為何沒有事先說一聲？”

否則也不會引起全場混亂。

蛇妖卻是一愣，“我出來的時候，為禮貌起見，在攝像頭前面說過話了，我以為你們都看到了。”

“攝像頭壞了，還沒修好。”有老師提醒大家。

這攝像頭簡直不做好事，這都錯過了兩回了。

“啊？”蛇妖驚訝，“這我并不知道。”

茂院長忽然發問：“許惑的事，你就準備用你的一家之言來佐證？”

“我也知道我妖輕言微——”蛇妖又卑微又可憐，她傷心的抽了抽鼻子，将腹部碎花裙揭開，原來裙子腹部有個縫，被揭開，就露出一團黑色，好似是什麽東西趴着。

蛇妖抱起了趴伏之物，那竟然是一只胖乎乎的像是修勾熊的動物。

修勾熊被驚擾了好夢，鼻子動了動，開始四周嗅着，看樣子是瞎的修勾熊，那四處嗅聞的模樣，像極了看不到，還努力探尋的鼹鼠，有些可愛。

“它..它怎麽醒了？”見到小狗熊，茂院長卻大吃一驚，頭發胡子又要炸開了。

“它這兩日才醒，大人要我專門抱它來佐證。”見院長氣勢吓人，蛇妖抱緊了小狗熊，身子縮的更緊，一副孤兒寡母的可憐模樣。

茂院長聞言，臉色變幻不停，最後頹然坐在椅子裏，怔怔開始發呆。

“所以，我可以開始了嗎？”蛇妖怕的搖搖欲墜，只敢偷偷打量，見茂院長并未回答，她指着許惑，對着身前守衛的老師怯怯說道：“很簡單的，只要稍微靠近就行..”

老師見茂院長并未出言阻止，于是側開身子，讓出了一條路。

在萬衆矚目中，蛇妖抱着一只長得像小狗熊的小家夥，蛇尾蜿蜒，緩緩走向許惑。

随着她的走近，許惑周邊的學生，紛紛離開座位，跑到遠處觀望。

許惑身邊只剩寧浩一人，他們緊張的看着迎面而來的蛇妖。

蛇妖來到許惑跟前，臉上頓時洋溢出熱情的微笑，神情谄媚，聲音溫柔，“這位小哥哥，上次多有得罪，請您多多包涵。”

“哈？”許惑頓時一怔，連忙搖了搖頭，“沒..事，這次，多謝你。”

“那就好那就好——”蛇妖好似放下心中大石，征求道：“那我就開始了？”

“哦——”許惑點點頭，雖然他也不知道蛇妖要開始做什麽。

蛇妖舉起小狗熊，更靠近了些，一字一句問道：“是楊朤把你打暈，将你丢進了堕魔谷？”

許惑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頂住了目光，鄭重說了句：“是！”

面前的小狗熊，鼻子動了動，忽然，四肢開始的撲騰，好似在空氣中活潑的游泳，就是嘴巴不停砸吧，還淌着口水，饞的連舌頭都伸了出來。

蛇妖将小狗熊移開些，它忽然又安靜，好似在修行禪學，思考人生，像極了沒有知覺的木頭。

蛇妖又嘗試将它靠近許惑，「啪啪」它的小四肢頓時掙紮着，扒拉着，急不可耐，迫不及待，想要撲向許惑。

這是什麽情況？

“許惑說的是真話——”蛇妖當衆大聲宣布，說完，她看向了遠處的楊朤，“接下來，要測試的是楊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