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
第二十四章 回家
下午，《AURORA》的編輯組和戴星若的團隊交流後，将拍攝時間和地點發給了季青霖。
點開郵件，季青霖有點頭疼。
為了這次的拍攝，品牌方包下了某個極北城市的山莊，并且動用了私人飛機，出差為期十天，與其說是出差，不如說是度假。
季青霖身體向後倚着靠背，很是無奈。
他向辛禾說了要出差的事情，辛禾一拍胸脯，“香水那個交給我，你專心去忙。”
聽到辛禾的話，季青霖心裏的壓力少了幾分。
下午四點，他提前下了班，先去商超買了水果和海鮮，又到中心廣場給母親買了件羊絨大衣，給父親去老字號買了塊上好的徽墨錠。
拎着東西一口氣爬到四樓，季青霖有些微喘。
他手撐着樓梯扶手休息，一邊又為自己做着即将面對家人的思想工作。
對門的防盜門忽然打開，是鄰居家小胖的兒子。
鄰居家小胖大學畢業後就去做了程序員，本不被家長們看好的他，是所有後輩中結婚生子最早的。
秦阿姨抱着胖孫子出現在小區廣場的時候，堪稱萬衆矚目。
季青霖的母親雖然嘴上不說什麽，那段時間在家嘆氣的頻率忽然高了起來，沒事兒還總喜歡看短視頻網站上的萌娃。
如今小小胖已經五歲，同小區的鄰居也陸續結婚，季青霖這樣的反而成了異類。
小小胖把手從嘴裏拿出來，指着季青霖，眼睛卻直勾勾看着季青霖背後塑料袋裏的餅幹和水果，奶聲奶氣的問：“你，你是誰呀？”
季青霖彎腰，從塑料袋裏摸出個沙糖桔，拿到小小胖面前，誘惑他，“叫叔叔。”
小小胖倒是有骨氣，嘴巴一撅，“不要！”
作勢就要哭。
季青霖彎起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真的一點孩子緣都沒有。
他還是把沙糖桔送給了小小胖，正在他幫小小胖扒橘子皮時，秦阿姨從房門後探出頭來。
秦阿姨見到季青霖很是驚喜，“小季，你下班了？來陪爸媽過聖誕節？”
季青霖直起腰打了個招呼，“秦阿姨好。”
秦阿姨推推滿嘴橘子汁的小小胖，“俊俊，快叫叔叔呀。”
小小胖“哼”了一聲，“就不就不就不！”
秦阿姨對季青霖尴尬地笑笑，“這孩子慣的不像樣，又怕生，小季你別見怪……”
“沒關系，秦阿姨。”季青霖忙擺擺手，“他還小嘛，真的沒關系。”
秦阿姨把孩子推進門，趁機湊近季青霖，佯裝無意的問：“小季啊，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季青霖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小步，開始裝糊塗。
“哎呀沒事兒，”秦阿姨拍拍季青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媽媽都告訴我們了，說你女朋友是什麽什麽模特？長得像混血又大長腿，家裏還有錢，這條件多好，快點把握住，趕緊結婚！”
“現在的女孩兒啊，就喜歡你這樣有才華又好看的小白臉兒，別怪秦阿姨說得粗啊，秦阿姨是真的覺得你這款現在吃香，趁着大好年華，趕緊結婚，讓你媽抱上孫子，才是最主要的！”
“你看我家大寶兒，雖然說學習不好吧，但也算給家裏争氣！”
話裏話外都是結婚生子，明裏暗裏都是攀比較量。
秦阿姨的話像機關槍一樣狂轟亂炸，讓季青霖感到無比疲憊。
他敷衍地應答了幾句，掏出鑰匙打算開門，門卻從裏面被人打開。
開門的人是他的母親梁靜。
梁靜身上穿着圍裙，看樣子是在做飯，看到季青霖和對門秦阿姨，她先是一怔，随後誇張地笑了起來，拎起門口的東西，“哎呦霖霖回來啦，怎麽還帶了這麽多禮物？媽不是說了不用買這些嗎？上次你給我買的那件貂皮大衣我都沒來得及穿呢！戴戴呢？她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季青霖強迫自己幾秒之內接受了“戴戴”這個稱呼，他留意到秦阿姨逐漸變差的臉色，鼻邊似乎傳來了硝煙味。
秦阿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梁靜，“小季這人生大事什麽時候成了，可得記得請叔叔阿姨喝喜酒啊。”
梁靜笑得得意，“那當然，他秦姨放心！”
說着，梁靜就把季青霖帶進了家，關門時輕手輕腳，關緊門才翻了個白眼。“不就是有個孫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老李家的兒媳婦生了三胞胎都沒她這麽能炫耀！”
季青霖束手束腳的站在原地，看着玄關的地板。
在踏進家們的瞬間，有什麽重重落在他的肩上，低壓将他緊緊包圍，他開始呼吸困難。
“快讓我看看寶貝兒子。”梁靜踮起腳，像過去一樣伸出雙手捧住季青霖的臉，滿眼愛憐的看着，問出了令季青霖窒息的問題，“兒子，怎麽不回媽媽的消息？”
梁靜的眼睛眼白很少，沒有表情時，黑眼珠會直直盯着季青霖的臉，像一柄利劍刺透所有的借口，精準的探索着答案，壓迫感十足。
季青霖張了張嘴，最終放棄。
——他還是不擅長以這種姿勢面對母親的時候撒謊。
季青霖別開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這麽大了，就別摸臉了……”
梁靜不以為然，自顧自地低頭打開了腳邊的袋子。
“哦，這是給你買的衣服，還有給爸爸的，”季青霖邊說邊拿出包裝精美的墨錠，看了看客廳，“爸爸還沒下班？”
梁靜拿出大衣吊牌仔細地看了看牌子和成分，心不在焉的說：“他在學校判卷子，得六點才能回來。”
季青霖點點頭，幫梁靜穿上了那件大衣。
落地鏡前，梁靜穿着那件深棕色經典款大衣轉了好幾圈，轉身問季青霖穿上好不好看。
季青霖本想說好看，但無奈這件大衣實在太長，母親穿着有點撐不起來。
他向母親說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得到了反對。
“我穿高一點的鞋子不就可以了？你不就是想說我矮嗎？”梁靜不肯脫下大衣，依舊在鏡子前比劃着，絲毫沒有要季青霖去換一件的意思。
季青霖無奈地抿抿唇，“如果覺得不合适，我可以拿去換……”
梁靜聞言轉身，面無表情的走向他，季青霖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我說合适，就合适，不用換。”說着笑了起來。
季青霖不敢再反駁她，忙點點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梁靜向來獨斷專制，季青霖本以為她上了年紀會有所收斂，可現在看來她的行為反而越來越極端。
季青霖感覺壓在身上的東西在以幾何倍數增長繁殖，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吞噬。
自己就算不被吞噬，最後也會被困在這個小房子裏，無法逃脫。
【作話】
季媽媽讓人窒息
提前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