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16】

接上文:

莫清死了,死在心愛人的懷中,正如錦繡所說,姐姐是幸福,因為在死前,她的嘴上一直含着笑意!

從小到大,和莫絕生活數年,她從沒有見過他哭,可是姐姐死的那天,他哭了,潺潺而落的淚水,頭一次發現,男人也可以哭的這樣凄美,這樣的撼動人心!

反倒是她,并沒有留下太多的淚水,因為她始終堅信着,姐姐是幸福的!

如今身子越發的笨重,孩子時不時的在肚中活動,夜晚總是攪得她睡不安生,但伴随着小生命每一次的‘拳打腳踢’,她這才深深的後悔,曾經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天下間沒有哪個母親會這樣的狠絕?’這幾日,瓊凝月的話生生的在耳邊響起,她想起了很多的過往,深深的可憐着她,如今她也不再恨她,一點恨意也沒有了。

“夫人,您怎麽又發呆了啊?”錦繡端着人參雞湯,不滿的話語傳進耳邊。

冷靜湖回神,只是淡淡一笑回複了她,并細細喝起了湯。

錦繡也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轉而一臉疑慮的望着她,道:“夫人要不要我出谷請個穩婆來?自從莫清死後,莫絕便消失了,奴婢看您這身子沒幾日就要分娩了,免得咱們應付不來,我可從來沒有接生過孩子呢?”

冷靜湖沉思了片刻,這丫頭想的周到,萬一她分娩莫絕還沒有來到怎麽辦,她也是頭一胎啊,自己也沒什麽經驗?

“嗯,就照你的辦,明個一早你就出谷,多帶些銀兩,找個老手。”一股腦的喝下剩餘的雞湯,她細細囑咐着。

可就在這日夜晚,睡夢中,肚子有些疼痛,她以為是平時的胎動,準備起身散步,不想肚子的疼痛越發的厲害,還帶着一陣痙攣。

忙不疊的喚了錦繡,錦繡頓時慌亂起來,準備出谷請穩婆,但就在踏出屋子之時,突然撞上一睹肉牆,一見是莫絕,她頓時悲喜交加。

“去燒熱水。”匆匆囑咐後,他便朝着床榻而去。

冷靜湖痛的大汗淋漓,孩子卻不見身影,幾度昏厥又蘇醒之後,渾身的力氣已然被抽幹,就在要放棄之際,又想起那個早逝的孩子,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孩子她一定要保住,憑着這股意念,孩子平安的來到了世上,還是個男兒。

她虛弱的吸着氣,見莫絕收好了胎衣,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月子期滿,她坐在床榻邊逗弄着兒子,臉上挂着知足的笑意。

“夫人,您看這孩子長得多好看啊。“錦繡坐在床榻邊,小手撫上孩子臉蛋,頓時笑開了花。

冷靜湖點點頭,這才記起另外一件事情,遂問道:“莫絕還在谷中嗎?”

“是啊。”錦繡繼續沉浸在喜悅中,并無發現冷靜湖的心事。

“錦繡,你将孩子抱下去,把莫絕叫過來。”一手将孩子身上的小毯子包緊,她認真的說道。

錦繡應聲,抱着孩子離去了。

、、、

“你找我?”莫絕的聲音慢慢飄蕩在耳間,說話間,人也已經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解藥失敗了嗎?為什麽你都沒有出過谷?”冷靜湖顏色以正的問道,滿腹擔憂。

為了治療這個可惡的蠱毒,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果胎衣不行,是不是意味着莫絕沒有能力治好他呢?

淡淡的掃視了她一眼,莫絕輕嘆口氣:“解藥已經配成了。”

既然配成,為什麽還不給雪軒服用?難道、、、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自從進入這幽谷中,他們就已經與世隔絕了,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莫不是雪軒出了意外?

“他怎麽了,是不是蠱毒提前發作了?”她一時緊張的問道,聲音都在發顫。

“你要知道嗎?”莫絕意味深長的說道,眉間的愁緒加重了幾分。

“當然!”半響後,她才壓抑着嗓音道。

見她如此慌張的神情,莫絕沉了沉眼皮,開口道:“他已經失蹤整整七個月了,自從唯也之戰你離去後,他和白晗又打了起來,兩人穿過叢林在一處山崖邊,雙雙墜落崖底,我們已經派了大量的人力下去尋找,可是一無所獲。”

冷靜湖霎時呆住,良久後才恢複了知覺:“會不會是、、、是野獸、、、”不待她的話說完,莫絕就打斷:“不可能,如果是野獸吃了,會留下血跡和殘骸,或是衣物,可是什麽都沒有,就連白晗的屍身都沒有找到。”

心口頓覺一陣疼痛,眼裏的淚水潺潺而落,冷靜湖掩住面,嘤嘤的哭了出來。

“不要傷心,他應該沒事,我想他是故意不讓我們找到他的。”莫絕輕拍着她的肩膀,分析道。

“為什麽?”冷靜湖仰起頭,淚眼婆娑。

“也許被你傷的太深了吧,他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想清楚,想清楚就會回來的。”莫絕嘆了口氣,複雜的望了望她。

“想清楚?”冷靜湖暗暗說道,眸子瞬間變得暗淡無光:“是不是想清楚了,就不在愛我了!”

莫絕沒有說話,只一個勁的看着她,一手将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這一夜,她都沒有睡着,想着在戰場上的那一幕,他問她有沒有愛過他的神情時,是帶着一股迫切,一股小心,一股緊張的,這才恍然記起,她似乎從沒有對他說過她愛他。

難怪她會聽到他凄厲悲痛欲絕的聲音,那一聲一聲,着實割着她的心扉。

天知道,她愛他,愛他,愛他,瘋狂的愛着他,從沒有改變過,即使是他傷害過她,她依舊深深的愛着他。

就這樣在一夜的傷心中,迎來了日出!

可這一天也不是平凡的一天!

早早的用完早善後,她便抱着孩子坐在院裏的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孩子,思緒早就飄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女人有了孩子之後,是會變的。”一道熟悉的嗓音帶着輕柔突然從院外飄了進來。

冷靜湖莫名的睜開眼睛,卻見一抹淡粉色衣裳的華貴夫人走了進來,她淺笑盈盈,踏着蓮步,雍容中透着一股淡雅。

半響,冷靜湖說不出一句話,直到心兒抱起了她懷中的孩子,這才回過神,警覺到:“你想幹什麽?”

心兒斜望了她一眼,笑道:“當然是迎接皇後娘娘和小皇子回朝喽。”

“你、、你都知道!”冷靜湖驚詫的睜大了雙眼。

心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輕柔的撫着孩子,而後将孩子遞給了緊張的她。

冷靜湖接過孩子,霎時将他緊緊的護在懷中,不悅的道:“我為什麽要回去?”

心兒輕嘆口氣,笑容依舊挂在臉上,細聲的說道:“軒兒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孩子真是不像話,如今他的江山在遭到威脅,他都不知道。”先是抱怨了一番,見她一臉困惑,心兒接着道:“雪軒有個哥哥名叫雪轶,原是雪召國的太子,他被削掉太子位後便給文昭皇太後軟禁在了轶親王府內,自從軒兒将國都牽制赤炎,他竟死灰複燃,暗中積聚力量,數月前辛家的慘案,讓他鑽空子暗中挑起事端,昭國的另一只精銳部隊怕是和他暗接在了一起,那支軍隊正是和軒兒打下江山的蘇顯——蘇将軍的精銳之師!這蘇顯乃是被辛家收養,栽培的孩子,他一心護着辛家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錯,那雪轶肯定是将辛家的慘案牽扯到了軒兒的頭上,才有如今的禍事,如今朝政無人掌權,大臣們紛紛進言上表,要立轶親王的孩子雪安為皇太子,讓轶親王為執政親王!”

聽罷,冷靜湖心裏大驚,如果真如華貴夫人所說,那麽辛家的死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和雪轶有關?

“那你叫我回去是希望我的孩子能保住雪軒的帝位?”冷靜湖即刻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不錯,這是其一,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希望你回去能夠穩住朝局!”心兒大膽的說道,眼中的眸光漸漸加深了一分。

“我?我怎麽能、、、”冷靜湖遲疑了。

“你丈夫用血肉打下的江山難道你就輕易的讓人嗎?你不想替他守住這些用無數将士性命換來的東西?”心兒緊迫的上前一步,眼中一片肅然。

也許被你傷的太深了吧,他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想清楚,想清楚就會回來的。

你試着在付出一點,一定會有回報的!

就在猶豫之際,腦中驀地閃過這樣兩句話,她不禁睜了睜雙眼,堅定的回道:“我跟你回去!”

“軒兒沒愛錯人,咱們這就走!”心兒這才如釋重負的露出笑意,攙着她的手就往谷外走去。

冷靜湖突然想起了什麽,擔憂道:“夫人,我的樣貌要易容一下。”

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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