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郁修錦和黎四九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門口卻傳來講話動靜;郁修錦問:“何事?”
常順海道:“奴才出去看看。”
他很快回到屋內,面上稍帶為難地道:“回皇上,是李昭儀派人來說,她得了個新鮮東西,想讓皇上過去瞧上一瞧。”
“什麽東西?”
常順海搖頭:“奴才也不知道,李昭儀派來的人沒有具體說是什麽,只是說那東西禁不住放,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運進宮中的,希望皇上能盡快過去瞧瞧。”
郁修錦面上閃過好奇神色。
黎四九自然知道這是李昭儀為了讓郁修錦過去所用的手段,只是沒想到自己白天才用的激将法,晚上就有了效果;他頓時打起精神,作出一副柔弱模樣,扯了扯郁修錦的袖口:“皇上,臣也想過去看看。”
李昭儀正穿着漂亮的粉嫩衣裙、化着美麗的妝容站在門口等待郁修錦。
當她見到郁修錦把黎四九也一同帶過來的時候,臉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失望又震驚地道:“皇上……”
郁修錦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剛剛黎四九提出要一同前往的時候,他其實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黎四九說了什麽,只是他已習慣同意黎四九提出的所有要求,這才造成帶着黎四九來其他妃子宮中的尴尬局面。
黎四九以袖擋唇,笑道:“李昭儀找皇上的時候,臣恰好就在旁邊,臣也很好奇李昭儀得了什麽新鮮東西,李昭儀不介意臣跟着皇上一起過來吧?”
被黎四九貼臉示威,李昭儀心中酸澀非常,用全身力氣勉強維持住笑顏道:“……妾怎麽會介意呢?”
郁修錦也看出了李昭儀的難過,可當着黎四九的面,他什麽都不能說,只是歉意地望了她一眼。
李昭儀道:“東西就在裏面,請皇上和黎公子随妾進來。”
二人跟着李昭儀朝她殿內走,還未進門,黎四九就聞到一股清香味道,待走進正殿,看清裏面的東西後,他驚訝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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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的地上、櫃子上、桌子上,甚至床上都擺滿了各色正在盛開的鮮花;有菊花、也有盛在盆中的蓮花,桌上的花瓶裏還有幾支茉莉,其餘的花黎四九認不出來,只覺得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說不出的好看。
猛然見到這麽多綻放得正旺的鮮花,郁修錦也有些吃驚;他饒有興趣地一一看過去,卻聽到李昭儀說:“妾的父親聽聞皇上最近為迎接東倭使節過來一事十分忙碌,便讓人送了這些他精心培育的花朵過來,希望皇上看到後會覺得開心。”
郁修錦目光頓了頓,道:“你父親有心了,這些花确實漂亮,恰好東倭使者過來,到時候就由你父親提供鮮花好了。”
李昭儀喜不自勝道:“是,多謝皇上。”
黎四九見他們二人說完,把手揣在袖中,适時地接話道:“原來李昭儀迫不及待想叫皇上瞧一瞧的就是這些花兒呀,果真十分好看。”
他笑着看向郁修錦,用微微撒嬌的語氣道:“皇上,臣瞧完了,您瞧完了嗎?瞧完的話我們就回錦簇宮去吧。”
系統:【好,好家夥!你可,真夠,氣人的!】
當李昭儀反應過來黎四九話中的意思時,臉都被氣到漲紅,她精心準備了這麽久的花朵,又挑選了那麽久的衣服,叫郁修錦過來“瞧瞧”當然只是借口,誰知黎四九竟會抓着這個字眼不放,真的只是過來“瞧上一眼”。
卑鄙!無恥!
郁修錦站在原處,前面是李昭儀含淚的目光,身側是黎四九等待回應的眼神。
恍惚間,郁修錦的耳邊聽到了先皇的聲音:“當皇帝是份苦差事。”
古往今來,有多少人都想坐上那把椅子,可郁修錦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圖什麽?
圖淩晨不能睡覺,還要看書批奏折?圖天不亮就要起床?還是圖在妃子互相争鬥時被夾在中間,向着誰說話都會變得裏外不是人?
郁修錦被李昭儀哀怨的目光盯得直在心中嘆氣,剛想說巨“要不一起吃頓飯吧”來緩解氣氛,側眸卻見到黎四九長眸眯起,面上很少見的連一絲笑意都沒有,濃黑的長眸微垂,不辯情緒地望着李昭儀。
……黎四九不會是生氣了吧?
黎四九看着李昭儀,心裏覺得怪愧疚的,人家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等着和小皇帝浪漫一把呢,自己卻過來橫插一腳……
黎四九心中盤算着:李昭儀不是喜歡花兒嗎,等自己以後賺了多多的寵愛值,到時候給她買點假花什麽的。
正想着呢,卻聽郁修錦清冷的聲線:“朕已經瞧過了,确實不錯,那朕和阿九先回去了。”
【寵愛值+40!】
這麽多!
黎四九從未一次進賬過如此之多的寵愛值,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擡起。
郁修錦見自己回絕了李昭儀,黎四九幾乎是立刻就于露出笑意,心中暗嘆口氣;黎四九對他的心意,雖令他感動,可有時也太霸道了。
他望了眼臉都被氣紅了的李昭儀,心道朕也是為了你好,若你被黎四九惦記上,恐怕你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待二人再次回了錦簇宮,黎四九怕郁修錦責備自己,趕在他說話之前往他身邊湊了湊,楚楚可憐地問:“臣這麽任性,皇上不會生臣的氣吧?”
郁修錦看着他佯作無辜的模樣,無奈道:“自然沒有。”
黎四九便笑了起來:“太好了,既然皇上沒有生氣,那能不能賞臣點東西?”
郁修錦:……?
好一個蹬鼻子上臉。
饒是郁修錦脾氣再好,此刻也稍微冷了臉,硬聲問:“阿九想要什麽?”
他都已經将小紅、将簪子、珍珠樹都送給了黎四九,若黎四九再對自己提出過分的要求,郁修錦下定決心,不管黎四九在打什麽主意,他都要狠狠訓斥他一頓,就像太後說的那樣,讓黎四九知道後宮不是他作威作福的地方。
卻見黎四九食指抓了抓臉頰,道:“臣想換張大床。”
黎四九早就想說這事兒了;他每天晚上睡得那張榻是給值夜宮女準備的,只是個能躺人的板子,又窄又短,黎四九身量足有一米八,要不是他睡相好,估計一晚上都能掉下去五六次,正好借着這次機會讓郁修錦給自己換張床。
郁修錦沒想到黎四九要求的竟如此簡單單純,想到自己霸占了黎四九的床許久,心中反而感到過意不去了,頓時軟下神色:“自然可以,明日朕就叫他們給你換張床。”
【寵愛值+10!】
郁修錦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他就派人搬來了一張實木雕花大床把那張榻給換了下去,黎四九都沒用婉芝動手,自己給自己鋪好了床,望着這張足足能睡下三個他的大床,心裏滿意得不得了。
黎四九去請安時都還在因為這事覺得開心,一直都是笑着,也沒怎麽惹妃子們生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黎四九的錯覺,他總覺得其他妃子看他的眼神稍顯奇怪。
等回來的時候黎四九順口問了一下婉芝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婉芝只是将頭垂了下去……
她當然知道是因為怎麽回事。
自從今早那張巨大的床被搬進來,和另一張床遙遙相望後,宮裏已經傳開了——原來皇上寵愛黎四九時,是喜歡在兩個地方輾轉騰挪着寵愛的。
難怪婉芝每天早上進房間,床和小榻都有被睡過的痕跡。
黎四九并不知道在別人眼中自己已經成了什麽形象,美滋滋地往自己床上一坐:“真好,今晚定能睡個好覺。”
婉芝:……
……男子就是大膽。
婉芝不敢接這話,只是道:“公子,剛剛來了消息,皇上今日去了應妃宮中,估計這會兒已經到長福宮了。”
黎四九點點頭,面上勾出一抹淡笑,他對婉芝道:“勞煩你去趟長福宮,給皇上帶個話,就說……”
長福宮中。
郁修錦正和應妃有一下沒一下地說着話,卻聽常順海突然來報:“黎公子說他得了點兒新鮮的東西,禁不住放,想要讓皇上過去錦簇宮看看。”
郁修錦一愣,随即滿心無奈。
黎四九這次總算是不拿生病當借口了,卻直接把人家李昭儀昨天找他的話抄了過來,又是連個字都不帶改動。
郁修錦又是好笑又是好奇,想見見黎四九會給自己準備什麽東西,誰知到了錦簇宮一看,卻發現黎四九只是把路邊的樹枝樹葉、花兒草兒擺了一整殿。
黎四九問:“皇上喜歡嗎?”
郁修錦硬着頭皮誇道:“阿九真是有心了,朕覺得很好看。”
從那天後,黎四九就學會了這種方法,若是前一天有誰把他叫過去,那第二天黎四九必定會用同樣的借口将他叫回到錦簇宮,連個字都懶得換;
郁修錦怕他生氣吃醋,就只能回回都陪他演戲——每次都是先去一個妃子那兒,等黎四九叫他,再移駕錦簇宮。
白日裏郁修錦要和郁言禮和禮部等人商量如何迎接東倭使者,晚上又要奔波個不停,連着五六天下來,郁修錦每日都只能睡一兩個時辰,只覺疲憊非常。
看到郁修錦眼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黎四九的良心開始隐隐作痛,也實在是不忍心再折騰他了,問系統:【要不我給小皇帝放兩天假吧?小皇帝這黑眼圈都快變成煙熏妝了。】
一向很有事業心的系統這次也沒了意見,唉聲嘆氣道:【多,放幾天,也可以!不然,你還沒,當上,妖妃,小皇帝,就要,過勞死,了……】
黎四九松了口氣,反正經過這些天的瘋狂争寵,他的寵愛值已經九百多了,接下來就是每天給郁修錦按個摩,都能把他心心念念的手機賺到。
只是黎四九雖然消停下來,其餘妃子卻好像都被激發出了鬥志,只用了短短幾日的功夫就從互相說垃圾話變成了互派卧底,甚至黃昭儀還在自己的茶中發現了不明粉末。
郁修錦剛從黎四九的折騰中緩過來,正喜悅着自己可以歇上幾天了,卻不知道怎麽其餘人變成了這副樣子,終于忍不住動怒;他把衆妃子都聚在應妃那,用力一拍桌子:“夠了!你們這是怎麽了?瞧瞧你們都像什麽樣子!就不能像阿九一樣,老實本分一些!”
衆妃子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黎四九。
黎四九也是一愣,滿是心虛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