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酥酥糖
有些人就是有點嘴欠,誠如現在這場面,顧之時有心給這小混蛋一腳,瞧瞧他撒嬌賣萌,半點沒有惡意的臉,知道他也只是說說,心裏并不會這樣想。
“這件事情,到你這裏只能有進無出,決計不能讓阿珩知道。”
顧之墨燦然一笑,“放心吧,我嘴嚴着呢。不過咱們家怎麽就混成了那麽個樣子。從二哥出事、之後媽出事、再之後我出事,然後就是爸。這三四年倒是安穩些,哥,我這個人其實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
站在他對面的男人不着痕跡的摩挲了一下之間,孩子長大了,心裏有了想法,這是好事。
“再等等,有些事情,我還需要核實。”
“行吧,我也不着急,總歸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這立時三刻。”
顧之時心裏亂的很,弟弟們越是沒有任何異議的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他便越是心虛。
那背後的真相,一個個都向毒藥,倒出來怕是要傷着,他總歸得編排一個能哄得住這兩個崽子的由頭才好。
......
當事人之一,現在還滿心歡喜的撲在粉嘟嘟的一小團身上。
護士小姐,拿着透明的小熊奶瓶給團子喂奶,嫩呼呼的小家夥,被奶嘴碰到嘴唇的時候,那叫一個委屈,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好像吃奶都變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小奶貓似的哼唧了兩聲,嘗到了甜頭,就乖乖的含着奶嘴喝了起來。
“可真可愛。”
項北在旁邊看的入神,不吝言辭的贊美,他也不會什麽華麗的辭藻,心裏有感而發,便這樣說了。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你看人家別的來看寶寶的父母,人家家的孩子都有名字。”
顧之珩碩士學歷,讀過的書不少,現在突然要給自己的兒子起個名字,突然覺着腦子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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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腸刮肚的想了好一通,也沒挑揀出什麽好的詞彙。
“要不就叫‘酥酥’?”
旁邊的年輕人低眉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果然這這位美人還真是時哥的親弟弟,委實不俗啊。
“蘇涼的‘蘇’?”
顧之珩稍微移開一點眼神,被這樣一問竟覺着幾分羞恥來,看着奶團子溫聲道:“酥糖的酥。”
項北“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看着顧家大美人的紅了的耳朵尖,這個解釋是多麽的有說服力呀!
“孩子這邊我守着,你還是去看看蘇涼吧,他剛生完孩子,醒來後一定希望你在身邊守着。”
只有受最了解受的心意。
顧之珩戀戀不舍的把自己從玻璃窗子前移開,“我先去看一眼爸,再去看小涼。”
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份,無論在哪裏心情都好的不能再好。
項北目送着他離開,總覺着這人的腳步都輕快了。
快步到了顧慎行的病房,顧之時和顧之墨親自照顧着,又囑咐他去照顧蘇涼,顧之珩答應了一聲,又快步出了房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瞧見了正拎着大包小包嬰兒孕夫用品的阿七。
“先生,這些都是三少爺吩咐我置辦的,他也真是有心了,還給我寫了個單子,跟生過孩子似的。”
顧之珩想起那臭小子看的那些嬰幼兒書籍,笑着把東西接了過來。
“那我去打個電話吩咐家裏準備兩位少爺的飯。”
“嗯......”顧之珩拎着東西往樓上走,剛上了兩個臺階忽的一頓,上下打量了阿七一眼,似是有什麽話說。
“怎麽了?您還有什麽吩咐?”
那人搖了搖頭,“沒事,剛才我忘了跟他們說給寶寶起了個名字,算了會有說,你去辦吧,囑咐他們飯菜做的精細些。”
“是”阿七快步下了樓,整個樓梯間安靜了下來,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顧之珩四處看了一眼,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張成的電話:“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料,名字叫‘邢慕山’,越快越好。”
張成同顧之珩一起長起來,他的父親張清來曾是顧慎行的左膀右臂,邢慕山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并不陌生,那是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記憶。
這世上又兩種忠心的人,一種是主人手裏的提線木偶,只要接到命令,百死而為。
另一種則是有自己自主的意識,會以自己的方式替主人拿主意。
張成從前是第一種,今時今刻卻變成了第二種,他想也沒想的給顧之時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張成甚至不屬于顧家,他也很沒有必要跟顧之時請示,只不過有些事,不得已而為之。
......
蘇涼這次睡的很久,他好像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似的。
顧之珩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床上的人。
心裏歡喜,但同時又緊張,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年,想給心儀的人送一塊糖也要糾結半天一樣。
不過沒關系,小涼是喜歡他的,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能牽到他。
想及此,這人臉上又浮出了一點笑來,微微歪着一點腦袋,看着床上的人。
心裏暢想着的,等過一陣子,小涼把身體養好了,他便親自給他輔導功課,考個大學,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子,帶着酥酥住進去。
晚上的時候,就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小吃街逛一逛,周末的時候可以帶着酥酥一起去找個地方玩。
蘇涼滴水未進的睡了一天半夜,顧之珩就這樣守着,期間他還專門問了醫生這樣睡正常嗎?生怕蘇涼有個好歹。
夜裏兩點半,白日裏鬧哄哄的醫院都寂靜了下來,從老舊的病房的窗戶往外望去,外頭的景色,竟也有些清幽。
在床上躺了那樣久的人,驟然睜眼,在暖黃色的床頭燈裏看到了醫院裏的一片白,猛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已經不再是之前一般圓滾。
頭皮立刻緊了起來,連帶着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孩子呢?”
坐在旁邊的收了這樣久的人有些吃味,得虧他怕小涼醒來後見不着他傷心,連吃飯上廁所都抓緊時間,他也不先問問他好不好。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還插着針管的手不住的顫抖,“你把孩子還給我,我帶寶寶走,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