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假設理論成立
南方失蹤了,一如她姨媽降臨的每個月一般，突然的失蹤了。
但是這次,沒有人會心安理得的相信她只是來了姨媽。
就算是以冷靜頭腦自居的百年,也很難相信那天坐在荒蕪之丘嚎啕大哭的人是南方。
那個禍害他們和淡酒如歌大打出手的南方，那個讓霜天城所有人都掉了一級的南方,那個讓雄霸天下副幫主蛋疼的南方...
現在,卻像是一個陌生的姑娘一樣哭的泣不成聲。頓時讓一群大老爺們不知所措。
南方哭完了,默默的擦掉了眼淚，然後就強行下線了。
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表示,更沒有像往常那樣，如此更是讓幾個男人糾結。以前他們才不擔心南方會做什麽傻事，可是那天的勁頭實在吓了幾人一跳。加上小滿的證言，百年很快就領會精神。都說GM是南方的戀人，無論這個法師如何糟糕，她始終還是個女孩子，如此千裏迢迢的來找男友卻被拒絕，心理肯定是不好受的。但哭成那樣，實在不讓人覺得只是被拒絕那麽簡單。果不其然，這次，南方整整一個月都沒上線。如此更是讓幾人憂心忡忡。
可是仔細一想，他們和南方，從何時開始成了這麽要好的關系？明明一開始是想殺她，洗白她的啊，為什麽反而會擔心她呢？
飛舞流光制造的鬧劇仍在上演，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作為主人公的南方，卻因為感情問題連續一個月沒上線。有人看了還以為南方是怕了，就連以前被糟蹋的淡酒如歌幫衆們也忍不住站出來罵兩句。
南方不見了，矛頭自然就對向她身邊的人。但是她的狐朋狗友們都不經常在線，倒是小滿和寒被騷擾的很勤快。至于百年，他自己閑着沒事開發了一款屏蔽軟件，很合理的插入到了游戲中，理所當然的屏蔽了那些攻擊。而辰夕則高價收購了這份軟件并立刻投入使用中...
見南方這邊沒什麽反映，有的人退卻了熱情，有的人覺得無趣，但唯獨飛舞流光仍抓着不放。
就在風口浪尖時，衆人好友欄裏的ID亮了。那個ID，正是覆水難收。
當南方上線的那一刻，來自系統的消息強制打開：
尊敬的玩家，您的身體目前不适合進行游戲，我們誠懇的希望您能盡快退出休息。感謝您對本公司的支持。
“小近，你有什麽資格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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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說我！！我的身體是我，與你無關！！”
刺痛，刺痛刺痛刺痛！！！
做GM也不知道多了多久，被外界莫名的辱罵也習以為常，而從南方嘴裏說出的話，仍舊能讓自己感覺到疼痛，一如自己活着般...
見南方上線，小滿興沖沖的跑去找她并打算大吐苦水，但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停住了。信箱裏滿是辱罵，但南方卻一反常态，沒有激動，沒有反擊，只是默默的删掉一切，然後轉過頭來朝小滿微笑。
一種強烈的恐懼讓小滿不然再靠近一步，如果南方打他，罵他，或許他還覺得這個人正常。可是她突然這麽一轉性，反而讓人覺得陌生。
與小滿持同樣意見的還有南方的狐朋狗友。
“南方，這一個月你去哪了？！你知道嗎？飛舞流光那個賤人啊BLABLABLA”
憋屈了一個月的小新和小北自然是要将飛舞流光的罪行一一數落，然後相信南方一定會伸張正義！就算她們這邊本來就沒有正義，那也要強.奸正義！
“是麽？”
由始至終，她都沒有表現過激烈的情緒。就連難得上線的小北等人也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麽在悄然之中改變了。
但是，她們又察覺不出來，只是相處多年讓這群好友直覺到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對了，我有點事要找百年。他在哪？”
小滿等人先是偷笑百年要倒黴，卻見南方一臉嚴肅，也就不再覺得是個玩笑
“酒館”
“小滿，能先把小新和小北交給你麽？現在我很需要她們升到三十級”
“那個倒是沒關系，她們兩個都二十□，再來個幾場就好了。問題是你找百年...”
小滿心裏滿是擔憂，說實話，他讨厭改變。無論是現在的關系，還是朋友的個性。一旦改變似乎就有什麽回不來一樣...
“等事情确定下來會告訴你的。放心吧”
像是安慰小滿，南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還記得我們真是感天謝地啊，還說你居然逃走了，真是枉費我們這黨兄弟在前線替你挺着”
一見面百年的毒舌系統就自動搜索目标進行無差別攻擊。
“替我頂着的是小滿，你
個混蛋做了個屏蔽系統這件事以為我不知道嗎？”
百年的系統如果只是單純的屏蔽也就算了，神不知鬼不的。問題是，他的設計賤就賤在這是個會反擊的系統。兩個人罵他，那系統就自動把兩邊的信息交換發送給對方。這樣百年既可以不被攻擊，又能做到反擊。只可惜了不明真相的群衆不知不覺和別人對罵起來。
後來被人發現在論壇曝光，這才被系統和諧。
當然具體是不是真的被和諧，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麽？如果是戀愛的哭訴的話，我可不打算浪費時間。”
“其實我不在的這一個月裏想到了很多事...雖然也确實與你口中無聊的戀愛相關，但其中一件非常有趣，我覺得你會感興趣的...”南方故意頓了頓，似乎是在看百年的樣子。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就繼續說了下去“雖然是些亂七八糟的細節，但最終目的是...”
南方沒再說下去，只是沾了點藥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對抗系統
寫完之後便立刻擦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非常清楚。這一個月，我是非常認真的思考過這些的。百年，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游戲中我們的存在狀态是水，而現實的身體是杯子，那麽游戲的過程，就是把水倒入虛拟的杯子中。如果要把水從一個杯子倒在虛拟的杯子裏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再把水倒回去，這種可能...”
“你想說什麽？”
因為是百年，他擁有着自己無法理解的科技力量，所以南方不得不将小近的事全盤托出...
“...你瘋了”重新整合這對男女的故事後，百年有些淡定不能。
“我從來都沒正常過”
面對百年的評價，她卻只是嫣然一笑。那個笑容，仿佛早已說明了一切。她來這裏就是為了小近，無論他是什麽形态，無論他是什麽樣，南方都不會再放手。而她曾經做出的錯誤決定，必須得以更正...
“你知道如果弄不好會怎麽樣嗎？！先不說我們違背法律把人家游戲公司的GM撬走，就說把他的意識拉回體內，如果出錯，非死即傷！這傷可就不是傷在身體上，而是精神上了！如果變成一個癡呆怎麽辦？如果變成弱智怎麽辦？你都沒有想過嗎？！”
面對百年淡定不住的激動，南方卻異顯常态，笑着問：“你會出錯麽？”
那一刻，百年仿佛感受到了什麽。讓原本激動不已的身形突然鎮定下來
然後回應南方的，是百年的嫣然一笑
“不會！”
那答案那麽肯定，肯定的仿佛沒有什麽能阻止他。
這不僅是南方所相信的，也是他所相信的。所以，百年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可以，我幫你。從認識你那天起，我想我也瘋了！”
南方提出的有趣想法激起了百年的興趣。雖然現在的科技确實可以把人和其精神，或者是稱之為靈魂的東西剝離，但卻是非常高級也禁忌的技術！稍有不慎，一個人便會被活活弄死！
這個概念的提出本來就很有趣。況且游戲公司如此草菅人命，給他們一個打擊也是件好事。
至于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好，對百年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那我先下線研究了。你也不希望出人命吧？所以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整理和确認。可能還要麻煩辰夕，因為資金也是不容小觑的。”
“謝謝”
“哼，要謝還太早了。等你們在現實重逢再謝我吧。在那之前給我把世界頻道那些東西收拾了，就當是給我的謝禮吧。就這樣”
說完，百年便匆匆下線了。
就在南方全身心都投入到這件事時，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再度出現在了眼前。
南方的話小近不可能沒聽到。他是GM，掌管着游戲中的一切。她和百年提到的事怎麽可能不經過他的管轄。
而她意圖把自己帶回現實一事，确實足以用瘋狂來形容。連他都不曾抱希望回到現實，為什麽南方會那麽不顧一切？
可以的話，他本不想再見南方。但介于這條消息的利害關系，小近不得不删除那些聊天記錄并再次找南方談話。
“放棄吧。況且這也是和游戲公司簽訂過合約的”
“這種事根本不合法吧！！就算是你自願也是不符合任何公司規定的！只要掌握這一點，想告倒這家游戲公司根本不是問題！”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如此危險的事了？告倒它對你有什麽好處嗎？我回來又如何，不回來又如何”
是遷
怒吧？對南方當年抛下自己的行為...這是報複，所以他的目的達到了。懲罰了南方，也讓她傷心後悔，但是并不開心。傷害她，也是懲罰自己的一種。
“至少你要活下來啊，至少我們兩個笨蛋裏，要有一個像樣的活着才行啊”
“...你活着就夠了”
面對理所當然的回答，南方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該說真不愧是情侶麽....遇到的事也是同樣的，如果你覺得我這樣能算是活着的話，那就當是吧...”
“你在說什麽？現在，你不就出現在我面前麽？！還在和我說話，還在攪亂別人，還在想着瘋狂的事”
“小近，你覺得你算活着麽？只有思維，沒有肉身...被囚禁在這個虛構的世界裏算是活着？”
故意不去點破一切，南方只是理所當然的描述了事實。待反映過來，卻早已為時已晚。
“...等等，你該不會”
“是的，小近...在與你分開的那一天，因為忍耐不住痛苦，終于在飛機起飛前向父母說了關于你的事。不是秘密的戀愛了啊，然後...他們同意了，同意我留下來了。那天，在我打算飛奔着趕回你身邊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出了意外。”
雖然南方很想用平淡的口吻去談這件事，但情緒卻控制不了。
“之後我和你一樣，只能靠儀器才能勉強活動。準确的說只剩下思想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通過連接玩家調查我的身體狀況，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支撐起現實裏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麽我每個月必須離開的原因，因為長時間連接這個游戲對我的損害很大。當然，為了不讓百年等人擔心因此說了很多借口...但是，已經快是極限了。這樣與你同在的方式，不知道還能維系到何時...”
這一定是報應吧...在聽到南方的自白後，小近确認無疑。多日前他确實漫不經心的關注了下南方的身體狀況，因為她的連接總是時斷時續，雖然不會影響游戲本身但還是起了疑心。這也解釋了為什麽當年她在凱德拉領主面前丢了一個道具都毫無反映。
直到前不久才發現南方的狀況不适合繼續游戲，但又想是自己給她造成的精神壓力因此沒有多慮。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犯下了多麽愚蠢的錯誤。
“所以，你能來現實裏看我麽？在我的精神和身
體徹底崩壞前，就一次也好...想在現實裏聽到你的聲音，想撫摸到你，想擁抱住你...至少就一次，讓我們再回到那個時候”
南方嗚咽的聲音消弭後是長久的沉默。誰也沒有說話，空氣又再度因為這對戀人而凍結，只有南方那傳來小小的哽咽聲，不可控制的重複着。
“...我知道了”
小近妥協了。
從重逢到此刻袒露真相，他已經堅持了許久，掙紮了許久，直至今日小近也終是累了。
而答應與不答應，顯得在這一刻不那麽重要了。因為他的心，也未曾有一刻放下過南方。這一點是确認無誤的。在聽聞她的身體與精神都要崩壞的事後，原本固若金湯的世界又再次動搖起來。
或許回到現實的他，還能再渴求一次奇跡呢？渴求着南方的健康，渴求着三年前他們一起希翼的未來...就算回歸現實失敗，他也能跟南方一起走。至少在最後，他還能選擇伸出手，緊握住南方再也不松開。
失去過一次的痛徹心扉，相信任何人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小近當年離開南方的理由，如果是希望沒有自己她也能幸福，那麽現在，就是只有自己才能予以她幸福。
小近的應答如同一張無形契約，意味着接下來他必須無條件配合南方。怕就怕他不答應。一旦答應，許多事自然迎刃而解。見此，南方自然是破涕為笑，歡喜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