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緊緊攀着他, 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因為他的異常而有些害怕, 所以有些發抖。

他察覺到了,雖然動作有些粗暴,但到底還是沒有完全不顧她,便打橫抱了她去了床榻之上,拉了帳幔下來, 然後扯了她最後的底衣, 掰了她的腿, 撐開, 就直接壓了上去。

蘭妱接觸到他的滾燙,吓得一哆嗦, 她看到他面色隐忍晦暗, 身體緊繃, 眼神像黑潭一樣深不見底, 沒有半絲以往行此事時對自己的溫柔和試探。

他這個樣子,明顯有些異常。

雖然之前兩人也沒有過幾次, 但他之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在生氣。

她心裏劃過什麽,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此時的她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她想到他的性子, 雖然又驚又恐,心都快要從身體裏跳出來了,但還是顫抖着極力地調整着自己去迎合他。

她攀着他的肩,帶着些哭音低低地喚他“大人”, 希冀喚回正常的他,身子往後縮,卻也在努力放松着自己。

他看到她眼中的恐慌和嬌嬌的祈求,原本已是在那門坎之上,但到底還是壓制了自己,頓住了一觸即發的動作,探手摸了摸,那裏卻已經是濕滑一片,這表示,她的身體并不排斥他,這才挺身繼續了下去。

***

此次和以往都不同,初夜之時他顧忌着她極盡溫柔,馬車之上兩人纏綿之時他也非常顧及她的感受,可這一次他卻是像在發洩着些什麽,極力地沖撞着,蘭妱再沒受過這些,攀着他,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起伏,沖擊着,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浪中被拍擊的小舟,要緊緊攥着他才勉強不讓自己翻船。

他的汗水滴到她的身上,和着她的淚水和汗水一起滾了下來。

好在此次已不是第一次,且她身子養得好,雖然過程仍然痛苦,但那種痛苦卻也不全似上次的那種痛,而是痛苦中又帶着些極致的快樂,她身子養得敏感,哪怕他是粗暴的,她也已經能感覺到其中的滋味。

只是再怎麽樣她的體力也遠不及他,且她肌膚嬌嫩,根本經不起長久這般對待,在她到了之後他卻仍是遠遠沒有足夠,甚至一次之後又不管不顧地要了第二次,她實在被磨得慘了,再受不住,哭着求他,可他也沒肯像初夜那般放過她,到最後她倦極,也不知是睡了過去,還是暈死了過去。

***

第二日已經是年二十九。

蘭妱醒過來時日頭已經很高,她睜開眼就覺得頭很重,仍是困倦之極,她習慣性地看了看房間角落的沙漏,竟然已經是巳時多。

床邊已經沒有了鄭愈的身影。

她呆怔了片刻後才手撐着床動了動,想坐起身,卻不想一動全身就疼得厲害,尤其是那處,立時便想起了昨晚他的失控和粗暴蠻橫。

她皺了皺眉,但還是咬着牙勉強撐着坐起了身,她身上未着寸縷,低頭看下去,身上處處都爬滿了紅藤。她勉力尋了中衣皺着臉穿上,拉開了帳幔,外面聽到動靜的阿早已進了來。

昨日是阿早守夜,兩人鬧騰得厲害,折騰了大半夜,阿早守在外面,多多少少聽到了些動靜,且隔中又要備水,所以昨晚發生了什麽,阿早再清楚不過。

她紅着臉,道:“夫人,要奴婢服侍您起身嗎?”

昨晚雖然有用水,但蘭妱還是覺得身上黏黏的,很是不舒服,且這般酸痛,最好還是要處理一下。

身上不舒服,心裏更是不舒服,蘭妱皺着臉,道:“幫我備水沐浴吧......加一些藥草。”

她說着就撐着起了身,滑下了床有些艱難的走到了梳妝臺前,從梳妝盒下抽出了一包藥粉,遞給了阿早,道,“把這個也加進去。”

阿早接過,也不知為何就有些驚疑,大約是蘭妱面上的表情不太好,太過凝重,她還是第一次在自家姑娘的面上看到這種表情,所以便讓她有些誤解。

她看看手上的藥粉,再看看自家夫人,面色發白,喃喃道:“夫,夫人,這是什麽?......難道,難道是,夫人,這莫非是避子湯藥,夫人您不想要大人的孩子?夫人......”

她說到後面幾乎是帶了些顫音了,道,“夫人,您可千萬不能這麽糊塗啊......”

蘭妱一愣,她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只是還未待她說不是,身後就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放下。”

阿早手中的藥粉“啪”一聲掉地下,灑了一地都是。

阿早轉過身去,看到走進來滿臉黑氣,渾身都帶着寒氣的鄭愈,只吓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打着顫道“大,大人”,只覺得驚恐至極。她倒不是為自己驚恐,而是替自家姑娘驚恐,若是自家姑娘真的偷偷使用避孕藥物而未征得大人同意......

她再想到三皇子,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快要榻下來了。

她卻不知,自己這樣一幅戰戰兢兢,惶恐至極的表情越發的坐實了蘭妱使用避孕藥物之事。再聯系到這丫頭也是知道三皇子一事的,鄭愈更是猜疑,怕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惶恐。

一瞬間鄭愈的怒火“騰”一下就冒了上來。

原本他今早醒來看到蘭妱身上的情況,他稍一碰觸她,她身子就會緊縮,面上就是極痛苦的表情,想到自己昨晚的失控,他心裏還是非常後悔和內疚的,他也不知道後來為何自己會失控到那種程度。他心中郁悶,一早就去了外面練了一早上的劍,之後回來看她,見她仍睡得沉,怕打擾她休息,便去了外院沐浴完用了早膳才回來的。

原本他過來之時還在想着要如何跟她道歉,哄哄她,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聽到了這麽一出。

蘭妱看着臉色難看至極的鄭愈,再看看吓得渾身發抖的阿早,簡直想扶額,但不知為何心底又生出一股怒氣夾雜着各種委屈冒了上來。

至于嗎?

昨晚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這一大清早的就又黑着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她欠他啊?

雖然,的确是欠了那麽一些......但,就算是欠了他,也該有個度吧。

“下去。”鄭愈眼睛看着蘭妱,話卻是明顯對阿早說道,聲音如冰刀般,聽得人膽寒。

阿早打着顫,可是饒是她害怕得要死,卻也沒聽他命令,而是擡頭看向蘭妱。

蘭妱:......

她勉強對阿早安撫的笑了笑,道:“無事,你先下去備水吧,我一會兒要沐浴。再準備一些早點過來。”

她有點頭暈眼花,總是需要吃點東西,不然怕是會暈倒在浴盆中。

***

阿早下去,鄭愈冷冷地看着蘭妱,蘭妱也抿着唇瞪着他不出聲。

此刻,她終于不願再柔順地哄着他了。

“這是什麽?”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鄭愈看了一眼地上潑灑一地的粉末,終于先開口問道。

蘭妱也去看那地上的粉末,低頭之間,只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她後退了一步,伸手撐在了桌案上。此時她身上還一陣一陣的酸痛不适,聽到他帶着冰渣的話,心裏突然就覺得又是憤怒又是委屈。他昨天那般待自己,今天還跑到這裏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自己!

那一剎那間,她差點就冒出“避子湯藥”這種賭氣的話來。

但好在她雖又委屈又惱怒,但理智仍在,賭氣有什麽用?

他這樣脾氣的人,自己惹怒他能有什麽好處。

而且她心中已經有個猜疑了,不然,那日她去莊子上之前他還好端端的,昨晚為何就變成那樣?

所以她死咬了唇,忍着憋悶,最後只道:“秕杷葉、茱萸、肉桂、銀杏葉、榕香、白芷,活血化瘀,鎮痛消腫,大人,有什麽問題嗎?”

到底心中委屈,最後那一句很帶了些情緒。

活血化瘀,鎮痛消腫。

鄭愈:......

他又不蠢,當然立即便明白了那是幹什麽用的,那還不都是他幹的好事。事實上,他自己袖袋裏還放着一盒宮中秘制的軟玉膏。

他看着她瞪着自己,有些倔強,有些委屈,眼底卻又像是在不滿撒嬌般控訴的眼神,怒火就像被淋了一盤水,“撲哧”一下就熄滅了。剩下的就是對自己剛剛反應過激的尴尬和不自在了。

他剛剛也不知是怎麽了。

可是鄭愈的怒火熄了,蘭妱看他神色軟和下去,膽怯消了些下去,怒氣卻是說得升了上來。

大約這就是此消彼長吧。

她“刷”一下扯下了自己肩頭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出來,線條優美,小巧圓潤,肌膚散着光澤,本是極美的,只是此時那白皙的肌膚上卻是爬滿了紅-痕,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蘭妱微擡了下巴瞪着他,道:“大人要妾身除了衣裳給大人檢查一下,能不能用這藥粉嗎?還是大人覺得妾身不該自行用藥,應該召個太醫來給妾身看看,要不要重新開個方子?”

鄭愈:......

他想到自己昨日的孟浪,其實他沒想那樣,就算他心裏不舒服,也沒想對她那樣,可是不知為何就失控了。

其實也沒有完全失控,他還是顧及着她控制着力道和速度的,若他真的完全失控,她現在怕是不會還能站在這裏跟自己發脾氣了......不過于蘭妱來說,她卻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野蠻粗魯,需索無度。

而鄭愈,總不能跟她說......我其實可以更粗魯的吧......

但他畢竟是鄭愈,雖然尴尬又內疚,但面色倒還是如常,只是溫和了下來,再沒了先前的冷氣。

他走上了前去,伸手替她把衣裳拉好,用了雖然還有些生硬,但卻已是盡可能溫柔的聲音道:“抱歉,剛才我是聽了那丫鬟的話,以為......”

“你以為什麽?”蘭妱擡頭看他,恨恨道。

她眼神倔強,眼淚卻是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她想到昨晚自己痛得受不了,死命求他,可是他卻半點沒理會自己,仍是不管不顧的索求,思及此,她就沒辦法完全冷靜下來。

她道,“大人以為什麽,以為那是什麽避子湯藥嗎?妾身曾經跟大人說過,妾身想要的就是大人可以允許妾身要一個孩子,難道大人是覺得妾身跟大人說的那些都是假話,竟然想要自己避子嗎?”

“大人不相信妾身。”蘭妱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所以大人昨天那般生氣,便是因為不相信妾身嗎?”

鄭愈一愣,蹙眉看她。

蘭妱眼中還彎着淚,卻是努力不讓其掉下來,她不想太過柔弱,硬着聲音道:“所以,大人其實是知道了三皇子去蘭家莊子上尋我之事,心中生氣,懷疑妾身和三皇子是有什麽私情,所以大人昨晚才會對妾身那般。可是大人縱使心中懷疑,卻也不跟妾身明說出來,只是拿着妾身的身體發洩怒火,是嗎?”

說到這裏,她心底驀地又升出一股屈辱。

她一直對他極盡柔順,卻并不代表她便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低賤,她以前一直努力的,便是不願意去做一個任人擺布,身體不能自主,被人玩弄的賤妾罷了。

可他竟然也這麽對她。

“阿妱。”

鄭愈想說什麽,卻發現一時之間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當然不是拿她的身體發洩怒火,只是一時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可是這種事上,他原本就不善言辭,此時對着死死咬着唇,淚水漣漣的蘭妱,心緒複雜,更是說不出話來。

蘭妱看着他的表情,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竟然是真的知道了三皇子去莊子上的事情。

那麽,他以為三皇子是去莊子上與自己私會的嗎?

蘭妱不知道他派了暗衛跟着自己,看見了她和三皇子對話的整個過程,只以為可能是秋雙發現了什麽痕跡跟鄭愈禀告了,一時之間是又氣又急又憋屈。

這種事情是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的。

她站得腰疼,不,其實是全身都疼,腿都有點哆嗦,感覺自己又要暈過去似的,可她不想在他面前暈過去,所以咬着牙轉身扶了桌案往一旁的扶手椅走過去,坐下後,她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才擡頭看向鄭愈道:“大人,您想要我如何呢?”

此時倒沒了先前的意氣和惱怒,清清淡淡的,只是面上還挂着淚水,看着他,有些迷惘和無力的問他。可能是身體疲憊的緣故,這一刻,她真的覺得有些厭倦和灰心。

這種厭倦和灰心就是她在面對三皇子時都沒有,以前小心翼翼地生活的時候也沒有。

她突然發現自己什麽時候竟然變得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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