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當槍使

“穿上這身衣服倒是威武了許多，也好走這一遭也讓人記住咱們奶奶是正三品淑人，別人也不敢小瞧了。”

才要出門遇上秦嬷嬷從屋裏出來，見秦謠一身诰命服，點頭說道。

秦謠也不理秦嬷嬷，命人開了院門。

這一早上忙活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點，也只得罷了，等到出了門在路上買些點心。

“哥兒和姐兒可都用飯了？”

大人還可以堅持，孩子必須要按時吃飯的。芳若笑了，道：“放心吧！一早我讓人炖了雞蛋羹。知道奶奶去請安必定沒時間用飯，早備下了些糕點留着您在路上吃呢！”

秦謠點點頭，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到了周夫人的院子，還沒進門便見走廊上站了不少丫鬟婆子。外頭回話都在李氏處，應該是有客人來，秦謠才要命人回話，便見周夫人處伺候的丫鬟陪着笑臉上來攙扶。

“不妨事的，都是自己家裏人，奶奶只管進去。”

門口兩個姨娘打起簾子，秦謠沉穩地走進正廳，又有一個身穿淺綠色披甲，嫩色裙子丫鬟迎了上來：“奶奶總算來了，太太正等着您呢！”

說完前面帶路，繞過花廳，開了後門往西拐角的抱廈走去。

撒花軟簾一掀，只見周夫人梁夫人王氏并幾個年輕的媳婦圍着玻璃屏炕正說笑取樂。

周夫人眼尖，也不等丫鬟通報，笑着沖秦謠喊道：“快些過來讓我們瞧瞧。”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秦謠的身上，頓時，梁夫人和衆媳婦都站了起來，尤其是梁夫人和王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周夫人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梁夫人和王氏身上，得意的勾唇，道：“二太太只管坐着，她是晚輩。”

梁夫人唇角抽了抽，看向秦謠的目光不善，嗓音變了調：“秦氏，好好的穿這身衣服做什麽？”正三品淑人都站着，豈有她一個五品诰命坐的份？

秦謠這才明白周夫人的目的，二老爺林永年現在還是個閑散的五品官，梁夫人也只是五品的诰命，周夫人此舉分明是要利用她打梁夫人的臉。這些宅門裏的夫人們真是一刻也不閑着，之前周夫人還生氣自己不到老太太跟前求情，這才一會功夫就找到欺壓妯娌的主意來。

秦謠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地走進抱廈客廳，秦謠屈膝給周夫人見禮，對梁夫人只是點頭問好。

周夫人親熱地将秦謠拉到自己跟前，上下打量後，道：“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換了身衣裳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許多，二太太你覺得是不是？”

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輕哼一聲，酸溜溜的道：“可不是呢！正三品夫人，大嫂真是好福氣，一個正三品的媳婦，一個正五品的媳婦。”身邊的王氏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李氏也就罷了，人家身份擺在那裏，長房長子，繼承爵位，但秦氏一個無權無勢的寡婦憑什麽壓自己一頭？

“二嫂今日穿這身衣服吓得我們都不敢和您說話了，這诰命不過是花花架子唬人罷了，二嫂還當回事穿起來了。”王氏恨恨的瞪了秦謠一眼。

面對梁夫人和王氏的冷嘲熱諷，秦謠雍容淡定，沒有絲毫不适的表情。

穿這身衣服不是她刻意為之，周夫人往梁夫人婆媳痛腳上踩，就算她解釋清楚也照樣被遷怒。本來自己在府裏就個倚仗——從前的林恒之在，前主雖然性格柔弱，但周夫人怎麽也要看兒子的面子，至于其他人也不敢太放肆。

現在，沒有林恒之，她連體面些的管事嬷嬷都不如，這些人又怎麽會将她放在眼裏？

被人當槍使，這樣的日子還真是悲哀啊！

“太太，您看合适嗎？天色也不早了，今兒怕是趕不到家廟。”秦謠不動聲色，笑問周夫人道。

看到梁夫人吃癟，周夫人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對秦謠道：“急什麽？還沒見過這幾位妯娌呢！”

周夫人指着和梁夫人站在一起的一個中年婦人，道：“這是你三嬸，還不快過來見禮。”又指着王氏身邊的一個容長臉，身上穿着縷金挑線紗裙的年輕媳婦，“這是三房裏的二奶奶，和恒哥是堂兄弟。”

那媳婦上來給秦謠見禮：“二嫂好。”

下首一個年紀差不多，但身上的衣服和頭飾寒碜了許多，“二嬸好，我是四房珍哥媳婦。”

依次下去的幾個都是林老太爺這一支的庶子女家的媳婦或者是孫媳婦。林老太爺庶子頗多，出息的卻沒有幾個，這幾個媳婦有的膽小怕事，有的畏懼權勢，竟然沒一個拿得出手的。也難怪周夫人會讓秦謠出來見客了，李氏大家都是知道的，老太太的外侄孫女，父親是當今太子的太傅，出身高貴那是不消說的。如今她的二媳婦站出來，也不比別家的差，這等貼金的事情如何不做呢？

三房的張夫人滿臉是笑，拉着秦謠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後送到周夫人跟前，奉承道：“還是大嫂有福氣，大奶奶不用說，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沒想到二奶奶也是這般俊俏。更難得的是，恒哥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是正三品的官兒。”

又問秦謠多大了，哥兒幾個，可有帶過來？秦謠都一一如實作答。

張夫人才要說話，梁夫人便打斷了她：“三弟妹，先等大太太讓秦氏坐下才是，她站着連累我們大家都站着。”

周夫人笑了，“怪我，也沒讓恒哥媳婦坐下，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兒，不給你二奶奶看個座。”

秦謠心裏叫苦不疊，這滿頭的珠環玉佩壓的她脖子都快斷了，周夫人只顧着炫耀，哪裏管她死活。

等秦謠坐下，衆人才跟着落坐。

“依我看，恒哥媳婦是個有福氣的，圓圓臉兒富态，還是大嫂有眼光。”張夫人是三房庶出，平日裏夫妻兩個靠奉承老太太周夫人和侯爺在這府裏才說的上話，當年老太爺過世，庶子們都沒讨到多大好處，最落魄的六房竟然在鄉下做個土財主佃戶。三老爺雖然只做了個七品小官，比起六房來已經是天壤之別。

王氏暗地裏撇嘴，但很快就隐去了，堆出一個陰不陰陽不陽的笑容，“三嬸也好福氣啊！聽說五姑娘要出閣了，姑爺還是個從四品大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