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季薔的遭遇

“喬筝來了嗎?”

“來了來了!喬筝來了!”

不知是誰忽然提了一句“喬筝來了”,頃刻間,紅毯兩側整齊的排列頓時亂成一團,記者們推推搡搡擠到第一排,相機高高舉着,等喬筝的身影自紅毯盡頭緩緩而來,閃光燈亮起的頻率足以把黑夜照成白晝。

喬筝一襲淺綠色蕾絲露肩長裙,膚白如雪,一雙又細又直的大長腿格外吸睛。她仙氣飄飄地登上紅毯那一刻,兩側的粉絲先嗷嗷尖叫起來。

“我喬美呆啦!”

“啊啊啊啊喬喬看我!”

成名之後,喬筝極少選擇如此鮮嫩清純的造型,見慣了她禦姐風十足的形象,乍一換形象,粉絲和記者們都有些驚豔,顯然,無論什麽風格,喬筝都能輕松駕馭。

走到紅毯中央,喬筝妩媚地眨了眨眼,立刻引來又一陣驚呼。

OFF公布提名名單後,喬筝風頭一時無兩,前些天因為銀簫獎所受的委屈一掃而空。那些顧忌着銀簫獎刻意忽視喬筝的活動重新給喬筝發來了邀請函,言辭要多懇切有多懇切,出場費也一提再提。

經紀人倒是比喬筝憤慨的多:“去什麽去,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周周一向是喬梁的跟屁蟲:“就是!喬姐,咱別去了!”

喬筝賞了一人一記爆栗,紅唇勾起一絲狡黠的笑:“幹嘛不去?人家好心好意找上門,我要是不去,你讓我怎麽得意?”

喬筝不僅去了,還比往日更積極。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喬筝每場活動都春風滿面氣場驚人,尤其合照有袁頌致、季薔等人在場的時候,喬筝必然被主辦方邀請站在C位,但喬筝每次都言辭懇切地把位置讓給老前輩袁頌致,自己則親昵地挽着對方的手,做足了尊重老前輩的禮儀。

看到袁頌致一臉不甘願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喬筝心中暗爽。

随着喬筝提名OFF的消息傳開,網上對她一面倒的批駁立刻轉為肉麻的吹捧,那些暗諷她的圈內大咖們境地便都尴尬起來,其中尤以袁頌致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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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點”喬筝的言論被喬筝視為名言警句用相框裱起來,每每兩人見面,喬筝總會當着衆人的面真情實感地背誦一遍。

袁頌致被她折騰得苦不堪言,就算強扯着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就這樣,合照裏喬筝又美又仙氣場驚人,反倒是一向以優雅知性聞名的袁頌致蔫的像只幹巴巴的苦瓜,奉獻出不少經典醜照。

到了這個時候,銀簫獎自然不敢再提喬筝功利心強的事了,專業人士也紛紛對銀簫獎的評選過程提出了質疑。

為什麽以演技入圍OFF的喬筝得不到銀簫獎的青睐?

又是為什麽,光榮入圍金屁股獎提名的季薔能傲然享受銀簫獎影後的榮耀?

“或許從今天開始,對演員來說,銀簫獎将不再是一份珍貴的榮譽,但這一切都是銀簫獎自身造成的,與喬筝無關。”

“當它拒絕正視自身、沉溺于過往榮耀之時,屬于它的命運已然悄悄來臨。”

……

對比之下,季薔這段時間的日子可謂煎熬。

脫離了沈易獨立行走之後,她以為她的事業會如以往一樣成功,即使她曾懷疑過這一點,但随着她獲得銀簫獎影後、經紀公司給她營造的演技派人設漸漸形成,這種懷疑便轉為了對自身的自信。

直到《蓬萊帝國》票房慘敗,她不幸入圍金屁股獎,季薔才真正開始品嘗失敗的滋味。

原本她的際遇不會那麽糟糕的,如果不是喬筝叫嚣着要退出銀簫獎的話。

喬筝號稱退出銀簫獎的時候,季薔除了幸災樂禍還是幸災樂禍,雖然随後的金屁股提名讓她笑不出來,但只要一想到喬筝以後更煎熬的遭遇,季薔也就不覺得痛苦了。

她怎麽也沒猜到,喬筝居然絕地翻身入圍了OFF!

憑什麽?季薔簡直要瘋了。

“憑什麽?你就不能清醒一點嗎?”經紀人冷冷地在一邊嗤笑她,“你知道為什麽有的明星一萬年都進步不了嗎?”

季薔紅着眼睛看着他。

“因為不管她演了什麽狗屎,她身邊的人都會告訴她你演的很好,再買熱搜拉踩吹吹牛,她就以為自己的獎是應得的,自己是實力派。”經紀人冷哼一聲,“你現在清醒還不晚,老老實實拍兩部電影,再到沈導那邊認個錯,你東山再起未必沒戲。”

“對于一個演員來說,認清自己真的很重要。就你這張臉和演技,你真覺得自己能比得過喬筝?別粉絲吹了兩句你就當自己是個角色了,粉絲都是瞎子,她們的話壓根不能信。”

“熱搜不是你買的嗎?”季薔瞪着他,目光像要殺人。

“因為那時候我覺得你還是個人物,但是現在,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經紀人抽了口煙,全然不顧季薔平時最厭惡的就是煙味,“熱搜是我買的沒錯,但我只想曝光喬筝和沈易私下聚會,把她之前給觀衆的壞印象坐實了。”

“可你呢?你偏要畫蛇添足把喬筝和那些肥豬的合照放上去,那就別怪人家往死裏整你。”

“你有的東西都是吹出來的,根本站不住腳。可人家呢?人家有獎項實績,有票房實績,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賺出來的,你拿什麽和人家擺頭?”

季薔沉默了半晌,眼睛不紅了,眼淚也不流了:“你說沈導會願意原諒我嗎?”

“這我沒法保證。”經紀人滅了煙,“他和喬筝以前有過一段,前些日子又替她說了話,站在她那邊的可能性很高。”

“不過你真以為,你這些日子這麽慘是喬筝的傑作?別傻了,她沒那個本事,可沈易就不一樣了,你要是老老實實去道個歉,別讓他整你就行,那你就還有救。”

……

過完了忙碌的一個月,春節悄然而至。喬筝今年是打定主意不回家過年了,不管她爸親自邀請,還是她後媽唱作俱佳的深情表演,喬筝都沒有心軟。

最可笑的是,她的便宜妹妹喬甜居然親口叫了她一聲姐。

喬筝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你說可笑不可笑?她以為我不知道她背地裏叫我什麽?”喬筝笑得眼睛發紅,“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是姐,用不着我的時候,我就是只破鞋是只雞。”

“別想了。”餘弦握了握喬筝的手背,“人啊,就是賤的沒邊。”

“我爸這輩子號稱光風霁月,可惜找的老婆和便宜女兒一個比一個貪婪,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最後還敢給我臉色看,她以為她是誰?”

“人心不足蛇吞象,好日子過多了,太容易認不清自己了。”餘弦遞給喬筝一張手帕,“你春節去我家過怎麽樣?我媽成天叨叨個沒完,你去了我和我弟都能輕松些。”

餘弦是鐵了心不結婚了,她弟鄭弦的戰隊剛在世界大賽拿了獎,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自然也不想結婚,愁得餘教授鄭教授頭發都白了。

喬筝連忙擺擺手:“別到時候鄭教授又考我數學題,我肯定要瘋。”

餘弦托着下巴:“嘿,妞,我把我弟介紹給你怎麽樣?”

喬筝默默盯她:“我還沒喪心病狂到對小男孩下手的程度。”

“是嗎?”餘弦一臉揶揄的表情:“那你怎麽舍得對葉瑾然下手的?”

喬筝白她一眼:“我沒有。”

“別否認了,姐們,我練了一雙火眼金睛,前天電影學會的那場活動,你沒看葉瑾然對你那态度……”

餘弦先是不正經地和喬筝開了會玩笑,随後又正了正神色:“喬妞,玩可以,別當真。”

“男人,尤其是小男孩,熱情起來能把你烤化了,可一旦翻了臉,年輕的男孩是沒有分寸的。”餘弦喃喃自語道,“你永遠猜不到他傷你有多深。”

“他沒有理智地愛你,也沒有理智地傷害你。你甚至怪不了他,因為對他來說,那只是青春期的荷爾蒙躁動。”

“一旦熱情消退,那種落差感你根本承受不住。”

喬筝清楚這是餘弦的經驗之談,雖然她沒有和葉瑾然展開一段戀情的打算,聞言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

手機一直毫無耐心地滴個不停,喬筝看清是她爸的號碼之後,就毫不猶豫地丢到一邊。

她後媽還是沒有放棄讓喬筝送喬甜出國的打算。

按喬筝的猜測,她後媽這幾年從她們父母倆手上撈的錢送喬甜出國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這些年她和她女兒的胃口都被撐大了,由奢入儉難,割喬筝的肉沒感覺,自己割肉就疼了。

喬筝理都沒理。OFF提名公布之後,喬筝的身價一增再增,EL和她續約了兩年的代言合同,代言費翻了一番,加上《塵埃》票房的分成,喬筝賺的盆滿缽滿。

年底前,喬筝驅車趕往S市新開發的別墅區,花大價錢買了一套心心念念的別墅,這些年的存款去了七七八八,可喬筝心裏只有滿足。

什麽爹媽感情前夫都給不了她安全感,只有錢可以,房子也可以。

……

葉瑾然一臉苦惱地盯着手機。

不知怎麽回事,喬筝前兩天還樂意和他聊聊天呢,這兩天居然就不理他了。

難道是熊貓表情不管用了?

他沒忍住,今天第20次騷擾喬筝,可微信上,喬筝的頭像冷淡到了極點,仿佛她根本不在線一樣。

葉瑾然知道,她是在線的。

難道是他太熱情了嗎?

葉瑾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別看他在舞臺上光芒四射,脫衣服露腹肌樣樣在行,老婆粉親媽粉加起來能繞地球三圈,可現實中,葉瑾然也就是個零經驗手速滿分的22歲小處男,會因為喜歡的女孩子的理睬而露出傻笑,也會因為她的突然冷淡不知所措。

經紀人嚴防死守着,唯恐葉瑾然和喬筝有一絲聯系被騙身騙心,葉瑾然也不好和他多談追喬筝的事。

他抱着加菲貓抱枕坐在沙發上,抱枕上的絨毛又松又軟,葉瑾然忍不住把整張臉埋在裏面。

他視線緊緊盯着手機屏幕,口中念念有詞:“快理我快理我快理我……”

“小然,你在嘀嘀咕咕什麽?”

經紀人的突然出聲把葉瑾然吓了一跳,他做賊似的把手機藏在加菲貓的肚子裏,視線卻仍然期盼地盯着手機:“她不理我……”

“她怎麽還不理我?”

“啊啊啊啊快理我!”

葉瑾然用力地跺了跺腳,力氣一大,他腳底踩的那塊地毯不由一滑,“噗呲”一聲,他雙腳被地毯帶離了沙發,整個人“撲通”摔在了地上。

屁股朝下,摔得賊疼。

葉瑾然卻沒覺得疼,他心裏只覺得羞惱,更多的是深深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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