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首映式
葉瑾然敏銳地察覺到，喬筝對他的态度變了。
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作為一個戀愛新手，葉瑾然在這方面的經驗幾乎為零。
他追求喬筝的方式，除了一開始參照的戀愛大全外，其他都是出于本能。
但是，喬筝讓他看到了曙光！
葉瑾然“砰”一下蹦到沙發上，左腳沒停穩，右腳蹦得又急，“撲通”一聲，他整個人直接鑽到沙發底下，下巴磕破了一塊皮。
“嘶……”葉瑾然碰了碰下巴，更疼了，可他嘴角卻忍不住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
10月末，《摯友》在S市的星光劇院舉辦了首映會兼媒體見面會，對比《塵埃》首映禮的規模，《摯友》的首映會上星光熠熠，不僅有制片方邀請來的客人，更有圈內多位大佬捧場。
喬筝一襲黑色禮服壓軸登場。
片方對她和沈易的強強聯合寄予厚望，首映會的規模遠勝于一般的媒體活動，采訪的記者們将記者席擠得滿滿當當，一個接一個問題抛向主創們。
喬筝對付媒體已然駕輕就熟。
她剛出道的時候吃過媒體幾次暗虧，不懷好意的媒體尤其愛給她艹豔壓全場人設，喬筝沒靠豔壓吸到粉，反倒把那些被她壓的女星給得罪透了。
喬筝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走起了特立獨行的路線，她不讨好媒體，也不讨好同行，硬生生靠着口碑闖到了如今的地位。
她和媒體的關系就像是博弈的雙方，永遠在試探，再給對方一個小打小鬧的機會，下一個時機再果斷出手。
“你可真夠敷衍的。”關嘉言微微一笑，“他們回去又得黑你了。”
喬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對兒子包容一些是一個母親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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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末，國慶檔的硝煙早已散去，電影大盤由熱轉冷，細數下來，這一周上映的新片只有三部，除了《摯友》之外，還有故事片《畫中的弗洛伊德》以及恐怖懸疑片《他來了》，這兩部電影都是進口片，成本不高，前者由OFF影帝邁克爾·瓊斯主演，後者則是O國本月的票房黑馬，在票房榜上輕易壓過了一衆票房大片，三周登頂。
不過恐怖懸疑類電影在華國偏小衆，演員又是知名度不高的新人，所以電影引進之後選擇了十月末這個冷清的檔期。
當然，可以想象的是，本周上映的三部電影都是品質高成本低的佳作，反響必然不會糟糕。
主創去後臺休息結束後，媒體采訪終于到了最後一個環節。
關嘉言一貫走的是不動如風優雅知性人設，回答的問題圓滑得無趣，沈易後臺硬本領大，媒體一般也不會撩撥他，最後一個環節，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喬筝的身上。
前面幾個環節的采訪臺本都是主辦方敲定好的，最後一個環節講究的是爆點，自由發揮的成分更多，記者們早已攢了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喬筝。
“喬姐，網上流傳着‘票房神話’的說法，意思是某位演員在一定時間內霸占票房榜單，創造一個個票房記錄。但衆所周知，‘票房神話’是有期限的，以O國為例，約翰尼和威廉都曾經是票房登頂的巨星，但他們卻成為了如今O國回報比最低的男演員。作為國內最有號召力的女演員，你對這種發展怎麽看，你覺得自己的票房神話也會終結嗎？”
喬筝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票房神話？我好像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但你是如今國內商業價值最高的女演員，回報比高達1比50，也就是說，1塊錢的投入，你可以為片方賺取50元的片酬，是國內女演員中最高的。”
喬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提醒片方給我的片酬太低了嗎？”
“票房神話這種說法太誇張了。作為演員，我只要盡力演好每一部作品就足夠。票房高低不是我能決定的，是由觀衆決定的，好的作品觀衆是能感受到的，即使一時票房失利，終究有一天觀衆會看到它的價值。我想做的是觀衆認可的演員，而非創造了票房神話的演員。票房神話不是由某一個人創造的，而是由導演、編劇、主角配角，每一個參與到它的人創造的。”
“就像《辛迪的秘密》？”
“對。”
《辛迪的秘密》是O國26年前拍攝的一部佳作，上映期間遇上了另外一部經典傳記類電影，票房失利不說，在OFF電影獎的争奪上也敗給了對方。
但是26年後，《辛迪的秘密》是IMDb榜單上的第一名，也是制片方蝴蝶影業最為賺錢的電影——光是每一年的DVD發售費用和電視放映費用就讓蝴蝶影業賺得盆滿缽滿。
……
十點整，電影正式開始放映。
喬筝坐在觀衆席的第一排，與沈易僅僅一臂之隔，透過幕布淡淡的光線，喬筝能夠感受到沈易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
喬筝心中不由低嘆一聲。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她早就把內心裏有關沈易的記憶抛得一幹二淨，沈易卻仍然停在原地不願走出。
喬筝以為他和她一樣潇灑。
果然，時過境遷人心易變，曾經冷清的人拘囿于過去，她這個曾經以為永遠放不開的人卻徹徹底底走出來了。
又何必呢？
喬筝心想，別說她已經忘了沈易，就算她心中仍然有他，恐怕也接受不了一個沉湎過去無法自拔的男人。
……
《摯友》的劇情喬筝早已滾瓜爛熟，但在大屏幕上看到完整的畫面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個仿民國的故事。
光影卻沒有悲劇那麽暗淡，即使女主角姜維維身處一個壓抑的大院中，玻璃折射出的藍天卻始終明媚清澈。
喬筝女學生的裝扮着實吸人眼球。
“哇！好清純好知性，喬姐明明是豔麗挂的臉，演這種角色卻純的要命，氣場都收斂起來了。”
觀衆席的後排，粉絲們小聲地讨論着劇情。
“诶，看，那個人笑了！他到底是不是喬喬的粉絲啊？”
最後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上，一個穿着長風衣、戴着墨鏡和口罩的年輕男人一動不動地坐着，在一群觀衆中，他并不起眼，可在電影院裏戴墨鏡的風騷舉動還是吸引了許多關注。
“難道是明星？”一個小粉絲猜測道。
“你傻呀你！”她的同伴拍了拍她的腦袋，“就算是明星，你見過誰看電影戴墨鏡的，怕不是個傻子吧？”
全程聽見對話的葉瑾然：“……”
再看一眼喬筝的方向，葉瑾然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哀怨，揉了揉發疼的下巴，他忽然覺得戴墨鏡來看電影的自己真的很傻。
又蠢又傻。
可是有什麽辦法，他又不能給他家喬喬惹麻煩！
《摯友》的前半部分，姜維維和林玲尚是不知世事的少女，然而，林玲去世之後，姜維維的生活随之染上陰霾。
喬筝的情緒變化隔着屏幕直直傳了過來。
葉瑾然的身體卻驀然有些僵。
他知道喬筝的演技出色，但那只是聽多了外界的贊美之後的感受，可在大屏幕上如此真切地品味喬筝，對葉瑾然來說，這是一次新鮮的體驗。
正如此刻，他可以強烈地感覺到角色的悲傷。
沒有痛苦，沒有咆哮，沒有憤恨，有的只是一行清淚。
卻讓人難過到心酸。
甚至讓葉瑾然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完了。
他整個人癱在座椅上。
如果這樣的喬筝對他說謊的話，以他的智商一定分辨不出。
可按他家喬喬的性格，恐怕壓根不屑對他演戲。
她只會……
如今的葉瑾然當然不會知道他以後的酸爽生活，喬筝是不會對他演戲的，她只會——用拖鞋底抽他屁股！
……
劇場裏，觀衆們的心情也被劇情牽動着，議論聲漸漸消失無蹤，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盯着屏幕，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姜維維養大申程。
姜維維埋首法律書籍。
姜維維拿起了槍。
姜維維死了。
鏡頭裏，她依然是那個優雅的女人，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絲毫印記。
時間仿佛飛回了幾十年前的下午，陽光明媚，巷弄裏，姜維維和林玲分享着一顆糖。
她們是摯友。
一世之友。
……
“嗚嗚嗚嗚姜維維好棒，林玲有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
“姜維維是真的善良，她在一個藏污納垢的家庭長大，卻沒有被污染，一直恪守着內心，守護着與林玲的純真友誼，如果我有這樣的朋友就好了。”
“為什麽姜維維會死掉？”
